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波传记: 第十章 离休之后(七)

无梁店de 发表于2019-12-09 09:44:26

    中美(盟国)军民共同战斗的历程

 1931年9月18日,中国东北军打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第一枪,也是中国特别是东北人民苦难日子的开始。

    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东北,残暴地奴役了中国1400万劳工,用中国民众的血肉,构筑了被称为“东方马其顿防线”的筑垒军事工程,建立“保甲连坐”的极为残暴的“伪满洲国”殖民地法西斯统治,使东北成为奴役残害中国人民的地狱。

    日本军国主义的法西斯统治和对盟军战俘的恐怖主义的残害+使得同样被压迫、被蹂躏的中国人民和盟军官兵,成为在同一战壕的战友和朋友。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同为阶下囚的命运,使得他们的心灵情感在沟通交流,心有灵犀地、默默地互相支持照应。

    中国工友曾冒生命危险去帮助盟军战俘,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当时,有的工人们看盟军战俘饥饿难持,就偷偷地给他们送东西吃,有的战俘也用香烟换中国人的鸡蛋。

    J.D-奥斯博恩在军事机构作的证词中说:“中国人在食物上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日本战败销毁罪证尘封历史

    据史料记载,侵华日军黑太阳“七三一”部队罪证遗址位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

    日本战败后,日军为了掩盖战争罪责烧毁了全部档案资料。有不少当地居民亲眼看到,日军在撤离前,连续焚烧三日之久,“七三一”部队军营内浓烟滚滚,升人空中的烟雾遮天蔽日。

    1945年8月14日,日本军部面临彻底失败的命运,命令所有的细菌战部队,销毁所有有关细菌武器的研究报告及其他罪证。

    1994年7月4日,一名不愿透露自己姓名的原日本关东军中将军官,怀着忏悔的心情承认:“1945年8月15日,我曾受命‘颁布命令毁灭所有(有关细菌战的)罪证’,现在我手里还有一份当时颁发的命令副本。”

    1945年8月20日,东京俘虏收容所所长紧急发出给日本各地驻军和各战俘收容所司令官的军事绝密的《转移密令》:“……对于落入他方手中后将对我方产生不利影响的文件应按照秘密文件的处理方式处理,用完后进行销毁。”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苏联红军解放了战俘营。8月27日,温莱特将军等35人乘机离开奉天飞到了重庆。9月3日,温莱特将军在东京湾上的“密苏里”号战舰,参加了

日军投降仪式。

    9月4日,第一批战俘乘美国飞机从大连机场起飞回国。 

    9月8日,最后一批美国战俘乘坐美军舰艇回国。

    9月19日之前,1698名盟军战俘,挖掘了死亡盟军尸骨,分期分批先后撤离了沈阳。其中包括美军官兵1318名,英国、澳大利亚、荷兰等国被俘官兵349人,以及一些文职官员。

    日军毁灭了罪证,掩盖了历史。被关押过的战俘,解放后陆续回国,战俘营随即人去楼空。而中国国内一些曾与这些战俘一起劳动的工友和居住在战俘营周围的居民,又因为语言不通,也无法了解战俘营的来龙去脉和当时的具体情况。因此,这部分被日本人严密封锁的历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湮没遗忘,无法查证。

    战俘营旧址纪念馆的设计和建设

    按照沈阳市政府的决定,沈阳市文物局发出了《关于做好沈阳美英盟军战俘营文物保护工作的函》,沈阳市规划局作出了《美军战俘营原址地区规划设计说明书》。规划设计说明书中阐明,从社会发展及文化遗产保护的角度,有必要保护利用这些遗址,让它纪录历史,发挥应有的作用。作出的规划原则是保护现有的历史遗迹的原真性,与周边环境相协调;突出历史建筑的可持续利用,起到展现历史遗迹的现实教育功能;坚持实事求是和可持续发展原则,做到社会、经济、环境等效益的协调统一。

    研究决定,美军战俘营遗址的保护建筑为:锅炉房、卫生所、水塔、烟筒和二层楼宿舍。在保护建筑物外各6米为保护范围,此外9米为三类设计控制地带。规划设计的主题是“和平发展、不忘历史、以史为鉴”。

