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到文革前(文/陈绍昆)

施家13430 发表于2018-12-05 16:18:15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这时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在向中南、西南、西北进军,继续肃清国民党反动军队的残余,解放战争即将在全国取得胜利。二十八军奉命驻守福建,准备再战金门,保卫祖国海防,剿灭土匪和肃清一切反革命匪徒。

金门战斗后,八十二师移防涵江,又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移防福清。师直机关驻在城内,我们师炮营驻在城东郊后山顶村。在这里,部队进行了年终工作总结、组织整顿,我出席了师直党的代表会议。战防炮连指导员谭成一同志升任炮营副教导员。

军命令各师炮营和各团炮连集中到军炮团驻地(白沙)一带进行集训。一月二日,我带领师炮营参加集训部队,和二四四团、二四六团炮连由福清出发,经四天行军到达白沙(我们师炮营勤杂人员由营长张洪勋、副教导员谭成一带领仍留福清后山顶村)。向军炮团报到后,指定我们到白沙以西的大濑、小濑,西白头等村宿营。八十三师炮营、八十四师炮营及其它各团炮连也不日先后到达,被指定到我们驻地以西,大睦埕一带宿营。

军炮团成立了以副团长钱光、政治处主任李景陶为首的训练处,下设训练委员会、学习委员会,党内受军炮团党委统一领导。我被补选为军炮团党委委员,并任训练委员会委员,学习委员会委员。不同炮种分别施训,我们师炮营负责组织战防炮训练,八十三师炮营负责组织步兵炮训练,八十四师炮营负责组织化学迫击炮训练。为此调整了各连驻地。

这一段工作十分繁忙,部队的日常行政管理、政治思想工作、军事训练、政治教育,文化学习等等,只有我一个人主持。会议特别多,这会,那会,一个月要开近二十个会。有的一个会开一天,有时一天开几个会,成天忙的团团转。还有的干部、战士要求找我谈话,个人学习只好熬到深夜。直到二月四日,张洪勋同志由福清来此才稍好一些。

三月二十三日,训练处召开会议,传达了上级关于再战金门的决定,布置战备动员,宣布结束全军炮兵集训,撤消训练处,各炮连按原来建制归建。经过几天准备,我们于三月二十六号出发,二十八日回到福清全营汇合,四月五日又随二十八师师直属队出发,经两天行军抵达涵江。师直机关驻涵江镇,我们炮营驻涵江北面的黄岗。五月一日,我们炮营营部又移驻涵江镇,各连队驻海边的渔村。这期间,部队进行了紧张的海上练兵。师召开数次团干会议,我和张洪勋同志也都参加,会上都是研究攻金(门)作战问题。各团干部怨气十足,火气很大,每次开会如同吵架。

这时,我身体很弱,整日胃痛。五月六日,师卫生处亓副处长带我到当地一家医院进行了体检,检查结果是营养不良、贫血、胃炎,给了一些干酵母,别的也没有办法。

七月六日,我带病出席了军英模大会。

后因形势发生变化,一九五〇年六月二十五日爆发了朝鲜战争,美帝国主义并侵占了我国领土台湾。我党中央做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决定派出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同时推迟攻金(门)作战,福建前线部队由战备练兵任务转为清剿土匪。

一九五〇年七月十七日,二十八军军炮团奉命编散,改为炮训大队,其所属部队分到各师,与师炮营合编为师炮团。原军炮团部分机关人员和一营营直暨第一、第六、第九三个连队,与我们八十二师炮营合编为八十二师炮团,范玉莹为副团长,董超为副政委,张洪勋为参谋长,我为政治处主任,编成后于一九五〇年十月移防甘蔗。八十二师去建瓯执行闽北剿匪任务,此时二十八军军直机关移防马尾。

师炮团成立不到半年,又奉命撤编,仍缩编为师炮营,并同时重新组建军炮团。军炮团机关以军炮训大队、八十二师炮团机关为主,另从八十三师、八十四师师炮团抽调部分干部加以充实,八十二师炮团的领导干部则全部调军炮团。军炮团的干部配备是:团长杨忠友、政委袁振声、副团长范玉莹、副政委董超、参谋长张洪勋、我任政治处主任(后来袁振声调走,董超任代政委,我任副政委兼政治处主任)。

对我的使用,八十二师和军互相争夺。八十二师先是写报告要我任八十二师炮营营长(准团待遇),军未批准。八十二师又写报告要我任八十二师干部处处长,军仍未批准,并于一九五一年一月四日,下达了我任军炮团政治处主任的命令。这时处在新旧交替的关头,军炮团的领导干部多数尚未到位。我既主持把八十二师炮营编好送走,又负责迎接军炮训大队和其他新调来的干部,并按军下达的编制预案把他们安排就绪,工作十分繁忙。

