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父亲战争回忆(文/秦永庆之女秦娟)

秦娟 发表于2017-09-08 21:07:49

战争是残酷的,特别是作为被侵略的国家,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作者父亲秦永庆,是位费县抗战老兵,他给我们讲述的是那段难以忘却的战争回忆!

我的父亲秦永庆,1927年7月出生于山东省费县探沂镇石行村。1944年7月参加八路军,在八路军滨海军分区2师4团卫生队工作。随着部队改编,先后任东北抗日联军1纵队2师4团卫生队看护员;东北第四野战军1纵队2师4团医训队调剂员、卫生队医助、见习军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113师337团卫生队军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113师337团卫生队军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113师司令部军医。1952年2月在抗美援朝作战中受伤后回国医治休养。从军十年,他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历经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曾数次立功受奖,4次英勇负伤,是标准的开国英雄,新中国的有功之臣!

1954年2月父亲转业回费县,在石井镇医院工作,1956年至1980年在费县皮肤病防治站工作。他从基层干起,兢兢业业26载,于1980年10月离休;职务:站长,职称:主治医师,级别:副县。此后,一直在费县皮肤病防治站家属院居住,晚年幸福。

参军入伍

父亲自幼家贫,生计困难,少年时期的他缺吃少穿,连日常穿的鞋子都没有,但是奶奶是个有远见的人,觉得男儿要自强,学文化是第一步,所以将十岁的父亲送到家境相对宽裕的娘家,通过自己的母亲,将儿子送进了当地的一家私塾读书。

1944年,八路军第115师344旅入驻山东,乡亲们奔走相告,说临沂来了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带领乡亲们打鬼子。当时,父亲17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报名,义无反顾的参加了八路军。年少的父亲带着保家卫国的凌云壮志,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部队,被分配到八路军滨海军分区2师4团。那时参军的基本都是贫苦农民,多数没有文化,而父亲不但识文断字,还机敏灵活,细心聪明,他被分配到卫生队做护理员,担当起了战场医疗救护任务。

记者专访

战争是残酷的,每天都是行军打仗,父亲身边的无数战友不是倒在枪林弹雨中,就是在寒冷、饥饿之中牺牲了。父亲做好了随时都可能面临光荣牺牲的准备。行军路上,无数战友倒在日寇狙击手枪口下;战壕中,一发炮弹落下,身边的战友或炸飞了双腿、或身首异处……战斗随时都可能发生。没有固定驻扎地,走到哪打到哪,白天行军,夜间露宿。每遇连续几日的作战,给养供应不足时,常常以树皮、草根充饥。

初涉沙场,浴血奋战的残酷和对伤残战友的关爱,让他比别人更能感受到时间对于生命的重要性。身高腿长的父亲为了能更快的让受伤的战友得到救治,行动变得异常敏捷。深夜,面对随时会发生意外的危重病员,睡梦中他总是保持着高度警觉,哪怕是伤员微弱的呻吟声,也能惊醒睡梦中的他。

1944年11月的一个夜晚,所在部队露宿在一个山坡上,父亲睡在最外边。突然,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一个激灵,醒了。瞪大眼睛凝神细听,分明是大皮鞋踩在冷硬的地面上的脚步声,机警的父亲飞快的分析,八路军一般都穿布鞋,听声音应该是日军!

越来越近的队伍中,忽然有人用日语“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父亲飞快地翻身跃起,端起机枪开始射击,并大喊一声“有鬼子”,敌我双方顿时交火,由于我方主动攻击,战斗很快结束,一个12人的日军巡逻小分队被全部消灭,我方无一人伤亡。为此,父亲受到上级通报表彰,为此,占地记者进行了专访,他挽救一个连队官兵的性命的事迹在军报上进行了专题报道。

珍贵的军功章

在我的眼里,父亲的军功章,是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勋章,是用生命换来的。每一枚都记录了一场场激烈战斗的故事,我从中看到了父亲是如何拼杀在那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由于搬家等多种原因,目前保存完好的只有6枚。每当看到这些军功章,父亲都会给我们讲他们的由来……

1945年8月,临沂攻坚战打响后,父亲和他所在的老四团顶着临沂城楼上激烈的炮火,在城东南角,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伪军和鬼子躲在碉堡里冲攻城的战士们扫射、投掷手榴弹,子弹像冰雹一样不留缝隙地砸向攻城的战士,很多战士中弹倒下了,没有倒下的战士红着眼继续冲杀。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已经成为见习军医的父亲跟着战友们冒着瓢泼般的弹雨,在战火中奋勇杀敌。他身兼两职,冲锋途中,若是看到受伤的战士,便飞奔着去救死扶伤。炸弹带着惊心的哨响,落在他的身前身后,弹射的弹片沙石带着巨大的力道,穿透薄薄的军衣擦破了秦永庆的身体,汗水和着血水从身上流淌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刀光血影中,父亲就像已经开了电闸的机器,无数次的在战壕里举枪杀敌,放下枪后俯身替伤员包扎伤口……

