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白山黑水间(五\\六)三下江南\\四平攻坚战

天行建 发表于2018-01-07 23:20:15

一下江南:

参加焦家岭战斗

  1946年10月初,国民党军在东北开始实施“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作战计划。针对敌人新的战略部署,中共东北局和东总采取了相应的对抗措施:以南满部队在临江地区迎击进犯之国民党军,保卫解放区;以北满地区的主力伺机南渡松花江,在长春、吉林以北地区寻歼分散的国民党军和由长春、吉林出援的国民党军,支援、策应南满部队作战。

  1946年12月17日,国民党军纠集六个师的兵力对南满临江地区发动了首次进攻。此时,北满地区仅有敌新1军两个师:其第50师位于德惠;其第38师则分布于九台、其塔木、乌拉街、老爷岭等地。另有第60军部位于吉林。各部以团、营单位协同地方团队进行防守,各点之间相当空虚。

  为歼灭国民党军有生力量,配合我南满部队作战,我北满部队以出敌不意的行动,于1947年1月2日,开始一下江南作战。东北民主联军首长针对在敌占区作战、敌军战斗力较强、增援较快的特点,采取了远途奔袭,围点打援,小仗当大仗打的办法,以1纵一个师抓住并围攻其塔木之敌,调动敌人来援,集中主力歼灭来援之敌,求得将敌新1军这一机动支柱削弱,改变敌我力量,创造进击九台、德惠的条件。依据上述作战意图,总部令第1纵队首先歼灭其塔木之敌,令我第6纵队进至松花江之南岔路口一带准备打援,以策应第1纵队攻其塔木,并待机攻九台或德惠。1月5日,我第6纵队18师所属部队冒着摄氏零下四十度严寒,踏着没膝深雪,由驻地出发。7日越过松花江,向四台子、上河湾开进。1月7日13时,我纵队第16师与从德惠出援之新1军50师150团(欠一个营)附炮兵及两个保安中队在焦家岭遭遇,我第16师当即将敌包围,激战两天。由于敌新1军拼命顽抗,战斗进行得十分残酷。由于战前没有预先的计划和准备,而仓促应战,我第16师46团(该师主力团)向敌据守的老焦家七次攻击,均未奏效,伤亡七百余人,战斗进展缓慢,成胶着状态。

  为迅速解决战斗,以便应付德惠可能增援之敌,及时打开作战局面,纵队首长决定我第18师52团2、3营各两个连接替16师投入战斗。王兆相师长和陈德政委令黄荣海副师长具体指挥,并配属东总直属炮团1大队,第16、18师山炮营、两个团的迫击炮十二门,集中师四十二具掷弹筒、十二挺轻机枪、重机枪三挺,以第52团之四个加强连的兵力(2营4、5连,3营7、8连)在焦家岭西南侧展开。我所在的第52团3营是担任主攻,任务是在师、团火力支援下,集中营主要兵力向王家大院实施主要攻击。战斗于9日6时发起攻击,经两小时激战,将王家大院攻克。守敌大部被歼,残敌一部退守史家大院固守待援。我团立即组织对残敌围攻。在我军连续攻击下,黄昏时一部分残敌分三路向西北方向突围,被兄弟部队围歼。9日20时战斗结束,我团共俘敌二百余人。此役,是我东北野战军第6纵队在“一下江南”作战中首次取得的歼灭国民党王牌新1军一个团(欠一个营)的战绩。战后,黄荣海副师长的指挥,被林彪总结成为指挥员在作战指挥时“四快一慢”⑴原则,而受到表扬,并被东北野战军全军推广。

  据当时我师王兆相师长回忆:2月10日,东总在双城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林彪在会上作了一下江南作战的总结。林彪在讲评焦家岭战斗时说:“对弱的敌人,不讲技术,是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的,但对强的敌人不讲技术,会着着实实暴露出毛病来。16师及18师焦家岭战斗可证明这一点。16师是头等的部队,一个师打了两天,伤亡很大,只占领了一间房子,就是情况未弄清楚,未作好准备。而18师是由于有了充分准备,集中了四十几个掷弹筒,仅以三十余人的伤亡,将制高点的另一间房子占领了。”⑵

