余发海为公安军烈士考察寻亲万里行

Admin 发表于 2014-10-16 23:49:47
    余发海 ,籍贯湖北洪湖人,1951年出生、全国公安文联会员、省作家协会会员、赤壁市作协副主席。公安战线一等功臣、曾被省委授予“全省党风建设先进个人”光荣 称号。他在全国80多种报刊发表小说、杂文、散文、评论等各类文学作品120余万字,出版文集及长篇小说共8部。为弘杨红色主旋律,考察战争遗留在湘鄂赣 边区赤壁市羊楼洞村的142位子弟兵烈士墓群,(涉籍全国24省118县市,来自30个军,36个师,100多个团)。五年多来,他不顾肾移植重症在身, 历尽艰辛为这些烈士找家乡寻亲人,奔波数万里,寻访釆写其不为人知的英雄故事。目前在新华社丶人民网丶中央电视台丶《解放军报》等全国各地主流媒体及社会 广泛关注下,已找到23省88县市101位烈士亲人。完成40余万字的长篇纪实《良知与道义的远征》待出版,还有41位烈士亲人他将不言放弃!为此余发海 是中国文坛唯一获2008“感动中国”十大候选人、“全国十大真情人物”、2009“湖北省道德模范” 等殊荣,被央视称为现实版《集结号》“谷子地”原形人物。

 一个特殊使命 给我一个惊奇的发现

  2005年初,我由于年龄和身体的原因退二线了,局里安排我搞公安文史调研,并协助有关部门整理史志工作。

  2005年秋,全国正值开展“先进性荣辱观”教育活动,市政协文史委为了唱响红色主旋律,根据一些老政协委员们多次反映,说我市地处湘、鄂、赣边区的羊搂洞村16组老营盘茶山上有一片子弟兵烈士墓群,不知是红军还是新四军?为此决定抽调我去作先期考察,以便整理出英烈文史资料教育后代。

              为公安军烈士考察寻亲万里行.jpg

  我觉得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莫大信任,乐意接受了这个任务,打点行装,带上药和笔记本就出征了。没想到羊楼洞村不通班车,我几经周折无功而返。后来我在第五次去考察时,才终于找到了那片墓群。我被那片荒凉悲壮的烈士墓群惊呆了。

  那里人迹罕至,荆棘遍地,没有青松,没有道路,没有英烈纪念碑,没有亲人来祭奠。那种幽灵般的阴森恐惧,让人毛骨悚然,不得不绕道而行。

  面对这片烈士墓群,一排排风化得模糊不清而又矮小的碑林显现在我眼前,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象一个加强连埋伏在那山坡荒草之中。

  我顺手在墓前扯了一把草,用草擦去碑上的清苔和灰尘,用手指触摸墓碑上的文字,这才看清碑文上记载的却是“公安军” 或“某某县公安民警大队”一个个战士的姓名、籍贯、部队番号、牺牲时的年龄。

  烈士们沉睡在这里半个多世纪,他们虽已无声无息了,但我仿佛听到了他们在呐喊的声音,因为他们也是人,是最可爱最崇敬的人!

  我连忙跪地,掏出笔记本,戴上老花镜,将一座座烈士墓前的碑文上抄下:

