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曲师入党到参加“四支队”(文/曹宇光)

sszgc7109 发表于2017-10-09 17:10:23

我是一九三六年夏天考入曲阜山东省立第二师范的,是十一级学生。(周)蓝田同志比我早一级,是十级学生。因是同乡,我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他多次对我讲,他原是济宁七中的学生,因有共产党嫌疑,被学校开除了。

管戈(管毓筠)同志和我是同班(十一级三班)同学。他进校比我晚一个月左右,是插班生。记得他进校时,我们早已开课了。管戈同志在我们班内算是年龄较大的一个,很有活动能力。他一来到我们班内,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看到我经常看一些进步书刊,主动和我接近。有一次我在课下看书,他凑过来亲切地问:“兄弟,看的什么书?”我把书递给他,他看过后说:“这书很好,要好好读,今后应当多看些这类有进步意义的书。”

我除了爱看些进步书籍,还爱讲一些评论时弊的话,有时激愤陈词,大发感慨,这更引起了管戈同志对我的注意。他主动向我谈了一些他被捕入狱,在狱中遭受国民党残酷折磨,以及同志们勇敢机智地同敌人斗争的情况。还给我讲了许多革命道理,并向我介绍了一些翻译的苏联进步书籍。

那时我对管戈同志很敬佩,管戈同志对我也很关怀。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有一次我对管戈同志讲:“我有一个同乡叫周蓝田,原是济宁七中的学生,也是因有共产党嫌疑被开除的,现在是咱校十级的学生,我与他的关系也很好。”管戈同志听了很高兴,要我领他去和周蓝田认识一下。周、管二人见面以后,很快就亲密起来了。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事变前后),管戈同志介绍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追求革命、向往共产党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精神上感到无比振奋,虽处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但思想上从来没有害怕。随后管戈同志给我一些油印的党内文件,如“党章”、《齐鲁文化》等,让我阅读,他还给我一些当时延安出版的书刊,如《解放》杂志、《西行漫记》、《毛泽东自传》等。这些书当时在国统区都属于禁书,被敌人发现便会被捕入狱。我平时把这些书放在破书箱的最底层,上面盖上些课本。每到星期天,我便带上这些书刊到孔庙、孔林、颜庙或周公庙里去看。为了打掩护,也带一些其它书籍或课本。

一九三七年初,我在放寒假回家时,把一些进步书籍(都是些公开的)带给张林夫、刘海岩二人。林夫和海岩既是我的邻居,又是我小学时的要好同学。我们三人在高小时功课都不错,成绩总在前几名,又是穷学生,志同道合,感情很深,几乎形影不离。我这次寒假回到家中,他二人都在谈话中表露了追求光明,渴求进步,盼望找到党组织的迫切心情。

一九三七年四月间,我要到济南去参加集训。那时有个规定,凡是高中以上的学生都要到济南(辛庄韩复榘的军营)参加两个月的集训。这时,我很想回家一趟。找什么理由请假呢?说回家拿钱或拿衣物是不准假的,我就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母亲有病,家中捎来口信要我回家看望一下。那时的训育主任是要我们讲“孝道”的,所以他痛痛快快地批准了我三天假。

我这次回家有两个目的,一是筹办几个钱,到济南好用;二是想见到林夫和海岩,同他们谈谈。回到家后,我找到了林夫(那时他在柘沟教学)和海岩(他在丰后庄教学)。经过倾心交谈,正式介绍他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回到曲阜,我向管戈同志报告了回家的活动和张、刘二人的具体情况。管戈同志听了很高兴,表示完全同意。当时他还讲到,赵茨山(柘沟小学教员)是托派,对他要注意,不要同这种人接近。

从济南集训回来,学校接着就放暑假。我回到家不几天,便在报纸上见到了有关“七、七”事变的消息。

暑假以后,我们在学校里开展了抗日宣传活动,如出墙报,组织学生到街头、路口宣传等。为了募捐,慰问抗日将士,在本校礼堂,学生还自己组织公演话剧。记得当时票价定得很贵,前几排的票价每张三元钱,主要是派售给本校校长、主任、教员以及当地的名流、绅士、太太、小姐等。演出时,我们还组织了纠察队,纠察队员有校长杨书田推荐的,也有我们推荐的。我当时也是纠察队员,带着红袖章,负责检票、巡逻等。搞得轰轰烈烈。我们把卖票得来的钱,买了一些慰劳品,如毛巾、牙膏、搪瓷缸、点心等,组织了慰问团,送到兖州去慰劳抗日伤病员。我和周蓝田、管戈同志都参加了。那时二十九军(宋哲元的部队)的伤病员驻在兖州教堂里,我们把慰劳品每人一份亲手发给他们。他们激动得流泪,有的失声痛哭。伤员们说:“敌人武器好,又有飞机又有坦克,我们没有啊,所以伤亡惨重!”他们边哭边说,有些女同学也失声痛哭。