八十二师炮团的领导干部和机关干部基本都留在军炮团了,八十二师炮营的领导干部(营长温学芳、教导员王荣山、副营长张公胜)和营部人员都是重新调配的。一月十三日,八十二师师首长令我去建瓯研究师炮营的整编问题,其实整编方案军早已决定,此时已基本编制就绪。我到八十二师后,只是把情况向师首长汇报了一下,师首长听了也无可奈何。

军炮团于一九五一年一月底整编就绪,其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各机关人员充实,但其所属部队很少,只有四个连队。除二连是一个战斗连队,装备四门六管火箭炮外,其他三个连队都是训练班、排干部和观测人员。二月三日上级还调来两个新参军的学生队,二月底该学生队又调军教导队去了,军炮团仍有四个连队。军炮团整编就绪后,于二月十八日奉命由甘蔗移防到福州市城东,团直机关驻前屿,几个连队(含两个学生队)驻后屿。在我赴朝鲜战场实习以前,一直住在这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开始两个多月,部队参加构筑防御工事,而后则是进行“镇压反革命”运动和“三反”、“五反”运动。部队是以教育为主,由于全团人员少,便组织全团上大课,由我负责讲课,各连指导员组织讨论。

这个军炮团始终没有装备起来,在我离开后,于一九五二年十二月该团又改为军炮兵训练大队。一九五三年三月,该炮兵训练大队又撤销,将福州军区榴炮团归二十八军建制,为二十八军军炮团。

赴朝鲜战场参观学习

为了学习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作战经验,了解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浴血奋战的英雄事迹。中央军委决定,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各级干部,分期分批赴朝鲜战场参观学习。我参加了华东军区炮兵干部赴朝参观学习团,该团全团九十六人,由南京炮兵学校副校长汉一夫为团长,解放军第十兵团炮兵主任孙盛才为副团长。

我们二十八军参加四人,由我带队,其他三人是八十四师炮兵主任李志良,八十二师炮营副营长张公胜,二十八军军炮团司令部参谋吴明,另外还有我的警卫员冒宜发随行。

我们于一九五二年五月二十二日由福州出发,五月二十七日在南京炮校集中。参观学习团经过编队、动员、学习后,由南京乘火车出发,途经天津、沈阳,到达安东(今丹东)。

参观学习团在安东停留数日,办理出国、入朝手续,联系交通车辆,于六月十二日从老义州越过鸭绿江浮桥进入朝鲜。为防敌机袭击,一路夜行晓宿。在夜间行军天上也有敌机袭扰,朝鲜人民军在公路沿线设置很多监视哨,一发现敌机就鸣枪报警。因汽车司机在驾驶室内听不到飞机声音,听到报警枪声后就赶快熄灯摸黑开车。有时一夜都不能开灯,所以行进速度很慢,直到六月十八日,才到达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第七师驻地——朝鲜江原道平康郡洗浦面城坪里小芹洞。

朝鲜居民家门上都贴着中文对联,有些石碑的碑文也是中文。虽然言语不通,我们出国前驻在福建同样是言语不通,所以初到朝鲜没有异国他乡的感觉。与国内不同的是,房屋的建筑式样和人们的衣着服饰有很大差别。

我们参观学习团划分六个组,分别到炮七师所属部队参观学习。我和炮九师一青年股长,炮十二师一教导员为政治工作组,由我负责,主要学习战时政治工作经验。我们先是到就近炮兵和步兵部队参观,出席了志愿军二十兵团和炮七师的政治工作会议。

从七月二十五日起,我到炮七师二十一团任副政委。炮七师位于战场东线与中线的结合部,所属三个炮团分别配属志愿军十二军、十五军、六十八军。

我在二十一团任副政委期间,走遍了该团所有连队的阵地,主持开办了一期支部委员训练班,主持召开了团直机关的庆祝八一建军节大会,并在会上讲话。

在一九五一年四月到六月期间,我志愿军发起第五次战役,把敌人阻于“三八线”附近地区,敌我双方处于战略对峙状态,并于七月十日在开城开始举行停战谈判。朝鲜战争进入了一个长时期的边打边谈、军事斗争和外交斗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局面。

