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年轻时候性格朴实厚道,耿直倔强、豪爽又桀骜不驯。1.77米干巴瘦的大个子,走路带风,骂人也绝不含糊。干出的鲁莽的事绝不亚于《亮剑 》里的李云龙。
1945年,父亲所在的县大队部分整编入正规军八路军冀南三分区23团(由八路军129师新八旅23团演变而来,解放后改制为614团)。父亲编入正规军后,就被任命为连长。当时23团是八路军冀南军区的主力团,是战斗力最强的团之 一,连里有不少的老八路,他们知道父亲是从地方部队调来的,都不服气,经常冷嘲热讽的调皮捣蛋。父亲并没有生气,心想,是骡子是马战场上见,谁也不是孬种。不久部队接受了战斗任务,一开战父亲的枪法就让那些老兵们开了眼,那才叫弹不虚发。打到关键时刻,父亲自己首先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发出命令:‘全连给我脱掉上衣,上刺刀!’父亲大喊着:“冲啊!”第一个冲出战壕,这一群光着膀子的八路冲杀下来,那阵势和英勇真把敌人吓呆了,父亲带领着他的连和敌人拼杀起来,,,,,。这一仗打的漂亮,圆满的完成了上级的任务。那是父亲进入正规军后的第一仗,爸爸的勇敢和指挥能力让人敬佩有加,从此,再也没人敢说风凉话了,个个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说,“那个年代的兵,说什么都没用,就佩服那不怕死的,我就是让他们看一看,我是不是一个孬种”。他身先士卒,就是要让战士们明白,他和他们一样也是条汉子。
爸爸自己得意的事就是干革命起,就一直当领导,从没有当过兵。16岁加入共产党后直接当村长,17岁直接当游击队队长,后转入县大队直接当中队长,调入八路军正规军后直接当八路军连长,当连长时,没有指导员,当营长时没有教导员,身边就一直没有人管着他,就像《亮剑》的李云龙身边没有政委一样,更无法无天了。所以按父亲的话说,这一路来养成了坏毛病,喜欢自己说了算,与下级和同级关系很好,讲义气,够哥们。但不招上级喜欢,自己主意多,还敢顶撞领导,平时就爱开玩笑说俏皮话,看见不合理的事,损人一点也不留情面。他们形容爸爸是毛屎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能干,好用,但不招人喜欢。当时,在司令部里的参谋、股长们都很怵他。但是,对自己的兵,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父亲本来是刘邓第2纵队4旅12团主力连的连长,因手术后感染严重,发热不退大病一场。在此期间原连队打了一场硬仗,伤亡惨重,刚进行了整编,返队后该连领导已配备完毕,故父亲就担任该团特务连的连长。特务连由5个排组成,分别是侦察排、警卫排,通信排、电话排和司号排。父亲说,在大别山时,因条件艰苦,什么都匮乏,特别是鞋,一般都是穿他们自制的草鞋,但都不经穿,用不了几天就穿破了。父亲说,最辛苦的就是那些侦查兵,别人走100里,他们就要走200里。几天就穿破一双鞋。父亲担心他们执行任务时没鞋穿,所以背包里始终备着一双鞋。那时父亲有个习惯,部队每到一个地方露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的通信员去找鞋,但是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侦查兵们。而父亲自己,都是穿自制的草鞋,到了冬天草鞋太滑,父亲干脆光着脚行军。因此,父亲的脚都是被划破的伤和冻疮。经常是一瘸一拐跟着战士们一样的走。虽然父亲有马,但几乎没有骑过,他说他的马都是用作驮伤员和行李用的。正因为父亲对士兵的这份感情,战士们心里都明白。因此,他的兵对他的指令,从来就是言听即从的,照父亲的话说,“没一个调皮捣蛋的,打起仗来也没一个是孬种”。所以,父亲对自己的兵,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有一次,刚打完一仗大家都很疲乏,奉命在一村子露营,爸爸特务连被分配到一家地主大院休息。收拾停当后,父亲下令战士们赶紧打开背包和衣眯会眼。这时团司令部的几个股长带着几个人,也来到这个院里,觉得这里条件不错,就和父亲说他们要住在这里,让父亲带着队伍马上换到别处宿营。他们觉得上级机关要住那里,谁都会给面子,可不巧就碰到了父亲,也算他倒霉,开始还在商量,后来他们看父亲不给面子,就摆出领导的架子,用命令的口气对父亲说到“如果我们今天非要住在这不可呢?”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下可把父亲给气着了。父亲一脚踢倒了眼前的凳子,脖子一梗,大声地命令战士“来一个班,给我上刺刀,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那些兵对父亲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丝毫没有犹豫,齐刷刷的别上刺刀,顶着他们的腰,硬把他们给赶出了院子。团部都了解父亲脾气,能打仗也能惹事,谁拿他也没办法。
一场大战前夕,为了详细了解敌方兵力部署,团里多次派侦察员深入敌方侦察,几天下来侦察兵十分疲惫。一天,一名侦察兵来回跑了一二百里路,走了一天一夜刚返回来,向团里汇报完后,因太疲劳就地在团部门口睡着了。团里的作战股长得知侦查员回来的消息后,马上找到这个侦查员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没想到这战士不但没起身立正敬礼,始终就闭着眼睛回答股长的问题,这令股长十分的生气,就向父亲告状,责令父亲处罚那名战士。父亲当场没说话,回来找到那名战士问明情况后,当即就让那个战士好好休息,其它一句话没说。父亲心想战士多不容易啊,累成这样了还挑理。几天后,那个股长见到父亲,就追问那个战士处罚了没有,父亲脸一沉大声地说,“不是枪毙了吗?”那股长一楞,半天说不出话来,听出是父亲的气话,只好知趣的走开了,以后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