  当时东北的部队都知道一句话:“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1军”。为什么?因为新1军是蒋军的王牌部队,是在印度接受美军训练,从缅甸与日军作战回来的远征军,清一色的美式装备,部队整齐,老兵多,是国民党军队的所谓“五大主力”之一。敢打他就好比是武松打虎。所以四野部队流传着林彪的话“敢和新1军作战的部队是好部队!”从1946年12月17日至1947年4月3日,我东北民主联军在三下江南、四保临江的战役中,先后在张麻子沟、焦家岭、城子街、老爷岭等处消灭了敌新1军五个团和其它的敌精锐部队五万余人,基本上把新1军主力歼灭了。

二下江南:

参加城子街、德惠攻坚战

  城子街位于吉林省九台县以北,是一个聚居着一百多户人家的集镇,在九台县至德惠城公路连结点上,四面环山,地形险要,是国民党军在长春市东北方向上最大的外围据点。国民党军为了控制长(春)、哈(尔滨)线以东,吉(林)、长(春)线以北地区,阻止我军南下,乘我军转移江北之际,再占领城子街。1947年2月初,敌新1军38师第89团、师山炮营及九台县保安队进驻城子街,大肆修筑工事,共筑大小地堡百余个,并设置鹿砦、铁丝网等障碍物。我第6纵队根据东总命令决心歼灭城子街之敌,命令我第18师由东、东南包围该敌。2月21日我18师部队以神速的动作,越过松花江向预定地区开进。敌发觉我军渡江后慌忙令城子街之新1军38师89团,在德惠援兵策应下撤向长春。我第6纵16师和第1纵2师轻装星夜赶至城子街以南以西将敌人堵回,切断敌人退路。22日黄昏,将该敌包围,但由于在包围时未乘机占领城子街敌阵地,致使该敌缩回城子街负隅顽抗。23日8时,第18师52团向敌展开了猛烈攻击。团以我3营7、8连担任主攻。战斗发起后,第7连在十五分钟内即夺取五个地堡,突破了前沿阵地。副连长于吉武负伤后,忍着伤痛,硬是向前爬行拿下一个地堡。7班班长任宝章原是我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通讯员,在战前曾对教导员说:“我把自己全部的东西都交给组织上了。”表达了他不怕牺牲夺取胜利的决心。在突破时他率领全班战士接连攻下九个地堡,给前进部队扫清了阻碍。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为了纪念他,战后师将该班命名为 “宝章班”。此次战斗,我营缴获重机枪三挺、82迫击炮两门、60迫击炮九门、轻机枪十五挺、冲锋枪四十五支、步枪四百余支,俘虏七百余人。战后,我们7连连长杨玉春⑶、战士王玉清、朱英珍各被记大功一次。

