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女性陈少敏》17:海阔凭鱼跃

东东4695 发表于2018-03-23 19:04:15

    查理德不服输,上告国民党濮阳县政府,说“共产党组织农民暴动,‘女共匪’老方是暴动的头子”。他还送去厚礼,买通县长,要求逮捕老方。

    县政府下令,通缉“女共匪大脚老方”,并用重金悬赏告发者。各地的反动民团扬言,一定要抓住“女共匪”。团丁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在各处路口见人就问,逢人便查,硬逼一些无辜的老百姓说出姓方的女共党藏在哪里。

    穷得叮当响的农民们,却不稀罕悬赏的重金,也不怕威胁恐吓,他们担心的是方大嫂的安全。六十多岁的赵老妈妈,不顾劳累,专程跑到县城去探听消息,回来和大家商量,如何保护好方大嫂。

    在群众的掩护下,少敏仍安然无恙地生活在地主老财们的眼皮底下。

    开始,她隐藏在张栋家后院的草屋里,由张栋老婆照顾着。一连十多天,敌人没有发现任何疑迹。

    这天傍晚,少敏到院子里活动活动身子,不料偏偏被西院地主赵福斋的老婆在楼上看见了。这个泼妇跑到大街上嚷开了:“张栋家窝藏‘肉票,啦!俺在家里西楼上,看见他家后院有个可疑的女人!”

    雇工六麻子路过,听见了,忙跑进张栋家告诉:“张栋,方大嫂被发现了,快转移!”

他们俩跑到后院,让少敏赶快换上男装,并护送她转移到六麻子住的草棚里。六麻子在草棚门口转悠着干活儿,观察动静。

地主赵福斋外出回来,听老婆说邻家有“肉票”,马上派团丁去搜查,哪里还有人影。

    当天深夜,少敏由张栋和六麻子护送,渡过硝河,到了马集村的王秀芝家,避过了民团的搜捕。

    这时,中共河南省委遭到了破坏。中共河北省委将卫河以南、黄河以北三角地带的党组织改称为“冀鲁豫沙区特委”,任命黎玉为特委书记,少敏为组织部长(后任特委副书记)。为了工作方便,又将上述插花地带,组建为濮、内、滑中心县委,张增敬为中心县委书记。少敏以特委代表的身份,直接领导中心县委的工作。接到这个通知后,第二天拂晓,少敏由王秀芝九岁的儿子王庆丰带路,由马集到化村去,找张增敬商量工作。当走到三孔桥西边一座土窑附近时,听村里出来的人说:“化村有民团正抓人,大伙儿都往外跑,你们还想进村干啥?”

    精明伶俐的小庆丰说:“俺家里有病人,我是请大姑去看病的。”

    根据新的情况,少敏决定暂不进村。她在土窑里躲了起来。小庆丰在土窑周围放哨。他有时蹲着拔草,有时蹦蹦跳跳地玩。亮晶晶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悠,观察民团动向,掩护少敏。

    直到太阳落山,敌人才离开化村。小庆丰先跑进村到姥姥家,弄清敌人真的走光了,才回来叫少敏进村。临来时,他姥姥怕少敏饿着,让他捎来一个馒头。

    少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响,接过馒头,立即咬了一口。突然想起,庆丰姥姥家从来也没有吃过馒头,这是哪里来的?她再也吃不下去了,一问小庆丰,才知道是他姥姥要饭要来的。听说少敏要来了,姥姥舍不得吃,特意捎来的。少敏哪里还肯吃,到小庆丰姥姥家,见煮着一锅野菜汤,她把馒头掰碎,煮在野菜汤里全家吃。少敏喝了一大碗,觉得挺香。没有找到张增敬,少敏决定连夜去滑村找王从吾。干地下工作的常得赶夜路,夜里可以避开团丁的盘查,比较安全。

    已经是深秋了,夜晚很凉。少敏走着走着,突觉一阵头晕,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堆上。她正在纳闷,怎么会到这里的?只见一位老妇人,坐在她的身边。凭着月色,她看到老妇人约有六十多岁了,佝偻的身体,黑瘦的面孔,两眼塌陷,愁容满面。

    老妇人见少敏睁开了眼睛,便和善地说:“看你那双大脚,我猜得出来,你是方大嫂。我从外县要饭过来的,路上看你倒在地上,病得不轻呀!我把你弄到这里来了,免得让别人看见。俺们都知道你是好人。听说,民团在抓你,可得留神呀!”

