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王士文的故事之二（第一集）孩童时期

                                     第一集：孩童时期                                 

                                       二、土 匪 攻 庄①

                             世局不稳的年代，土匪猖獗！

         1，上庄之美

        蒙山东山脚第一庄的上庄，不仅是地理位置特殊，还有盐仓库时期修筑的豪华庄围墙。仅次于诸满村高大的围墙，围墙内的道路和宅院整齐，所以，从后山路过的土匪，都误以为这是个富得冒油的庄。

        按他们的经验，估摸出这个庄只有百十口人的小庄，没几个青壮年男人,打不赢咱。

        土匪的逻辑：那啥？如此富有的小庄，不抢白不抢，干么不抢？

        2、 上庄之气魄

       过路的土匪除了杀人掠货啥都不懂，他们怎会知道这个庄的人，有近百年和土匪干仗的经验和勇敢呢？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庄的老律家是乡亲和邻庄都公认的“护庄英雄”，而且代代相传，民间和官府都认可的。

庄里有个好庄长，庄户人就有了主心骨，心就齐。全庄人也明白一个道理，让土匪进了庄，咱住那里去？自己的庄自己护，天经地义！

         3，土匪攻庄

     民国20年，上庄的庄长是老律家的长子。律家的庄长当的时间长，村里村外人缘也特好。

     这一年士文五岁，三牛近二岁多点。初冬的一个四更天，随着全村狗的齐声狂吠，庄户人知道，土匪来了。

     律庄长蹬屋顶侦查。他看到土匪人马众多，实力强悍，势不可当。土匪头一手拉拽战马缰绳，一手高举牛皮马鞭，一幅凶神恶煞的魔鬼样子，正指挥匪兵们包围庄西北，迅速猛势攻庄！

      得父辈抵匪真传的律老大，从匪首指挥中，已看出他的主要攻击点，包围圈及基本兵器，此刻，律庄长的护庄新战术秒成。

与此同时全村的青壮年男丁，在律二哥的指挥下，迅速按既定防御阵容，各就各位秒到位，一一布局在东、西、北三个防御点。

      律家，王家、庄家三个青年，汇合到庄长面前，短短的嘀咕一句话，四人分别像猴一样窜上村中最高屋顶侦查匪情，一小会儿，村西北角围墙内一声蛐蛐叫，接下来是土炸弹在围墙外的爆炸声，被炸伤的土匪的哭喊声。

在队伍中间的土匪头子，见偷袭不成反被袭击伤了他的前锋“尖刀班”，恼羞成怒，又立马冷静，寻思调整自己的战术：报仇新招。

       他一边吩咐部下捆扎梯子翻围墙，一边布置匪兵喊土匪援兵来支援等等，还要不停歇地愤怒地嚎叫着：围你个狗X地水泄不通！老子困死你们，打死你们，火烧你们！

       庄长不轻敌。他布局着土炸弹，拳头大的石块到位，领着庄武装骨干十几条青壮年汉子十几条猎枪，分成三个纵队，和围墙外的土匪头儿斗智斗勇。

        无论土匪头儿们用啥计谋，庄长的预判从未出错，他果敢指挥，弹不虚发！

        护庄团队是梯形组合的，在庄长领着核心战斗队伍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同时：

        年过六旬的律家老爷子，卸任的老庄长，招呼着庄里的老爷子们分片负责围墙根。武器：长把锄头耙子和腰间别的砍柴弯刀。他们窝在围墙根，只等土匪蹦下来，锄头耙子对准对方脑瓜子，像锄草扒粪那样挖过去！（这么血性的战斗发生的极少）

       庄长的四弟招呼着七岁的小少年，三嫂亲侄儿王士奎等八个小少年，分两班，按庄长口令传令到全庄每个防守岗。还招呼四个十岁少年巡庄，自己领队检查和敦促邻院墙的住宅，每家每户六盆水，房顶墙根各三盆，严防土匪的火把打中的住户引起大火。查看每家的小脚婆媳们，是否在保护自家的房顶，和管住不能上战场的小屁孩们不出自家柴院门。 