    在两栋现存战俘营老建筑之间设计一个下沉的纪念广场,两面深色的刻着战俘名字的墙体从中穿过,寓意着这里埋葬着法西斯残害的灵魂,不仅使参观者能在低沉的音乐中感受到心灵的震撼.同时还能肃然深情地缅怀反法西斯战士。

    利用特殊的空间语言和色调,烘托反映当年战俘营的气氛和再现当年战俘营的生活实景,同时做到保护和利用结合统一,将现存的战俘营遗址作为旧址纪念馆,展览日本侵华罪行和沈阳盟军战俘营的历史资料,使之成为沈阳市重要的国际交流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各国人民之间沟通融合的桥梁

    沈阳美军战俘营纪念馆建成后,立刻显示出其独特的价值,起到了联系和沟通各国人民情感的纽带和桥梁作用。

    正像美国战俘老兵尼尔说的,“我那颗破碎的心留在了沈阳”。澳大利亚战俘Wilfred Kent Hughes的诗集《日军的奴隶Slaves of theSamurai》中说:“这些激情的故事,在人们脑海中一幕幕浮现。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同的体验,那是桀骜不驯的生者,在讲述着死在日本地狱里的战友们遭受的苦难和折磨。”

    各国健在的很多老兵战俘来到沈阳美军战俘营纪念馆之后,往事顿时浮现在脑海,纷纷表达了他们毕生难忘的痛楚、磨难和回忆。60多年前,他们与中国工友在共同经历的苦难中结成的真挚友情至今仍历历在目。

    澳大利亚战俘老兵Wilfred Kent Hughes,用诗的语言描写了他被日军关押时所认识的古城沈阳——“古老的沈阳,/横亘远在辽河古道边,/镶嵌在热河山脚与长白峰峦之间。/这座北国之城是一枚耀眼的明珠……”“别了,苦役和锁链。/别了,三年的努力磨难。/别了,猪食不如的饭菜。/别了,恐怖的日军卫兵。/别了,残忍的非人暴行。……”这位老兵的诗歌,真切地表达了当年那些战俘们共同的苦难经历,以及对沈阳怀有的不可磨灭的情感。

    美国战俘老兵奥斯博恩不但自己终生不忘,而且他的孙子也记录了中国工友冒着生命危险帮助爷爷的那段恩情。

    英国老兵克里斯蒂发自肺腑地说:“我希望这种建立在真诚和友爱基础上的外籍战俘与中国工友之间的友情,能够在我们两国后人的身上得到世世代代的延续。”

    更让人感动的是,一位美国战俘老兵至今还在赞助中国工友葛庆余的孙女上大学。他深情地说:“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当年中国人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美中军民在战火中结成的这种生死情谊。”

    是的,透过那一幅幅珍贵照片和一件件历史文物,人们清楚地看到,中国人民与美英战俘老兵在二战期间结成的那段生死情意,至今已久久地凝固在沈阳盟军战俘营纪念馆里。这个纪念馆,使世界人民共同反法西斯的战斗精神和二战历史永远传承,并跨越国界,跨越民族,已经成为永世传播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和窗口。

    辽源高级战俘营

    据查证,辽源高级战俘营是二战史上绝无仅有的关押盟军战俘级别最高、涉及国家最多的战俘营。很久以来,辽源战俘营属于日军高级军事机密,致使美国情报部门在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的情况下,仍然未能顺利地找到其准确位置。60余年后,张一波教授6下辽源。辽源市历时4年时间挖掘出了这一具有世界意义的二战历史事件。走进辽源军分区大院,辽源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主任常忆杰指着一处饱经沧桑的日式瓦房说:“这五间房就是辽源战俘营的遗迹!”辽源战俘营最初是日军的一个军营,具体位置就在西安县(辽源市旧称,又叫大疙瘩)与辽源煤矿之间的一个小山坡上。在关押战俘之前,这个兵营大院里曾驻扎着日军的一个守备大队。直至今日,当地老百姓还习惯性地把这里称为“北大营”。

