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据点驻有日军一个中队,潭牛据点驻有日军大队部和日军一个中队及伪军一个中队,大致坡据点驻有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一个小队。这三个据点的日军经常对我琼文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给我根据地群众带来沉重灾难。我抗日军民恨之入骨,早就盼望给敌人一个狠狠的打击。冯白驹总队长十分重视这次战斗,亲自领导召开了作战会议,根据日军经常有几辆车来往于潭牛和美德据点的情况,确定采用伏击战消灭潭牛和美德据点敌人的有生力量、把美德据点之敌人逼走。
根据美德、潭牛据点敌人的兵力和地形情况,决定以一部兵力伏击美德之敌,集中一、二两个支队的主力伏击潭牛之敌;以部分兵力警戒大致坡之敌。这次战斗由一支队队长吴克之、二支队队长马白山担任正副总指挥。七月三日下午,第一支队第二大队第六中队长林成同志召开了小队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了总部的作战意图和我们的战斗任务。林成中队长说:“这次战斗,我们六中队的任务是配合三大队伏击美德据点之敌,由副支队长林伯熙指挥。如果敌人军车从美德开往潭牛,我们就打击敌人军车,敌人军车若从潭牛开往美德,我们则消灭美德之敌人援军,一支一大队和四中队以及二支队的一、二大队埋伏在潭牛方向,负责打击从潭牛开往美德之敌军车或消灭潭牛之敌人援军。二支三大队配置在美(德)潭(牛)与美(德)大(致坡)之公路交叉口附近,负责阻击大致坡之敌援军。”
干部会议结束后,指导员许帮国同志向全中队同志进行战斗动员。他说:“这次战斗是冯白驹总队长亲自召开会议布置的,是我们独立总队在今年‘红七月’的头一仗,也是我们琼文抗日军民盼之已久的一仗。打好这一仗,对于巩固我琼文抗日根据地,提高琼崖抗日军民的胜利信心、发展壮大我军都有积极的意义,我们全体同志必须发扬我军英勇顽强的光荣传统和猛打猛冲的战斗作风,把从美德出来的日军彻底消灭,迎接‘红七月’。”
指导员激昂的声音,像春雷般震撼着每个指战员的心。“我做梦都在想打这一仗!”“打不好这一仗,没脸见根据地的父老兄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恨不得立即奔赴战场。晚饭后,大家都紧张地投人战斗前的准备工作。
七月四日凌晨,我们三支部队像三把尖刀一样插向指定方向,约五点钟,我们六中队按照大队的作战部署隐蔽埋伏在距美德两公里多的潭牛村后面距公路有几十米的灌木丛中,我们的右侧是第三大队。我们刚隐蔽好,林伯熙副支队长、第三大队符乙权大队长、陈武英政委就在林成中队长的陪同下来看我们了。林伯熙副支队长说:“你们六中队打正面,任务很艰巨,要隐蔽好,一定要打好这一仗!”首长们亲临战场,给我们中队全体指战员很大鼓舞,一致表示坚决打好这一仗。天刚亮,忽然听到从潭牛方向响起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没有比等待更难受的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转眼瞪着中队长,握枪的手直冒汗。
不久吴克之支队长的传令兵气喘喘地跑来说,潭牛敌人已发觉我们,正在向我们主力进攻,支队长指示你们要隐蔽好,坚决消灭从美德据点出来的敌援军,保障主力打击潭牛的日军。紧接着,两辆满载着日军的汽车从美德方向向我们疾驶过来了。两辆敌军车相距约三百米,大家都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待命令。可是当第一辆车驶至离我们阵地一百多米时,第二辆车突然停下,喇叭“叭叭叭”地猛叫着,车上的日军纷纷往下跳。
这时,第一辆车也刹住了。只听林伯熙副支队长喊:“敌人发觉我们了,打!”第一辆汽车上的敌人还来不及往下跳,就被一串子弹打倒了好几个,活着的敌人“叽里哇啦”地叫嚷,互相践踏着竞相跳车,有的一只脚刚跨过车厢就被击中,摔个倒栽葱下来,从第二辆车上跳下来的日军立即向公路两旁展开,抢占有利地形,组织火力进行抵抗,机枪、掷弹筒猛烈地向我们射击,车上的重机枪也猛烈地向我们扫射。第一辆车残存之敌在第二辆车敌人的掩护下,有的利用公路沟,有的利用汽车轮胎,有的利用汽车挡板,向我们进行抵抗。符乙权大队长一面命令我们六中队和九中队从正面坚决打击敌人,一面命令七中队迂回占领敌人侧后的高地,把敌人压在洼地中消灭。敌人发觉我们七中队的行动后,立即组织火力向七中队猛烈射击,战斗十分激烈。这时天上传来“嗡嗡”的声音,只见两架印着“红药膏”的敌机从云雾里钻出来,日军在其阵地前铺开白布,这是我们独立总队作战以来,第一次看到日军出动飞机支援其陆军战斗。敌机盘旋了几圈,就向我们阵地俯冲扫射起来,大地上被打得烟雾弥漫,沙石横飞。日军仗着飞机的支援,像疯狗一样地狂叫,向我七中队冲上来了。
