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品质 永照后人——深切怀念敬爱的父亲(文/吴 策)

静敏 发表于2019-07-03 15:44:15

    敬爱的父亲离开我们已两年多了,他那崇高的革命品质,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使我永远难以忘怀。在我们兄妹五人中我排行最小,出生在我国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1960年,母亲生我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根本没有奶吃。有一次,母亲排队买牛奶,正值南京盛夏,牛奶容易坏。保姆不会识别牛奶的好坏,把坏奶煮给我吃,结果中毒了,母亲赶紧送我到医院抢救,等抢救过来时,父亲和奶奶才松了一口气。父亲说:以后就煮点米汤、面汤喂孩子吧!后因成天喝米汤营养跟不上,父亲就利用休息时间到长江边钓几条小鱼,回来给我煮汤喝。我就这么一点一点喝着父亲的鱼汤长大,直到现在我仍然特别喜欢喝鱼汤。

    对于父亲在战争年代及建国后的工作实绩,我们在父亲的回忆录和一些资料中略知一二,而对老人家那崇高的革命品质,是我亲身体会和感受到的。

严以律己    宽以待人

    父亲是放牛娃出身,12岁就随爷爷参加了革命,经历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全国解放战争,为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身负四次重伤,轻伤次数更多,身上能数得着的伤疤就有六七处。可他从不居功自傲,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经得起任何考验。

    南京一解放,我们全家就随部队迁到南京,父亲在华东军政大学任校务部长。刘伯承元帅组建南京军事学院时,父亲随同刘帅到南京军事学院,先后任行政管理部部长、队列部部长、系主任、教育长。地位变了,生活条件好了,但他仍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作风。在南京军事学院期间,我们家里总是客人不断,这些客人,有的是部队来学院学习的学员,有的是学院的教员和工作人员。从我记事时起,家里的饭菜老是不够吃,不是炊事员做少了,而是家里又来客人了。每逢这种情况,炊事员就带我到街上临时买点饭吃,我也因此习以为常。尤其是从部队来学习的学员,父亲是一定要把他们留在家中吃顿饭,并且讲:你们离开部队到学院学习,我家就是你们的家,我也是从部队来的,一直把部队当成自己的家,家里人来了,我怎么能让空着肚子回去呢!当时家里经济也不宽裕,全家人全靠父亲一个人工资吃饭,来往客人一多,经济紧张,父亲就和司机老仲叔叔在院子里种菜、养猪。老仲叔叔年龄比父亲大4岁,一直跟着刘帅开车,刘帅调北京后,组织上就安排他给父亲开车。老仲叔叔种菜经验多,父亲就虚心向他学习,并说自己参加革命时,年龄太小了,好多农活还没学会,现在就跟你学习。老仲叔叔成了我们全家的好朋友。有一次,老仲叔叔多喝了几杯酒,就拉开话了,对我们说:我从抗战时就跟随刘帅,见过的人多了,大官也见得不少。有的人官当大了,思想也变了,拿起架子来了,我就喜欢像你爸爸这样的干部,一点架子也没有,还把我当老哥对待,生活上也没什么讲究,咱吃啥他吃啥,遇事还同咱商量。那几年,父亲跟老仲叔叔确实学了几手,腌菜、泡菜、腌腊肉、做豆瓣酱,都学会了。我们全家到西北后,父亲的几门手艺派上了大用场,不论家在西安还是在兰州,整个冬天的腌菜都是父亲亲手做的。母亲有时和父亲开玩笑说:“本店腌菜,味道不错!”

    粉碎“四人帮”后,有一次在全军民兵工作会议上,父亲和军区肖华政委住在北京京西宾馆,当时的北京军政大学,来看望父亲的前后有三四百人之多,据秘书统计,上至校长肖克、政委唐亮,下至炊事员都来了。肖华政委跟我父亲讲:“你的人缘关系这么好,我这个老北京了,也没有这么多人来看我。”父亲对肖华政委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原来南京军事学院的人,还有的是在学院学习过的学员、战友。肖政委说:“你在院校工作多年了,真是桃李满天下!”