       律家老四领导的七岁十岁两个护庄队伍，他们的武器是：人手一支牛皮弹弓。俩衣兜满满的石子，他们执行任务时，脚步急速，眼观庄围墙顶，只要有人的头顶出现，就一个弹弓子儿嗖...嘣...哇，头顶不见了，此墙头就能安静一会儿。（此打法频率很高）

        庄里代代相传的抵匪布阵，庄户人都滚瓜乱熟。此时，庄长一家老少齐上阵从传令到协调武器弹药防御物件的补充，火速各就各位，有条不紊。全庄人个个勇猛无比，尽职尽责。

        这一夜，土匪们三攻三败，攻不进也不退，到天大亮都还没有走的意思。这是要和围墙内的庄户人死磕到底的架势！

             4，开裆裤英雄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被尿憋醒的律三哥家的二岁多的小精灵三牛（律玉堂），去茅房撒尿时听见自家院墙外有大人说：“东北墙外也有土匪…..”。

         光着腚的三牛跑回东屋的炕上，抓起放在炕头的弹弓，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光腚汉，一溜烟溜出自家院子门，住在村南边的亲娘舅的王家跑去，舅家的二哥叫二牛（王士文），大他三岁。三牛从连滚带爬的两岁起就是二牛的尾巴，一年到头，大白天里俩人形影不离。

        初冬寒风下光腚三牛拿着弹弓一口气跑到庄南边的妗子家院墙门口，见表哥二牛背对院子门和他娘对坐在簸箕两端剥果子，士文家离围墙远，没防火任务。三牛正要开口喊二牛，二牛已经站起转过身来看他笑。

         是妗子看见光腚三牛，担心他冻坏了，便告诉二牛快送他回家。还特别叮嘱二牛说，你帮他穿上裤子，别让你姑嫌他乱跑揍他。

         土匪攻村的时候，每家把穿开裆裤的孩子关在自家院子里，是每个当娘的责任。

          俩“牛”一溜烟跑到三牛家院子门口，瞅见三牛娘进厨房了，俩人溜进里屋穿好裤子，再像没事孩一样，在院子的墙边拈小石子往兜里放。

          三牛娘看见俩“牛”在院子里玩，高兴地叨叨“好乖孩”，又说叨三牛“跟着你二表哥，就在这院里玩，可不能出去啊，土匪还在外面呢。”二牛很懂事地看着亲姑点头应诺。

         不一会儿，俩“牛”各自拍拍衣兜里满满的石子，又碰碰手里拿的弹弓，一出溜绕过三牛娘在的东屋，顺着西屋和北屋的墙根，来到院子的北院墙，他俩顺院墙根的大石墩，攀上可躺进一个小孩的石头水池子边沿，踩着水池子沿，再爬上依北院墙内搭建的半边屋柴房顶，院墙外五尺余宽空地连着的就是庄围墙了。

         柴房顶上堆了几捆高粱秸秆，还有防火的三盆水，俩“牛”圪蹴在柴屋顶上的新鲜高粱秸秆堆里，仰头看着对面还是那么高的庄围墙顶。

         二牛说，听声音土匪就在这墙外面，咱看，就这这里打仗怪好。俩“牛”喜的咧着小嘴只乐和，手里不忘调换最适合弹弓弹出去的石子。

        巧，有土匪在这里爬墙，头顶冒出来啦，哇，是个大秃瓢，来吧！俩“牛”的石字“子弹”弹过去。二牛的石子上升斜线直蹦“秃瓢”前额，他眼盯住对面草堆上露腚露头的哈哈笑的小孩，正喊着“小...”，庄围墙东边角一猎枪钢镚“子弹”射在“秃瓢”左太阳穴，秃瓢“哇”一声，接着是围墙外的一群“哎哟声”，接着啥声也没有了。

