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地区初创时期的斗争纪略(文/程重远)

查旧庄de 发表于2019-06-17 00:07:41

 一、蟠龙山上红旗飘

    “红旗握得牢,红旗举得高,红旗飘飘永不倒”。这一歌谣的确反映了起义过程中的实际情况。

    北华同志率领我们五、六个同志带着省委发动游击战争的指示,这是贯彻党中央、毛主席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精神,结合泰安、肥城当地的崔子明、辛俊卿、王仲范、徐赤民、李文甫、李介入、王少芬、牛和轩等十几位同志,他们都是刚出狱的共产党员和先进分子,作为发动抗日武装的骨干,奔走忙碌了三个多月,总算接下了十几点,估计可能组织起三几百人和百十支枪了。尤其是夏张地区的武装,这个镇是很大且复杂的,必须把部队拉起来,把枪控制在手里,否则,国民党就会把我们吃光的。何况为了抗日是群雄并起,虽不是敌人争夺势力,也是相当复杂的。小河西那个点,有人就已经伸手争夺群众了,而且部队不拉起来,群众情绪会涣散,老百姓也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会怀疑我们与过去的保甲武装没两样。可是拉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首先用什么名义,什么时机,具备什么条件,这一系列的问题必须解决。名义早已有了,是县委在篦子店贯彻省委的发动抗日武装规划会议就考虑了的,要用抗日统一战线的形式,抗敌自卫团的名义,代表党的十大纲领,也适合群众的习惯,是正确处理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有效方式之一。第二是什么条件,这一问题争论就多了,认为要等群众觉悟,所发动的人都能离开本村跟我们走。我们认为这要求过高,不切实际,认为只要一部分走就可以,先树立旗子,随后因胜利会跟上的,何况需要给同志们一个处理家务的时间,时间上不能要求过急,这一争论直到拉起来以后还有不同见解,这是后话。即使在能拉起来的当时,因为人少了一些,只有十个骨干,有的同志就有些灰心,但我们毅、然决然的拉起来了。的确人只有十个,而枪倒是有十一支,可这都是最坚决的先进分子,都是与群众有密切联系的同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且这只是夏张镇本镇的十个人,还有其他村的,更有其它地区,如肥城安临站地区,集中后也就很象样子。第三,什么时机也是一个问题,选了一月一日。这天正是日本占领泰安城,容易号召群众。但也有人反对说:不如敌人到了本地再说,会逼上梁山。我们认为那时更被动,而日寇什么日期到达还不,清楚,失掉时机是不行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有认为必须与当地地方区‘政权薛家俊接洽好,这更是要不得的,他不可能允许你拉去他的武装,有了武装才会说服他们。

    这样拉起来以后,我们先到蟠龙山区鹁鸪崖地方游动,进行武装宣传,熟悉地形,野战演习,这样生活的确更新鲜,比只在村里站岗放哨好的多,各村的青年都陆续来报到了,我们认为只要方向对头,群众会跟我们走的,何况我们还有深入的组织动员工作。

    拉起来红旗不能倒,并不是没有困难的。第一个是住的问题,有的村长由于受反动派反宣传的蒙蔽,村内不敢让我们住。为了照顾他们的戒备心理,除去宣传之外,我们就住在山洞里、庙寺里,且以餐风宿露的模范行为感动群众,逐渐改变看法而拥护我们的,这是本身的问题容易解决。第二个问题是与地方反动派薛家俊的矛盾,他出于认识子明等人是共产党,过去有斗争有旧恨,他们不敢公开骂共产党,但污蔑我们是土匪,要组织红会来消灭我们。这的确是一个大的震动,内部也发生了动摇,当地鱼池村的一个地主青年,本来是为了保枪保命的,他听到这股风,就不辞而别了。有的人就主张插枪,理由是这里红会厉害,反动派还能动员一部分力重,说不好会打起来的,不如插枪表示我们不是土匪,向他们说明后再干。这的确是严重的右倾主张,我们坚决驳斥了这种舆论。认为这是相信不相信自己的主张,敢不敢斗争与胜利的问题,背着枪住在土匪窝(因为鹩鸪崖过去是土匪住的地方)决不等于土匪,没有枪反动派会更加得意的,旗子树起来了,就决不能再倒下去。结果我们派了远静洽、夏振秋同志,带着枪与反动派薛家俊进行了面对面的谈判斗争。他们也慑于正义与武力之下,知道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不得不同意我们的主张而缩回了脖子,并派了夏天任同志利用是当.地小学教员的条件,向群众作了解释,群众也欢迎我们了。尤其是搬倒井、拉马洼的陈老汉(名字忘记),发动全村来欢迎我们,把自己的房子扫得干干净净,铺上干草,盖上席子让我们住,送汤送饭,那热情爱戴子弟兵的心意,使所有战士终生难忘。有诗为证:

    蟠龙山下搬倒井,陈×老汉有家园,(或拉马洼)

    战士投宿如归家,米粥窝窝赛蜜钱,厚铺干草又铺席,即献热情更给棉,不为危险有推托,战士温饱命可捐。这种复杂艰苦的革命斗争,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新鲜而富有诗意。每当风雪之夜,放哨在高高的山岗上,遥望着茫茫原野,静听着寂静的宇宙中的各种动静,瞻前顾后,遐想的翅膀就会把你带到遥远遥远,真是既兴奋又感慨,感触万千。我虽不是诗人,后来曾诌得小令五诗,各一记在下边:

    风雪蟠龙山

战士初集结,露营山林间,蟠龙山道窄,鹩鸪古洞宽。

风吹肤欲裂,雪拥不知寒,热血熔岩石,风貌正华年。雪天夜哨  忆秦娥

朔风号,大雪漫漫天不晓,天不晓,犬吠尖冷星俏。抗日征途凭曲遥,英雄武装志气豪,志气豪,势吞倭奴,长绥龙跃。

二、夜夺肥城  旗开得胜

部队拉起来游而不击是不行的,群众由于蕴藏着无限的抗日积极性,不仅会说你是游食队,部队斗志也会涣散,军事技术也提不高。但击也要有分寸,部队刚刚成立,不可能去打大仗,军事斗争的政策,必须稳当而又积极的。领导同志就决定一是打汉奸,因为肥城的汉奸队刚刚成立,羽毛未丰,容易收拾。于是一月十二日把几支分散的队伍集中到空杏寺,这里离肥城四十里,共计一百多人,很象一支队伍了,编成两个大队:一大队由张绍三为队长,子明为指导员;二大队陈惠民为队长,葛阳斋为指导员。部队集中后,召开了誓师大会,北华同志讲了话,宣告自卫团正式成立了。并号召大家要红旗永不倒,革命要到底,随即说明了战斗任务。群众情绪更激动了,有小令如下:“霜天晓角,誓师伐肥城汉奸,空杏寺前,红旗挥星月,士拥将台高崇,阵容严,呼誓约,吞山河,前进永勿歇,义愤激热血,路险阻,飞行越,歼败类笑凯歌。

部队成立了,可是旗子还没有,我与振秋一商议,用我的被单由振秋同志用红墨水写了“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的大旗,我与赵同志共同掌旗走在前面,那夜正是下大雪,部队都反穿着棉袄或披上自己的包袱皮,作掩色,于夜十二时出发了。临天明到达城下,城门没有开,由王仲范等同志撬开了城门,部队一拥而进,分头包围维持会和公安队,不多一刻战斗就结束了。只跑了一个姓刘的头子,其余几个头头如范维新、朱承武等都捉住了,解散了汉奸队,当场宣布了罪状,把汉奸头子范维新枪毙了,其余的都放了。这是我们又一个重大的胜利,重重的打击了为首的民族败类,指明投降日寇,人民是不允许的。显示了人民武装的力量,鼓舞了人民抗日的信心。

三、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夺取肥城之后,部队分为两股,一股由静沧同志带领留在肥城附近整顿部队,争取群众,组织抗日救亡队伍,扩大武装编成了第三大队;一股由北华同志带领,东进香水寺,准备对铁路沿线的据点给日寇以打击。这支队伍,是经过选拔的精干力量有王仲范,崔子明、陈惠民、孙诗轩、刘希奇、张魁三、管伟、邹筱孟、聂登奎、程重远同志共计五十多人,三十几支枪。我们组织了战斗支部,由北华、王仲范(因病未参加)和我三人组成了支委会,北华任书记,我任宣传,仲范任组织。对部队作了整顿和教育工作,展开了侦察活动。北华和子明亲自去铁路线作了调查,本想打击下乡活动的零星日寇,经群众建议,不如打击其据点附近的宣抚班之类的东西。于是我们就选择了界首车站,是泰安北面与济南中间一个车站,是泰安兵站的卫星站,东屏泰山,西接泰肥丘陵,控制泰肥边境,有一定的军事重要性。经常驻有不少日本鬼子,本来不是我们‘支小部队所能吃得下的,可是在车站东的界首村驻宣抚班,武器不多,警戒疏忽,专门下乡扰乱群众,群众对他们仇恨更直接一些。而我们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这些情况弄清之后就决定包围车站,消灭村内敌人。战斗前,为了更好的了解日寇活动情况,又派王树训同志扮作运粮民夫,再深入了解进出道路、敌人住房和岗哨情况。这里距香水寺四十多里,要他当晚九点汇报。

