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回忆人生(上):沂水农村娃参加革命

牛奶BD 发表于2017-06-01 16:10:57

经历过战争,经历过转业,经历过波折 ……一位抗战老战士、离休老干部的回忆

一、农村成长

我于1921年10月出生于山东省沂水县(解放战争后期新划出该区域,改称沂源县)悦庄镇的李家庄,这是地处沂蒙山区中的一个偏僻落后、交通极为不便的山村。当时全家共计十二口人:有父亲、母亲、兄弟七个、还有三位嫂嫂,我排行老四。按祖辈相传,我这一代为“德”字辈,我的原名叫李德廉。参军后,为了赶时髦,先改名为李善玉,后觉得不好听,所以又改现名至今。家中共计有七亩地,口粮虽缺,但是每年加上谷糠、野菜拌吃,生活尚过得去。

1930年,时年我十岁,入本村私塾,读孔、孟的书(《三字经》、《论语》等),两年后进入初级小学,1936年考进沂水县悦庄镇县立高小。读了一年之后,我父亲认为我已经读了七年书,能记记账目、写点东西就行了,同时也因为家境日渐贫困,就让我辍学回乡,在家务农。由于七年的读书生活,我缺少农业劳动的锻炼,肩挑、种地的体力和农业知识都差强于兄弟们,所以常常受到他们的埋怨和讥讽,使我十分苦恼,总想摆脱在家中的困境,另图他途。

我在18岁的时候,被村长选送到沂水县城接受保甲训练。虽然我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青年,但是我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一差事。村长托付邻村的一名壮年汉子带领并照管我们的日常生活起居,我们多名青年十分高兴地步行了160余里路,到达了县城。经过大约十余天的训练,既接受了训练,又游逛了县城,开阔了眼界。时值日本侵略军飞机经常飞临县城上空骚扰,引起恐慌,战争动乱的局面已经波及县城,所以训练提前结束。回到农村后,村里是否实行保甲制,却无人过问,我又开始一如既往地干那些极不情愿做的农业劳动。

二、参军之路

经过了数年的郁闷、彷徨,到了1939年初,由于时局动乱,时有57师、新四师、八路军等各种番号的军队,你来我往、频繁不停地进驻我村。悦庄区区政府及所属区中队也多次进驻我村。就在1939年6月,我同本村另一名青年选择了参军之路。由于当时我们畏惧国民党军队中打、骂、体罚士兵等的军阀作风,因而决定投入了纪律较好的、当时称为抗日民主根据地区政府的区中队。

区政府当时的全称是悦庄区抗日区政府,负责人是秦昆、杜善甫。抗日区中队的负责人是任元维、刘长礼。队员有十余名,其中约有六、七名是在旧政府干过的老队员。队员的任务主要是站岗放哨,或者是二至三人一组到各村催缴粮款、招募青年入伍等。

我虽然具有高小文化水平,但当时仍旧是一个幼稚无知的青年,又自幼生长在文化落后、信息闭塞的农村,对当时的局势很不了解,对各种军队为什么川流不息地进驻偏僻的山村,又为什么宣传抗日不甚理解,也从未听说过共产党是一个怎样的组织,是干什么的。

在区中队的几个月中,队长刘长礼同志对我非常关心和爱护,他常常对我介绍说谁是共产党员,而共产党员都是表现很好的,等等。由于我年纪较轻,本分忠厚老实,服从分配,工作又积极努力,所以被领导看中。在1940年我先后被三次上调培训时,都是被组织上作为共产党员而选送的。填写表格时,入党介绍人一栏里我都填了刘长礼。