这是很惨烈的一场战斗,护城河畔,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喊杀声,汇成一股股狂涛巨浪,一排排战士,一道道人流,越过十几米深的壕沟,扑向城墙。

英勇的战士,悲壮的场景,正所谓“烽火连天日,尸横遍野地天”。

说起这段往事,父亲万分伤感,他声音悲怆地叹息到:“真真是一场硬仗啊,敌人挖的壕沟十几米深,战士掉下去后就上不来了,很多战友都牺牲在里面了,到处都是尸体,有敌人的,也有我们战友的。”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艰苦了!后来,临沂战役在多次强攻失利的情况下,罗荣桓调整战略方针,命令加强政治攻势的同时,实行坑道爆破。为了避开深深的城壕水流,他们选定护城河离城墙较近的内沿开挖坑道。挖坑道是件苦差事,深入好几米的坑道内,昏暗的豆油灯下,很多挖掘的战士们因缺氧中暑,头晕、呕吐,他们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舍命苦干,以每小时1米的速度朝前挖掘!

终于,经过8个昼夜的奋战,一条100多米的坑道挖成。 战士们将黑色炸药装在提前准备好的棺材内,装上导火索,准备引爆!

晨曦初露时,临沂城打了个剧烈的“喷嚏”,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带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流向四面猛烈冲击,城西北角的大碉堡已经无影无踪,城墙上被炸开了一道大豁口。父亲和老四团的战友们,担任主攻任务,带着为牺牲战友和乡亲们报仇的怒火,从坍塌的城墙内呐喊着冲入,冒着敌人的毒气,集中强大的火力,将顽敌分割成无数碎块,一片片地吃掉,一举攻下临沂城。被日伪占据7年零4个月的临沂城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这场山东抗日军民大反攻作战中打得时间最久、最残酷的临沂攻坚战终于胜利结束了。父亲的胸前也多了一枚军功章。

之后,父亲所在的八路军滨海军分区二师四团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一纵队二师四团。部队改编后直接奔赴东北。因为这次转移是秘密进行的,为了不引人注目,部队由手摇的乌篷船,水路运转,而在北方山区长大的秦永庆晕船很厉害。从龙口到辽宁,剧烈的呕吐持续了七天七夜里,父亲和很多战士吐得可谓“死去活来”。他们吐到最后,连胃液胆汁都吐空了,干呕时,胸腔内痉挛般的剧烈收缩,几乎让肠胃倒置。就这样,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坚持中,他们艰难的到达了东北。

 东北霜冻期最长。虽有大小兴安岭密布的森林可以藏身,打游击。但是,霜冻期间冰天雪地,无任何植物可以采摘食用,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都是极为困难的。野外作战,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父亲和战友们的棉衣相对于酷寒的天气,显得异常单薄。所以,“东北抗日联军”是最为艰苦卓绝的一支抗日队伍,“东北抗日联军”是在对日作战中牺牲最多的一支抗战队伍。

父亲回忆说:“因为天气太冷,煮好的饭要快点吃才行,要不然马上就会结冰咯牙。”有一次,他们刚做好了饭,就接到跑步前进的命令,父亲和战友们不舍得丢掉珍贵的粮食,只能端着缸子边跑边吃,吃到最后,饭缸里已经是冰渣密布。

 因为极度寒冷,即便是驻地休息,也不敢停住脚步。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若是在冰冷的雪面上停留片刻,脚就会粘在冰面上挪不开步,慢慢的人会冻僵而死。

粮食短缺,部队因为补给不足,经常以野菜充饥的战士们身体非常虚弱,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们头发脱落,夜盲,当时身高一米八多的父亲,瘦到九十多斤,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在抗战胜利前夕、苏联红军出兵东北的前夜,东北抗联的游击活动更是难上加难。但是,父亲所在东北抗日联军开展小型游击战,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日寇的作战,他们配合苏军重新进入东北,在解放东北的斗争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父亲个人获得由东北抗日联军颁发的“解放东北纪念”军功章一枚,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介绍人是李玉斋、曹维智。

在父亲所在部队又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后,工作重心转向距离国民党占据的大中城市较远的城市和乡村,有重点地分散到东北各地,发动群众,清剿残余伪军和土匪,建立根据地。由于工作突出,获得由东北民主联军二师政治部、司令部颁发的“工作模范”军功章一枚。

解放战争再立新功

秀水河子战役是解放军在东北战场上打的第一个歼灭战,是东北解放战争史上一次重要战役。父亲所在的部队在当地群众的大力支援和帮助下,集中优势兵力,经过整夜奋战,全歼国民党军进犯秀水河子的一个加强团,歼敌1500余人。