又进一步按作战方案,进行编制战斗组,共分为三个小队。第一一队十多人是突击班,负责消灭宣抚班,任务重,由崔子明同志负责带领队员中比较精干的,如管伟、张魁三、刘希奇等人;二队阻击任务,二十多人负责包围车站敌人,由陈惠民等同志负责;三队是预备队,五、六人,负责补充突击队,并掩护大桥和破坏通讯线,由我与邹筱孟负责。计划妥当之后,深入地进行战斗动员,虽没有上次的声势雄壮,但是我们接受上次的经验,觉得军事秘密还应注意。认为初次与日寇作战,没有用团旗,没有大会动员,但准备工作比较细致,除了检验枪枝,并进行了弹药登记,由我亲自检验,并把枪支号码登记下来。作过动员后。进行了个别谈话,各人进行各人的工作,北华同志找了陈惠民等有军事经验的人研究战斗的细节,用一张毛头纸划出了出进的线路图,支委研究后信心倍增,尤其是我个人更觉得心里亮堂了。因为我也是外地人,和北华一样,真叫作瞎子量宅子,四至不摸,这几天的夜行军已弄得晕头转向,北华为什么搞这张图,他没有说,也想必与我同感,但他能自己想得出,而我就想不出,的确佩服他的能力。在个别谈话中,才参加我们部队不久的刘希奇,是国民党的溃兵,几天来情绪不很高,我估计是可能过不惯我们的游击生活,谁知今天有打伏击的消息,他情绪大变了,说:我当了三年国民党的兵,从没有见过一次鬼子兵,才当了十天游击队,就可以不但打汉奸,又要打鬼子,是多么痛快,我这汉阳造也该显威风。“有的人也想显一手,就谈他过去当“土匪”时,如何翻地主墙头与遇险等惊奇的故事,我听了的确惊心动魄,就联想到苏联小说《毁灭》与《铁流》的故事,更联想到红军的故事,想到我们马上就会作出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有兴奋而毫无倦意。

天色已晚,可是侦察员还没有回来,时间突然走得慢起来,象要出笼的雀一样,更是睡不着觉。而北华同志却沉住气,虽然没有睡觉,却一个人抱着大刀,坐在神像旁边沉思,第一次打鬼子,他也没有经验,责任的确不轻,他是在深思熟虑了。

好不容易地等待,侦察员回来了,自然向北华同志汇报,大家都伸长脖子听消息。

一声令下马上集合,北华向大家作了简要的说明和动员,三个小时走四十多里路的行军任务是明确的,今天是一月二十八日,临近旧历年节了,幸好没有阴天,虽然没有月亮,在青青的夜光下还看得清路径,队伍短小精干,比打肥城又有了进步,走得很快,不管山坡,河滩没有一个掉队的,也没有一个咳嗽的。向导也好,没有走村子,没有惹起讨厌的狗叫,只有沙沙的脚步响,就象一条青龙游戏在银灰色的海底一样,马上就要闹个天翻地复海浪汹涌了。谁说农民和知识青年不经过训练不能打仗呢!即使领导战斗的本领艺术也会改进,右倾情绪是要不得的。

 顺利的到达界首车站西边的山脚下,检查一下队伍,没有一个掉队,一切妥当,时间已是下半夜,天空开始雾气重了,十步之外还可看出人影,没有风,天气冷起来了。不知是真冷还是内心的激动,牙齿竟不断咯咯作响。车站上还有灯火,界首村距离远些,隔着铁路,隐藏在一片雾海里,宇宙是寂静的,心房的跳动都听得出,铁路静静躺着,伸延不多远就看不清了。估计敌人没有多大变动,确立了集合点、联络讯号,要求二个小时解决战斗,按原计划进入阵地。第二队先出发,从停留点,翻过小山咀,在车站约二百米形成包围。第一队沿河东进,穿过铁桥进入村内。第三队尾后跟进,在桥下停止。首先由我负责剪断电话线,守住大桥,并监视泰安方向的敌人。作为第一队的补充等任务。

