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雍雅回忆虎口拔牙直逼锦州(中)

Chief 发表于2016-10-30 14:53:15
雨下得更大了,天越来越黑,我们的脚步越来越快,只要是能下脚的地方,就有人走。队伍直向敌人阵地的纵深涌进。

突然,前面砰砰砰响了几枪,我正要到前边看个究竟,教导员韩瑞金跑过来报告说:“老虎沟村内发现了敌人!”

是我们侦察错了,还是敌情有变化?显然都有可能。但部队的行动机密神速,敌人不可能事先发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间不许我更多去考虑,当前的处境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有进无退;冲过村子,我们就通过了老虎沟。我命令韩瑞金:“尖兵连展开,集中火力,猛冲猛打,打垮它”韩瑞金响亮地答了声:“是!”转身把匣子枪往空中一举,喊道:“同志们,跟我来!”战士们紧跟着他冲了上去。

激昂的冲锋号声,响彻山谷,轻机他、六○炮立刻响成一片。很快,战士们就冲进了村子,在手榴弹爆炸的闪光里,敌人四散奔逃。两面山上的敌人也惊惶地乱喊乱叫,胡乱地打枪打炮。

除掉了前进路上的障碍,我们派出两个连监视两面山上的敌人,尖兵连引路,迅速继续向里插。

部队前进得很快。泥泞的路上,只有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摔跤声和武器轻微的碰撞声。一个钟头之内,部队前进十多里,到达了二郎洞。这时,右路七十四团也越过观音洞大山,已经先到了。他们在村外抓着了敌人的哨兵,悄悄进入村内,一枪未放,一个排的敌人还在睡梦里就当了俘虏。我来到七十四团,团长李梅溪正在一间屋里审问他们。俘虏都只穿着衬衣、裤衩,瑟缩地挤在屋角里。

李团长见到我,就兴奋地报告说:“师长,我们全过来了。天下大雨,敌人全躲在村边碉堡里和观音洞的破庙里,被我们堵住出不来。你听,敌人还在庙里乱打枪……”俘虏们听见李梅溪称呼我“师长”,一个个都发了愣。一个俘虏悄声说:“听见没有?他们全过来了,好快呀!”

这时,师政委派参谋来报告说:“七十五团和师直,已全部通过老虎沟。”

在二郎洞,部队分散开来。团、营、连像无数把尖刀,有的朝东,有的朝南,有的往北,向自己的指定位置插去。在锦北方圆二十余里的地区内,到处炮声隆隆,火光闪烁,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以后的战斗发展,各分队是怎样插到指定位置的,没有人能够说清。一个营开始是一路,边打边走,突然被敌人切断,后续部队另寻通路,不久又被切断;部队不知被敌人分割成多少路了,有的甚至一个班就分成了三四起,每个指战员都发挥了我军英勇顽强机动灵活的战斗作风,迂回曲折地到达了指定位置。

按计划,师的指挥所该设在达子营。据俘虏供称,这里有敌人一个营驻守。我们到达子营时,七十三团三营正在通过。他们起初想从村北头绕过去,碰到北山上敌人阻挡,现在掉转头来从南面绕。村内和山头上的敌人用火力封锁着通路,红色曳光弹四处飞溅。

在四周沸腾的枪声里,设在一条黑黝黝深沟里的师指挥所开始了工作。通信员、侦察员川流不息地前来报告情况。电台收到了七十三团的电报,该团已到达营盘、亮马山一线,并歼敌一个连。参谋摸着黑摊开地图,警卫员用手捂住电筒照着,我草拟了给总部的第一份战报:

“我师各部已到达指定位置,正与敌激战中。”

黎明之前,战斗情况错综复杂,敌我阵在犬牙交错,枪声炮声响成一片。敌人像被戳漏了的蜂窝,到处乱哄哄地和我混战。师指挥所移到了达子营村北山沟里。部队在攻击着周围山上的敌人,为指挥所挤出一块地盘来。

政委和副师长带着师部上来了。我向他们介绍了情况,说:“指挥所旁边山上就有敌人,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包围中间。”

“但从整个战场来看,敌人却又在我们的包围中间。”政委接过我的话,兴奋地说。

忽然,山上跑下来一个人,闯到指挥所跟前,慌里慌张地问道:“你们这里还很安静?”

问得大伙一愣。夜里看不清是什么人,警卫员反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是帽山的,长官让我来探听这里来没来八路军?”

战士们一听是敌人,上去一把将他扭祝他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叫着:“你们要干啥?你们要干啥?”等他明白我们是解放军时,顿时瘫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咕噜:“真糊涂!

真糊涂!”

经过审讯,原来这是一个敌军的副排长,把我们当作了自己人。

看着蹲在地上的俘虏,我想:锦北的敌人现在是乱成一团了,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敌人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它将要疯狂地反扑,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头。我命各团抓紧时间构筑工事,准备打垮敌人的反扑。通过多次联系,终于把命令传达到各团。

“一号!有一份电报。”我刚一抬头,副师长将电报交给我。电报说:“电悉,你师已到达指定位置,甚慰!望赶筑工事,站稳脚跟,坚决堵住北援南逃之敌。”电报是野战军司令部发来的。政委说:“这是总部首长给我们的鼓励,我们要坚决完成任务;并把这个电报告诉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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