  2排4号墓:曾友淸同志,湖北省恩施县杉木区太阳河乡11村人, 1950年7月入伍, 中南公安总队通讯员,1952年4月16日牺牲19岁。

  2排5号墓:陈志淸同志,湖北省当阳县双莲镇人,1951年8月入伍, 公安军4军11师战士, 1952年4月8日牺牲时21岁。

  2排7号墓:刘保初同志,湖南省湘阴县人,1949年入伍,湘阴县公安民警大队八区中队班长,1952年3月28日牺牲时28岁。

  3排10号墓:陈笃荣同志,广西 向都县三区巴荷乡巴荷村人,1951年2月入伍,公安11军33师3 营9连战士,1952年7月22日牺牲时24岁。

  4排2号墓:李华德同志,广东省化县一区唐仔面村人,1950年入伍,公安军19师护路团1营1连战士,1952年4月15日牺牲时23岁。

  4排 8号 墓:张自祥同志,广东省丰顺县人,1951年入伍,公安军77团3营10连战士,1953年4月20日牺牲时26岁。

  5排2号墓:何新开同志,广东省潮安县三区四望坪村人,1951年2月入伍,潮安县公安民警大队,1952年5月29日牺牲时25岁。

  7排 1号 墓:陈适同志,云南(现划归 广西)宁明县馗洮乡白马村人, 1951年1月入伍,宁明县公安民警大队战士,1952年7月6日牺牲时27岁。

  7排2号墓:曾仁资同志,广东省连平县人,1949年4月入伍,公安7军19师转业大队班长,1949年12月入党,1952年7月5日牺牲时37岁。

  7排12号墓:张金仁同志,湖北省枣阳县王城乡人,1947年入伍,枣阳县公安民警大队战士,1952年月4日牺牲28岁

  9排 7号 墓:陈 贤同志,广东省化县二区城北乡官田村人,1948年8月入伍,公安军政冶部文工团战士,1953年4月18日牺牲时21岁。

  10排3号墓:张 霖同志,河北平谷县夏各庄镇安周固村人(现划归北京 )1948年入伍,1949年入党,公安军10师30团,1952年9月7日牺牲时24岁。
一个陌生的名称 不由得让我对警史沿革进行追索

  面对“公安军” 和“X X县公安民警大队” 这种名称,让我不得不弄淸其公安文史沿革。经査阅警史才知:公安军曾是新中国初期我军5大军种之一,是体制变换最大的军兵种,是武警部队的前身。它从成立、解散,再成立,从一个独立军种到取消军种编制,从自成体系到全部纳入国防军序列,后又与国防军脱节,经历了多次重大变革,公安军是新中国成立后体制变换最大的军兵种。

  1949年8月,中央军委决定成立中国人民公安中央纵队,隶属公安部。主要任务是保卫党中央、中央政府和国家领导人的安全,维护首都治安等。

  1950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决定,人民解放军实行整编,将陆军编为国防军和公安部队,公安部队的定额占军队总员额的4.5%。

  1950年9月22日,经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批准,公安部队领导机构在北京成立,罗瑞卿任司令员兼政委,共组建了正规公安部队20个师又3个团,总计18.8万人,同时接管全国省、地、县地方公安武装32.2万余人,并且在边、海防地区组建了边防公安机构和武装部队,使全国公安部队形成了正规公安部队、地方公安部队和边防公安武装的体制。

  1955年7月18日,国防部发布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部队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军”,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个军种,总员额40余万人。

  1957年1月,中央军委扩大会作出了撤销公安军军种番号和领导机构的决定。9月1日,公安军番号撤销,复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部队,公安军领导机关缩编为总参谋部警备部。从此,公安军作为一个军种消失了。

  1966年6月,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意见,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公安部队番号,从7月1日起统一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此,公安部队消失了。

  1982年6月19日,中共中央决定将中国人民解放军担负内卫勤务任务的部队,同实行义务兵制的武装、边防、消防警察统一组建为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

  1983年4月5日,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正式宣布成立。先后列入武警部队序列的有:武警内卫部队、武警边防部队、武警消防部队、武警警卫部队、武警黄金部队、武警水电部队、武警交通部队、武警森林部队等。从此,武警部队作为国家武装力量的组成部分,重现于世人面前。

一个莫大墓群 揭开了尘封的秘密

  我在墓地一连抄了数日,才回城整理打印,发现这是一片烈士墓群共有142位涉籍全国24省118县市,来自30个军35个师100多个团的人民子弟兵英烈。有10%的英烈是来自湘西苗族、鄂西土家族、内蒙蒙古族、广西壮族、台湾鲁定族、云南彝族、东三省满族、朝鲜族、陕西回族等少数民族战士。这142名烈士中,有党员29人、团员9人;年龄最大的52岁,最小的18岁,还有3位女兵。既有卫生员、警卫员、炊事员、司号员、宣传员、修械员、粮秭员等普通战士;也有班长、排长、区队长、大队长及营团级干事、参谋。

  为了弄清142名烈士的来历,我四处考察才知是解放初期,原四野40军119师独立4团在此驻防过。由于1951年朝鲜战争爆发,该团上前线了,当时有从南方各地剿匪战场的公安军伤员,也有三大战役的解放军伤员,以及大量从朝鲜前线转送来的伤员共3100余名需要救治。中南军区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将这里的营房改建成了一所临时野战医院,据老战士及村里老人回忆,当年羊楼洞人民组织腰鼓队欢迎他们,组织车马队担架队运送他们,组织输血队抢救他们。这些伤员中,有的因跟敌人拼刺刀肠溢外露而感染;有的因肢体被炸断,骨头外露而感染;有的因朝鲜战场被美国飞机丢细菌弹,使呼吸系统及内脏受感染;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其中142位因伤势过重,救治无效,牺牲时就地安葬在这片荒山上。1956年初,这所野战医院成为抗美援朝战争服务的历史使命后撤销。岁月沧桑、风过烟云,使沉睡在这片荒山上的142位志愿军英烈和他们不为人知的英雄故事被后人遗忘。