    据辽源军分区军志办主任高万宝介绍,1932年10月,这个“北大营”是由沈阳“九一八”柳条湖爆炸事件制造者河本末守负责筹建的,当年就建在这处荒凉的周围没人居住的半山坡上。整个营区占地3万多平方米,地势东高西低,站在营区东面最高处一眼就能看到辽源市全城。

    日军这个“北大营”处于易守难攻的高地上,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无法接近。营区内有秘密地下室和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营房四周有壕沟,中间有电网,最里面由铁丝刺网围着,铁丝刺网周围设有地下暗堡,暗堡与地道相通,由日军架枪日夜看守。营区外有白杨树,将大院掩盖得严严实实。正门两侧分别有一个有门无窗、子弹头式的水泥岗楼,哨兵在岗楼外站岗、巡逻。

    1943年年初,具有得天独厚地理位置的军事禁区“北大营”在一夜之间转变为关押政治犯、反满抗日分子和无辜平民的法西斯魔鬼集中营。

    1944年12月到1945年8月,这里又被日军当作专门关押从太平洋战场俘获的高级战俘集中营。这些战俘级别之高、涉及国家之多在“二战”史上极为罕见。他们来自6个国家,包括5位中将、5位殖民地总督、4位少将和两位首席法官在内的41位盟军高级文武官员。其中,被关押在此的盟军副司令(麦克阿瑟副手)、美军驻菲律宾司令温莱特将军和英军驻远东马来区司令珀西威尔中将从这里被释放后,参加了1945年9月2日举行的日军投降仪式,见汪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只不过,这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并且由于种种原因,这个高级战俘集中营被尘封了60余年之久。

    辽源解放后,“北大营”曾作为粮库所在地,后转为辽源军分区驻地。关押过高级战俘的营房原有20多间。军分区接管后,原战俘营房作为部队财产,曾经被用做仓库、工厂以及家属宿舍。由于年代久远,房屋破损,原有设施多已灭失不见。

    1944年12月,辽源战俘营成为温莱特将军等人战俘生涯的最后一个驿站,结束了他们艰难的辗转岁月。在此前两年多的时间里,温莱特将军等人被关押在菲律宾、台湾等地的数个战俘营内。每一次迁移对于这些战俘来说都是一次灾难。

    辽源战俘营日军指挥官名叫原井,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常忆杰主任介绍说:“在战俘们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原井发给每人一个详尽的说明表格,告诉战俘们房间里的每件物品必须放置在指定的位置。这种严格的管理十分精细,如果一个痰盂偏离了规定的位置,都会有人在战俘面前大声叫骂。在最冷的天气里,原井让战俘中的士兵到外面干活而不给适当的保暖衣服。温莱特非常同情这些士兵,有一天他让卡罗尔中士穿上发给他的绒线帽和长靴,被原井发现。原井当即恼羞成怒,立刻一边大骂,一边让卡罗尔脱掉这些衣物,因为只有军官才可以使用。此后,为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原井经常到温莱特住的房间彻底检查屋内的衣服和行李。见此情景,温莱特只能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在那里。”

    在辽源战俘营里,战俘们吃得更为糟糕。早餐是玉米面粥,午餐是稠一点的粥,晚餐是青菜豆腐。每当日本高级军官或重要的日本文官参观战俘营时,原井就会破天荒地发给战俘们白面馒头吃,但是每次都会事先对战俘们提出警告,不要对参观的人说出平时的饮食。原辽源市五商店的退休工人、68岁的庄立民回忆说,当时有个姓袁的电工,能将坏灯泡里的钨丝接上继续使用,日本人让他做了 “北大营”的电工。听老袁说,当时靠“北大营”东侧半山坡有一处三套院的房子,前边一排是警备军的营房,后边两排是战俘营。当时“北大营”的伙食分成三种等级:日本兵吃一种,普通战俘吃一种,高级战俘吃一种。像温莱特将军等高级战俘吃的伙食等级高于前两者,就是面包、牛奶和香肠等。那时的伙食原材料是定期从四平和梅河口买来的,并不在辽源当地购买。

