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八路军突出战绩的核心密码 ——山东抗战“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作战体系的构建与实践（上篇）（黎小弟指导 陈青撰文）

1944年9月27日，中共北方局代理书记邓小平和八路军总部原参谋长滕代远，在致毛泽东和彭德怀的电报中赞扬道：“半年来，（我军）胜利最大且最突出者是山东。”（《罗荣桓年谱》黄瑶主编，人民出版社2002年11月第1版，第383至384页）。紧接着，10月7日，毛泽东在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上说：“这几个月我们的作战，特别是山东有很大发展”（同上，第388页）。十天之内，中共中央和北方局主要领导人对山东八路军战绩接连作出高度评价，实属罕见！

在探讨导致这一历史结论的主要原因时，北京八路军山东抗日根据地研究会原副会长黎小弟指出：“其实，最为关键的是主力部队、地方武装与民兵三位一体的体系化设计，这正是山东纵队转变为山东军区的核心所在，标志着山东抗战大变局的开端，三位一体是灵魂。这一变革如同巴印空战中的巴基斯坦空军，其胜利正是得益于体系化作战的优势。”紧接着，2025年8月，在纪念抗战时期曾任山东分局书记的朱瑞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黎会长发表了题为《朱瑞与山东抗战》的长篇讲话。在讲稿中，他对山东抗战“三位一体”的军事武装作战体系设计进行了详尽的阐述，指出：“（1942年4月）刘少奇在山东总结敌我顽三方力量对比时指出，敌方占据优势，顽军次之，而我方则处于第三的势力，无地位。然而，山东军区的成立标志着山东抗战局势的重大转折。当主力军、地方军和人民武装三者紧密结合的体制得以真正建立后，敌我顽三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黎会长高屋建瓴，一语中的！

在山东抗战史上，关于山东军区的建立及“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作战体系形成的历史线索，在当时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与山东分局、军区之间的往来电文，各级领导机关颁布的训令条例，主要领导人的文章讲话以及报刊报道等多方面文献资料中，均留下了丰富的历史史料。然而，遍览当今学术研究成果，鲜有触及这一话题者。仅有部分军事史和地方抗战史在阐述人民战争理论实践时，提及山东抗战“三结合”军事体制的实例及其作用。正如黎小弟会长所说：“目前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这与打一场战役完全不同。”

本文就此重大历史线索做以知识梳理，以进一步提升山东抗战中“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作战体系在公众视野中的认知度，为山东抗战史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与史料支撑。通过对原始文献的系统爬梳，特别是对山东抗日根据地档案、军事电文及亲历者回忆录的交叉比对，可还原“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作战体系在组织架构、军民协同与战术执行中的具体运作机制，揭示其如何实现主力部队、地方武装与人民武装（民兵自卫团）的有机联动，进而形成“全域覆盖，梯次作战”的游击作战网络。这一研究不仅能补全人民战争理论的地方实践链条，也能为当代非对称作战研究提供历史范本。同时，还能明晰当时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北方局领导人对山东抗战突出成就高度赞扬背后的密码。

一、概念阐释和“三层武装”的分工与协同。

1、概念阐释。山东抗战军事武装作战体系，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山东抗日武装，在长期对敌斗争中形成的“主力部队、地方武装、人民武装（民兵）”三位一体，辅以完善后勤、情报、战术协同的综合作战体系，其本质是“用组织优势弥补装备、兵力劣势”，而非传统军事层面的纯技术化；核心是通过分层分工、高效联动，将分散战力整合为整体作战力量，适配游击战、运动战、攻坚战等多种作战需求，这一体系的确立，是山东抗战敌我顽三方力量对比发生根本性逆转的关键，是山东抗战取得胜利的重要保障，也为后续其他根据地军事体制建设提供了借鉴。

2、“三层武装”的分工与协同“主力部队、地方武装、人民武装（民兵）”三层武装是体系的基础，三者各司其职又相互支援，形成“全域覆盖、梯次作战”的格局。

主力部队：体系的“拳头力量”，山东抗战八路军主力部队，由八路军115师、八路军山东纵队（后整合为山东军区主力兵团）构成，抗战后期发展到约27万人。主要承担大规模攻坚、正面阻敌、跨区域机动任务，如攻克县城歼灭日军主力部队，是1945年大反攻中解放46座县城的核心力量。

地方武装：体系的“纽带力量”，包括各军区（鲁中、胶东、滨海、渤海、鲁南等）下辖的独立团、县大队、区中队，约10万余人。主要负责区域防御、袭扰敌军、配合主力阻援，如在主力攻城时，牽制周边日军据点援兵，或清剿根据地内的小股伪军。

