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福回忆第一次战斗

yutaide 发表于2019-08-19 14:21:21

1945年7月20日,苦孩子出身的袁永福瞒着家人,偷偷的参加了山东八路军,成为鲁中军区四师十团三营九连的一名新战士。16岁的袁永福每天跟随大部队行军训练,尽管很新辛苦,可是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官兵团结友爱亲如兄弟。袁永福年龄小,身体也比较瘦弱,行军过程中,战友们都主动帮助他扛枪、背背包,使得袁永福倍感温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部队好好干,苦练杀敌本领,多立战功。

苦练杀敌本领
袁永福当兵的时候,正值抗日战争的末期,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已经大大降低了,而八路军经过八年的战斗洗礼,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士气高涨,敢于同日本兵打硬仗了。
为了更有效地消灭敌人,就必须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因此,八路军部队除了行军打仗之外,一有空闲时间就要进行军事训练,刺杀、射击、投弹、爆破等四大技术要求每一个战士都要达到良好以上。
刺杀技术被排列在“四大技术”的首位,由此可以看出八路军对刺杀技术的高度重视。八路军重视刺杀技术是有其道理的,论火力装备远远比不上日本的军队,靠硬打硬拼肯定不会取得优势的。而八路军最拿手的是打近战和夜战,速战速决。这两项战术使得敌人的重武器失去作用,通过拼刺刀的方式不仅能更有效的消灭敌人,而且能够节省宝贵的弹药,还能够获取更多的缴获来装备自己。另外,八路军与鬼子拼刺刀还有其他的优势:
众说周知,日本兵历来重视拼刺技术,而且拼刺技术堪称世界一流。然而训练有素的八路军战士并不畏惧和日本兵拼刺,并且主动造成与敌人短兵相接的机会,通过拼刺刀达到更有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鬼子拼刺刀时是三个人一个队形,而八路军则是四个人一个队形,人数上占优势;另外一个优势是鬼子拼刺刀时子弹退膛,八路军正好相反,瞅准时机,一搂扳机将鬼子撂倒。
八路军里有高人,每个军事项目里都有技术高超教练员负责培训技术骨干,然后把技术骨干们分配到各个连队培训战士。通过指战员们的勤学苦练,袁永福所在的部队(后来改编为“八纵”)成为一支著名的能打硬仗、打恶仗的劲旅。
八路军山东军区里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外号叫做“老丈人”的拼刺高手,出身于武术世家,他把日本人的拼刺套路记在心里,结合中国传统武术的精妙技法,精心研创了一套破解日本拼刺技法的绝技,在战场上曾经一个人与三个鬼子对刺,三个鬼子短时间内毙命,而“老丈人”却毫发无损。
“老丈人”的英名传到了日本人的耳朵里,有一些日本刺杀高手表示不服气,公开摆起擂台,下战书约“老丈人”擂台比武。“老丈人”欣然接受,带领几位战友参加擂台赛。通过两次“擂台赛”,连挑几名日本拼刺高手之后,携带奖品而归。从此以后日本人再也不敢轻视八路军的拼杀技术了。据称倒在“老丈人”刺刀下的日本鬼子接近一个排。
“老丈人”是八路军山东军区的拼刺总教练,他为八路军训练出了数百名拼刺高手。他腾空一跃能够连贯的做出三个凌厉的刺杀动作,他的徒弟们大多也能够腾空做两个刺杀动作。徒弟们回到连队当刺杀教员,袁永福在教员的指导下,每天除了练习射击、投弹等科目外,每天早上出操起码练习一千次以上刺杀动作,每天的训练完毕,还要自己练习多次,累的连枪都端不动,终于短时间内学会了拼刺技术的基本要领,还学会了一个有效的腾空刺杀动作,班长夸奖他脑子灵,训练卖力气,并对他说:只有训练时多流汗,战场上才会少流血。