  城子街战斗后,3月1日,我18师52团和53团又配合兄弟部队迅速包围了松花江南岸战略要地德惠县。德惠位于长春以北,松花江以南之中长路,是敌在北满的前进基地。该地守敌为新1军50师,加上两个地方保安团共约七千余人。在肃清外围战斗中,我第53团攻下薛家屯,迫近德惠城垣。遭敌阻击,未能突破。第52团8连指导员陈奇、1排长麻金升,率领1排迅速占领了该城西北方向敌之前哨阵地商家屯,与敌人进行几次争夺,打退敌人之后,接近城外壕沟。这时我炮兵已经把炮弹打完,部队失去炮火支援,遭到守敌依托环城既设阵地内的炮火和轻重机枪的猛烈拦阻射击,加之前边又是一片开阔地,天寒地冻不便我进行土工作业,使接近敌阵地的运动时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无法再组织突破。当时我的指挥位置在7连,距前面的8连只有一百多米,只见敌人采用大炮、飞机互相配合猛烈地轰炸着8连坚守的阵地。那炮弹像天上掉下的冰雹,每分钟有三十多发炮弹在阵地上爆炸,火光冲天,黑烟弥漫,房子炸尽,阵地被冲天的尘埃罩住。1排的勇士们身卧雪地,沉着顽强地击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指导员陈奇在阵地爬来爬去,进行宣传鼓动工作。1班长崔鹏飞身负重伤,高呼“共产党万岁”后壮烈牺牲。全排坚守了一天,牢牢地控制住了阵地,没有后退半步,巩固了我后续部队进攻德惠的基地。战后为纪念该排,师授予该排为“坚守排”,作军歌一首,名为《商家屯战斗坚守排》。追认崔鹏飞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命名1班为“鹏飞班”。8连被授予“钢8连”,该连指导员陈奇被授予“战斗模范指导员”。后来陈奇当了空军,学了飞行,参加抗美援朝,不幸牺牲在朝鲜的空战中。

  德惠之战是我东北民主联军向国民党主力军扼守的城市第一次进行的正规攻坚作战,也是第6纵首次在炮兵、坦克配合下进行的协同作战。由于轻敌麻痹,准备不足,各级指挥员及参谋人员均缺少多兵种协同作战的知识和经验,对较大口径火炮及坦克的技术性能和战术性能缺乏了解,激战三天,未能取得预期的战斗效果,被迫停止攻城回师江北。但是德惠之战给予了敌人沉重的打击,牵制了南满地区的敌人,为组织下一个歼灭战创造了条件,同时也为我军积累了打城市攻坚战和多兵种协同作战的宝贵经验,较好地锻炼了部队。

三下江南:

再战靠山屯

  1947年3月6日,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集中新1军等部,在空军一个大队的配合下大举北进,扬言要与东北民主联军决战于松花江两岸,声称10日内攻下哈尔滨。敌以第71军为右翼,地方团队为左翼,新1军居中,沿中长路及其两侧向北推进,新1军所部向德惠以东及其东北地区进犯,其71军侧由德惠以西向北进犯,占领靠山屯大房身,一部进至江北五家站、莲花泡、杨家店、孟家围子一线。我纵队受命首先歼灭侵入江北五棵树之敌,配合兄弟部队围歼进至五家站之敌。