人民武装（又称群众武装，主要指民兵和自卫团）：体系的“基础力量”，由根据地群众组成，抗战时期的1945年人数最多时民兵达711212人（其中男民兵546763人，女民兵164449人），自卫团达2098207人（其中男队员635119人，女队员415694人）（数据来源：《山东省人民武装历年情况统计表》，山东省政府秘书处，1945年编印《山东党史文献资料文库》第264页）。主要承担情报侦察、交通破袭、后勤支前、保卫家乡任务，如破坏日军铁路、公路，为部队传递情报，组织担架队、运输队等。1945年大反攻中动员超过100万人次支前，形成了“全民皆兵”的氛围。

二、山东抗战军事武装作战体系的形成过程：从“分散”到“整合”的演进。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山东抗日根据地军民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中央军委对山东的重要指示，积极构建"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作战体系。然而，这一体系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随着抗战形势的发展而逐步完善起来的。大体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一）第一次阶段（1937年“七七事变”后各地抗日武装起义——1938年底1939年初，八路军山东纵队成立、115师入鲁）由分散发展到整合统一，初步形成“主力带地方”的模式。

1、历史背景。（1）日军入侵与山东沦陷。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迅速南下，11月16日，日本侵略军沿津浦线进犯到黄河北岸，12月27日，日本侵略军侵占济南，当时的国民党山东主席韩复榘（兼三路军指挥）携款逃跑，国民党的13万大军，连同各县县长、警备队，昼夜南溃，山东一时陷入无统一军事力量抵抗的真空状态，迫切需要建立本土化的抗日武装体系，以挽救3800万遭受敌寇的屠杀蹂躏、陷入呼援无应的状态之中的山东父老。

（2）中共山东省委发动抗日武装起义。抗战爆发后，中共山东省委于7月中旬在济南召开会议，决定组织抗日游击队；9月制定了发动抗日武装起义和组织抗日武装的十条纲领；11月16日，中共山东省委根据党中央和北方局的指示，在济南秘密开会，制定了分区发动武装起义计划，要求各地党组织抓紧日寇入侵，国民党逃跑，人民抗日情绪高昂的时机，迅速及时地领导人民群众，举行抗日武装起义，坚决地履行一个共产党员对民族解放战争应负担的任务。

 

时任山东省委书记黎玉（1938年摄于延安）

从1937年10月至1938年6月，中共山东省委及各地方党组织先后领导发动了冀鲁边、鲁西北、天福山、黑铁山、牛头镇、徂徕山、泰西、滨海、鲁南、湖西等为中心的抗日武装起义。其中，徂徕山起义是中共在山东一系列军事行动中的中心一环，由中共山东省委直接领导，在地理位置关键的鲁中地区发动，起义部队很快发展到4000余人，成为在泰山、沂蒙山地区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骨干力量，与其他武装起义一起，在地域上基本遍及全省。（黎玉《忆沂蒙山革命根据地》）

到1938年6月，山东各地人民抗日起义武装共作战100余次，先后攻克15座县城，消灭了大量日伪军。山东人民抗日起义武装的迅速发展壮大和取得一系列的胜利，不仅沉重打击了日伪军，有力配合了津浦线正面战场作战，极大地鼓舞和增强了山东人民抗战胜利的信心，而且使之成为山东敌后抗战的核心力量，为抗日武装向体系化、正规化发展打下了军事基础。

（3）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非常重视山东的战略地位，十分关注山东的抗日斗争和根据地创建工作，为山东构建抗日武装体系指明了方向。

①1938年1月15日，尚在山东人民抗日武装起义方兴未艾之际，党中央给山东省委的指示信中就明确指出：“应以发动游击战争与建立游击区的根据地为中心。”

②1938年4月21日，毛泽东、刘少奇，张闻天联名向八路军发出关于开展平原抗日游击战的指示，要求“党与八路军部队在河北、山东平原应坚决采取尽量广泛发展游击战争的方针，尽量发动最广大的群众走上公开的武装斗争，收复的地区应即建立民主政府。”

③1938年4月，山东省委书记黎玉等到延安，向党中央汇报山东工作，并请求党中央派干部到山东以加强山东抗战的领导和骨干力量。党中央随即决定派中共陕甘宁边区党委书记郭洪涛率约50名干部携两部电台到山东工作。行前，毛泽东主席接见了赴鲁工作的全体同志并作了重要指示，强调指出：要坚持党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和独立自主原则，放手发动群众：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建立、发展民兵、基干武装和主力部队，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创建抗日根据地，注意摸索和总结在平原地区开展和坚持游击战争的经验，并告诫他们要尊重当地同志，并同当地党搞好关系，要像杨柳一样插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成长，像松柏一样挺拔坚强。（《八路军山东纵队史》八路军山东纵队史编审委员会 山东人民出版社2007年7月，第51至54页）