 战场上等待捷报的心情比以前更紧张了,阻击队、预备队皆进入阵地,剑拔弩张的准备撕杀,可是突击队进去,很长时间没有消息。没有命令不好动,那时没有表,就凭心房跳动次数来计算时间。北华同志各阵地巡视后,等不到消息,也耐不住了,就亲自带了一个熟悉地形的战士,冲过路基,闯进界首村,摸索前进,一看敌情变化很大,街上还放着几辆汽车  几家门口有太阳旗,打吧!既不摸敌情,又没有队伍。不打吧!实在不甘心。还是找老乡一问,九时后敌人有一个中队驻进,有炮有枪,前后街皆有敌人,分散着住的,对门住的象一个指挥官,这一情况要紧,他进一步摸进院内,可巧没有哨兵,堂屋里有灯光,从破窗内看去,大炕上睡看二十多个鬼子兵,还有一个单铺,旁边桌上有一盏灯,灯光摇曳的煤油灯,有几枝枪挂在墙上。这时他高兴的心要跳出来,口里渴的舌头都伸不转,决定搞敌人的枪。指挥战士进屋取枪,初时那个战士有些犹豫,他用手一指,战士才进去了,好不容易弄出几支枪,高兴了。枪是新的三八式,还不会用,消灭敌人还是没有把握,决定把枪弄出去,调队伍。一出村口才遇上子明同志,原来他们进村后发现敌情大变,就考虑是否打,还是如何打法的问题,又撤出村外,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北华同志一到,大家情绪高了,胆也大了,办法也多了,决定捉俘虏,不喊话即用大刀砍死敌人。重新布置力量,北华带着几个勇敢的人,如刘希奇、管伟、子明和张魁三人,首先回到那个院内,捉住了一个敌人,他大叫,子明就用刀把他砍死,结果惊动了其他敌人,来不及提了,大家就抡起大刀砍吧,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武器不锋利,只砍伤十几个,别的就用军毯乱舞,把我们战士的大刀给裹住了,灯也灭了,敌人象猪狼一样嚎叫,他们一看形势不好,赶忙撤退。北华同志抡着大刀便去门外应付敌人外逃,出一个杀一个,就在这紧张的时候,车站方向突然枪响了,敌人机枪大炮也响了,村里也打起来了。原来阻击组也等得不耐烦了,就枪上膛,结果一支枪走火,惊醒敌人,一不作,二不休,他们也撕杀起来了,把车站的敌人打倒不少,几匹战马也给全部搞掉了。

北华本想再搞几处,但已来不及,枪响成一团,几个人失去联络找不来了。在撤退的时候又遇到一个哨兵,北华一问口令是鬼子,他一个箭步窜上去,削了半个脑瓜,枪也来不及拿,枪弹打在刀上冒出火花。

 一旦他们到了桥下和我们会合,敌人的炮也打起来了,而炮只是向泰山上打。以后才了解,他们很怕铁路东的游击队(即我们徂徕山起义四支队),对我们路西的队伍还不晓得,可是路西的却先打了他们。

我们预备队是看得最清楚的,敌人的炮火比元宵节的炮火还好看,打在泰山上开着大花朵,打吧!泰山是打不垮的,天兵天将你们是打不着的。

部队又在原停止点集合,最后缺少一个人,是管伟同志,死活很难予料,虽然心情还想等待,此时时间不早了,再不能等了,部队只得撤退。还听得敌人枪炮声仍在响,有的战士说:  “来的时候没欢迎,走的时候有礼炮欢送”。我们带着战利品和胜利的骄傲,到夏张镇过旧历年。

这一个年节过得实在太惬意了,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群众送的猪肉白馍,还有高梁白干,大家在我们发动游击队的学校里,烤着火炉,欣赏着胜利品,把玩着血斑斑的大刀,大有痛饮黄龙之感: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战歌响彻云霄。

追  忆  管  伟  于  下

初战获捷

  敌骄促战机,仇深壮群胆,肥城除奸伪, 界首斩楼兰,寇疑从天降,友喜替楷范。参军赛潮涌,壮志撼泰山。

夜  击  界  首

抗日初试武,夜击界首镇,健儿六十名, 跃起精神振。军令如山倒,轻装战场奔,迅击霄霆怒, 插肋牛刀深,枪弹何多岌, 战斗血淋淋,勇士显神威,敌阵天地昏,炮火震山鸣,健儿笑盈盈,恶敌形狼狈, 军威震人心,烽火高高举,狼烟处处陈。

