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莱东县辛庄秘密分区委对敌斗争(文/纪中一)

辛庄布衣 发表于2017-09-17 19:21:38

辛庄秘密分区委是在1942年下半年建立的,包括20多个自然村。到1943年又与鹏山秘密分区合并,包括义安、义和、汶阳三个乡。区委干部只有两个,我任书记,段盛华同志是我的助手。划为秘密分区,是由于它的四面是敌据点,南面是颜庄据点,北面是辛庄据点,西面是南冶据点。从这个区的中心,不论到哪个敌据点也超不出10华里。据点与据点之间有公路,沿公路挖了防洪沟(深四米宽四米),防洪沟岸一华里左右建一个碉堡,住上汉奸队。所有穿过公路的民间道路都被截断,只能从碉堡旁边的一条路通过。这里过去党员较多,但遭到了不断地破坏。需要进行恢复和整顿,所以县委决定成立秘密分区委,以恢复这个地区的工作,并逐步建设秘密的根据地。

区党委布置,为了应付更加恶劣的环境,叫区里干部都要职业化。县委给每人发了二百元钱,都开起小店铺或挑起了当当油。我就在秘密区的王家庄子开了个小酒铺,一些脱产干部一下子变成职业化,谁能相信呢?但上级的指示只能坚决执行,没有几天也就停下来了。

开展秘密区的工作,不能一上来就搞党的组织整顿,那样只会被敌人破坏得更厉害。必须先从开展敌伪工作,统一战线工作做起,配合武装斗争。在这些工作掩护下,逐步慎重地进行恢复和整顿党的工作。

我们首先大胆积极地开展了争取瓦解敌伪的工作。这个区各村都有了伪政权,我们对伪村长普遍进行了教育。教育他们应该爱国,保护人民利益,对敌人只要应付过去就行了,不要忠实于敌人,应付敌人也是为了抗战,是对敌斗争的一种手段,并说明党的政策。警告他们如果忠于敌人做坏事,就没有好下场。我们对伪村长经常进行教育,通过教育,大多数伪村长表现较好。因为他们多数是贫下中农被村里雇用的,有的还是共产党员。他们也受汉奸鬼子的压迫,应付不好还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采用教育、争取、团结的方针。伪村长的工作做过之后,我们又通过伪村长做伪乡长的工作。如义安乡两个伪乡长(正、副乡长),是共产党员投敌分子。他对我们怕,我们就向他交待政策,说明不要忘了党对你的教导,在敌人那里也可继续为抗战做工作,将功赎罪。他怕见我们,我们就叫他信得过的伪村长去对他进行工作,并陪他出来和我们见面,当面对他进行了教育,讲明了政策,并布置他们的工作。首先是了解敌人的情况,给我们送情报,这样他们放心了。原来伪乡公所驻辛庄据点,以后就搬出来了,我们可以随时找到他们。我们又通过伪乡长、伪村长去做伪区长的工作。伪区长邓奎是国民党员,这个人思想反动,虽然做了许多工作,仍转变不大,我们就利用矛盾,将他搞掉。这时邓奎已找了小老婆,与封建势力有了矛盾,伪区公所内部矛盾也尖锐化,我们就发动伪乡长、伪村长反对他,把他的伪区长搞掉了。我们就派亓××去任伪区长,亓××是共产党员,我们的区参议长,又派一个共产党员去当中队长,这样伪区公所、伪区中队就在我们控制之下了。他们经常向我们汇报工作,敌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们并保护我们。如有一次我与区助理员杜盛伍同志,在田家庄子村头的枣树底下与群众谈天,伪区中队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伪区中队长看到我们就喊:“你们还不去催民工,还坐在这里干啥!”我与杜盛伍同志就应声而起说:“我们去催民工”,趁此溜掉了。