  3月11日,国民党军第88师由德惠五家子村突入,在坦克的引导下,敌第148团与我团展开激烈战斗,敌以坦克配合作战,并突入我阵地,我3营7连战士李芳春、李家祥都是从关内过来的老八路,他们俩勇敢机敏地爬上敌坦克,掀开坦克盖,用手榴弹和炸药包将坦克炸毁。这是我军在东北战场上第一次用爆破方法炸毁坦克。战斗中李芳春不幸中弹牺牲,后被追授予“反坦克英雄”。敌我经数次反复攻击后成对峙状态。当日12时,我部奉命东返,进至德惠与大房身之间,切断大房身敌之退路,配合第1纵队歼灭该敌。五家子之敌由兄弟部队接替监视。敌见我军来势凶猛,惊恐异常,为避被歼,乃全线撤退。黄昏,通往德惠的公路上连接不断的汽车向南驶去,老远就看见车前忽忽闪闪的灯光,部队立即从敌人的侧翼插过去。出其不意地袭击,打乱了敌人撤退的阵容,敌军像放羊似的到处乱窜。我3营和2营一部分组成的追击部队越过了伊通河,在公路旁一个小庄子姜家店,发现敌人仓皇留下作为侧翼掩护部队的一个营。我们立即投入攻击,从战斗开始不到两个小时,我以七十余名伤亡的代价,全部歼灭该营;八十多名蒋军官兵放下武器,当了俘虏;另有一百多人却永远埋葬在松花江畔。有一部分敌人乘着夜幕四处逃散了。这次战斗能这样顺利结束,首先由于攻击部队动作出乎敌人意料之外地勇猛迅速。当我部先头第2排已摸到敌阵地前,敌警戒哨兵才问“干什么的?”这时5班一排手榴弹就已经扔到敌人阵地上,打了敌一个措手不及。乘敌混乱之机我军战士个个争先,蜂拥向前,像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狠狠地向敌人纵深插了进去。威猛之势,早已让敌人心惊胆战。其次,攻击部队运用了机动灵活的战术。当2排发现敌情时,1排立刻从尾后绕到庄后,全排同志从班长谢纪忠的肩膀上翻进围墙。当第一个翻进围墙的刘金党,进到敌人的炮楼跟前,招呼后面的同志帮忙爬上炮楼,炮楼上的守敌还以为是他们的同伙,马上伸出两手,一把将刘金党接上楼;刘金党也给这一拉弄糊涂了,认为炮楼上的是自己人,连问也没有问,端起枪来就要向楼下射击,幸亏紧跟上来的班长发现同刘金党在一起的人服装不同,立刻端起枪来对准他们大喝道:“不要动,缴枪!”这一声大喊,让守敌一怔,他们还没回过味来就全部当了俘虏。原来炮楼上敌人架了两挺轻重机枪在上面,可是现在都扭转了枪口,朝着原来的主人国民党军队开火了。这一仗敌我双方几百人扭在了一起。以往作战,我都习惯在最前沿,这便于观察敌情,掌握第一手情况,灵活有效地指挥部队进攻。可这一次全部打乱了,我们当指挥员的,只见得部队“哗”地一下冲了上去,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没弄清。第三是成功地运用了爆破技术。在敌人被逼到最后一个院子负隅顽抗时,我们的爆破手及时把土屋炸得泥崩墙塌,烟土弥漫,突击部队当即冲了进去,敌人还来不及还手即当了俘虏。蒋军连长被俘以后,还心有余悸地说:“八路军的大炸弹太厉害,太厉害了!”敌第88师原来撤退的部署是以其第264团2营全部和另一个连及团部炮兵排,以靠山屯为据点,掩护全军撤退的。可是与姜家店战斗的同时,我军就把守敌全部逼到靠山屯东头的大烧锅院内,守敌凭借着坚固的工事顽抗。

  一年半前,我们这个部队曾经在这里与敌打过一仗,对这个屯子的地形十分熟悉。我站在高地上对屯子进行观察,发现原酒厂的烧锅院四周又修起了几百米长、丈余高的围墙,沿墙修了大小地堡不下三十余个;镇子里还新建有不少小型碉堡,每座屋子的墙上有两三排射孔,屋角、屋顶筑有各种火器的工事,几乎到处都是火力交叉网,找不出一个隐蔽死角。战后才知道,守敌配备着五挺重机枪、二十八挺轻机枪、一门82迫击炮、七门60炮。国民党正规军的防御部署的确是比杂牌军强。但是,一年后的我军与当年从关内来时也大不一样了。天明了,我军大炮开始射击。顿时,在屯子里红色的火球挟裹着黑烟,一个接着一个地腾空而起。这说明我军装备与作战能力已有了很大的改善和进步。开始敌军还稀疏的发出几发炮弹进行还击,可是到后来他们就偃旗息鼓了。在我军强大炮火迫使下,守敌大部都躲进地堡。他们以为地堡里最安全了,可是当炮弹砸在地堡上,地堡也就成了他们的集体坟墓。

  炮声虽然在靠山屯的街东轰鸣着,可是我们走进西街时,几乎叫人看不出现在正在打仗,老乡们很安然地呆在自己的家里。

 “老乡别害怕!”我们安慰老乡说。

  有的老百姓一见是我们,从容地说:“不怕,去年我们就认识你们了,你们对老乡那样客气、规矩,我们全经历过了。”