我们在朝鲜期间(一九五二年六月至十月),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主要是反敌人空袭和偶尔进行小规模的炮战,战局相对平静。炮二十一团四连在一个阵地上住了十个月,其他连队在一个阵地上也住了三到五个月不等。他们以阵地为家,在艰苦的战斗环境中,把阵地建设的像花园一样,火炮工事、卧室、伙房、课堂、操场、澡堂、花坛、甬路等等,井然有序。各条甬道还起了路名,什么长江路、黄河路、新街口等等。在同敌人炮战中,他们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英雄气概尤为感人。

我们回国后,志愿军于一九五二年十月四日起,进行了为期四十三天的上甘岭战役。炮七师的各团都参加了这次战役,而我们却失去了一次参加实战的体验机会。

在朝鲜战场上遇见了刘秀仁同志。他在八十二师司令部任协理员时,我在八十二师炮营任教导员,我们很熟。当时他任志愿军炮七师政治部宣传科科长。在朝鲜战场相逢,真是“他乡遇故知”,我们十分高兴。我们在一块照了相,他还送给我一本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我现在还珍藏着。可惜从此以后,我们失去了联系。

我们于十月初结束参观学习,回国后在返回部队途中,我们二十八军的几个同志一块游览了济南、上海、杭州等城市。我在出国前,自福州去南京的路上,于五月二十五日在上海火车站与内兄许寅见了面。回国后,我在回福州的路上于上海停留,十月九日拜见了岳母,也见到了内兄许刚等家人。此次赴朝往返历时五个月,于十月十二日回到了福州二十八军军炮团。

一九五二年十月初从朝鲜回国,于十月十二日回到了分别五个月的部队—— 二十八军军炮团。

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盘算着回到部队后,如何进行营区建设和加强培养教育干部,可是回到家才三天,军里就通知我去沈阳高级炮校学习。原来我回到部队之前,军里已决定叫军炮团代政委董超去沈阳高级炮校学习,他已准备不日起程。他见我回来了,便向军里打电话,说他有肺结核不能坚持学习,这样军里才又决定由我顶替董超去学习。不料我这一去,竟离开二十八军二十三年之久,在军事院校学习、工作了十六年。

我于十月中旬到达沈阳高级炮校。当时沈阳高级炮校招收了两个班的政治干部学员,都是团营级干部,编为第八教育班和第九教育班,我被编在第九教育班。当年没有放寒假,从一九五二年十月下旬到一九五三年六月底,学了八个月的文化。课程有语文、算术、代数、三角、几何、地理、历史、物理、化学,实行速成教学,要求学习结业后达到初中程度。由于战争使我丧失了求学机会,现在感到机会难得,所以就拼命学习,每次考试成绩都是五分(五分制记分法,五分即满分)。文化学习结业时获得了“文化学习成绩优良学员奖”,学校向军里发了喜报,军首长联名写信对我进行鼓励。

一九五三年七至八月间,高级炮校放了四十五天的暑假。这时斐纶由保姆陪同,带着我们的儿子小闽,从福建到了上海。她让保姆带着孩子住在她大姐斐文家里,她只身到沈阳来看我。因正值我们放暑假,我们便一块回山东我的老家看我母亲,这是她们婆媳初次见面。在家住了几天后,我们又去了上海,在上海住了将近一个月,她同保姆带着孩子回到了福建,我回到沈阳高级炮校。

暑假结束开学后,我们开始学习军事、政治、学习期限一年半。军事课程有射击、兵器、汽车等。政治课程有哲学、政治经济学、中共党史、军队政治工作等。我仍然很用功,学习成绩优良。但我没有学下去,才学了两个多月,学校领导找我谈话,要我留校工作。我要求学下去争取毕业,领导说工作需要,工作中也可以学习。到了十一月份,学校竟然把我家属从福建调来了,安排在学校政治部任文化教员,负责在职干部的文化学习。家属来后便正式把我调到政治教研室担任《军队政治工作》课程教员。

一九五四年三月,南京军事学院《军队政治工作》课程开课,邀请总政治部副主任傅钟、总政文化部长陈沂等人讲课。我被派去听了两个月的课,回来我就开始登台讲课了。

一九五四年八月三十一日,我被任命为主任教员。一九五五年八月一日,我被授予少校军衔。一九五七年六月十八日,我被授予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

一九五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调任第九教育班班主任。一九五八年九月,我主持高级干部射击训练班。一九五九年一月,高级炮校设立大队一级建制,我调任三大队(辖两个政治班,一个外训班)副大队长,同年七月又调任一大队(辖三个军事班)副政委。但我并未到位,而是于一九五九年三月至十二月,到军委炮兵政治部,参加编写《炮兵部队政治工作概则》,并于一九六〇年一月,出席了在沈阳市召开的《炮兵部队政治工作概则》定稿会议。