        俩“牛”乐的笑啊，甩弹弓玩啊。突然间庄家的五叔在院墙外指着俩“牛”低声吼道，快下去，快下去，并看着三牛问“你娘呢”？

        俩“牛”被庄家五叔说的羞得慌，把小脑袋往秸秆队里一蒙，俩腿一踢向下出溜。

      “别吱溜！额滴个乖乖哟，会摔石缸沿的。”

        俩“牛”听见亲娘亲姑温和的声音，秒停扭头看着拿着煎饼站在柴棚下的三牛娘。

         三牛第一个翻身仰八叉朝天，用手拉扯二表哥说“俺娘送煎饼来了，快起”。

         三牛娘指挥着俩“牛”，稳稳地落地。突然间俩牛屁股蛋子上各挨一大巴掌。接下来，三牛娘晓以利害，硬是逼着俩“牛”承认错误，立保证，不再犯这个错。

      这次土匪赖上盐店庄，攻不进也不退，是要为打伤几个土匪报仇？还是种了啥邪，较上劲呢？

        5，搬救兵

       第二夜后半夜，墙外土匪头儿见还是攻不进庄，就哟呵派兵求援兵，第三天再大战。

律庄长听见墙外土匪头儿搬援兵的指挥，再看看身边打了两夜一天的庄户人，人疲马乏，墙内防御威慑力指定不够了，庄长寻思着自己也得请外援。

       律家代代善接人缘，庄里有难，只要他呼救，邻近庄立马义勇相帮。落到打土匪这事上，内应外合夹击土匪，土匪打几招就招架不住了，就迅速落荒而逃，比黄鼠狼跑得都快。

       不过，这样的呼救，律庄长轻易不用，遇事都喊人帮忙，自己的脸往哪放？

       庄老爷子也建议道：“今次不比往次的土匪，这土匪赖皮的紧，咱接下来必须采用里应外合，速战速决的战法才能结束这一战，别无他法！”。

       拿定注意的庄长，立马从庄西南边暗门出去搬救兵。并和邻庄商议，在看见土匪援兵到了再来打，援兵用“偷袭”战术重创土匪，让土匪长点儿记性，这片村庄不可再来犯！

        第三夜二更天就开打了，半个时辰，土匪们叽叽哇哇，喊爹骂娘落荒而逃！

        接着邻庄老爷子们挑着煎饼进庄慰问。律庄长家人缘就是这么好，盐店庄人都很知福惜福。

        从那以后土匪再也没来过上盐店庄，山前的村庄都平安了好些年。

        老百姓都恨土匪，祖祖辈辈的恨。他们凶悍不劳动，结伙成群轮番抢劫就是他们的“正经活儿”。

乡里民间，最恶毒的咒骂对方的语言就是“你家生个儿子当土匪”！

        山里的土匪不来，惨无人道的外国人东洋土匪却来了，这是后话。

            6，“开裆裤英雄”推上“老石屋”说书榜首

       土匪打跑后，庄里恢复了冬闲生活，老石屋里的火堆旁，传着“俩‘开裆裤’孩打土匪的英勇故事。

       故事传开了，士文爷在老石屋对大伙儿说：“俺家二牛勇士该升官啰，大年后就接鞭当牛将军吧。”

       老石匠说：“中，你家老二能行！”

      士文爷高兴的满脸灿烂。

      士文爷回家和妻刘氏商量说：“老二跟着老大放牛有二三年了，过年后让老二放牛，老大去抗长活怎样？”

士文娘温顺地点点头说“依你的”。

      哈哈！人事天命，士文“升牛倌”只等过年。士文爷这里已经有养牛户排队求放牧了。

       一九三二年大年一过，士文就正式赴任“牛倌”岗位了，担当起他名震三庄的牛倌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