（4）山东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建立与支撑。中共山东省委根据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于1938年5月21日召开的干部会议，讨论制订了《发展和坚持山东游击战争的战略计划》，确立“在中创立以沂蒙山区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向北以淄博山区为依托开辟清河地区抗日根据地，向南发展开创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向东发展开创鲁东南沿海地区抗日根据地，在津浦路西创建梁山泊和微山湖抗日根据地，在胶东创立以大泽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计划。山东各地抗日根据地的创建由此轰轰烈烈展开。

1938年底1939年初，山东先后创建冀鲁边、鲁西北、胶东、清河、鲁中、鲁东南、泰西、鲁南、湖西等若干块抗日游击根据地，标志着山东抗日根据地初步形成，根据地为抗日武装力量提供兵源、物资补给和群众基础，为分散的游击武装逐步形成“主力部队+地方武装+人民武装（民兵）”的三级作战体系，实现作战协同的体系化提供了坚实的后方基地。

2、标志：抗日武装力量整合，初步形成“主力带地方”的模式。

（1）八路军山东纵队的整编。①山东各地人民起义武装进行了整编，统一抗日起义部队的番号。1938年6月中旬以前，山东各地人民抗日武装起义部队的称谓极不统一，有的使用八路军的番号，有的则称“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抗日义勇队”、“抗敌自卫团”。“山东人民抗日联军独立师”等，还有的使用国民党第五战区的番号，或隶属于国民党地方实力派。部队不仅番号不统一、而且建制的大小、人数的多少及领导人的职务称谓（师长、指挥、支队长、司令员、主席）也不一样。这些都不利于部队的统一指挥，协同作战，以及与友军的友好。为加强党对起义武装的统一领导，便于部队间的协同作战和对外联络，1938年6月，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决定，将山东各地起义部队统一整编为“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八路军山东纵队史》八路军山东纵队史编审委员会 山东人民出版社2007年7月，第51至54页）。

至1938年底，中共山东武装除冀鲁边与鲁西北地区的部队外，先后整编为8个支队，分别命名为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第二、三、四、五、六、七、八、十二支队。这一举措实现了部队番号、编制、指挥系统的规范化。支队这一番号的使用，在编制上标志着中共山东部队已具备了半正规军的特性。

②八路军山东纵队的成立。1938年12月27日，为了进一步统一山东各抗日游击支队的领导，在中共中央的指示下，八路军山东纵队正式成立，张经武为总指挥，黎玉为政治委员，江华为政治部主任，王彬为参谋长，统一指挥山东各地的中共武装。建立之初的山东纵队则整编为10个支队另3个团，共25个团，2.45万人，另有地方武装1万余人。山东纵队的成立意味着山东起义武装已由若干分散的游击队发展为战略上统一指挥的游击兵团。山东纵队的建立，实际上标志着中共山东武装开始由地方武装向主力军、正规军转化。

（2）八路军115师的整军、扩军。在敌后建立抗日根据地需要有一支军政素质坚强的抗日部，鉴于当时山东各地的人民起义武装建军历史较短，缺乏骨干力量等情况。1938年5月，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多次电示八路军总部，派遣部分主力部队人鲁，作为山东人民起义武装的骨干。之后，八路军115师和129师各一部相继进人鲁西北、冀鲁边等地区。1939年3月，陈光、罗荣桓率领115师东进支队进入鲁西与中共鲁西区党委、山东纵队第六支队会合（黄瑶主编《罗荣桓年谱》，第99页）。

到1939年上半年，115师主力一部（东支），活动于泰西、湖西地区；一支是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活动于津南、鲁北地区。1939年9月，115师师部进入鲁南后，先后进行四次整军，将师直属分队、三四三旅和鲁西、鲁南以及苏鲁豫、冀鲁边等地的地方武装，统一编为7个教导旅、3个军区，共7万余人，扩大巩固了部队。

（3）地方武装、人民武装的雏形时期。这个时期，山东地方武装、人民武装组织发展大都从属于八路军山东纵队扩军工作（民运团）的范畴，全省上下没有独立的、统一的地方、人民武装组织领导系统，因此，尽管有一定的数量，但从整体上看，地方武装、人民武装组织基本上处于零星分散、自发存在的状态。

总之，这一历史阶段的山东抗日武装体系呈现出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加强，武装力量初步统一、初步形成“主力带地方”的模式等特征。