在这次战役中,父亲经历了终身难忘的一件事,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被炮弹炸成了两截,惨烈的场景让他终身难忘。

当时在莲花街,他们部队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猛烈的火力袭击。弥漫的硝烟中,又一枚炮弹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哨响,呼啸着落在了距离秦永庆4、5米开外的地方。

只听“哄”的一声巨响,躲闪不及的战友被炮弹击中,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他,顿时被沙石弹片形成的巨大气流“甩”到几米高的半空,猝然落下时已是身首异处,血肉模糊。眼睁睁目睹了这一切的父亲,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四溅的血肉和纷飞的炮弹皮扑倒在了地上,他顾不得脖子间大片火辣辣的疼痛,胡乱地抹着脸上糊眼的鲜血,爬起飞扑到战友身边。

那位被拦腰炸断的战友一息尚存,他满眼惊悸,异常恐怖地抬起血淋淋的手臂,指着自己不远处的下半身,无助地看着同样血头血脸的秦永庆,颤声求助:“我的身体炸断了,这可怎么办……”那一刻,父亲的心里非常难过,但他仍用坚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战友仅存的上半身,沉声安慰他说:“不用怕!我这就替你包扎止血!”很显然,这位战友已经等不及他的包扎了,他在一片血色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继秀水河子歼灭战,父亲先后又参加了四平保卫战,新站、法拉战斗,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辽西会战等数十次战役和战斗。

辽沈战役结束后,所在部队在沈阳进行了入关动员,然后经义县南下,在长城喜峰口入关,与12月20日到达冀东字子玉坻隐蔽集结。跋涉1400公里,完成了进军华北的任务。1949年1月14日,父亲跟随东北野战军参加了攻打天津的战斗,他穿梭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提着医药箱,马不停蹄的抢救伤员,纷飞的炮弹皮击穿了皮肉,血流如注他全然顾不上。

正是凭借着这种大无畏的革命主义精神,平津战役中,他所在的山东解放军第二师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钢刀,担当起了主攻重任。经过29小时的激烈战斗,英勇的战士们第一个将红旗插上了天津城垣,他们率先突入到东西对攻会师点——金汤桥,并与兄弟部队一起,29小时即拿下号称“固若金汤”的整个天津城,解放了天津,活捉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

父亲所属东北野战军战功卓著,尤其在战斗中,严格执行战斗纪律,深受天津市民称赞,东北总司令部通令嘉奖。父亲个人也获得“华北解放纪念”、“解放华中南”军功章各一枚。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万岁军”是父亲对所在部队引以为荣的称号。1950年10月,父亲所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的113师,被改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的113师,该师作为第一批援朝的军队,进行了简单的朝语培训之后,深夜秘密奔赴鸭绿江边。

临行前,已经成长为连级干部的父亲带领战友们,严格执行部队要求,摘掉身上所有能显示中国人身份的标示,换上类似于朝鲜风格的服装。正所谓“此去异国千万里,生死茫茫两不知”。

深沉的暮色中,援朝的战友们个个表情凝重,眉头紧锁。在“故土难离,亲人难舍”的压抑氛围下,军灶上为犒劳他们而精心烧制的红烧肉,已失去了它原有的醇香诱惑。香气四溢的肉香中,大家默然静立,没有一个人能吃得下去。

就这样,父亲和战友们默默坐上闷罐车,一路风尘来到吉林省辑安县,又从这里踩着浮桥跨过鸭绿江,作为援朝的第一批军队率先入朝作战。

初冬的朝鲜战场天气异常寒冷,零下40多度的寒夜,父亲和战友们再次遭遇了东北战场上的恶劣环境,甚至比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急行军途中,许多战士的耳朵脚趾都冻掉了,又加之途中物资供给短缺,他们又冷又累又饿,很多战士在行军途中跌倒了,就没有再爬起来,还有的战士在山坡树林中露宿时,直接长眠在了异国的雪地里。

在父亲的记忆里,第一次战役中,在飞虎山与美军第1骑兵师第5步兵团作战,伤亡惨重;焦土狼烟的战场上,敌人装备精良的战机像成灾的蝗虫一样,带着哨响的黑色汽油弹从飞机腹部“漏”下来,像狂风中的冰雹一样邪恶地“砸”向战壕和炊烟袅袅的村落。父亲带领战士们赶到时,村庄内外已是一片焦土,木质的房屋基本都化为一摊灰烬,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抱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瘫坐在路边,声音嘶哑的嚎哭,嘴里含混不清的诉说着什么。父亲快步抢上前去,手法娴熟地摸了摸少年的颈动脉,发现还有微弱的脉搏。