新兵入伍,不仅仅需要训练出过硬军事本领,更重要的是提高想觉悟。每天的政治学习,使得战士们懂得:打走了日本鬼子,打倒蒋介石,劳苦大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地种,不受压迫,都能过上好日子,忠心耿耿的跟着共产党,跟着毛主席为人民打江山。
西沙河头追击战
1945年10月中旬,刚入伍不久的袁永福经过两个多月的新兵训练,军事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当时部队驻扎在山东邹县南部的刘庄附近。有一天训练之余,正在帮老乡刨花生的时候,忽然接到团部命令,有一队蒋、日、伪合流的吴华文部一个军的先头部队要路经此地,命令袁永福所在的三营负责截击。八路军在周边严密监视敌人,随时准备阻击敌军,可是五天过去了,没有发现敌人的动向。正在大家怀疑情报的准确性的时候,团部的便衣通讯员跑了过来,传达了团部的紧急命令,说是有一个日军大队先头部队从津浦铁路西边的两公里处,从徐州方向朝济南行进。其目的是到济南接受国民党山东战区司令官王耀武的受降仪式。团部命令三营追击这股敌人。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蒋介石下令所有日军按照规定的地点接受国军的受降,不许八路军和新四军接受日军的投降。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命令全国八路军和新四军部队,凡是遇到不向八路军投降的日军坚决消灭之。
三营奉命火速追击这股日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追击,终于在正午时分,在西沙河头村附近的田野上追上了这个日军大队尾部的一个中队约有一百多个敌人,并立刻发起了攻击。敌军见到我军的追击部队冲了上来,立刻排列好队形,用机枪猛烈扫射。八路军战士干部带头边打边朝前冲锋。敌军的火力非常猛烈,快要接近敌人的时候,营长戴成功负伤了,九连连长刘宝生腿部和肩部也负了伤,九连指导员郭鸿声接替了指挥。指导员高呼:“保持好拼刺刀的战斗队形,替同志们报仇!冲啊!”战士们在指导员的鼓励下,端起枪朝敌人扑了上去,原野上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当时袁永福正趴在地上用“三八”式步枪瞄准不远处的两鬼子射击,打了三枪,一个鬼子被打的脑袋开了花,另一个肩部中弹负伤了。听到了指导员的命令后,正准备冲上去与敌人拼刺的时候,侧方冲过来两个鬼子,端着刺刀,嘴里嗷嗷的叫喊着,朝袁永福的跟前猛扑过来,旁边的组长刘三对袁永福大声说道:“小袁!快到班长那里靠拢!”说着便截住其中的一个鬼子拼上了刺刀。另一个鬼子朝袁永福扑了过来。袁永福和班长的距离相隔6、7米远,班长秦启明是位刺杀高手,是全军著名刺杀总教练“老丈人”的学员。此时,班长和另一位战士大马正和两名鬼子拼刺,班长瞅准机会一枪击毙了一个鬼子,和大马两个人拼刺剩下的一个鬼子。
郭指导员观察全连的阵势,高声呼喊:“全连保持好刺杀队形,四个人一组,为牺牲了的战友报仇!”袁永福身材比较瘦弱,面对气势汹汹的鬼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打算摆脱掉这个鬼子,靠拢到班长的跟前寻机消灭掉敌人,可是这个鬼子看准了袁永福年龄小,是个薄弱环节,紧紧的缠住袁永福不放。刘三一个踏步刺死了与自己对拼的鬼子,看到袁永福正在全神贯注的用刺刀抵住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和鬼子四目相对,防止敌人对自己搞个突然袭击。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薄弱环节,均感到势均力敌,不敢轻易先发制人,正在僵持着的时候,正在旁边与鬼子格斗的班长秦启明将与之拼刺的鬼子刺死,转过身来支援袁永福,他大声对袁永福说:“小袁向我身后退!”袁永福听到班长的喊声,身体向后一退,鬼子立刻向前逼近一步,只见班长从鬼子的侧面一个箭步将刺刀捅进了鬼子的小腹。