  一个莫大的问号摆在我面前:他们的亲人如今是否知道他们牺牲在这儿呢?他们是怎样在战场受伤的,县志里却无记载,墓中的英烈不会说活呀,我如果能去烈士原籍找到他们的亲人当面寻访该多好。

 一种人性的良知 唤起了我的义举抉择

  我向上级有关部门写出了考察报告,然而这些烈士籍贯之广,部队之多,历史之久远,我们一个小小县级市的职能与权限不可能去管这件事,因此市里放弃了我的报告,分文旅差费也没给我报销。

  可我心里却一直放弃不下那片烈士墓,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片烈士墓,又身临其境地感受到142烈士墓群的悲壮与荒凉,我该为这些烈士们去做点什么才好呢?

  2006年春,真是天赐良机。这年正巧遇上了我们公安局在羊楼洞村办扶贫工作联系点,村里人盼我继续去做这件事,我们局领导支持我继续做这件事。后又遇2007年是建军80周年,我再次推荐了个切实可行的第二方案,得到有关部队和省军区首长及市委政府的支持。随之,我发起了百封信函、千人协助、万里电波、为142烈士找家乡寻亲人活动。

  没想到墓碑上许多地址随着我国行政区划的改变,原部队番号的取消,我发出的100多封信件就有40多封因“地址不祥”或“查无此人”被退回,没退回的也石沉大海。

  我在家等了一年,只收到8位烈士的亲人寄来催人泪下的诉说。他们的亲人从不知烈士牺牲在这,他们的原籍有关部门也没有这些烈士的资料,还误认为他们失踪或被俘叛离去台湾了,家属不仅因此没享受寻烈士待遇,还在阶级斗争年代被打成阶级异巳分子,挨批斗被抄家受委屈。

  为了给他们正名不是被俘,不是失踪,而是为祖国流血牺牲在异乡的英雄呢?一种追朔英烈,不忘历史,教育后人,珍惜今天的社会责任感唤起了我的良知。因此找为筹盘缠,不顾家人的反对,不惜卖掉家中的老房子,踏上了“我为烈士寻亲万里行”的征程。公安部政治部《警察文化沙龙》,人民公安大学《警察文摘》,上海《东方剑》等期刊相继报道。

  我历经五年艰辛,在新华社、中央电视台、《解放军报》《中国国防报》、香港凤皇卫视等海內外数百家主流媒体及社会有关方面的关注下,至今已找到了23省88县市101位烈士的家乡和亲人,使一个个不为人知的英烈故事再现。还有41位仍在继续寻找。

一段红色文史 成为今日人民警察红色教育基地

  如今,经市政府投资将“羊楼洞142烈士墓群”进行整体性规模性修缮后,有省城大专院校、驻地武警部队、市公安局已将这片烈士墓群挂牌定为人民警察红色教育基地。为了142位红色英灵再现,我的40万字长篇报告文学《一次良知与道义的远征》也将完稿,因但苦于找不到出版商,无钱自费出书,只能让作品如同142烈士一样沉睡在这个世界上。

  我欣慰的是,人们能够欣喜地看到,市公安局为此不仅已专门修通了一条通往142烈士墓地的水泥路,市局机关15个党支部及武警官兵们來为142座墓栽上的142棵青松。墓群的围墙内,一条条缅怀小道,纵横环绕着142座烈士的坟墓。围墙外的两侧花坛里,已是-片绿葱葱的景观。在墓园外新建的广场上,已矗起一座两层楼高的“革命烈士纪念碑”,碑的正面雕刻着“革命烈士永垂不朽”8个鲜红的大字,在向源源不断地召示着全国各地前来的旅游、采访、祭奠、考察的人们缅怀他们。已有更多的社会公益志愿者与我加盟,共同吹响这一“集结号”,继续为剩下的41位烈士寻亲。

 作为一个享受今天和平幸福的后来人,我总算经历了一个道义与良知的检验。□余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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