四、黑虎泉烧火车

  津浦路大破击接连着,肥城、界首二次战斗后,太西的人民对日寇汉奸的恐慌心理,大大减轻,开始看到了自己的力量,抗日情绪也高涨,很多地区都自动组织起来,和自卫团联系,要求改编,给番号,甚至泰安十区原国民党区长武圣域也带着他从国民党军队手里夺来的机枪和部队,也拉来要求改编,部队迅速扩大,不到二个月就发展到二千多人,共编了十八个大队。分布在泰安、肥城、长清、汶上、宁阳、东平、平阴等县。队伍的改编都是在肥城进行的,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军事政治中心,我们的任务是改编部队,建设部队,进行政权建设,继续发动群众,同时也进行战斗任务。

    战斗任务仍然在津浦沿线,因为敌人仍然拼命南进,津浦线自然成为军事运输的大动脉,而日寇对铁路还没有很好本领来控制。我们抓住这一弱点,就命令夏张的部队,组织一百多人的破击队,由崔子明同志指挥,首先破坏东北堡车站南,黑虎泉附近的~一段路,劫取了敌人的军车。这里地理条件比较好,距泰安远些,铁路经过一个丘陵开凿的沟,进沟处有些弯曲,火车最容易出轨,而沟两边与火车同样高,上边可以放队伍,敌人不容易发现,这是比较理想的地方,这里距夏张六七十里路,可以把队伍组织好,研究了破路方法,带了几桶洋油和几桶火药,由夏张镇出发,也是夜间行动,把铁轨上的道钉用起螺丝钩子把它起掉,仍然盖好,单等火车到来。

    说也奇怪,敌人的军事行动并不是按照我们指定的时间执行的,等到拂晓火车仍然不到,部队有些动荡,队长也动摇了,子明同志说服大家,耐心等待并批评了队长,才安定下来。

    可是火车一旦出现,队长又动摇的厉害了。子明同志又耐心地说明才安定下来,火车头是一头冲向沟旁上,后边的车箱就如拿大鼎的一样,重叠起来,然后甩在路旁。一看原来是给弄弹药的车,只有押车的少数队伍,多被挤压而死,还有几个人仍在顽抗。子明同志命令苑重新等几个战士去消灭他们,并号召说:“打死一个鬼子偿二十元,战士们勇敢起来,并说没有钱也一样杀鬼子,很快就把敌人消灭了。

    由于考虑不周,只想劫运兵的车,可没有准备劫军需车,车厢挤扁了,车门也打不开,打开了没法弄走,决心烧掉它,弄来的炸药箱还有一、二箱就放在车堆上放了几炮,给烧着了,但开始怕爆炸伤了人,他才开始撤兵,战士们真有点恋恋不舍,不一会铁路上的装甲车开到了,飞机也来了,炮火连天闹了个天翻地复,不亦乐乎!可是我们队伍都已化整为零,投入农村大海里去了,一个不少地回到夏张镇。

    这次破击之后,津浦线二、三个星期没有通车,南进的敌人不得不用腿跑、汽车运。这次突破以后,国民党八十一师展舒堂,闻到了香味,看到了我们部队的力量,派了联络参谋,同我们接洽破击津浦路的事情,为了讨好还送给我们几千发子弹,十几箱黄色炸药。我们弄到这些东西,也就同意接受这一要求,接着就连续的破坏了泰安的旁河桥、万德桥,并组织队伍进行了万德战斗,这一战斗中,我们又有四个同志如马世进等牺牲,而国民党却有一个手枪连被消灭,如果不是我们挽救,会全部被敌人消灭的,胜利是伟大的,而我们缴获不多,部队仍然很穷,只能吃钢盔(高梁窝窝头)和下糠王(辣椒),连菜金都发不出去。由于我们的天真,创造的战功却被八十一师冒名请功,得了二个月的双新,以后部队听到了,只气得肚子痛,记小令予下:奇谋劫兵车,北集坡前;旁河桥头,工兵笑飞天,万簇齐发;巨蟒变瘫痪,英雄伟绩;降龙伏虎灿诗篇,台庄战史应重编。