少敏感觉全身瘫软无力,头还是昏沉沉的。她非常感谢这位老人家救了她。沙区的老百姓真是好呀!在被国民党政府悬赏通缉的日子里,自己就像鱼儿一样,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游来游去,食千家粗茶淡饭,穿百户粗布衣衫。

    少敏的脑子里,闪过一幕幕情景:王秀花给她送来纺花赚的钱,王宪荣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细面馍馍给她吃,王秀芝将收藏几年的新布衫拿出来送给她穿,张栋的老婆让她妹妹给做了布鞋和袜子,……

老妇人端来热好的剩饭汤,打断了少敏那难忘的回忆。

    “方大嫂,你该吃点儿东西。”老妇人说着,给少敏盛了一碗。一碗热汤下肚,少敏顿觉暖和了许多,身子也松快了些。她不敢在此久留,起身欲走。一想,得给这位要饭的老人家留下点儿钱,可一摸兜,分文没有。只好怀着不安的心情,向老妇人连连道谢后,继续赶路了。

    自遵义会议结束了王明、博古长达四年之久的“左”倾冒险主义错误路线的统治,确立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领导后,红军主力部队继续长征,北上抗日。

    卖国贼蒋介石却同日本签订了“何梅协定”,把河北、察哈尔两省的大部分主权出让给日本侵略者。而将主要兵力追截北上抗日的红军主力部队。

    在这紧急关头,中共河北省委决定组建一个红军师,开展平原游击战争,配合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冀鲁豫特委也接受了组建一支武装的任务。

    少敏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眉飞色舞。她对张增敬说:“那太好啦!我早就等不下去了!敌人如此猖狂,欺负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枪杆子。连几个民团狗子,我们都没有办法对付。要是有了武装,就好办了。走,说干就干!先到滑村去,与王从吾和王卓如他们商量一下。”

    少敏与张增敬悄悄来到滑村,侧耳细听,村内静静的,偶然远处有几声狗吠。他们这才大胆地向王大勇家摸去。来到门口,少敏拍了个“三一点”,这是暗号。

    王大勇耳尖,忙开了门,看是少敏,喜不自禁。王大勇的老妈妈眼睛不好使,便拉住少敏摸着她的脸,说:“哎呀!她大嫂,可想死俺啦!听说敌人到处抓你,俺为你耽心呀!你可累瘦了。”说了阵子话,张增敬让二妞娘去做饭,又叫王大勇去叫王卓如他们。

    不一会儿,大家都来了。王从吾、王卓如看到少敏健在,都放心了。

    少敏谈了日寇步步进逼华北的紧张形势,省委决定拉队伍。特委的口号是“反对‘何梅协定’,保卫老沙区,反对内战,团结抗日”。

    大家一听,很受鼓舞,巴不得赶快把队伍拉起来。尤其是王大勇,更是急得不行,他一拍大腿说:“方大嫂,.您快领我们干吧!您要拉队伍,我第一个报名!我去告诉杨铁匠,别拉下他们爷儿俩……”

     “你先别着急,现在还没订出方案,一没枪,二没弹呐。到时候有你干的。”张增敬打断王大勇的话说。

    说话间,二妞娘已经摆好了饭。熬的野菜粥,一人一大碗,吃得正香。

    砰!砰!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声。枪声打破了长夜的寂静,引起一阵狗吠声。

    张增敬机灵,一听枪响,忙一口将灯吹灭,对王卓如、王从吾说:“团丁又追方大嫂来了。你们和王大勇快到村西头,用土炮把他们引开。我保护方大嫂出村。”说罢,大家分头行动。

    二妞娘怕方大嫂有闪失,主动领着儿子顺庆前头探路。少敏与张增敬跟着顺墙根向村北的树林里奔去。走着走着,前边街上突然传来了“咚咚”的砸门声,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女人哭喊声。不用说,团丁又在奸淫抢掠了。大家只好隐蔽下来,待机而行。

    谁知团丁搜了一家又一家,距离越来越近了。就在此时,咚咚!咚咚!,王从吾他们点的土炮响了。团丁听到炮声,一下子乱了套。只听一声吼叫:“弟兄们,村西头有情况!赶快追!”

    团丁们也顾不上抢东西了,像兔子般奔向村西去了。少敏又摆脱了一次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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