于是,他打着手势,用有限的韩语单词告诉老人,孩子还有救。老人死灰般的脸上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忙不迭迭地将少年平放在地上,指手画脚的让父亲诊治。就在父亲忙着为孩子诊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发出惊呼,接着,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大地就“打摆子”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阵血雨腥风从父亲身后带着强劲的力道扑过来,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是刚才的老人,估计是想给少年找块铺垫在身下的布片,他去扯拽挂在焦木上的白色降落伞布条,很不幸,未燃的哑弹居然被他拉响了。老人当即就被炸成了“人肉碎屑”,奄奄一息的少年也因为巨大的冲击波,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后来,有人告诉父亲,这位老者,一家八口全部死于这次轰炸,其状之惨烈,令人发指。

1950年11月26日,在第二次战役中,父亲所在的337团担负关键的穿插重任,14小时急行军70余公里,马不停蹄,夜以继日。这天晚上,已经连续急行军一昼夜的他们,接到上级命令原地休息。此时,高强度的运动量让父亲和战友们已经体力透支严重,眼皮沉重的他们在接到口口相传的命令后,当即在冰天雪地的小树林就地露宿,父亲就近坐下,头靠在树干上,脑袋一歪便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四周一片静寂,除了和自己一样靠在同一颗大树上熟睡的战友外,部队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他们熟睡的时候,战友们已经口口相传的接到命令开拔了。

密不透风的黑暗中,危机四伏,然而那时那地,被袭击的危险还是次要的,父亲内心真正的恐惧则是,在异国他乡的掉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回国的机会。“我们掉队了!秦军医你快说咱们该怎么办?”面对掉队,身边的战士惊慌失措,他茫然地瞭望四周,神情焦灼的一叠声的催问父亲。

作为一名军医干部,父亲早已经具有了“处惊不变”的心理素质,他一边带着战友飞奔着去找部队,一边说:“只要听到有人说中国话,别管是不是咱们的队伍,咱都先跟上再说。”

最终,他们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追到了自己的队伍。这次战役中,他和战友们正是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异于常人的速度,赶在了装备机械化的美军前面,成功穿插到三所里和龙源里,以果断动作抢占松骨峰,一举切断了美第8集团军南撤退路,激战2昼夜,他们不顾敌人疯狂突围,死守阵地,打退美军多次进攻。

父亲所在337团担负关键的穿插重任中,14小时急行军70余公里,赶在全机械化美军前,成功穿插三所里和龙源里,以果断动作抢占松骨峰,一举切断了美第8集团军南撤退路,激战2昼夜,不顾敌人疯狂突围,死守阵地,打退美军多次进攻。此役,一举扭转了整个朝鲜战局。这次113师名扬天下的战役,总指挥彭老总在志愿军嘉奖通电上满怀激情的亲笔写下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三十八军万岁!”,“万岁军”从此名扬四海。

抗美援朝的第四次大战役中,担负西线战场的阻敌任务,面对美骑1师、美24师、英27旅、韩6师、希腊营等,在火力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父亲所在的38军背靠即将开冻的南双江,依托简易工事,以血肉之躯苦苦拒敌,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使敌军每昼夜前进不到900米,以巨大代价胜利完成了战役掩护任务,受到志愿军司令部的嘉奖,也是38军军史上最惨烈的一仗。

为了能让受伤的战友及时得到救护,他在战壕里跳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被落地开花的炮弹震倒后,翻身爬起继续跑,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爬起。炮火连天、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伤员的安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为了躲避炮弹的轰炸,他们煞费苦心的将伤员安置在猫耳洞内。可是敌人很狡猾,飞机超低空飞行时,他们瞄准洞口,不间断地投掷炸弹、低空扫射,还会投放毒气弹。

 1952年2月,英勇抗敌的父亲,在朝鲜的第四次战役中身负重伤,腹部被子弹穿破,生命垂危,被转到后方治疗。由于当地医疗条件差,他的伤口感染,加上长期营养缺乏,身体虚弱,不得不于同年5月告别呆了一年半的朝鲜,还有长眠于此的战友们,被送回国内东北军区廿四院五分院治疗,后转至西北军区第六陆军医院一大队二中队休养。期间收到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秘书长康良煜于1953年10月25日签署颁发的“抗美援朝立功证书”及“军功章”一枚;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赠送“抗美援朝纪念章”一枚。

父亲是快乐的,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时候,收到由胡锦涛主席亲自题名颁发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金质纪念章。握着那颗奖章,父亲一脸欣慰,他说:感谢党中央和政府没有忘记我们,中国革命的胜利来之不易,与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友相比,我是幸福的!

现在,父亲已八十九岁高龄,记忆力减退,虽不似以前能准确讲述参加的每一次战役,但一个抗战老兵的风采依然处处体现,他昂首阔步,脚步稳健的走过了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迎来抗日战争胜利第70个年头。

(作者:秦娟   费县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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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甘玛

    2021-01-19 17:48:29 甘玛

    老革命一生无私奉献的精神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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