五、第一次反扫荡,道郎大战

    一九三八年三月底四月初,台儿庄战斗后,日寇为确保津浦运输线,就向西翼发展,肥城就成了他进攻的目标。这时八一师的一个团驻在道郎,如能稍一抵抗,日寇进展不会很快的,可是他们闻风而逃,连打个招呼也没有,就顺着公路向西南逃之夭夭。这时自卫团团部正驻肥城,进行政权部队整顿工作,如我们为了装备部队,由张维之同志组织了一百多台铁匠炉,利用小铁轨造了几千把大刀,部队每人一把,已很神气。为发动群众抗日,组织了抗日联合会,正在闹得热火朝天,与范筑先派来的县长阴雨村进行统战,以便掌握政权。不料他们开了小差,自然我们也不愿守这座死城,我们也迁出来。但方向是相反的,你退我进,你西我东,为了更积极发展抗日活动,部队又分了几股,一股由李文甫等到大峰山活动;一股由徐赤民等到肥城南面活动,夏张仍由崔子明负责,主要的部队力量有北华××和李冠元(他刚由省委派来的)等同志带领连夜向鱼池方向转移。

    头一天西进之敌已到道郎,见鱼池有军队,即把道郎村烧了,作为一个国民党的军队,对距离不到二里路的敌人在横行,就袖手旁观,一枪不发,又连夜逃走,这样对照之下,人民的确看清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抗日,谁投降。八一师刚开去,我们就开到了,当地的群众领袖陈学增就派人和我们联系,准备共同阻击敌人西进。不料第二天拂晓,道郎村东南半里路的马庄自卫队就和西进的敌人拼上了,当我们部队赶到,他们已把敌人赶出村外,在太肥公路上展开了白刃搏斗,敌人中队长,大个大胡子,还镶着金牙也被刺的半死不活,躺在路旁只是喘气,不能动了,我即把他的头割下来,交给一个战士背起来,准备带回去作为胜利品。

    自卫队给敌人这一突然袭击,敌人死得不少,迅速撤退,可是敌人毕竟是凶恶顽强的。一旦清醒过来就向红会进行反扑,战斗更激烈,红会也有死伤。正在紧急关头,  自卫团主力由鱼池村赶到,从西南山地插过去,又消灭一些敌人,这才把敌人以压迫退出马村、道郎村,敌人退去了二里之远,道郎村东北的高台地又据险顽抗,这时他们只剩三十几人,还有一挺机枪和掷弹筒。

    其实我们部队力量也不大,只有六、七十人的一个连,其余是机关,我们也都参加了战斗,和敌人对持了一个上午,连我们这些教员学生如孙士轩等也冲了几次锋,皆因敌人据险而不能接近,虽然我们子弹打了不少,但伤不着他们。

    正在相持紧急时候,东边公路上发现枪声,部队有些动摇,这时我正与孙士轩、陈惠民等同志研究如何接近敌人,不一会静沧同志过来了,他说不要怕,要围攻消灭敌人,子明同志又在大圈把增援的敌人劫住了,这里敌人已成了翁中之鳖了,决定消灭它。说完之后,部队士气旺盛了,又展开了战斗,不一会,听说邹筱孟挂花了,伤势很重。又说牛顺山也挂了彩。静沧同志有些火,他一眼看见我,这时我正在向前爬去接近敌人,他喊我说,你还在这里打,部队半天没吃饭了,把枪给我,你去弄饭。军令难违,只得把从界首得来的一文日本马大盖交给了他,我进道郎村去弄。半路上碰上了夏振秋,我说大哥你走不动和我去弄干粮去吧!我们弄到十多筐红薯挑着向前走去,忽见部队退下来了,李冠元同志也喘着气走过来,直扬手,意思是让我们回去,丈二和尚弄不清头脑,一问他,说静沧牺牲了,敌人又反扑,我们只得撤出战斗,这样我们怀着痛苦的心情走到集合点城子崖。在撤离转移的过程中,还吃了敌人从东山射来的几梭子机关枪,心头更加愤怒,到了集合地点,大家认真地总结了这一战斗的经验教训。这次战斗是一次遭遇性的攻击战斗,带有阵地战的性质,创造了敌我力量在~.比一的情况下达到敌我伤之十比一的战绩。到驻地才知道静沧接过我的枪去,打了一枪之后,他没有转移地区又放第二枪,结果被敌人发现,一颗机关枪子弹打中头部,而牺牲了。只打死这几个敌人,怎能补偿我们的损失,这个仇恨必须努力去战斗,拿敌人更多的血来补偿,重新组织力量,连夜追敌人,可是他们已逃之夭夭,愤恨不已。

    部队很快转移到夏张,当夜派特务队李庶臣同志把静沧的尸体运回安葬在夏张镇的西北角。

    道郎镇浴血,兼吊远静沧同志:

    挥戈东向藐仇虏,山村浴血战道郎。炮火轰鸣敌骄纵,军民合作我坚强。冲锋梭标呈锐气,肉搏马刀烁豪光。沙场何须铭哀旌,灭此朝食悼静沧。六、北仇三个月

    一九三八年的四、五两个月,是自卫团的困难时期,也是部队的巩固整顿时期,同时开展了政权建设与争夺时期,相应的地方党与抗日群众工作有了大发展。事情很多,略述几项:

    一、组成先锋连,  “土匪”走正路。小满庄去铁路附近有杜氏兄弟二人,是土匪出身,人称大小杜,很有声望,手下有一批人,自界首战斗后,杀日本兵的消息,深入人心,到处听到枪杀日本兵的消息。大小杜从与马醒民同志交谈之后,也想改邪归正,他们当土匪也是因为国民党逼的,现在国民党一走,人人都抗日,他们又有军事本领,于是就更接近马醒民同志,马是地下党员,有能力组织部队,自然大小杜也就成了对象,因为拦住他可以拉一部分人心,经马醒民等同志努力组织,就组成了先锋连,由一大队崔子明领导,有一段时期曾作为团部警卫部队。可是过了二个月后,大杜为了过去的私仇,杀死了一个战士,是严重的犯法行为,团部趁开会机会把他拘留了,小杜闻听消息,想为他哥哥报仇,因此要挟崔子明与团的领导,在北仇团部几乎酿成斗争。还是北华同志机智,把他们拒之门外,由子明等同志把小杜带回夏张,趁机一起枪毙了这两个头头。但大部分战士是好的,大多数走了正路。

    二、整军纪,聂××伏法。土匪聂××,腰插一支卜壳,背拱三弯牛头刀,大衣斜披,自行车上显威风。他虽是早已洗手的老惯匪,但他的动机是不纯的,他经常说抗日不能不让我吃酒,他抗日是为了吃酒的,而动机不纯。起初还有些热情,有几个同志还指望他,可是几次战斗之后并不能捞钱进自己腰包,酒就喝不上了,且还得吃高梁窝窝,黑钢盔陪伴下糠王,实在受不了。这样他就作了违犯群众纪律的事,几次之后,把部队名义弄坏了。虽整过几次,但他明改暗不改,以后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支破卜壳枪,就更加猖狂了。又加他是侦察员,更不好管,调换了工作,使他觉得没有前途,不能自由行动,他就偷偷与谭四接上头,准备脚登两只船。自卫团在道郎战斗后,部队有些疲倦,人多又没有建立政权,给养有困难,这样一来他就准备脚底摸油,溜之大吉,这一阴谋被发觉了,当即逮捕,由我们法官,孟老头问清口供,当即枪毙。

    部队趁此机会进行群众纪律教育,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正式向部队贯彻,与此同时,倪冠英同志在北仇开办了保卫工作训练班,由辛俊卿任保卫科长,建立了保卫组织,加强部队保卫工作,清理部队政治不纯,防止投降叛变的事情。同时,派区长与王永乐争夺政权,王永乐是范筑先六专区委派来的县长,后来又归一专区郁仁智领导,县政府住在边家院,与我们住北仇自卫团司令部,只有一水之隔,他了解我们是共产党的武装,他一方面借我们掩护,一方面又不和我们合作,即明联合暗斗争,要粮食他们不给,强调人民负担重,看到情况不妙,但我们起初办法不多,给养不好解决,就想了募捐的办法。由振秋起草募捐启事,我们即出收单据,虽然解决一部分问题,但仍没有可靠的来源。其他部队都是当地筹划,而团部不好办,逼得没办法,终于想出办法,我们和王永乐县长搞统战,而他没有骨干,就把我们的夏振秋同志派去担任区长,这样他就架空了.,我们就好办事了。这是初次夺取政权的办法,在此基础上到三八年下半年又夺取了肥城、东平两个县长,这是以后的事,但经验是从此来的。

    四、争取外援,副主席出征武汉。自道郎战斗后,敌人对津浦线控制更严,几乎和省委失去联系,又感到我们的一些成绩,外边不知道,八路军总部和中央也不知道,如何宣传出去,是有重大作用。李冠元副主席自报奋勇,写出宣传提纲,自己不怕千里跋涉到武汉去找八路军办事处接头,争取援助。我为他找到了一辆好的自行车,他就出发了。出发前有的同志认为远水不解近渴。静洽又死了,北华身体也不好,他不该走。有的人怀疑.他是否怕苦,而有他意。北华同志看的远,还是说服了这些议论,让他去了。到十月才回来,中央第二次派人来是他请求的。