    吸烟难也是战俘们遇到的一个难题,日本人不给他们足够的由红十字会送来的香烟。作为替代品,他们有时被允许买口味淡、燃烧快,还有味道极为难闻的日本香烟。温莱特每天大约吸六支香烟,这也是他每天能够得到的全部香烟。吸完这六支香烟后,他常常撕开烟头儿,用烟斗再吸从烟头儿里剥出来的烟丝。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这些战俘们仍然乐观地坚信,正义的同盟国一定会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美国陆军一等兵劳埃德•凯利和荷属东印度群岛(印度尼西亚)陆军士兵约翰尼•卡罗兹是富有同情心的年轻军人,他们在生活中处处关心和照顾温莱特。他们给温莱特制作了一把用折叠床改制的椅子,温莱特几乎说不出任何别的椅子会比他们送的这把更好。椅子面是用帆布做的,有扶手,一侧有个架子,可以放书。但是不久,这把椅子也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两个小伙子在给温莱特送椅子时,同时送了一张自制的贺卡。贺卡上面有一幅应季的图片,下面写着“1945年lo月活着回家”。温莱特看完后,粗心地把这张贺卡留在了他屋内的桌子上。没想到一天晚上,原井在检查房间内的物品摆放位置时发现了贺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卡片,两眼立刻露出凶光,抓起卡片看了一眼,然后勃然大怒。

    第二天,原井像疯子一样带人冲进温莱特的房间,把椅子拿走了。接着又对凯利和卡罗兹怒吼道:“你们为什么给温莱特那把椅子?你们为什么暗示他可能在10月回家?”凯利解释说:“因为温莱特将军过去帮助过我们,我们喜欢温莱特。”“那题词是怎么回事?”“哦,那是一个笑话。”凯利笑道。“它不是一个笑话,它是对日本战争成就的攻击!”原井大叫着。但是凯利仍然笑着说:“不,它只是一个笑话。中尉,你看,我们只是在跟温莱特将军开玩笑。”

    从此以后,受到战俘戏弄的原井对战俘们的虐待更加变本加厉了。据温莱特中将回忆,圣诞节前夕,日本人说原井中尉很“高兴”,告诉大家会给每名战俘发一个鸡蛋,并给军官们五只鸡。战俘们兴高采烈地用他们能够找到的彩纸片和在战俘营里找到的一些绿树枝装饰他们的监房。

    圣诞节到了,原井允诺的鸡蛋和鸡根本不见踪影。战俘们盼望的红十字会送的礼物也没有发下来,只是给他们发了一点罐装奶油、干酪和果酱。日本人还告诉战俘,现在发的是他们以后的给养,以后就要少发。温莱特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这一天多么滑稽!圣诞节,地狱!我只是希望我亲爱的家人比我更快乐。”

    常忆杰主任拍着与桌子一般高的几摞资料书说:“温莱特将军等人在辽源战俘营虽然条件仍然十分恶劣,但受到的待遇与其他战俘营相比已经有所改观。这是因为随着日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日军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显然意识到他们手中掌握的这些高级战俘有可能成为日后与盟军周旋的有力砝码。同时,危险仍然时时伴随着这些高级战俘。如果战争失利,恼羞成怒的日军极有可能毁灭这些‘证据’,或者把他们当成泄愤的工具统统杀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忽视体检,战俘们的牙齿都出了问题。经过多次讨价还价,日本人终于给战俘们雇了一个日本牙医。没想到这个牙医更加歹毒,用最原始的技术,使用最普通的填充材料填补战俘们的牙洞。患有牙病的战俘们,包括温莱特在内,都有从牙龈处断掉的龋齿。但这个可恶的牙医拒绝帮他们拔掉剩余的牙根,所以战俘们每天只好一直忍受着这些牙根带来的痛苦。

    在辽源战俘营,伴随战俘们的除了营养不良、寒冷,还有孤独。他们的全部通信被切断,听不到一点战争进展方面的新闻。比起以往,让他们觉得更加沮丧、孤独和苦闷。

    1945年3月21日的辽源仍然是天寒地冻,但是日本人却停止给战俘供热。到了4月3日,很多战俘得了重感冒或流行性感冒。日本人作出一个让步,每天早晚各供热一小时,但一星期后供热就又停了。不仅如此,为了刁难战俘,日本人让战俘们在寒冷的天气里到室外去挖一个花园里的冻土。战俘们在日军皮鞭的威逼下,手握着铁锹使劲儿去挖,一锹下去,锹刃立刻被冻土绷卷了。