当时,伪政权、伪军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革命的两面派,对我们是忠实的,受我们的领导,对敌人只是应付,如我们派出的共产党员;第二种是中间的两面派,他们对我们和对敌人都是应付的;第三种是反革命的两面派,他对敌人忠实,而对我们是应付的,他通过应付我们来破坏我们。我们开展敌伪工作就是依靠第一种,争取第二种,打击第三种。对第三种不打击,也无法争取第二种。打击最坏的也可以起到打一儆百的作用。如辛庄据点有一个很坏的汉奸叫吴宪明(雪野区嵬石村人),他在日本鬼子身边当勤务,是一个死心塌地的铁汉奸,鬼子对他很信任,群众向我们要求将他除掉,我们就报告了区中队,我们的模范区中队长池玉贵同志,根据吴的活动规律,打扮成赶集的农民,把吴白天枪毙在辛庄集上。这一枪引起了很大震动,在农村、城镇、敌据点和伪区、乡公所里,一片沸腾,到处都在有意无意的、但都是自动地宣扬八路军的神威(到据点里打死汉奸)。好人扬眉吐气,坏人谈虎色变,我们就开展争取瓦解敌伪军的工作。原来与我们有联系的伪公人员和伪军更靠近我们了,表示愿意为抗战出力。原来那些做坏事的汉奸,也有所收敛。特别是那些平时表现比较好的村长神气起来了,公开对那些作坏事的汉奸讲,你们再做坏事会落得象吴宪明一样。那些做坏事的汉奸,反过来向我们的村长求情,托他向八路军说说好话,他们以后不再做坏事。对敌人采取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政策,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

统一战线工作对象主要有二个:一个是团结地主、富农及其代表人物士绅名流。因为抗日战争,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我们的土地政策也由打土豪分田地,改为减租减息,以便团结地主、富农共同抗日。团结地主、富农,要通过团结士绅名流来团结他们。这个工作我们做了,他们中间大多数是赞成抗日的,特别其子女参加抗战的表现都比较好。他们大部分都参加了参议会。第二个统战对象是抗敌协会(简称抗协)。当时他们发展的很多,有的村比共产党员还多,有的村少一点,但差不多村村都有。抗敌协会,本来是把一些赞成抗日、拥护共产党抗日政策的国民党员组织起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共同抗日。但在大发展的时期,他们与共产党在发展上“争夺”,有的一家人有共产党员,有抗协会员,有的老婆是共产党员,丈夫是抗协会员。抗协基层组织成员多数是地主、富农及其子女,他们有的提出口号三不怕:一不怕鬼子汉奸,二不怕国民党,三不怕共产党八路军。他们在农村实际上代表了地主、富农的利益,所以他们的行为基本上是和共产党作对,成了农村中的反对派。他们反对减租减息,反对合理负担。在农村中和我们的基层组织斗争得很厉害,有的一家人闹的不团结,甚至夫妻离婚,有的女同志骂她的丈夫“真丢人,又抗日、又妥协”。1943年上级通知取消抗协组织,但下边不听,农村中仍在活动。我们就对他们进行教育,向他们说明抗协已经取消了,这个组织不存在了,不能再活动了。另一方面做他们头头的工作,我们把他们安排在抗日小学当老师,并由我抗日民主政府给予供给。以后有的到根据地去工作,表现很好,有的参加了共产党,成了我们的干部。由于我们的宣传教育和共产党、八路军的威望越来越高,抗协会员多数认识都提高了,所以,就慢慢消沉下去不再活动了。

武装斗争,开始我们主要是配合区中队,有时也配合主力打击敌人的武装,打击对象主要是国民党刘伯戈的特务武装。由于伪政权为我们所控制,汉奸、鬼子基本上不到这个区来了。汉奸有时来一下,也是来催粮催民夫,一转就走。只有国特刘伯戈的特务武装对我们威胁最大。他们和汉奸是一伙,常住颜庄敌人据点,专门破坏我们的党组织,抓捕我们的干部,凡是被他们抓去的不是活埋就是弄到井里,无一生还。1944年,我军在这个区的公路上打了个埋伏,消灭了一部分汉奸吴化文的部队,刘伯戈特务武装将伪乡长陈佩卿、伪村长王鸣儒(共产党员)抓去枪杀在高粱地里。刘伯戈国特武装活动非常狡猾,白天藏在村子里,夜间出来活动,我们打他,他就逃到汉奸据点里去,所以比较难打。因此,我们必须搞好情报,及时了解他们的活动情况,才能有力地打击他们。我们布置农村党支部送情报,也布置伪乡公所送情报。有一次党员送来情报,报告刘伯戈便衣队住在王家庄子,我们就配合主力一个排,夜间将他们捕来。还有一次,我区中队在南埠子村,把刘伯戈武装约二、三十人打得溃不成军,四散逃窜。