    我在家里排行最小,父母亲都很喜欢我,亲切地叫我小五子,但对我要求十分严格。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旧的给我穿,很少穿过新衣服。有一次,父亲的一位在捷克当大使的战友,回国时给我带了一双皮鞋。我从来没有穿过皮鞋,说什么也不好意思穿。父亲看着这双皮鞋说:“小五子上面穿的旧衣服,脚上穿双外国的新皮鞋,我看不协调,还是不穿好看些,这样也不脱离群众!”天气热了,父亲喜欢穿草鞋。司机老仲叔叔顺便也给我打了一双,刚开始我不好意思穿,穿上也很硌脚,就不愿意穿。父亲知道后便对我讲:“长征时红军都穿草鞋打天下,你穿一穿,习惯了便也觉得蛮舒服的….”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我便穿着这双草鞋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起来。在南京,我们家住在山西路四为头29号,离许世友伯伯家相距不到500米。许世友伯伯也喜欢穿草鞋。他和父亲关系很密切,又是同乡,俩人经常互相走动,街道上邻居都说:“我们这儿住了俩位老将军,都穿草鞋,没有架子,待人和气。”父亲常对我们讲:“你们身上不能有-/\旗子弟的习气,人民群众是水,我们是鱼,鱼离不开水,人民群众能从你们身上看到党的作风,千万不能搞特殊化,思想上不能骄傲自满,要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我们几个兄妹都牢记父亲的教导,同老百姓的孩子没什么区别,穿衣、吃饭从不讲究。

    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早餐不吃菜,只有一碗蛋炒饭、一碗稀饭;午饭和晚饭吃的大多也是素菜。很多战友看到父亲生活这么简单,十分关切地劝说他要加强营养。父亲却说:“吃饱了就是加强营养,菜做多了,吃不完倒是浪费。”并要求我们不许有剩饭剩菜。常拿“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唐诗来教育我们。还说:“过去老百姓吃不跑,穿不暖,现在你们生活条件好了,可不能忘本啊!”

    父亲特别关心群众,国家遇上灾害,甘肃地区前些年遇到的干旱,他总是带头捐款捐物,少则几百元,多至上千元。邻里群众有困难找他,也是热情帮助。他特别关心身边的警卫员、公务员、驾驶员、秘书等工作人员,和他们打成一片,休息时间和他们下棋、打扑克,对他们的生活问寒问暖。每逢过年过节,都要请他们在家里吃顿团圆饭,敬杯酒,感谢他们的辛勤劳动。

    “公生明,廉生威”。父亲在工作和生活中,公道正派,廉洁奉公,公私分明,被群众传为佳话。

    我们家从南京搬到西安,从西安搬到兰州,公家所配家具全部交出后,才发现自家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前来搬家的战士也都感到奇怪,这位首长家怎么没有家具?只几个箱子。一直到1980年,父亲的一位战友在广州给买了一台彩电,父亲才找人做了一个电视柜,这才算有了件家具。

    父亲的专车,控制得也很严,不得到他的批准,车是不能随便用的。有时哥哥看他那么认真,想要他适当放宽“政策”,却遭到他的严厉批评:“公家车,是办公用的,私事不能随便用!”

    粉碎“四人帮”后,军区处理一批淘汰的汽车、摩托车。有好些人都买了,有的还买了好几辆,父亲却一台也不买。在西安的大哥听到消息,叫我给他买一辆摩托车,我去找父亲说了,父亲严肃地说:“公家的便宜沾不得,不能让你们染上坏习气……”

    1976年底,全军刮起一股后门当兵风。当时我已16岁,也想去当兵,父亲坚决不同意我当后门兵。说:“当兵就从前门进,违反原则的事不能做,做人做事都要光明正大。”当时军区机关干部的子弟,相继当兵走了。父亲知道后,把我叫去谈话,说:“你是我的儿子,就不能干这没原则的事,当兵要当前门兵,这样才光荣!”我听从父亲的话,两年以后,光明正大的从前门当兵走了。记得第一次探亲时,父亲特别高兴,语重心长地对我讲:“你参加工作了,今后不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光明正大,做错了事没关系,关键是要认识到,错了就改。最怕的是做错事,不认错改错,说假话,害人害己!”父亲的教诲,使我在人生道路上终身难忘。