  见我们有的部队轮换了下来,老乡们忙给烧开水,同战士们攀谈起来,他们重温着去年解放时的情景,诉说着“中央胡子”重来后的灾难。

  靠山屯守敌被我围困,打破了敌第71军撤退的计划,其第88师直至下午3时才从西南来援,进至靠山屯六七里处就不敢继续前进,远远地放了几炮,即被我军炮火压下去。在我前沿部队的重机枪还没射击,援敌就慌不择路地溃退了下去。援敌的炮声,曾给靠山屯守敌打了一支强心针,一时间据点里大小炮、轻重机枪、信号弹,无目标地轰射一阵。可是靠山屯周围仍然被我军紧紧包围着,敌人已是插翅难飞了。第2天8时半,我军炮火实行猛烈的炮火准备,随后十几名司号员一起吹响冲锋号,总攻开始了。我命令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突击部队从东南和西北两面同时攻击,前面的同志光荣地倒下,后面的同志又快步紧跟着冲了上去。在屯子东南角担任主攻的是当年一打靠山屯的老连队第7连3排,在排长曹振山的率领下,向着突破口前进。快到墙下时曹排长负伤了,可是他仍然躺在那里呼喊部队:“冲!坚决打进屯子里去!”不到十五分钟,就见到3排高举的红旗在屯子里飘扬,该排再次夺取了第一个突入靠山屯敌军阵地的荣誉。屯子被攻陷了,残敌妄图凭依地堡做绝望的抗击,于是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地堡争夺战,各连的爆破手都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屯子里到处发出轰轰的巨响,地堡一个接一个地被炸掉。8连1排在排长侯喜智的率领下,接连攻破了十四座地堡,俘虏敌人一百五十多人,毙敌五十余人,缴获机枪九挺、炮四门、冲锋枪七支。

  到了战斗尾声,敌人只剩下一个连孤守一院,被我军包围起来。这时我攻击部队停止了射击,对敌采取政治攻势,向敌喊话:“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可是院子里没有动静。我大声喝道:“再不投降,就把你们一锅端啦!”话音刚落,院子里传出回话:“你们说话算数吗?真是缴枪不杀的话,请进来一个当官的交谈一下。”我7连指导员韩伟新毫不畏惧,挺身走进院子,敌姓李的连长一把紧握着韩指导员的手:“你们当真仁义宽大,我们可以缴械,但是我要看一下我们已被俘的弟兄们。”韩指导员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把他带到集中关押俘虏的后院一看,只见院内站着黑压压的一群,全是放下武器的蒋军官兵。这个李连长看后二话没说,马上跑回到敌军守卫的院子门前,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出来,把枪扔下,列队集合!”这是他对部下的最后一次命令,可能也是他的部下最心甘情愿执行的一次命令。当夜1时,战斗胜利结束了,守敌八百余人无一漏网。部队原地进行休整。

  三下江南战役,不仅大批歼灭了敌有生力量,支援南满了我军的行动,并收复县城十一座。我们越战越勇,越打士气越高。一下江南、二下江南时我们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后还往回撤,到三下江南时我们就横扫拉吉线不回去了,敌人进攻南满我军,我们就在北满打他,迫使国民党军在东北战场由攻势转为守势,从而扭转了东北战局。

注释:

⑴关于“四快一慢”摘录林彪原话:向敌前进要快。抓住敌人后进行准备工作要快。突破后扩张战果要快。敌人整个溃退了,离开了阵地,我们追击时要快。一慢是指什么时候慢,什么事情上要慢呢?是指总攻发动时间这一下要慢(但总攻开始以后就要快)。在这一问题上要沉住气,上级催骂,派通讯员左催右催,这就要沉着,反正我要准备好了才打。前年焦家岭战斗,18师原来要他头天打,当时没准备好,到第二天攻,他自己认为是犯了没执行命令的错误,我听这不对头,给他翻了案,不执行命令是因为没准备好,不打是对的。所以战役指挥员催促下级快,应放在准备工作方面,不应放在打响方面,下级指挥员要沉住气,自己准备要快,但上级不要轻易发起总攻击,假如有的已经打上了,自己这里没准备好,自己面前的敌人,还是整整齐齐,不要着急打,当然要看情况,如敌人要退了就要快追。