九月上旬,当我们的宣传活动正搞得轰轰烈烈时,校长杨书田却下令不准再搞了。理由是:学生应当安心读书。这样一来,引起学生们公愤,学生全罢了课,在大礼堂里进行辩论。

罢课的第二天早晨,学校便把开除我们九人(周蓝田、管戈、曹宇光、朱启昭、王国陈、于汉卿、范铁民等九人)学籍的布告贴在了大门口,这就是当时曲师学生中的所谓“九君子”事件。

布告一贴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同学们大都拥护、支持我们,一个个要找杨书田去讲理。杨书田很狼狈,偷偷摸摸把他老婆送走,他也躲藏起来。我们故意张贴了一些“寻找校长杨书田”的大布告。记得大致内容是:“敝校杨书田校长,不知何故突然失踪,如有见到或听到者,敬请告知。”目的是揭露反动校长杨书田的丑态。

我们被开除后,曾打算去延安,未成。管戈、蓝田和我便各自回到了家乡。

回家后,我找到张林夫、刘海岩,建立了党支部,我任书记,林夫任宣传委员,海岩任组织委员。建支部的地点是在柘沟双窑东边的河滩上。

建立支部后的第二天或第三天,我去丑村向周蓝田同志汇报。去时还找我一位本家曹鸿为给我作伴。蓝田同志的父亲——亚南老人很有长者风度,我受到热情接待。此时,蓝田刚从省委回来,他说咱们已经同省委取得了联系。

大概在建立柘沟党支部的同时,管戈同志也到省委去了一趟,把我们党员的名单交给了省委。

我去丑村汇报后一个月左右,管戈领着孙汉卿同志到蓝田家中。蓝田告诉我说,孙是省委派来的负责人。在蓝田家里,我们六个人(孙汉卿、管戈、周蓝田、曹宇光、张林夫、刘海岩)开了个会,重点研究下一步如何发动武装的问题。

“六人会议”之后,我们分头开展工作。我除了经常去丑村联系,还有三个联络点:曲阜车家庄的朱旭同志家,小颜庙的钱杰东同志家,小乔家村的乔海秋同志家。

我们那时搞武装阻力很大。第一、我们不是有钱的人家,社会地位低;第二、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名望不大;第三、受地主豪绅的阻挠破坏。

开始我原计划动员本村的朱梯云把民团拉出来。这个人有正义感,当我把上边油印的委任状交给他时,他胆小不敢干,结果没有搞成。张林夫同志也动员了一个人(名字不记得了),这个人是个地痞。当林夫同志发给他委任状(分队长委任状)时,他倒很敢干,但却要我们给他发联络费,理由是没有钱买酒买肉就办不成事。我们一看此人各方面都不可靠,于是收回了委任状。

此后,我们开始通过可靠的亲友或同学来搞武装。我从亲戚家里搞了一支枪,朱旭同志搞了一支土造步枪、一支马枪。我还与管戈同志到东马庄去找王徽文。此人处世圆滑,八面玲珑,他以民团的名义控制了一些枪。当我们向王徽文提出联合抗日时,王问我们有多少人和枪,我们照实说了。王徽文听了哈哈大笑,嘲笑我们力量太弱。

那时,发动武装必须联合上层人物,而上层人物又往往不与我们一条心,某些反动上层人物,还经常散布流言蜚语,破坏我们的武装发动工作。柘沟附近有个姓孔的,这个人行伍出身,刚从江西国民党军队跑回来,他曾参加过对红军的围剿,佩服红军的英勇顽强,说八路军有前途,表示愿意协助我们搞武装,我们也很想团结他。但这个人很快被柘沟反动上层人物收买过去,为他们所利用,并向他们告密,使我们的活动更加困难。由于反动势力的阻挠破坏,我们发动武装的工作进展不快。三八年初,刚过了春节,孙汉卿同志来信,要我们带队伍去丑村集合,一同前往新泰县的刘杜。我们立即派海岩同志到丑村,说明队伍没有拉起来,不能按时前往的情况。海岩同志到丑村后,跟着第一批队伍一块去了。

泗水的第一批队伍到了刘杜被编为五中队,一个月后又开到了(费县)万寿宫,五中队驻在万寿宫前的小柘沟。到了万寿宫,刘海岩同志和一名排长、一名战士,一行三人回到泗水柘沟,要我们带队伍去万寿宫集合。我们一面派人去车家庄通知朱旭同志,一面通知柘沟一带的人。这样,我们带上二十几个人、三支枪,投奔万寿宫去了。

到了万寿宫,管戈同志领我会见了黎玉同志。黎玉同志让我谈谈发动武装的情况,当我谈到地主豪绅如何从中破坏的情形时,黎玉同志说:“将来有给他们算帐的时候!”我们这支小队伍到达后的第二天,在五中队驻地召开了欢迎大会,副支队长赵杰同志给我们讲了话,对我们进行了鼓励。从此,我们这部分人被编入“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第五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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