孜孜不倦    好学进取

    父亲从军事学院筹建到解散,20年时间,一直在学院工作,不少学员都尊敬地叫他吴老师,可他总是谦虚地说:“我们都是毛主席、刘院长的学生。”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叫您老师呢?”父亲说:“因为我当过学院的系主任还兼过班主任,他们在我们系学习过,其实刘院长才是我们真正的老师。”我又问:“你说刘院长是您的老师,他是怎么教你的呢?”父亲就拉起话来了,给我们讲起学院刚成立时的情景。建院初期,由于我军大部分干部的文化水平不高,刘院长同毛主席商量,决定用国民党起义投诚的中高级军官,来担任教员,此事却在学院中弓f起了“震动”,不少久经沙场的学员思想不通,尤其是看到当年被自己俘虏过来的败将,走上讲台给自己上课,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不少学员给刘院长提意见。当时我父亲想:我们又是请苏联顾问,又是请国民党的旧军人,还不是我们自己的文化水平低,对现代化战争指挥不能很快掌握吗?自己在学院任队列部副部长(开始部长是刘帅兼任),自己的文化水平达不到要求,不是给刘帅丢人吗?所以,我父亲就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刘帅对他帮助也很大,有时半夜把他从床上叫到办公室“上课”,指出起草的报告、文件语句不通,还有错别字。刘帅当院长时已是60多岁的人了,而且眼睛有伤病,工作到半夜是常事,有时累得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这种忘我的工作精神,对我父亲教育很大。后来我父亲说:“现在的老底子大部分是刘院长给我打好的,包括写的那篇《我跟父亲当红军》的初稿,刘院长都给我指点过。父亲在学院边工作边学习,经过四年多的努力拿下了两份专业课程(高级系和基本系)的毕业证书。为此,还受到刘院长的奖励。

    父亲对于自己过去的功绩,从不挂在嘴边津津乐道,而对战友们的战功总是赞不绝口。对我们讲过去的战斗时,总要讲吴焕先叔爷、徐海东伯伯、罗炳辉伯伯的光辉业绩,讲他们坎坷的经历。并说,人就是要善于总结失败的教训,不断学习、进取,才能取得成功。他离休后,仍坚持写读书笔记,学习一点也没放松,光是读书笔记就几大本。有一次秘书周才荣说:“首长,看完学习材料后,需要整理时,我来帮助您。”父亲幽默地说:“你来整理等于我没学”。周秘书感慨地说:“首长学习抓得越来越紧了,连我们都赶不上了。”可我父亲总是谦虚地说:“我的学习差得远呢,过去没有时间学,现在有时间了,更要抓紧学习。人要活到老、学到老,我还有好多知识没学到,学习是永无止境的呀!”

面对困难百折不挠

    父亲给我们兄妹讲传统时,总是讲他遇到困难,上级领导和战友们是怎么解救他的。例如,红军时期徐海东伯•伯的“刀下留人”;负伤时钱信忠伯伯怎么给他动手术的;抗日战争时期,罗炳辉伯伯怎样鼓励他战胜敌人的。说得绘声绘色,并说有这样好的领导,才有我的今天。讲到荣誉时,父亲总是说那算不了什么,主要是上级正确领导,同志们艰苦努力的结果。

    在“文革”时期,父亲被批斗、进牛棚,后发配到西安灞桥热电厂劳动。红军时期的老警卫员姬从周叔叔,来看望父亲,姬叔叔乘父亲不在时,悄悄地问我母亲:“老首长犯了什么错误?”我母亲说:“老吴没有犯错误,要说犯错误嘛,只能算是‘走资派’的错误,这样的错误好多领导都犯着嘛!”姬叔叔说:“老嫂子,领导对我们讲,说老首长犯了严重错误……”姬叔叔走后,母亲就对父亲讲了这些情况,父亲自己也搞不明白。只说:“我们要相信组织、相信党,党和毛主席会搞清一切的。”一直到林彪事件后,组织上安排我父亲任陕西省军区副司令员兼任国防工办主任。父亲从单位下班回家后,高兴地对母亲讲:“今天周总理给我打电话说,老同志了,先干好工作,不要考虑职位问题,党和组织上是相信你的。我说过吧,党组织是相信我的,周总理在百忙之中还这样关心着我。”

    小平同志第二次复出主持中央工作时,许多过去靠边站的老干部大都平反了,也出来工作了,可我父亲还戴着帽子工作。1975年7月,父亲带着我和秘书刘锡权叔叔到北京,想弄清自己还带了顶什么帽子。在学院解散前,林彪反党集团的死党,说父亲有严重问题,装入档案里了。北京军政大学校长肖克伯伯和政委唐亮伯伯,听说我们住在北京三机部的一个招待所,立刻派车把我们接到军政大学招待所住下,并答应想办法把父亲的申诉材料转上去。到了8月,唐亮伯伯来见了我父亲说:“老吴,你到兰州上班去,军委的命令下来了,你任兰州军区副司令员。”唐伯伯接着说:“关于你的问题,中央以后会有结论的,你先去兰州上班吧!”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父亲终于彻底平反了。