三、初次遭袭

初次遭袭的经历,是我难以忘却的。这次经历发生在1939年秋季,日本鬼子的军队初次扫荡我的家乡,当时区政府正驻扎在我村。

那天上午,正值我奉命在村北面站岗放哨,区政府率领区中队已经撤离至北山上。因为情况十分紧急,领导未能及时通知到我撤岗,因此我未能跟上区中队而掉队了。日本鬼子不停地打炮轰击,又进山搜索。我一个人不敢追赶部队,就躲藏在山沟内,将马步枪藏匿在草丛中。到了下午,我才看到几名日军从山梁上下来回村。当天晚上我也不敢回家,虽然饥饿难忍,也只能熬着。此时有一队友叫高俊亭,也因为与队伍失散,在此山沟内与我相遇,当晚俩人就做伴,无铺无盖地依偎在我家看山的小屋内熬过了一夜。次日我们偷偷地各自回家。数天后,听说区政府已经转移到西埠村(距离我家约三里路),我立即带着马步枪返回了区中队。

四、一年“三跳”

1940年1月,领导抽调我到山东省临朐地委训练班学习做民运工作。学习不到一个月,又调我到鲁中区党委随营学校学习。同年6月又再次调我到山东分局干分校学习。期间我还被短期抽调出,参加一支工作队到莒县敌、顽、我三方经常活动的游击区,做组织群众、宣传抗日等工作。

初次接触老百姓,他们对我们不了解,很多人见到我们,就是疏远和冷淡。经过月余的相处和宣传工作,情况才逐渐好转。回到分校后继续学习,结业后即被分配在校部,担任油印文件的工作。

我是“一年三跳”,从区中队队员一直到山东分局干分校,越跳越高。这对于一个不足20岁的青年来说,我做到了满腔热情地参军,从未想到挑剔干啥工作,也不管到山南海北,总是心情愉快地服从分配,接受党组织对我的培养学习和工作的安排。每次调动,领导都派部队护送,为了安全起见,又多是夜间行动。经过几年来党组织的教育和培养,我认识提高了,知识也增多了。一年余的学校生活都是在流动的战争环境下度过的。每进驻一地,直接领导都要视察环境,布置岗哨位置,学员都要轮流站岗放哨。有一次深夜下大雨,我一人在村外坟地边站岗,由于我从小受到迷信鬼神的影响,心中极为紧张、害怕,但我从未退缩过。在这种锻炼中,我的胆量和意志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在抗日根据地,正常的学习和参加运粮运柴,帮助农民种地、除草、收粮等劳动,夏季多是在烈日下度过。最难忍受的是农村蚊蝇特多,每到天黑蚊子成群,走路中蚊子不时碰到脸上,甚至被吸到嘴里。为了防止蚊子叮咬,睡觉时都用毛巾盖在脸上,两手伸在袖筒里过夜。

五、机要岗位

1941年1月,我又被选送到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部译电训练班学习译电工作,我被告知:译电是极其重要的机密工作,对任何人都不准讲。

训练三个月,时间并不长。在这期间,由于卫生条件很差,我遭受了两次病害,一次是生了疥疮,而集体生活造成了学员间的相互传染,30余名学员中,就有七、八位都生了疥疮,又多是生在手指缝中和下身阴囊部位,其痒难忍,常常被抓破。为治疥疮,我们七、八位同志在冬天寒冷的夜晚,围在取暖的火堆旁,用豆油研制的治疥疮药水擦洗。还有一次是肚子左侧及头部生了两个大疖子,疼痛难忍。领导对我很关心,行军时将马让我骑。后经卫生员帮我挤出脓液,治疗几天后才恢复健康。

译电训练班结业后,我们有五位同志被分配到山东分局机要科工作。科长是周光华,全科有十多位译电员,各有分工,只要有收、发电报,不分昼夜都要及时译出,收译的电报,立即送交有关领导阅办。电台和机要科都是领导机关的机密要害部门,日夜都有战士站岗保护,生活上比一般战士有较为特殊的照顾。例如:科长配备有马骑;机要员多名共用一匹马,用作驮衣被行李和让身体不适者骑用;生活上经常照顾发给每人一袋装有馒头干或者锅饼干的干粮袋。这些都是为了保证机要员工作不误时和安全,在生活方面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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