（二）第二次阶段（1939上半年八路军主力整军——1943年新山东军区成立）两大主力并组，“三位一体”武装作战体系形成。

1、历史背景。（1）日本侵华新特点。1938年10月抗战相持阶段到来后，山东日军为现固和扩大其占领区从1939年夏开始,采取“分进合击”“铁壁合围”、“拉网合围”、“辗转抉剔”等手段，不断对我抗日根据地进“扫荡”，并实施残无人道的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企图消灭抗日力量。1939年到1942年，日军对山东各抗日根据地实施的千人规模以上的“扫荡”共95次，其中万人以上的“扫荡”就有11次。在1941、1942两年内，连续推行了五次“治安强化运动”，推行所谓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特务等手段密切结合的“总力战”。1942年，在山东战场上，日寇总兵力力增至47000人，伪军已达16万人，对我根据地进行频繁扫荡。1942年底，敌伪据点由1156个，增至3700个，我各地区遭到严重的分割、封锁，根据地面积大为缩小，地方武装和人民武装组织也遭到很大的削弱和破坏。背靠敌人，面向根据地的国民党反动派也乘机加紧制造磨擦，企图窒息我抗日军民。敌我斗争形势进入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残酷的阶段。

新形势，就要有新的应对举措，正如黎玉在《关于山东军区建设的报告》（1942年2月8日）中所强调的：“总之，新形势下要有新的任务，要适应新的斗争形势，这就是要求分散的游击战争，广泛的群众性的民兵游击战争。……最近党中央军委给我们的命令，要山东纵队统一指挥全山东军区，把建设全山东军区的工作放在建设根据地工作的第一位，可见这工作是非常重要，任务是非常伟大。

（2）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与山东分局、山纵关于山东军区成立的重要指示和来往电文，起到了重大指导作用。

①1940年12月1日，朱德、彭德怀、罗瑞、陆定一署名向各兵团首长、各级政治机关发出《关于健全军区工作的指示》，提出建立军区、军分区、地方武装的迫切性。

②1941年2月26日，时任八路军副总指挥、北方局书记的彭德怀向各战略区发出关于加强军区工作的指示，要求把八路军的基干兵团与军区组织系统分开，建立起军区独立的组织机构与系统，在军区领导下加倍发展地方武装和组织各种群众性的抗日武装队伍，以便在任何情况下（即使主力转移）保卫根据地。（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八路军・文献)，解放军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第62页）

③1941年3月28日，彭德怀在北方局干校发表关于《抗日根据地的武装斗争》的重要演说，根据毛泽东人民战争的思想、红军十年斗争和八路军三年抗战的经验，提出建立正规军、地方军、民兵三结合的武装体制，对三者各自的性质、任务、作用和相互关系作了明确的规定，得到了毛泽东、朱德的赞同。

④1941年9月20日，毛泽东、朱德等军委领导征求各战略关于军区建设的意见。

⑤1941年11月7日，中央军委在《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中指出：根据地的军事机构是三部分，（甲）主力军，（乙）地方军，（丙）人民武装（即不脱离生产的自卫队及民兵）；地方军应有独立的建制及指挥机关，即军区与军分区。主力军在缩编时以相当部分部队划归地方军建制，主力军与地方军的建制又是彼此独立的；主力军实行精兵主义的同时，应大力整顿地方武装和发展民兵；山区根据地，主力军与地方军为二与一之比，平原根据地为一与一之比。在某些最困难的区域，应当是无主力军地方军之分，全都地方化；人民武装（民兵。自卫团）应包括人民群众的大多数。其中民兵的数量，应超过主力军与地方军的全部。建立军区、军分区的独立建制与指挥机关，以加强地方武装和人民武装的领导，使主力军真正做到地方化。这一武装体制，遂成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武装体制的雏形。

⑥1942年1月17日，黎玉、罗舜初致电彭德怀、左权并报军委、陈光、罗荣桓，提出关于山纵整编问题，建议加强军区工作，建设地方军，纵队机关进行缩编等意见。（《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沿革》文献（2），第430页，第431页）。

⑦1942年1月20日，中央军委提议和集总决定，根据山东纵队整编的提议，真正加强建设山东军区工作，军委致电彭德怀等，提议：（一）山纵所属部队，统划归为地方军，以山纵司、政机关，为山东军区司、政机关；（二）115师统一指挥全山东部队(包括军区），山纵统一指挥领导全山东军区所属部队（包括民兵），政治上直接归分局领导。军区、军分区接受区党委、地委领导。（《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沿革》文献（2），第432页）。