    在南京军事学院参加国庆阅兵的10次活动中;父亲就参加了7次,后5次都是他在方队前面带队,成了当时显赫一时的人物。就连我的几个哥哥、姐姐在外面上学时,都听到人们的赞许,回到家里自豪地向父亲讲。可父亲把脸一沉,问道:“他们知道你们是我的孩子吗?不知道就不许说,知道的不要再传,你们也不许翘尾巴。’’在“文革”时期,这些荣誉也就成了父亲的“罪状”,就连他那一身威武的将军服和照片也没能幸免,抄家时都拿走了。事隔几十年后,父亲离休在家,一些军委和军区的首长前来探望父亲时,都讲到那几次国庆阅兵,并称自己也是阅兵方队的学员。1991年,迟浩田总参谋长来家看望父亲时,说他也参加了阅兵方队。在场的赵先顺司令员说他也参加了。1995年6月父亲患病,到北京动手术时,军委副主席刘华清、张震二位伯伯请父亲作客时,张万年总参谋长也在场,张震副主席对父亲说:“老吴,你看这位也是你的学生!”张总参谋长对父亲敬了个军礼后,握着我父亲的手说:“吴老师,我不但听过你讲的课,国庆阅兵时,我还是护旗手呢!”在一旁的刘华清副主席对我父亲说:“老吴啊,你可真不简单,你有这么多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嘛!”我父亲谦逊地说:“我们都是毛主席、老帅们的学生!”

父亲的贤内助

    俗话说,一位成功者的背后,必有一位贤内助。在这里我回忆起母亲是怎样全力以赴支持父亲的。

    母亲名叫李虹,原名付萱春,是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县人。1919年1月23日出生。在武昌上高中,后因家境贫困,高中没有读完就到武汉纱厂当了工人。邓颖超同志在武汉办学习班,纱厂的地下党组织让母亲到学习班学习,接受党的教育。1938年9月,日本鬼子进攻武汉前夕,我母亲和张茜(陈毅元帅的夫人)等一起参加了新四军。先是在新四军四支队战地服务团工作,后又到江北指挥部卫生部当干事。1942年和父亲结婚,1955年军队精减整编,要求女同志一律转业离开部队。我母亲当时在南京军事学院政治部组织部任干事,接到转业命令后,组织上分配她到江苏省政协工作。我母亲已经去报到上班了,刘伯承院长突然找我父亲,说有要事商量。父亲到刘院长办公室,刘院长面带难色地对我父亲讲:“有一件事同你商量一下。”我父亲忙说:“院长,您有事只管吩咐,我办就是了。”刘院长对父亲讲:“你是陈老总的部下,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人品、思想、作风是很了解的,你为人正派,颐全大局。你爱人李虹也是个很好的同志。现在我们学院遇到了困难,大批的学员都来自各个部队和野战军,不是军长就是司令,他们都带着家属来学习,现在家属的工作安排很困难。我们学院的家属安排是不是往后放一放,先安排好学员家属的工作。吴部长你来带个头,给李虹同志做做工作,把她的那份工作让出来,安置部队来的家属。让李虹同志把学院的家属组织起来,搞好学院的后勤保障工作。”

    我父亲回家同母亲讲了刘院长的意见,我母亲二话没说,痛痛快快地表示:“行!”父亲立刻给刘院长作了汇报,刘院长感动地说:“我身边有你们几位好同志,好帮手,真是我的造化!”母亲就这样由转业改为复员,被学院任命为家属委员会主任,一份没有工资的“官”。随后我母亲就把学院的家属都组织起来,给学员们缝洗衣服、被褥,打扫宿舍卫生,让学员们放心学习,受到领导和广大学员的一致好评。大家都亲切地叫她李大姐。后来我母亲随父亲到兰州后,又被任命为兰州军区机关家属委员会党支部书记。1991年,迟浩田总参谋长来家看望我父亲时,握着我母亲的手问:“李大姐,还认识我吗?”母亲说:“不认得了,反正你在学院学习过。”迟总参谋长对她在学院的情景,历历在目,深情地说:“李大姐,那时你把我们管得可好啦!吴老师老俩口可是为学院做了大贡献了,我们不能忘记你们!”我母亲就是这样默默无闻,无官无利,支持着父亲的工作。