这时田野上的拼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百十名鬼子死的死,伤的伤,经过大约 40分钟的战斗,俘虏了57名鬼子,缴获了4挺轻机枪,掷弹筒4门,步枪75枝,战马14匹。
袁永福捡起鬼子的三八大盖步枪,拉开枪膛一看,发现枪内子弹上了膛,但是在拼刺过程中,却没见到过鬼子开枪。
这时郭指导员发现村口有两门“三八”野炮,立刻命令一排去缴获这门炮。一排战士立刻冲了上去拉炮,拉炮的骡马已经被打死。距炮位六十多米远处,十几个鬼子利用骡马的尸体做掩体,用重机枪和迫击炮封锁了村里的胡同,朝迎面冲上来的一排战士射击。
指导员指挥机枪班掩护一排抢夺野炮,由于离敌人的机枪阵地较远,手榴弹发挥不上作用,一排战士不顾危险,甩上几颗手榴弹,利用手榴弹爆炸后的烟雾作掩护,很快的就冲到了野炮的跟前,可是野炮却被敌人用铁链子锁住了。班长秦启明的个子很高,掩藏在野炮的防护钢板后面,寻找时机消灭对面的敌人。袁永福也掩藏在离班长4、5远的墙角旁向敌人瞄准。秦班长小心翼翼的从钢板后面抬起头寻找目标,迎面一颗子弹穿透了秦班长的脑门,子弹从后脑勺穿出,连哼都没哼一声坐到地上。袁永福感到事情不好,连声呼喊:“班长!班长!!”仔细一看班长的脑浆流了出来,袁永福惊呼:“指导员!俺班长牺牲啦!”指导员厉声说道:“小袁,不要咋呼!”又说道:“小袁!你掩护!让刘三把你班长的枪取回来!”袁永福开枪掩护,刘三去取班长身上的两支步枪,另一只步枪是刚缴获的。可是刘三刚一冒头,就被敌人发现了,一枪击中了刘三的额头,刘三头一低,嘴里哼了一声“娘啊!”倒地牺牲了。袁永福费了很大的劲才用步枪将刘三身上的了两支枪够到自己的身边。
这时,已经通过此地的日军两个中队的前部部队又返了回来,企图支援这股被歼的鬼子。
指导员对袁永福大声说道:“小袁!看好你班长,过会儿派人来背你班长和刘三下去”说完,就带领三排撤了下去。野炮跟前只剩下了袁永福一个人,他朝着敌人的方向开了数枪之后,只见大马跑过来呼喊道:“小袁!鬼子大部队围上来了,大家马上就要撤了,你快跑啊!”
袁永福说:“我身上三支枪,怎么跑啊?”大马说:“我来帮你背一支。”两个人各背着两支枪,朝村外跑去,刚跑出二百米远,敌人就占领了我军机枪班的阵地,用重机枪扫射袁永福和大马,并且用迫击炮轰击两个人。大马朝正南方向跑,袁永福朝西南方向跑,机枪射击大马时,袁永福猛跑,扫射袁永福时,大马猛跑。两个人的情景都十分危险。大马快要跑出敌人的射程之外的时候,突然肩胛上中弹倒。敌人集中火力朝袁永福开火,袁永福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前方6、7百米处的铁路上就是我方的机炮阵地,同时朝敌人的阵地开炮射击,掩护袁永福和大马安全撤退。筋疲力尽的袁永福背着两支步枪上气不接下气的朝铁路方向跑去,一颗迫击炮炮弹在袁永福身后不远处爆炸,袁永福一头栽倒,左侧屁股和大腿上火辣辣的,献血涌了出来。受了伤的袁永福听到铁路上副连长说道:“一排赶紧去个人把小袁的枪取回来,小袁可能牺牲了。”不一会儿,大李跑到了袁永福的跟前,发现袁永福并没有牺牲,对袁永福说道:“我把你的枪和背包给你背着,你自己跑吧!”说完就解开了背包,背上两支步枪向前跑去。袁永福每跑一步,流进鞋子里的鲜血就会喷出来。袁永福虽然受了伤,身上没了背包和枪支,轻快了许多,忍着疼痛,坚持着跑回了部队。上了担架,打开背包铺到担架上的时候,发现背包里有几个子弹头,千层底的布鞋鞋底也被子弹穿透了。排长说道:背包和鞋救了小袁一命。
这次战斗九连独自消灭了日军的一个中队。战斗结束后,九连受到了鲁中军区的通令嘉奖,郭鸿生指导员沉着指挥,稳定军心,激励士气,受到了军区的表彰和嘉奖。
在左妈妈家养伤
负伤后的袁永福被部队安排到后方野战医院治疗养伤。
在这次西沙河头追击战的战斗中,九连共有八位战士身负重伤,需要到后方野战医院治疗。每位负伤的同志由3名民工抬担架,行程一百多公里。两名民工负责抬担架,另一名负责背扛几个人的行李。途中有几位重伤员因失血过多牺牲了。