    在时局渐浙朝着有利于同盟国的方向发展时,这些盟军的高级战俘们却因为日军的严密消息封锁,对外界情况浑然不知。

    1945年8月18日晚,一个名叫威拉德.F的战俘敲开温莱特的房门,探头进来对他说:“我祝贺您,将军。”“真的吗?祝贺什么?”温莱特好奇地问,完全束手等着他要说的事。“战争结束了。”威拉德.F说。温莱特此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望地说:“我不相信!”“一定是的。”威拉德.F坚持说,“翻译刚刚告诉我的,苏联红军已经进入东北,翻译说战争结束了!”

    过了一小会儿,温莱特起身走过大厅,来到摩尔将军的房间。他们长时间地谈论着这惊奇的消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们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它是真的。温莱特那天晚上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兴奋极了。

    第二天早晨点名时,原井在战俘营的一个大房间里集合了军官、文职人员和勤务兵。他让战俘们站好,然后看着准备好的手稿,用日语大声地读了起来。读完后,他对着翻译点了点头。翻译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对战俘们说:“根据天皇的命令,战争现在已经友善地结束了……”没等日本翻译说完,战俘们立刻呼叫起来。顿时,欢笑声、狂吼声连成一片,响彻战俘营上空。原井和日本翻译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现出茫然和惊恐的神情。

    就在温莱特将军获悉战争结束的同时,一支由美国情报部门和军方经过精心挑选组建成的营救小组已经奔赴东北,解救这些盟军高级战俘。这支营救小组成员,由资深医护人员及保健军医和会说汉语、日语和俄语的军人组成,这次营救行动被称之为“红色行动”。

    为了营救战俘,美军情报部门做了很多工作,他们成功地截获了日军“1945年8月29日,用机枪封锁战俘营的所有出口,不许一个战俘逃出去”的密电,并作了自认为较为周密的营救战俘准备。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高级战俘们的关押地点就在沈阳。

    1945年8月16日4时30分,一架由美军飞行员保罗中校驾驶的B-24运输机,载着6名营救小组成员,从古都西安向沈阳飞去。此时,距离日本宣布投降的时间还不到一天。沈阳仍然处在日本的军事控制范围内,加之此前不久签订的《雅尔塔协定》规定,美军不能再派地面部队进入东北解救战俘。所以,这架B-24运输机经过6个小时15分钟的飞行,营救小组只能在沈阳上空跳伞着地。

    营救小组成员跳下飞机后,B-24运输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周,投下了带有食品、药品和通信器材的降落伞。当B-24运输机准备返航之际,遭遇一架日本零式战机的自杀式撞击。B-24运输机飞行员立即拉回控制轮,使那架日本飞机从B- 24运输机的“肚皮”底下飞了过去。

    随后,营救小组在一名当地中国志愿者的帮助下,开始徒步向沈阳战俘营行进。不幸的是,路上遇到一队日本巡逻兵,营救小组成员成了在沈阳最后被俘的盟军人员,被日军蒙上眼睛押送到位于沈阳城内的日本宪兵司令部。幸好负责处置他们的日本军官已经知道日本投降的消息,使得营救小组成员又成了在沈阳最早被释放的盟军战俘。第二天上午,营救小组正式接收了奉天(今沈阳)战俘营内的1600名战俘。这些战俘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荷兰,但是温莱特等高级战俘却不在其中。

    扑空之后,营救小组成员焦急万分,最终他们好不容易从奉天战俘营日军指挥官那里得知温莱特等人的下落。于是营救成员紧急调整营救计划,决定于1945年8月18日5时30分向辽源战俘营行进,准备营救温莱特等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营救小组在8月19日凌晨到达辽源战俘营。经过相关准备后,根据计划,温莱特将军于8月24日中午,从辽源战俘营向沈阳撤离。由于营救小组对辽源一带的地形不是很熟悉,途中耽误了很多时间。

    8月27日凌晨,温莱特将军进入沈阳城。与此同时,两架飞机正在奉天机场等候他。此时,麦克阿瑟已经邀请他和珀西威尔将军一起飞往日本横滨,参加在东京湾“密苏里”号战舰上举行的日本投降签字仪式。