    有时,我跟母亲开玩笑,说您是个“三八式”的老干部,每月还要交党费,可连工资都没有,还管着那么多的家属,你为的是什么?母亲却认真地说:“为人民服务,这是党的宗旨。”有次我问母亲:“你最感到值得骄傲的事是什么?”母亲说:“那就是国庆十周年,你爸爸在天安门参加阅兵,周总理指示让周世忠叔叔把我们几位家属带到天安门城楼上,观看阅兵和游行,周总理、刘主席还亲自接见了我们。当少奇同志过来时,我向他敬了个军礼,喊了一声刘政委,少奇同志马上认出我了。周总理很惊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忙说:“刘主席原是我们新四军的政委,给我们讲过课的”。少奇同志说:“是啊,是啊,你是江北指挥部的干事……”接着我母亲动情地对我们说:“这件事我最骄傲,周总理那么忙,还想到了我们这些家属,让我们上天安门城楼,同党和国家领导人一起观看阅兵和游行,给了我们这么高的荣誉,我是毕生难忘啊!”

一身浩然正气

    我父亲对革命事业,对党和毛主席赤胆忠心,忠贞不渝。在红军反“围剿”、“肃反”扩大化时,他没有动摇过;在长征路上,打了几十次险仗、恶仗,身负重伤,把肠子都打断了,他没有动摇过;在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他也没有动摇过;在“文革’’中受冲击和迫害时,他还是没有动摇过;在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我国资产阶级自由化泛滥时,他仍然没有动摇过。他是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每当遇到动荡的关键时刻,父亲总要提醒我们:“要多读书,勤思考,坚定地跟党走。”他坚信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就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关心着部队和国家的建设,并对我们讲:“面对世界上的霸权主义,我们决不能退让,要同他们作斗争,社会主义事业决不会失败!”

    在十年动乱的日子里,全国各地的外调人员,向父亲了解情况的络绎不绝,有的威逼利诱,有的软硬兼施,有的气急败坏地训斥……,但从他口中没有得到一句不实之辞。后来,他对我提起那些外调人员十分气愤。他说:“他们骂我是保皇派、走资派,我对他们说,我是真正的造反派。我十二岁就起来造国民党反动派的反,造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反,今天的红色江山,就是那些造反派流血流汗打出来的。那时还没有你们呢,你们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们!”

    到了80年代后期,不少老领导、老战友来找我父亲写回忆文章,如韦国清伯伯派人来找我父亲时,他就认认真真地给查找资料,提供史料,只字不提自己在战役中所起的作用。

    父亲特别关心部队的建设,他过去战斗过的部队,有两支部队在兰州军区,其中一支是红军部队。这支部队的人员培养、武器装备和战备训练,都倾注着父亲的心血。这支部队到老山前线时,父亲亲自到部队所在地为他们送行;凯旋回来时,父亲到车站迎接他们。这支部队修建师史馆经费不足时,我父亲又亲自为他们想方设法地筹集资金,还为师史馆提供展品。现在这支部队已成为我军现代化快速反应部队。1995年10月,这支部队组建60周年,我父亲虽身患癌症,已到了晚期,但他仍然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毅然参加这支部队的60周年庆祝活动,历数当年的故事,对部队进行传统教育。许多老战友对我父亲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都感到吃惊。

    1996年3月至6月,中央电视台和上海东方电视台,分别来采访纪念红军长征胜利60周年活动。我父亲不顾体弱多病,每次记者来采访,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连我们都感动了。事后我们问父亲累不累,他说:“一讲到过去行军打仗,一讲到徐海东、吴焕先,我的劲头就足着呢。回忆起老领导、老同志、老首长,好像我就年轻了许多!”

    我父亲就是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革命,交给了党,心里始终挂念着部队。在兰州军区他分管民兵工作,亲自上高原,走草地,踏遍陕、甘、宁、青四省区,包括海拔4500米的果洛地区。父亲去这些地区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可是为了革命工作,他不怕艰苦,不讲条件,一直保持老红军的传统。

    我们从小受着父母亲的熏陶和教育,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许多多我们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怀念他们。他们的革命精神永远鼓舞着我们成长,我们一定要把父母亲的遗志继承下去,教育好下一代,让父母亲在天之灵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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