⑵《王兆相画传》中央文献出版社第130页。2008年10月第一版

⑶杨玉春――解放后曾任广东省韶关军分区副司令员,现已离休。


  1947年6月,夏季攻势第一阶段作战结束后,我军攻克城市数十座,歼灭国民党军近四个师六万多人,中长路两侧分散之敌基本肃清,四平已处于完全孤立。为尽快取得胜利,截断国民党军沈阳、长春之间交通连结,东总决定集中一部分主力夺取四平。
  四平为中长铁路交通枢纽,是通向东西南北满的咽喉要地,自然,也就成了军事战略要地。国民党军为保持南、北满的联系,利用四平的有利地形、地物,经一年多的经营,构筑了半永久性的防御体系。城内外各要点,构筑纵深多线式的防御阵地,各阵地又以坚固楼房为支撑点,并在各支撑点四周设置了由大量钢筋水泥制成的工事,及有钢板掩盖的土木质碉堡,附设多层副防御,以纵横的交通沟与盖沟相联结,并组织了严密的火力配系。
  战前我们侦察得知守备四平之敌为国民党军第71军两个师、第13军54师两个团、保安两个团,总兵力约一万八千人,但是实际上四平国民党军还有第53军榴炮营、保安区第1、7团、第52团、独立第4团、装甲车第60团5连、宪兵队等总兵力为三万五千人,超出了战前我军估计的近一倍。(这是在攻坚作战中逐步获知的)。敌守备指挥官为第71军军长陈明仁⑴。陈将全市划分为五个守备区,分别控制在铁路东西两侧地区,并各配属二十辆大卡车以便随时机动。
  东总决心以第1纵队和辽吉纵队共六个师加上直属五个炮兵营攻打四平,以我第6纵队和另两个纵队打击南北来援之敌。考虑四平攻坚巷战居多,临战前东总令有“攻坚老虎”之称的我纵第17师为攻坚战的总预备队。6月初,我纵先后到达四平西南近郊孤榆树、莲花街、叶赫站一带。
  6月14日晚20时,我军几十门大炮一起怒吼,密密匝匝的炮弹飞向四平城,揭开了四平攻坚的战幕。我军首先歼灭铁路以西国民党军,尔后再歼灭路东之国民党军。第1纵主力在完成肃清外围之敌后,当晚即突入市区,但遭到敌人顽强抵抗,双方开始逐街逐屋地争夺,战斗异常激烈。一批批爆破员和突击队员倒在了敌人盘踞的楼前,部队伤亡很大。我纵第17师迅速接替1纵主力加入战斗,巩固已得阵地,扩大突破口向市区纵深发展。先后占领了中山公园、女子学校,并用炸药爆破,摧毁了敌第71军军部核心守备区大楼。苦战了近一个星期后,我军终于攻占了四平铁道西地区,陈明仁率部逃至铁路以东。第17师荣获东总电令嘉奖。铁道以西战斗结束后,敌军防区缩小,兵力相对集中,在获空投接济后,火力又得到增强。陈明仁还采用了“督战推进战法”(即第一线部队如退却,第二线部队有射杀权)严令部队死守顽抗。为加强攻击力度,尽快解决路东之敌,原来担任阻援的我纵第16、18师这时亦奉命加入四平攻坚战。6月21日,第18师52团,由四平东站以南向铁道以东之敌进攻。22日21时第52团进至聿明路,奉命向南绕至康乐大街以南突进。23日4时,我团第2营攻占了康乐大街北与弘仁街南之间的六座大院及十五个地堡,继续向敌攻击,直至永和大街以南。第2营营长范华轩到前沿指挥4连战斗,不幸被敌炮火击中光荣牺牲。5连在攻击敌带有强固工事的大白楼时,副排长吴凤盈率突击队以勇猛的动作,抢占了大白楼附近的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了6班冲击。副排长施宝泰身负重伤,仍指挥6班向前冲击。