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贤权司令员身边的日日夜夜(文/石杨华)

三工北月 发表于2019-05-29 19:20:43

   在我15年的军旅生活中,印象最深、最难忘怀的是在刘贤权司令员身边担任警卫员的4年。

    1970年,我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在铁道兵12师师部警卫排当战士。7月的一天,部队首长通知我给铁道兵司令员刘贤权当警卫员,并带着我到刘贤权住处报到。当时我既高兴又感不安。高兴的是我这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苗族娃娃,能到司令员身边工作,深感荣幸;不安的是我见识少,责任重,怕难以胜任。刘司令像是看透了我的心理,一见面便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亲切地让我坐下,拉起家常。问我什么时候入伍,多大岁数了,老家在什么地方,读了几年书等,问得很细很具体。这时,我紧张的心理顿时消失。刘司令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位至亲至爱的长者。

    从那以后,我住在刘贤权司令员的宿舍里,同他像一家人一样,亲密无间,朝夕相处。我做警卫勤务,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司令员每天工作都很忙,常常工作十二三小时,有时通宵达旦。星期天、节假日没有休息,不是开会就是批阅文件、学习或是找干部及工程技术人员谈话,了解情况,解决问题。我们这些工作人员看他过于劳累,常常劝他注意休息,他却总是说:“我没有病,不累。”其实他患糖尿病多年,饮食限制很严。身体不好,超负荷工作,有一次他竟突然晕倒在办公室。经医生抢救缓解过来不久,又不顾一切地投入工作。

    刘贤权同志始终保持着我党我军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衣食住行都很简朴。与普通人一样。他穿的一向是部队发的服装。内衣破了补了又补,拖鞋坏了缝了又缝;刷牙缸是抗美援朝期间祖国慰问团送的,用了20多年还不舍得换。他喜欢吃玉米渣、小米、南瓜等一些粗粮。家庭设施简单朴素,除了公家配发的东西,几乎没有新的添置。70年代初,他家还没有电视机。

    在刘贤权司令员身边工作,我感受最深的是,他有功不自矜,有权不营私。他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参加红军,数十年来,南征北战,屡建战功。1953年在朝鲜抗美援朝战争中,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和二级自由独立勋章;1955年国务院授予他少将军衔、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他对这些荣誉从不谈论,1992年6月我看到他的生平时才晓得。他心里常常想的是如何为党更好地工作。铁道兵几十万部队多在深山老林,环境极其艰苦。修建西南线的成昆铁路、东北大兴安岭的嫩林铁路时,有的地段是有险情的禁区。可是他不顾个人安危,经常深入下去,视察指导工作。每到施工现场他都特别强调修铁路是百年大计,要求部队不要为了抢进度而忽视质量。他关心指战员的冷暖,多次深入营房宿舍,与战士促膝交谈,问寒问暖,深受官兵爱戴。

    刘贤权同志公私分明,严守纪律。身居要职后,不搞特殊化,始终照章办事。一次张副参谋长给他送来两个小铁凳子,他硬是按价付款。铁道兵下属部队领导看他书多、资料多,给他做了书柜,他就按价把钱给部队寄去。可是在江西老家的亲人、灾区人民以及身边工作人员生活遇到困难时,他总是慷慨解囊,给钱给物,在经济上、物质上给予援助。

    刘贤权夫妇有6个子女,他们那时或部队服役,或下乡锻炼,或在工厂当工人,或在学校学习,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某些高千子女的骄、娇之气。这得益于刘贤权夫妇的以身作则和严格的家教。平时刘贤权要求子女不许同别人比生活待遇,不许有干部子女的优越感,不能染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习;而要求他们比学习、比工作、比贡献、比艰苦朴素、比吃苦耐劳。儿女们从6岁起就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卫生,也不让我们工作人员插手。有一次他的小女儿高烧40度,我们要背她去医院,但他们夫妇坚持不让,最后还是他夫人扶着孩子去的医院。长子刘湘沅在东北当兵4年多才回家探亲。他很孝顺,知道父亲喜欢吃糯米,就买了50斤糯米,出北京站时乘坐公共汽车回到家中。工作人员都说这么沉,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要车去接一下呢!司令员却高兴地说:“好,像个当兵的样!”1971年,铁道兵向天津南开大学输送干部子女上大学,有人建议让刘湘沅去。但被司令员谢绝了。他说:“湘沅是16军的兵,能不能上大学由16军决定。”这样,司令员的儿子就长期在基层工作,烧过锅炉,挖过坑道,参加过唐山抗震救灾,多次立功受奖,经历班、排、连、营、团各级任职,现在人民解放军某英雄部队师级领导岗位上继承父业。他的小儿子高中毕业下乡插队,两年后回城到京郊房山县石油化工厂做工,满两年转为正式工人后考入清华大学,现为高级工程师。现在刘司令的子女都已长大,在各自岗位上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做贡献。

    刘贤权司令员对身边工作人员既关心爱护也严格要求。他教育我们尽职尽责,努力为党为人民做贡献,不许打着他的旗号占公家便宜。有一次,一位工作人员随司令员下部队检查工作,向部队索要了一个装子弹的旧木箱。司令员发现后,对他进行了批评并调离了工作。他要求工作人员遵守纪律,保守党和军队的秘密。1971年“九一三”事件发生几天后,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召集原军委办事组全体成员及有关人员开会,进门时让他们把身上佩带的物品留在门口,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会后,我们没有见到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四人出来。根据当时见到的情景和当时的气氛,我们猜测中央内部发生了重大事情。回来的途中,司令员在车里对我们讲:“你们可能察觉到一些情况,但在中央未公布之前,你们必须严守秘密,不准猜测,不许传播小道消息。要同党中央保持一致,这是纪律。”

    在我调离刘贤权身边工作前,同志们都说小石下去起码当个连级干部。司令员却用征求意见的口气对我说:“你是个好苗子,可你一没技术,二没带过兵,下到连队有困难,对工作不利,我看还是学习去怎么样?”于是,我去了军校学习。现在回想起来,司令员这样安排对我很重要,否则我不会有今天。

    我在刘贤权司令员身边工作了4个年头,在那平凡的日子里,我被他那崇高的思想境界、高尚的共产主义品质所感动。他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共产主义事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党为国家日夜操劳。他把个人得失置之度外,心中只有无私奉献。他这种革命精神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

    刘贤权对同志忠厚诚恳,感情纯真、朴实,这种品德将永远成为我做人的准则。

    刘贤权司令员的革命精神永垂青史!

1993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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