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驻足大别山 发表于2019-10-11 10:15:42

    从父亲记事的时候起,全家就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景况。原先我的尊祖父手里还有六亩地,到我爷爷手里就全部卖光了,从此几代人都是靠卖长工度日的。父亲八岁的时候死了娘,十二岁的时候又没了爹,和我的姑姑相依为命。爷爷去世不久,姑姑嫁到了中里村,父亲就跟着姑姑到了中里村,给别人放牛。年龄大了一点后,他又只身一人来到北神岗村卖长工。后来就在北神岗落了户。父亲在北神岗卖了15年的长工,攥下了一点钱,在村子西边山坡上卖了六亩坡地。这六亩坡地当时是村子最差的地。这坡地原是黄河的古道,所以鹅卵石特别多,土壤又贫瘠。当时全村人均土地六、七亩,虽然我们家的土地少而差,但是我们毕竟有了自己的土地,就是这六亩贫瘠的土地给了我们家希望,激励着我们顽强地生存着。

    父亲除了抽出时间经营他的六亩土地外,仍然用大量的时间给别人打长工。租住着人家的房子,娶了我娘,又生养了我们姊妹五人。靠着糠菜杂粮养活了我们。

大哥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住到别人家里做长工去了,家里事情就落到十岁的二哥和七岁的我的头上了。我和二哥除了要种好自家的六亩坡地外,还要抬水、拾柴、挖野菜、拾羊粪、割白草以及给别人做零工。

    后来,我二哥也到别人家里卖工去了,家里的事情就落到我一个人身上了。我十岁以后就可以自己挑水,家里到井边有一里多路,开始只能挑两半桶水,路上还要休息两三次才能挑回家。后来慢慢可以挑起一担水了。每年到了冬春季节,我就去拾够一年烧的柴。当时条件好点的人家都烧煤,我们穷人家没钱买煤,做饭和取暖都靠烧柴了。冬季别人家的棉花采完了,我就去割棉花杆子。因为那时很多人家没烧柴,棉花杆子一般不要的。我总是在鸡不叫时就起床去割棉花杆子,一天能割五、六担回家。到了冬春季节,人家犁棉花地时,我又开始拾棉花根,一天可以拾回两担棉花根,棉花根烧炕比棉花杆子耐烧。为了补充粮食,我除了挖野菜以外,还常常去帮别人挖红萝卜,挖了一天,别人就给一担红萝卜缨子,拿回家晒晒就可以煮着吃了。到春季柳树叶吐青的时候,我每天起五更到二十五里路外的漳河边上摘柳树叶回来吃。牲畜的粪便可以卖给别人做肥料,我经常在鸡不叫的时候就起来,去捡一担驴、马粪,再回家吃饭。到中午山坡上放的羊都会休息两小时左右,等羊休息好了被羊倌赶去吃草的时候,山坡上就会留下很多羊粪,我常常趁这个时候上山去拾回一些羊粪,一天大约可以捡回三十斤左右吧。每到秋季以后,山上的白草开始枯了,我每天要上山割一、两担白草回来,晒干后,再整理好,挑到彭城去卖。彭城出瓷器,别人用白草编草绳捆碗用。到了农忙时节,我还要给人家做零工,主要是锄地、割麦、割谷、挑草头等,可以换回一些粮食。

当然,除了做以上这些事,我主要还得种好家里的六亩坡地。

    到我十三岁以后,大哥和二哥两人在外面做长工,父亲回家了。我和父亲除了种自己的六亩地外,每年还给人家种了二、三十亩地。当时给别人种地讲好是三七开的,每收一百斤粮食,地的主人得七十斤,分我们三十斤。

   经过全家人的辛勤劳作,以及我娘的勤俭持家,我家终于攥足了120元钱,于1937年的秋季,买了六间房子(2005年回家的时候还只剩下三间南屋),这样我们才算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家以后,我娘就盼着过年,因为过年时我的大哥和二哥都会回家来,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

   我们搬进自己家里不久,日本鬼子发动了侵略中国的战争,国民党的军队不抗日只后退,日本鬼子很快就打到了老家一带。

   后来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北上抗日来到华北地区。共产党宣传抗日救国,同时还宣传减租减息的政策:卖长工的要增加工资;借债的要减息;种人家地的也要减租。由于党的政策好,卖长工的和种佃田的收入都增加了。我家经济状况又进一步改善了,后来又陆续买了一些地,还买了一头骡子。

                                                   (根据父亲的回忆进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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