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战争最为激烈、斗争最为残酷的1941年,日本侵略者在沂蒙大地肆意烧、杀、抢、掠,残害我手无寸铁的同胞们,沂蒙山区已是无村不戴孝,家家有哭声,杀鬼子、保家乡已成为沂蒙人共同的心声,无数热血男儿举起了刀枪,走上了抗击日寇的战场。
我父亲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共产党,并担任了家乡费县由吾村民兵联防大队长,带领乡亲们破坏公路、毁桥梁、埋地雷、拆围墙、站岗放哨、传递情报。有一次内线送来情报,白彦据点的鬼子汉奸要到由吾这一带来抢粮,得知这一消息,父亲带领民兵事先埋伏在云台崮山口。第二天上午,敌人果然带着两辆马车、大摇大摆的来了。等鬼子汉奸走近了,父亲一声令下,手榴弹、洋枪洋炮一齐向鬼子汉奸开了火,父亲一枪击中了鬼子大队长龟田,民兵刘志元、刘希才也干倒了几个汉奸。满腔的仇恨、满腔的愤怒、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到了,父亲和民兵挥舞着大刀奋力向鬼子汉奸砍去,敌人被这突出其来的阵势下蒙了,以为遇到了活动在附近的八路军老三团,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6个鬼子就作了刀下鬼,汉奸一看乖乖投降当了俘虏。这一仗打死鬼子6名,活捉汉奸8名,缴获三八大枪15支,东洋指挥刀1把,民兵们接着就把三八大枪美滋滋的背在了身上。
在斗争中不断成长,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父亲也逐步从一个农民成长为坚强抗日战士,不久就调到区里担任了区武装部长兼区中队长。淮海战役中,父亲带领一个担架营,刚到了一个叫碾化的地方,就碰见一伙敌人向东南方向逃窜。父亲带领担架队员赶到对面河沟埋伏下来,当敌人进入伏击圈后,父亲勇敢的站出来,向敌人高声的喊道:蒋军兄弟们,你们被包围了,只有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缴枪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就这样,70多名敌人乖乖放下武器,敌人的1门大炮、6挺机枪、20多箱子弹、10匹战马成了担架营的战利品。
还有一次,父亲带着6副担架到一个叫双堆集的地方抢救伤员,快到前沿阵地时,遇到一个战士与一名身材高大的敌人正在搏斗,战士眼看有些不支,父亲一看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飞奔到敌人背后,向他的后脑勺砸去,敌人一下子倒了,我们这位战士得救了。在接近2个多月的转运途中,送粮草、运弹药、转伤员,历尽艰辛,战胜了重重困难,全营团结一致,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淮海战役结束后,根据中央的指示,支前带队的干部全部随军南下,因为新区需要大批干部,根据这一精神,父亲和其他支前干部春节都没有回来,在部队集中后,就匆匆的跟着部队过了江。在南京,听了邓小平政委作出的向大西南进军的动员报告后,父亲与他的战友刘增跃夫妇、胡光远夫妇、张思远夫妇、张复治、王海亭、牛晓杰、秦元盛、张文、周光泰、左现田、赵寿亭、刘建芝、韩雪亭、翁兴义,还有许许多多优秀的沂蒙儿女,一起编人了西南服务团。父亲并被任命为中队长,稍作休整后,就跟着刘邓大军出发了,部队在前边打,他们在后边接管,经过江苏、安徽、河南、湖北、湖南、贵阳全凭一双脚,走完了被邓小平称之为又一个“小长征”,最后父亲这批干部到了四川的永川、壁山、铜梁、江津这一带,父亲到一个叫兴隆的地方担任区长,没有来得及放下背包,没有来得及洗去征途的疲劳,父亲这批干部就投入到新的政权、剿匪以及如火如荼的战争中去了。
这时候的四川刚刚解放,国民党潜逃时,留下了大量的特务及土匪,兴隆场附近的二龙区就有一伙100多人的土匪,经常打黑枪,搞得地面上很不稳定。一天深夜,父亲和区里几位领导研究完工作,刚躺下休息,就听见一场清脆的枪声,父亲立即拿起枪,冲了出去,集合区里工作人员,迅速占领了制高点,回头一看,二龙的土匪把区政府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在这紧要关头,父亲一方面指挥战斗,一方面向县委请求县大队来增援,但没有想到的是土匪已经把电话线剪断了,只听土匪头子在那边疯狂的叫嚣:冲进去,抓活的,抓住一个赏二十块银元,这时天已大亮,战斗更加激烈,我们打死不少土匪,但我们也牺牲了好几位工作队员,而父亲的左手也负了伤,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只看到土匪纷纷扔下枪,慌乱的向后跑去,原来土匪被从天而降的解放军吓坏了,父亲他们抓住这一难得的好机会,里应外合、中心开心,接近中午,彻底消灭了这伙穷凶极恶的土匪,更为主要的是,活捉了土匪头子,原来这个家伙腿部中了一枪跑不动了,被解放军抓住了。当战斗结束后,父亲才和部队的连长见面,一见面都觉得有点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父亲在淮海战场上救的那位小战士,交谈中得知,他们这支部队奉上级命令前往部队执行任务,路过此地时,老远就听见枪声,走近一看,原来是土匪把我区政府包围了,枪声就是命令,连长指挥部队迅速从背后把土匪包围了,就这样父亲他们才得以脱险,回过神父亲都没来得及问一下连长的姓名,刚听见战士叫他郭连长,连长就带着部队匆匆的走了。不久,父亲就调到一个叫鱼咀的地方担任了区委书记。之后,又调到县里担任了县委组织部长、县委书记。有一次,不知哪位同志送来两条长江大鲤鱼,父亲回来一看,叫赶紧给县委机关食堂送去。还有一次,我们兄妹到县农场去玩,临走时,农场的叔叔阿姨给我们摘了一些桔子,到家后父亲一看赶紧叫我们把钱送去。动员家属返乡,父亲第一个报了名,把子女们送回了家乡,到家乡后,我们兄妹几人先后当了兵,在部队里锻炼成长,工作上的问题都没有叫父亲操心。
由于战争年代的创伤,再加上文化大革命的冲击,父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到1989年元月11号,父亲与我们永别了,他南下的老战友都来给他作最后的送别。父亲对于我们的教诲,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