一九五五年以前,我们一直是实行供给制,每月只领少量津贴做零用钱。这时我是副团级,每月津贴三十九元三角二分。斐纶是正排级,每月津贴是十九元五角。孩子领保育费,小闽每月十八元二分,小沈每月十六元八角四分。合计起来,全家收入不足百元(保姆工资二十二元实报实销)。

一九五五年一月一日起,部队实行薪金制。我是副团级,每月薪金一百九十五元五角。斐纶正排级,每月薪金六十六元。儿童保育费取消,保姆工资自理。全家月收入二百六十一元五角,这时手中可供开支的钱多了,经济上比较宽裕。

一九五五年春,我把母亲接来同我们一起生活,希望她享受一下城市生活文明,安度晚年。我的弟媳带着两个孩子仍留在老家,对此我母亲一直放心不下。同时,她也不习惯城市生活,她在我这里只住了半年就又回家乡去了。

一九五五年三月,斐纶转业到地方,在中共辽宁省委国际活动指导委员会工作。同年八月,她又考入辽宁师范学院学习。这时我们有了两个孩子,斐纶每周只回家过星期天,平时小闽住幼儿园,小沈在家由保姆照料,这种状况一直到一九五九年春。在我去北京参加编写《炮兵部队政治工作概则》时,斐纶也去北京进修,家中孩子就由保姆照料。

一九六〇年一月,我患了肝炎。那时国家处于经济困难时期,物资匮乏,很多人由于营养不良生了肝炎,我们小沈也生了肝炎。从一九六〇年三月起,我就请病假在家养病,小沈也从幼儿园回到家中,这时已不雇保姆了。

“祸不单行”,在一九六〇年十二月,一天早上我鼻子出血被巡诊医生看到了,叫我到门诊部去处理,但堵了一天也止不住出血,下午五点送我到医院。小沈一人在家一天也无人管,送我住院时门诊部医生给斐纶打电话,让她回来把小沈接走。好歹鼻子血止住了,我的人中穴(所谓危险的三角区)又生了一个疮。这个疮刚好,我右手中指又生了一瘭疽。俗话说“十指连心”, 瘭疽疼得厉害,无法忍受,靠打麻药才能睡一会觉,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出院。但肝炎还没有好,仍在家养病。

就在这时(一九六〇年十二月),沈阳高级炮校改编为炮兵科学研究院,我依然在家养病。一九六一年八月,肝炎痊愈后,调我到宣化炮兵学院任政治班班主任。同年12月,我的军衔晋升为中校,职级晋升为正团级。

一九六三年冬,张家口外国语学院向炮兵学院求援,我同另三名团职干部被调到该学院。有一人任宣传处长,两人任学员系副主任,我任政治教研室副主任(一九六六年一月升任教研室主任)。当时政治教研室工作秩序和教员们的思想都很混乱,我下大力气进行一番整顿,才走上正轨。

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二日,国家主席刘少奇发布命令:决定取消人民解放军的军衔制度。随后于五月二十四日,国务院发布决定人民解放军从一九六五年六月一日起,佩戴新式样的帽徽、领章。同时还决定,在人民解放军军官中实行行政级别制,做为发放薪金的标准,我被评为行政十二级。

一九六五年夏,毛泽东同志说,到大风大浪中去锻炼。于是,全国掀起了游泳热潮。学院领导决定我和物资保障部副部长王英林,带领学员到孔家庄去游泳。孔家庄在张家口以西约二十公里,属怀安县管辖,该村有一大片水面,可供五百多人同时在里边游泳。我们在这里进行了两周游泳后返校。

暑假过后,开学不久,根据军委部署学院开展了院校整风运动,批判资产阶级教学路线。那时极左思潮盛行,整风中批判了不少人,好在我没有挨整,也没有积极参加整人。

院校整风进行了三个月,刚结束所有学员又被派往河北省赤城县,进行农村四清。我和副院长王道益负责带队,他挂了个赤城四清工作团副团长的头衔,我挂了个赤城四清工作团政治部副主任的头衔。这次四清工作进行了半年才结束,我们即返回学院。

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指导“文化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即“五一六通知”。这个《通知》是由毛泽东同志主持起草的。《通知》要求“批判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的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从此,一场由毛泽东错误发动,被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军队、国家和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当时学员对政治运动已感到十分厌倦,说:“三个月的院校整风,半年四清,没完没了的文化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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