山路颠簸,伤口化脓,躺在担架上的袁永福疼痛难忍。抬担架的民工不顾劳累,尽量将担架抬得稳当一些,还时常陪袁永福说说话,安慰他。有个大个子民工还掏出“北海”牌香烟递给袁永福说:“你要是疼的话,就抽上几口烟吧,抽几口烟就不疼了!”袁永福信以为真 ,接过香烟吸了几口,被呛得难受,却也暂时忘记了疼痛。担架队每经过一个村子,当地的老乡尽管很贫困,仍旧将准备好的面条、鸡蛋、烙饼等拿出来慰劳伤员。大娘大嫂子们看到伤员受罪的样子,难过的掉下了眼泪,有的嚎啕大哭,眼泪鼻涕落在了伤员的脸上,她们一是可怜伤员受罪,二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在战斗中负伤或牺牲了,勾起了伤心的事情。就这样,大家经过三天的艰难行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蒙阴县熊谷地区左家峪村。袁永福和其他三名负伤的战友被安排到了房东左大娘家中。
左大娘50岁冒头,住在村头的西北角,离野战医院很近。她丈夫是村里的民兵,1942年日本鬼子大扫荡的时候牺牲了。她的儿子为了给父亲报仇,参加了八路军,在鲁中一团当排长。
说起左大娘来,袁永福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左大娘不顾天气寒冷,每天早上都会把住在家中伤员们的血衣带到河边洗净晾干。闲暇的时候坐在伤员们的跟前嘘寒问暖,还将自己家中的地瓜、花生大枣等送到战士们的跟前让战士们吃。战士们得到了左大娘无微不至的关爱,四名负伤的战士都认了当干娘,称呼左大娘时都直呼“娘!”。
八路军有严格的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战士们都不敢吃左大娘的东西,急的左大娘找到了医院的牛院长,向院长质问道:家中的几个孩子都喊我娘,你说,孩子受了伤,成天价疼的要死要活的,当娘心里是个啥滋味啊!你们部队上有纪律,不让战士吃老百姓的东西,我把话说清楚,你要是按照部队的规矩办事,我就不让这几个孩子叫我娘了,你看着办吧!
牛院长曾经是袁永福所在部队的特务连连长,是一位老红军。在一次对日军作战时被日军的机枪掉了半个屁股,伤好之后留在了野战医院当了院长。牛院长被左大娘的话所打动,立刻写了一张字条给左大娘说:大娘!既然都是您的儿子,情况特殊,儿子吃娘的东西不犯错误,你回去把这张字条给他们看看,告诉他们不违反纪律。
由于伤员较多,动手术要排队,轮到袁永福做手术了,左大娘守候在手术室的门口。由于医疗条件非常的落后,动手术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连麻药都没有,只用盐水消毒。医生一根银条在伤员的伤口里捣动,听到金属的声音后,才能确定弹片的确切位置。没捣动一下,袁永福的大腿就会引起剧烈的疼痛。但是,坚强的袁永福紧紧的咬住牙关,愣是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了脑门。在部队上受到的教育就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袁永福知道。左大娘就少铺在门外,自己痛苦的叫喊声,会使左大娘难过。
手术后,经过左大娘一个多月的细心照料,袁永福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经医院里检查,发给袁永福一个二等乙级残废证。牛院长找袁永福谈话:小袁你已经不适应到前线打仗了,留到医院通讯班当副班长吧。
袁永福不愿意留在后方,一心想到前线打仗,为班长和其他牺牲了的战友报仇。他回到左大娘家,把情况告诉了大娘,不能告诉左大娘自己要找部队到前线去,并恳请左大娘不要将自己偷着回部队的事情告诉牛院长。当晚袁永福费了好那大的周折才找到了部队。
解放了上海不久,袁永福各左大娘写了一封信,左大娘回了信,说家里都很好,鼓励袁永福在部队好好干,为人民立功劳。
1958年袁永福从朝鲜撤军回国后又给左大娘写了一封信,结果没收到回信,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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