七中队在郑章中队长沉着的指挥下,英勇地同敌人激战,以一排排的手榴弹炸得敌人连伤兵也顾不得,就没命地往回跑。但是,敌人的火力还是猛烈地压制着第七中队。为了加速对敌人的迂回,占领高地,符乙权大队长亲自率领手枪排和九中队的一小队加强七中队方向。这时,两架敌机又返回来,继续向我们阵地俯冲扫射。紧接着有二十多个日军向我六中队左侧后迂回过来,林成中队长命令一排副排长陈有端指挥一排继续打击当面敌人,三排从正面迎击向我迂回之敌;命令二排迅速隐蔽地向迂回之敌进行反迂回。我二排乘敌我双方激战之机,迅速隐蔽地迂回到向我迂回之敌的侧后。
当我们接近到距敌人三十米左右时,全排向敌人猛投了一阵手榴弹,炸得日军血肉横飞,蒙头转向,乱作一团。我六班长黄大明立即率领全班向敌人扑过去。黄大明同志一个箭步抢到敌人机枪手前,一把将敌人的机枪夺过来。他端起刚缴到手的敌机枪“哒哒哒”地向敌群猛烈地扫射,同时我七中队、手枪排和九中队二小队也成功地迂回到敌人侧后,占领了高地,把敌人压在洼地中,敌人终于全线崩溃了。林伯熙副支队长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战士们一跃而起,向敌人冲去,杀声震天,敌人吓破了胆,到处乱窜,有些敌人还想凭借堤坎负隅顽抗,我们一阵手榴弹打过去,打得他们血肉横飞。敌人的一个掷弹手,一手扶着掷弹筒,一手拿着炮弹,妄图作最后的挣扎,我六班长黄大明同志飞身过去一脚将他踢倒,夺过了掷弹筒。七中队、手枪排和九中队的二小队也把被压在洼地的敌人消灭了,缴获了两挺轻机枪和一部掷弹筒,只剩下第二辆车上的五个敌人携带着一挺重机枪驾车企图逃返美德,当敌军车逃驶回到三岔路口时,又被我们担负警戒的二支队三大队七中队猛的一阵火力全部将他们消灭了,敌人的重机枪也就被我们二支三大队七中队所缴获。
在潭牛方向,由于我们的行动被敌人发觉,潭牛据点的日军出动了一百多人从市中心方向向我第二支队的侧后发起进攻。吴克之支队长判明情况后,当机立断地指示第二支队从正面阻击敌人;命令一支一大队从市西南向小游击队员在向敌人射击日军的翼侧进攻,命令一支一个中队占领大丰村北面的高地,准备消灭从美德方向越过来的日军,因为地形比较开阔,敌我双方激战一个多小时,一直处于相持状态。当美德方向敌人发出告急时,敌人在其飞机的支援下几次向我主力发起攻击,我一、二支队主力在支队长吴克之、马白山的指挥下,一次次地英勇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最后在我主力的有力反击下,日军惊慌失措地丢下了几十具尸体逃回了潭牛据点。在我军猛烈的打击下,敌人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一个个地消灭掉美德方向他们的同伙,哀叹着,在据点上用机枪大炮为他们的伙伴鸣丧。在我们打扫完战场准备撤离时,从大致坡据点出来增援的几十个日本鬼子,在我二支三大队的打击下,也夹着尾巴逃回了大致坡据点。战斗胜利结束了。
这次战斗,我们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沉痛的,一方面是胜利带来的喜悦,另一方面是我们的符乙权大队长和林成中队长都在指挥战斗中光荣地牺牲了,失去了这两位优秀的指挥员、亲爱的首长和同志,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话。撤离阵地不久,敌人的两架飞机又气急败坏地追来了。同志们义愤填膺地说:狠狠地揍他一家伙!我们以一个排护送中队长和中队牺牲的同志的遗体,集中两个排的火力猛烈地向敌机射击。
家把满腔的怒火都集中在枪口上,密集的子弹像火舌般射向敌机,吓得它们一头钻进云雾,再也不敢回来了。但是那枪声却在广阔的原野上回荡着,传得很远很远,既像是在宣告美德之战我军的胜利,也像是全体指战员向牺牲战友发出的悲鸣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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