⑧1942年2月7日，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山东纵队名义，改为山东军区。

⑨1942年2月10日朱瑞、黎玉、罗舜初、江华致电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叶剑英，彭德怀、左权、罗瑞卿并陈光、罗荣桓，表示完全同意中央军委关于建立山东军区及山东纵队名义撤销改为山东军区的方针，并就执行这一方针提出了一些具体意见。

⑩1942年2月13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叶剑英致电彭德怀、左权、罗瑞卿：“朱、黎、罗二月三日电：同意将山东纵队名义撤销，改为山东军区。1942年2月15日左右，彭德怀、左权、罗瑞卿致电朱瑞、罗荣桓、陈光、罗舜初、黎玉并中央军委：“给山东电我们完全同意。我们提出几点补充意见。（《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沿革》文献（2），第448页。

（3）山东分局、山纵关于“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体系的构想和决策。

①理论构想。山东军区主要创建者、时任山纵政委、山东分局副书记、山东省行政委员会主任的黎玉于1941年9月17日在青驼寺（沂南县）为山东分局草拟的文稿《论山东军区建设的十五个问题》一文中首次构划了“三位一体”军事武装体系的方案。此文在1942年5月9日又改写于滨海区，后根据中共山东分局和山东军政委员会的讨论，重新修改，题目改为《论山东军区工作建设的诸问题》，发表在1942年6月由八路军一一五师政治部等编印出版的《战士》杂志。后来又发表了《关于山东军区建设的报告》（本文是1942年2月8日黎玉所做的《关于山东军区建设的报告》。原文刊载《清河军人》第13期 1942年12月15日山纵清河军区政治部编印，原报告没有时间，报告时间是编者分析判断）

黎玉在以上文章系统性地提出了建设山东军区，以及主力军、地方军和人民武装“三位一体”的军事武装体系的方案，为山东军区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②1939年2月至1942年2月，根据八路军总部的整军训令，八路军115师与山东纵队分别进行多次整军。在整军中，根据部队发展和对敌斗争需要，调编制体制，统一军事指挥，加强军政建设。经过整军，不断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推进部队正规化建设，提高战斗力水平。这两支部队在对敌斗争中相互支接，共同发展。至1940年10月，一一五师编成6个教导旅，共18个团，计7万余人。山东纵队所属部队整编为4个旅、4个支队和2个直属的特务团，共5.4万余人。

 

1940年2月1日至5月30日，山东纵队进行第三期整军。图为山东纵队政委黎玉在山纵四支队第三期整军动员大会讲话。

③1942年4月，山东分局根据中央军委《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和刘少奇同志来山东时的指示，对抗战以来四年的工作做了总结。

2、八路军山东军区的成立。

（1）1942年8月1日，山东纵队正式改为山东军区，黎玉任政治委员，王建安任副司令员，江华任政治部主任。

山东军区成立后，山东纵队番号保留，除军区及所部队归115师首长指挥外，山东纵队第1旅划归115师建制。改称为115师教导第1旅，教导1旅下辖原山东纵队第1旅的第3团（2团划归鲁中军区建制），将山东纵队第2旅4团划归 115师教导第1旅建制，全旅共6500余人。改编后，115师教导第1旅第1团仍留在鲁中地区活动，第3团也仍在鲁南地区活动。第4团待完成甲子山反顽作战务后归建。到1942年底，山东军区共辖3个二级军区、1个独立军分区和1个旅（第五旅），以及所属的13个军分区和21个团。山东军区与各二级军区所属部队保证了各级地方党政机关顺利地执行各种任务。

山东军区是统一指挥山东境內八路军主力及地方武装的军事机关，承担山东敌后抗战的主要作战任务，是山东抗日武装体系的核心。山东军区的成立，使山东武装经历了由起义武装到山东纵队到山东军区的发展过程，完成了由游击队到正规军到地方军的嬗变。1938年5月，毛泽东指出:“华北游击战争还是广泛开展的有利时机，日前应加重注意山东，热河及大青山脉。”（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八路军文献，解放军出版社，1994年，第188页。）其中，热河由地方党组织发动起义，成立游击队，但抗战时期始终处于游击区的状态；大青山则直接由八路军120师派部队进入，最终由游击区发展为稳定的根据地，部队也成为八路军正规军的一部分。而山东虽然也是由地方党组建游击队伍，但最终是独立地实现了游击队正规军化，组建了山东军区，又实现了地方化，囊括了主力军、地方军、人民武装“三位一体”全部武装力量。

山东军区的成立，重新界定了所属主力团、基干团以及县区武装的活动范围。地方军的职责更加明确，群众基础更加巩固，活动的区域更加熟悉，所辖部队人员得到了充实，后方供给得到了保证。

（未完待续）（黎小弟指导 陈青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