    8月28日,在古都西安的美国空军基地内,温莱特将军参加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次升旗仪式。这是他被俘3年多来,第一次看见美国国旗。下午,温莱特一行到达重庆。美军驻中国战区司令部魏德迈中将把温莱特将军带回家中,让他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用自己的军装换下了他在战俘营穿的破旧衣衫。

    魏德迈还给温莱特一张温莱特妻子阿黛尔用无线电传来的相片。午后,温莱特和魏德迈一起来到司令部,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之后,温莱特给他的妻子发了一封电报,并给陆军部发了一封电报,正式报告了自己已返回美国军队的消息。晚上,魏德迈为温莱特主持了一个仪式,为他佩戴上迟到3年的麦克阿瑟于1942年1月30日因吕宋岛战役颁发给温莱特的“卓著服务”十字勋章。随后,温莱特又在魏德迈的办公室对美国作了他被解救后的第一次广播讲话。8月29日,温莱特将军来到位于重庆的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的官邸,与蒋介石会面。次日,温莱特飞赴日本横滨。在横滨,温莱特见到了他的老上级麦克阿瑟将军。麦克阿瑟几乎认不得眼前这位瘦骨嶙峋,拄着拐杖,步履维艰,双眼深陷,两颊凹进,头发雪白,皮肤黝黑的老人了。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说不出话来。

    2009年年底,在张一波教授的帮助下,揭开尘封60余年重大历史事实的《辽源二战盟军高级战俘集中营史实研究》一书在长春问世。这本书也成了辽源市最新、最好的推介书,人们通过这部书不仅可以了解辽源的历史,还可以感受到辽源与日俱增的魅力。

    辽源战俘营是二战史上绝无仅有的关押盟军战俘级别最高、战俘涉及国家最多的战俘营。然而,这样一处重要的历史遗迹,本应声名显赫,可它却被披着和平外衣的历史老人尘封了60余年,这是何故?辽源二战盟军高级战俘集中营史实研究课题组认为,这里面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

    一是温莱特中将被俘对于美国来说是一件最令人汗颜的往事。温莱特将军是接替麦克阿瑟出任驻菲律宾全体美军总司令的,当时驻扎在菲律宾的美军已经到了食品给养奇缺和作战力量几近枯竭又孤立无援的境地。而日军集中了25万兵力、140多门火炮和80架飞机全力展开进攻。1942年5月6日12时,温莱特将军为了拯救驻菲美军官兵的生命,被迫作出了投降的决定。整个菲律宾战事期间,美菲联军先后投降人数共有9万余人,创造了美军历史上缴械人数最多、被俘将领级别最高的纪录。

    二是保密程度高。高级战俘们被关押在辽源战俘营时,正是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失利,而且日本本土遭到美军轰炸的时候,这些盟军高级战俘可能被用作日军战败谈判的砝码。因此,其保密程度自然要比一般的战俘营高,美军情报组织误把沈阳当成温莱特等人的关押地就是最好的例证。此外,辽源战俘营做过兵营,而且戒备森严,辽源当地老百姓见证者、知情人少之又少,加上岁月久远,人们对此感到更加陌生,很少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利于战俘营史料的挖掘。

    三是战后日本与美国迅速结成盟国。美国不愿自报家丑,日本也不敢张扬自己的罪行,使得这段历史被长期湮没。

    那么,高级战俘营为何要设在辽源?这又是一个谜团。

    辽源市地方志袁文清副主任和魏广林、赵杰等人,经过对史料的深入挖掘与考证,认为日军选择在辽源关押盟军高级战俘是经过慎重考虑和精心策划的。高级战俘作为战争进行过程中和战争结束后的重要砝码,在日军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甚至对整个“二战”进程和结果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因此,选择安全秘密的地点,“保护”好这些特殊战俘对日军来讲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