    五、省委派人来增加了骨干。万里、振秋同志跑到省委,把泰西的工作作了汇报,省委即派倪冠英、边裕昆等五位同志来帮助工作。可是来的人中间,除了倪、边留下了,其他三位因为怕这边工作苦,又因为打仗太危险,就回去了。这回是个损失,但倪、边二同志留下都说对工作有很大的帮助。这时有宁阳、汶上的一些青年,知道马继孔当了自卫团的参谋长,也就跟着过来,参加自卫团。青年中有几位女同志,我们队伍添了女同志,的确是新鲜的事,其中有一位有名的女同志郭军,后来成了边区的妇女领袖。她们做哪些方面的工作呢?倪冠英提议搞宣传队,这样十多人的宣传队也组织起来了,以后就发展成为青调班教导队和培养骨干的得力组织,袁振等同志负责是有成绩的。

    而东向方面一些国民党荣别队、汉奸谭四,他们想扩展自己的势力,组织了有名无实的抗日武装,而实际是与我们争夺群众,制造磨擦,有一次与我们争夺粮食,几乎打起来,还利用金钱收买我们的干部,瓦解我们地方武装,事情已经发展到非常严重的程度。团部决定派一大队由马参谋长带领进行谈判,如不成再用武力教训他们,但我们决不开第一枪。这样他们就驻到东向附近的村庄,形成包围形势,一方面发动群众,一方面进行谈判,结果没成功。由于他们最怕发动群众,指出他们不抗日只要粮食要人升官发财,他们就和我们打起来了,相持十多天,最后北华同志赶到重新组织力量,把他们赶出了东向,并把土围子拆除了,继而发展到大汶口附近,谭四跑到汶河南去,荣别队就过了铁路。

    六,知识分子踊跃参加抗战,马继孔当了我们的参谋长。范筑先委派马继孔同志当宁阳县长,那时他对抗日武装工作很感兴趣,而对政权工作感到没有搞头,且宁阳土匪甚多,群众不好组织,就带着一批人员和自卫团合作,作了自卫团的参谋长。马继孔坐宁阳不肯寂寞,自卫团参谋长大显身手,以后就传为佳话。不久,山东省政府的战地服务团中一个宣传队,由周持衡、邹鲁凤等同志带领下也过来了。还有刘星、陈伯衡在汶上领导的抗日部队也与自卫团有了联系。他们虽然一个时期与范筑先搞统一战线,但在范垮台后也就又回到自卫团来了。不管如何,在当时尤其在困难时期,对自卫团是起到了壮大的作用。总之,这些人才来,的确对部队和根据地的工作起到很大作用。

    七,中央给了巨大的帮助和鼓舞

    五月份刚更换单衣,我们自卫团的情况正在发展壮大。而顽固部队也在发展,敌人继续进攻,就形成了更为复杂的局面。恰恰在这一关键时刻,郭洪涛同志带着中央的指示,路过边家院,到山东去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广大的群众真是欣喜若狂。我们见到亲人,见到了当年仰望的红军、八路军、中央的代表,他们对我们那样的亲切,他们又那样的艰苦朴素,指示又是那样细致和明确。他们不但给我们弹药,还留下了干部,主要的是段君毅、何光宇、孙光等五位军政干部,后来他们就成了泰西地区的领导核心。更为可贵的是,他们肯定了我们工作成绩,并指出了今后的方同。我记得最深刻的是,利用国民党可以利用的条件来发展壮大自己,进一步发展武装和武装斗争,同时,更进一步抓政权,建立和扩大地方党的组织。这些指示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使泰西抗日根据地和武装斗争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八,团结友军,教训顽固部队

    日寇进占了肥城,国民党的军队逃之夭夭。自卫团的部队就采取分散行动,开辟了更多地区的工作。而宁阳、汶上,还是空白点。突然,马继孔同志任宁阳县长与自卫团合作着,利用这一合法的名义,把部队伸向汶河以南去活动。当地有一个地方势力张子明部,有百余人,也想和我们合作。为了靠近他们,自卫团部就移到葫芦山口,隔河与白马庙相对,来往便当。张子明是“胡子”出身,还有旧社会的绿林义气之风,也想借抗日为名,抬高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力量不大,也想衣附我们。他亲自跑到葫芦山口拜见张北华同志,北华同志也没有检查他们的部队,就结成了抗日的友军,在六月份共同进行了白马庙战斗,阻过了敌人西进的企图。后来,张子明与人民为敌,当了大汉奸。(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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