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鸣回忆亲历临朐县一九四七年对敌斗争(二)

崮东少年 发表于2016-08-04 16:53:45
    凡是国民党军队所驻过的村庄,猪毛、鸡头、狗皮、猫皮、骨头扔满地,各家各户少门无窗,扒屋拆墙修碉堡,粮食被抢光,柴草被烧光,牲畜、家禽被吃光,一片凄惨景象。
    天快黑了,我们去旮旯村北的徐家屋子徐大爷家中住下。徐大爷是一位老贫农,为人忠诚,为了我们的安全,还打发儿子到村外放哨。十一点钟他儿子跑回来对我们说:“从黄家宅村出来一帮人,有十几个。”我们马上登上山坡一看,是还乡团。我俩迅速进入玉米地,依青纱帐作掩护,逼近敌人,约距一百米左右时,俺俩同时开枪射击。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击吓懵了,争相逃跑,一直向石河北方向逃去。我们也没再追击。敌人丢下了许多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衣服、鞋、袜等,是抢的老百姓的东西。我们把这些东西送给了黄家宅困难户冯士禹的母亲。以后了解到是张少尼带着还乡团去石河南骚扰抓人。
    派高延寿同志去西股村要人的事,二十日指导员周俊同志从西股村调来七、八个人。这时国民党九、十团、县大队等已进驻了临朐城。在此之前,我们抓住四、五天的空隙到各村搜集枪支,联系党员、干部和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另一方面察看有没有给敌人办公的。人比以前多了,十来个人,分组活动。吕永顺、高延寿带领二、三人在石河北活动。我带领张久昌、于学宽、谭瑞现、许汝英活动。
    二十三日晚九点钟去石河北与吕永顺同志联系,走到豹伏岭东头遭到敌人伏击,不能去石河北了。敌人派兵封锁住去石河北的通道,目的是掩护还乡团去各村建立国民党基层乡、村政权和“反共自卫队”。
    在一次与敌人交火中,于学宽同志牺牲了。失去了一位勇敢的战士,大家无比悲痛。
    过不去石河怎么办?于是插到栗沟村。由于敌人的搜查骚扰,群众不敢留我们,我们便上了村南面的小崂山。这里距平安峪二、三里路,很快被敌人发觉了,我们被围困在山上,三天内同志们没有吃饭,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两点钟,看到从平安峪方向来了一个人,挑着架筐,里面盛着些东西,走到近前才认得出是平安峪村的农会长倪炳奎,筐内盛着饼、肉和一瓶酒。由于几天没吃东西,同志们一见是吃的东西,就想拿着吃。
    我说:“先别动,把情况问明白以后再说 。”
    倪炳奎是个忠实人。我问:“谁叫你来的,为什么还送来这些东西?”
    倪说:“今天平安峪成立国民党镇公所,从昌乐来了一个姓李的带着手枪主持成立大会。镇公所的头头有崔××、及孙××,王××、刘××等七个人,另外还叫刘京玉和我参加,我推却不干,他们说,‘你给八路军办事,为什么不给我们办事?!’我看不答应会吃亏的,就表面上应允了。”
    我问:“你这次来干什么?”
    倪说:“找我来叫你下山去镇公所。他们唧喳了一阵子,说找个区长信得过的人来叫你,结果叫我来了。这个事你合算合算,我猜不透他们存的什么心?”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面饼是把我家中拿的,肉是从他们那里舀上的,酒是我拿的,同志们尽管吃吧。”
    情况明白以后,由于几天没吃东西,同志们饿得慌。我说:“同志们吃吧。”于是同志们就吃开了。
     我用茶缸子倒上了点酒,一边喝着,一边说:“老倪,咱们都是穷人,旧社会受尽了苦,开他们的斗争会时,你当主席,我讲了话,你说他们对我们能存好心吗?”
    倪说:“说得是,这件事,区长你酌量办,咱可不能上当,不过他们叫我来,我就来了。那些家伙还在那里大吃大喝呢,这么一会儿估计都喝醉了。”
    我问:“他们有几支枪?”
    倪说:“有两支枪,在楼下的小屋里,有七、八个反共自卫队员用着,还有那个姓李的有一支手枪,别的人没有枪。”
    我忖量着,可将计就计,下山去教训教训他们也好。我有意把时间拖延到下午六点钟。
    我对倪说:“你回去报告,就说我别无处去了,很同意他们的意见,何凤鸣马上前来。你先走,我随后去。”
    倪走后,我们马上研究了一下,作了战斗布署:两个人在门外,两个人搞 “反共自卫队”,先取枪。 张久昌跟我上楼,行动要快。布署完后,我们下了山。跟在老倪的后边,距离二、三百米。老倪刚进南大门,我们就赶到了,门口有两个持棍棒的反共自卫队员站岗,我们上前去把棍棒夺在手里说:“你们快回去,再出来出了事没有人负责!”因以前我的家属住在此庄,我和庄上的人很熟悉,这两个人不慌不忙地走了。
    我们紧跟在倪的后边到了小楼院的大门口,我用手一指,两个同志会意,用枪指住楼下的反共自卫队员,下了他们的枪。我提匣枪快步登上小楼,在楼梯上听到倪正在向他们回报上山见到我的情况,其中有一个站起来说:“他来不来?”倪说:“他说来,谁知道他到底来不来?”
    我听到这里,一步登上小楼,把匣枪往桌上猛地一拄:“ 我来了,你们怎么安排我?!”说着我用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七个人吓得呆若木鸡,面如土色,没有一个说话的。
    这时,倪炳奎说:“你们叫我去叫何区长,我叫来了,你们怎么不说话呀?”倪的话更加重了他们的恐惧,七个人吓得都滑倒在桌子底下,有两个吓得尿屎屙了一裤子,顿时臭气满屋。我把匣枪提在手中,加重了语气说:“你们不安排我,我就安排你们了!都给我滚下去!”
    七个人战战兢兢被押下了楼,走向了石狮子十字街口,叫他们都跪在那里,准备一块杀掉。不料就在我们押着这伙人,从小楼走向十字街口的这段时间内,倪炳奎和村长王京玉看到这种情况,是要处决这几个人的,他们怕招致还乡团的报复,便满村串连,一时男女老幼几百人汇集到十字街口,为这几个人说情。
    我看到这种情况,杀掉是不可能的了。我说:“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不是我找他们的事,而是他们叫我来的。看在乡村父老的面上,今天不杀他们。”我指着那七个人:“我正告你们,不准你们做坏事,如果你们遭踏老百姓,我还会和你们算账的!”说 完,只把一个姓孙的(孙是个头头)留下,其余六人释放了。
    我们把孙押解到赤良峪东山时,将孙用绳子捆绑起来,推进了山洞。到了第三天,孙的家属托平安峪、石湾崖、栗沟等村的村干部来找我保释孙,在他们保释下,把孙放走了。
    通过这场斗争,打击了敌人的反动气焰,在一段时间内,敌人在这一带活动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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