2班长郑细忠三次负伤不下火线,抢救伤员九名;4连的宁洪志用机枪掩护步兵冲锋,子弹打光了抱着手榴弹冲在步兵前面,负伤后仍鼓励大家“不要管我,消灭敌人”。8班长刘兴池带领全班八次冲锋,夺取了大白楼附近的火力点,并迅速夺下大白楼,可惜他却在占领大楼后不幸中弹牺牲。战后8班被命名为“兴池班”。5连经多次冲击后占领敌四平之要点——大白楼,并击退敌人数次反扑。战后5连获师授予“冲杀决胜”奖旗一面。23日20时,我带着作为预备队的3营也投入了战斗,沿庆安大街向北攻击。
  我带领3营攻至万寿街,在2营攻击的基础上,占领敌突击营据守的大白楼以北部分地区,进至共荣大街。战斗打得激烈残酷,每条街道、每栋楼房、每个碉堡都是靠炸药包、爆破筒、手榴弹,白刃格斗,前仆后继、反复冲杀攻夺,因此伤亡很大。一个连几次冲击,人员就损伤过半。兄弟部队攻击亦受挫,进展甚微,形成对峙。此时,蒋介石严令杜聿明调动了四个军九个师的兵力,分南北两路从沈阳、长春向四平包抄上来。支援被围的陈明仁。东总审时度势后电示,目前我军对四平采取佯攻方针,吸打增援,一面佯攻四平诱援敌前进,一面准备脱离四平,参加四平以北或以西运动战。我纵受令后连夜迅速隐蔽自市区外撤出。为防敌发觉后向我袭击,各团组织好后卫掩护。按照东总放弃打四平的电令,于6月30日拂晓前,我纵各师顺利撤出四平街。我团撤离四平后,转移至吉林伊通县黄泥河子村,进行休整。历时半个月的四平攻坚战结束,我团伤亡八百多人。参加攻击四平部队共歼敌一万八千余人,我亦付出一万三千人的伤亡代价。
  为什么会打成这样?解放后我在湖南工作时,曾遇到一位参加这次防御作战的国民党第71军的老兵(此人后参加长沙起义),对我说:陈明仁深知我军进攻战术,往往是对防守目标先进行爆破后组织冲击,陈便把迫击炮集中使用,战前对防区内的各个重要防守目标都进行了射击标定。在战斗中,只要我军对这些防守目标实施爆破后,守军的炮兵就按事先标定好的射击诸元装填发射,当我冲击部队接近目标前沿时,敌炮弹就刚好落地爆炸,因此给我军造成很大的杀伤。当然这只是众多原因之一。四平没能全部攻克,主要原因是对守敌兵力和作战能力估计不足,战役部署上没有集中优势兵力用于攻城;我军缺乏攻坚武器,炮兵薄弱,对城市攻坚经验不足;战斗久拖不决,敌增援部队采用数个师并肩前进,兵临城下,至使我不得不停止攻击,撤出战斗。
注释:
⑴陈明仁(1903-1974)湖南省醴陵县人。1924年升入广州市军政部讲武学校和黄埔军校学习。参加过广东革命政府讨伐陈炯明的第一、二次东征。后任国民党陆军团长、少将副师长、中将师长、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国民党军政部中将处长、陆军第71军中将副军长、军长,东北第五绥靖区中将司令、第7兵团中将司令,华中"剿总"中将副总司令、第1兵团司令兼湖南省政府主席。1049年8月与程潜率部在长沙起义,后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任湖南省军区副司令员,第四野战军21兵团司令员,第55军军长,湖南省临时政府主席,中南军政委员会委员。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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