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名叫刘志豪,1928年9月14日出生,山东莱芜颜庄镇澜头村人。1945年7月参加革命。1947年6月,加人中国共产党。
我原在山东做地方工作,打游击什么的,淮海战役结束后,山东分局紧急调干部渡江南下。那时候调地方干部是配好班子,一个地委配六个县,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各部都配好,一个县配六个区,配好的人便开始学习城市政策、南下政策等,学了一段时间后就编到部队里去了,穿上军装。1949年2月,我们随解放大军南下。
1949年5月3日,我们到达杭州三墩,到三墩后不能进城了,那时候部队都不能进城,直到5月10日才进城。但在5月10日前,我带了通讯员到西湖边转了一圈,那个时候西湖都是淤泥,没什么水,臭烘烘的。5月11日,南下干部和地下干部在东南日报社开会。会上省委书记谭震林讲了话。当时我们看地下党同志的穿着,心里难以接受:我们都穿军装带着枪,地下党的同志那时为了地下工作的需要,好多女同志都烫发,穿裙子,我们感觉党员干部怎么穿的那么时髦,后来他们也都改穿军装了。会后,大家就分散去接收旧政权。
我去的地方是艮山区,位置处于笕桥区的南边,现在的下菩萨、新塘、彭埠、章家坝这一带,艮山区再向南就是江干区。那一带一直到梅家坞。接收艮山区的正军代表是胡友庭,副军代表是祁耀华,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军代表组的,祁耀华在临城县当过县长,胡友庭是县委书记,我是峄县的,和临城是隔壁,都属于鲁中南。鲁中南共七个地委的干部加上骑兵团接收的杭州。我是骑兵团的,后属于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第六十五师,当时是副营级。
到了艮山区接收,就是先把原国民党区政府的人叫来一起训话,提出要求,宣传政策,进行教育。训话以后就宣布这个区政府归我们管了。原国民党区政府那些工作人员大多都遣散了,有些年轻小伙表现好的就留下来帮助我们工作。以前国民党实行的是保甲制度,甲、保、联保,新塘联保,彭埠联保,九堡联保,都是一个联保一个联保的。我们接收后没几天就都分散下去了,我们人不够啊,我们到艮山区就12个人,还包括炊事员,新塘乡那边就我一个人,彭埠乡那边去的是丁华山,李清玉是到草庵乡。那个时候的工作主要就几项:一是宣传党的政策,维护社会秩序。那个时候除进步的人士外,老百姓对共产党不了解,对解放军不了解,有的还很害怕。二是剿匪,老百姓叫土匪“绿毛党”,这些土匪有的是国民党残余,还有是国民党留下来的特务,这些人制造社会混乱搞破坏,必须要剿灭他们。土匪不少的,新塘和江干那一带就是土匪活动的地方。我到了新塘说话不懂,找了个翻译姓余,没想到他弟弟就是个特务头子,我不知道。他两头通信,有一次他把我们十几个人安排在墙这边住,把他特务弟弟带的十几个人安排在墙的那边住,就一墙之隔。他弟弟知道墙的这边是住的我们,我们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他,后来知道这个事情后就把姓余的关进去了。晚上出去土匪经常出没地方。三是卖粮。解放以后,国民党封锁,美国也封锁,什么都封锁,群众没粮食,省政府从各个地方调粮食到杭州,调到粮食后就在马路上推个车卖。我就把空闲的小青年,失业的、初中毕业、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组织起来,都叫他们卖粮食去。早上开始卖,晚上把卖粮食的钱掏出来交公,一分不差。一车的粮食,一个上午就卖光了。
刚解放的时候,杭州就三辆公共汽车,都是从湖滨出发。一辆到艮山门,一辆到江干,一辆到灵隐。车子开起来“喀拉喀拉”响,路不好,车子也不好,老百姓票也买不起,所以没几个人坐。我们坐车不用钱,但也不坐,走路走习惯了。
后来是土地改革,当时杭州土地改革的试点放在艮山区的新塘乡、弄口乡、北草庵乡还有笕桥区。市委书记江华直接管土地改革,政策观念很强。土改队长起码要在山东农村担任过区委书记,因为他们有群众工作经验。城郊农村第一是地多、体制不同,各县农村土地是完全的封建剥削,城郊体制往往就是包租土地给你。第二是不太容易划清界限。那时候浙江大学农学院就在艮山区,一些老师,包括后来在中央当领导的,有的也在郊区有土地,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几亩、二十几亩,划不清界限就会被当地主批斗。有个老师怕开他斗争会,就找到艮山区政府说:“我地不要了,反正你们不要开我斗争会。”艮山区一部分是种蔬菜,大部分是络麻,宁丰造纸厂买了起码十五亩地,织麻袋的。
土改后,新塘乡有个叫沈六斤的,和沈继高、沈包银几个人第一个成立了合作社,就是拔络麻、腌络麻。新塘、彭埠等地还有家庭织绸。像新塘、彭埠、弄口那些地方,家家户户都听到手拉织绸机的嘎啦嘎啦响,那时村民组织了农会、商会,但没有组织手工业联合会。家庭织绸这些人当时没组织起来,就手工业联合会没组织。
我在艮山区工作过的职务很多,又是团委书记,又是青委副书记,又是乡长,又是工作组长,一个人好几个职务。我是1951年9月调到江干区委宣传科当科长。那时江干区区委书记叫牟西山,副书记叫张建民,组织部长后来是庄福云。我到宣传科是因为前任科长犯错误调走了才去接上的。当时区委委员张建民、牟西山、我、庄福云、刘琦。那个时候,区委没有办公室,都在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讨论一下,讨论完就都到下面各个点去了。宣传科长的工作不像现在,宣传部专门管宣传,组织部专门管组织,当时包括区委书记、区长、干事统一到下面去蹲点,做工作,有时候连看家的人都没有。那段时间工作任务就是准备江干区的土地改革,宣传政策,物色积极分子,调査土地分配情况。我在乌龙庙一个小学边上腾出一间房子,工作、吃饭、睡觉都在那里。
我在乌龙庙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调到市委党校学习九个月。那段时间搞“三反五反”,在江干区和艮山区镇压反革命这段时间我没参加。在党校培训后就留在市委宣传部了。我在杭州先后工作过“两个区、两个部、两个局、三个学校”,一直搞了30年的教育。
“文化大革命”以后到了杭州市教育局,1979年到省教育厅,过了两年多到了省教育学院,在教育学院离休的。
我看过杭州党史二卷,我觉得现在写党史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实事求是,第二个很重要的就是发扬我们党的优势,现在党的干部作风与过去领导干部简直不能比。我写了本小书,第一篇文章就是回忆李清玉同志,李清玉在山东跟我一起在一个县打游击,刻苦、勇敢,到了杭州以后不管在哪个单位都跟工人一起干,他在园文局当党委书记,爬树跟工人一起上。我们要有意识的宣传和弘扬党密切联系群众、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艰苦奋斗等优良作风。
①本文系作者2012年9月4日接受中共杭州市江干区委党史研究室李军、毛展宏、戴斯容、李航、邓洁、陈洁、杨晏超访问时的谈话。文稿根据录音整理,并经本人审阅。文稿整理人:戴斯容、陈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