我们光依靠区中队或主力部队是不行的,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广,在那个环境下也不可能常住一个地方。刘伯戈的情报也很灵通,我们部队一走他就来骚扰。我们就组织了秘密武装,把一部分好的党员组织起来,从区中队领来3支步枪,一筐手榴弹。这个武装消灭大股敌人办不到,但对农村里个别坏人还是可以对付的。另外,刘伯戈武装过来,我们就夜间打袭他,到他住的村边去打枪扔手榴弹,敌人就会闻风而逃。秘密武装要绝对保密,只能参加武装的几个同志知道,活动一定不能暴露目标,如果一暴露目标就非常危险了,而且也就没有作用了。

恢复和整顿党组织的工作,做得很细致。首先了解情况,分析排队。然后区别不同清况,采取不同办法进行整顿,有的支部虽然与上级党委失去联系,但仍坚持工作,就与他接上关系,并叫他隐蔽活动。有的支部被敌人破坏,搞了自首,就需要弄清哪些党员自首了,哪些没有自首,先将那些没有自首又表现好的联系上,从中挑选支部干部,然后由支委干部去整顿。有的支部停止了活动,就叫表现比较好的支部干部去联系比较好的党员。有的已自首,但还愿意工作,我们就单独联系,叫他们做敌伪工作或行政工作。有的表现消极或蜕化变质,我们也与他联系给他工作,以免他继续坏下去,对组织不利。在整顿组织的同时,我们还打击敌人的自首破坏。1944年初,汉奸四方面军驻莱东,大批伪军驻郑家王庄、辛庄、三山等据点,这个区的环境又恶化起来。刘伯戈也趁机过来,大搞自首破坏。义安乡原抗协头子田树业,成了刘伯戈的九村联合办事处主任,发表格叫共产党员登记自首。各村的支部干部大部分跑到区里(这时区驻在辛庄伪据点北面山区里)要求派部队去。我们派了两个区中队的班长,交待两个班长,要将田树业就地处决,而且一定要白天处决,叫群众看看“八路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叫坏人当心点。这是很艰巨的任务,因为白天处决,四面是封锁线,就很难转移出来,好处是这两个同志都是当地人,地理人事熟悉。两个同志一夜到达地点,没有找到田树业。天明了,他们到田树业教书的王家庄子(这时田树业还在教书),王家庄子自首分子蒋××正在请田树业吃酒,准备搞什么交易。两个班长在王家庄抓到田树业,当场枪毙了。枪声一响,消息马上传开,那一带的支部干部马上跑出村了。因为敌人找谁勾结来的八路军,认为是支部干部干的。从此这些支部干部再也没敢回去,自首没有再搞。这也是我们打得准,打得狠,而且时机抓得好。我们事先没有向县委报告,也来不及报告,事后向县委寄了报告,县委接到报告,表示做得对。

我们开展抗日文化教育工作,办了抗日小学,公开摆的是四书五经,实际读抗日课本。每村都订了抗日报纸,负责送报纸的是王玉惠同志和池队长的父亲池增成(共产党员)。他们除了直接送到各村外,还到辛庄集上,叫伪村长或赶集的人带回去。

1942年冬季,辛庄秘密分区就建成了秘密根据地,区中队及区里的同志经常来住。有一次敌人“扫荡”,县委书记陈克同志,组织部长于超同志也来住过。虽然四面敌人封锁,但我们进出毫无阻挡。1943年4月,调我到矿山区工作,我不知道县委在哪里,提了一篮子山楂,越过辛庄封锁线到汶阳村我妹妹家里,从那里打听县委驻地,到县委去了。1943年冬季又调我回辛庄秘密分区工作,我也是白天从辛庄据点旁边过封锁线,安全到达了王家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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