    袁文清等经过综合分析认为,日军之所以将高级战俘营设在辽源,主要有7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辽源地理位置特殊。辽源地处东北哈尔滨、长春和沈阳三个中心城市的中轴地带,距当时伪满洲国“首都”新京(今长春)100公里左右,距当时东北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奉天(今沈阳)200公里左右,距东北最重要的口岸城市哈尔滨300公里,距大连港500公里,距营口、海城和珲春等口岸也很近。这些大城市遍布国际间谍,战俘们的踪迹很容易被发现。同时,日军在辽源所辖的东丰县设立了军用机场。此外,辽源与四平、吉林、梅河口和辽宁的西丰相邻,使辽源完全被包围在当时东北伪满洲国的重要城市圈内,成为“二战”时期日本在东北首屈一指的重要军事、政治和经济要地。因为东北是日军的战略后方,辽源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自然就成为后方中的后方,这是日军设立辽源战俘营的第一层考虑。

    二是辽源交通运输便利。由于辽源特殊的地理位置,历来的统治集团都十分重视其交通发展。“二战”时期,日本出于军事战争考虑,在东北扶持伪满洲国,修建了大量铁路和公路。其中,当时的四平至梅河口铁路贯穿辽源,为日军的战略物资、装备和人员的快速转移创造了便利条件。为此,交通运输的便利也是促使日军设立辽源战俘营的原因之一。

    三是辽源经济基础扎实。辽源设置沿革较晚,但辽源诞生伊始就作为小规模的商品集散地而出现,并且经过长期的发展,早期的辽源逐步形成了商品交换频繁、市场粗具规模、与周围城市经济来往密切、商品经济意识超前等扎实的经济基础。日军占领东北后,在辽源凭借武力强行接管了东北第二大煤矿——辽源西安炭矿,并着手进一步规范辽源的经济秩序,发展辽源的经济规模,使辽源较早出现了相对完善的商品交换市场和小规模的手工制造业。经济基础的稳定代表着社会秩序的相对稳定,代表着法西斯统治的相对牢固,代表着物资的相对丰富,这是日军在辽源设立盟军高级战俘营的又一层考虑。四是辽源军需物产丰富。辽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来物产丰饶,资源丰富。由于辽源的地理位置与世界著名的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处于相同的纬度,处于农作物种植及家畜养殖的地理黄金带,年日照时间长,水量充沛,使得辽源不仅盛产优质玉米、水稻、大豆、高梁、小米等粮食作物,家畜养殖也十分发达,并且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这就使辽源成为日军在东北掠夺并补充军需物资的重要基地。另外,辽源矿产资源十分丰富。日军凭借武力强行接管辽源西安炭矿后,进行了疯狂的掠夺,由于西安炭矿煤质好、产量高,成为日军补充军需燃料的重要基地。

    五是辽源社会相对稳定。日军接管辽源矿山后,为了控制煤炭生产,维护日伪统治,迅速组建了伪西安县公署,扶植亲日的辽源原公安局长戴东藩出任伪县长,成立了驻辽源日本领事馆,派遣了日本守备队,以武装力量牢牢地控制了辽源(西安)。同时,日军不但以武力压迫辽源人民,还建立了银行、学校、满人技术教习所及神社等场所,以便在经济、社会、精神等层面压迫辽源人民,这一切使得当时的辽源成为日军法西斯统治下的“模范县”。残酷的镇压和社会的相对稳定是日军在辽源设立战俘营的重要因素。

    六是辽源山多河多,易守难攻。辽源四周群山环绕,丘陵围城。城中有一座龙首山,被百姓俗称为“大疙瘩”山。城内渭津河、梨树河、半截河、二道河、三道河、沙河等河流交汇,形成东辽河发源地,站在城中的“大疙瘩”山上举目四望,城市四周尽收眼底,周围群山遮蔽,使得辽源成为景色秀美、易守难攻的“战略保险柜”。这也是日军选择在辽源设立高级战俘营的原因之一。

    七是辽源自然条件优越。辽源一直被称为“平安埠”、“安乐窝”,有记录以来从没发生过冰雹、地震、水灾、旱灾等大的自然灾害。清末由于资源丰富、景色秀美,作为皇家钦点的“风水宝地”,还曾被列为“皇家鹿苑”,专供皇室成员打猎游玩之用。处于战争末期的日军十分迷信,从他们四处修建神社可见一斑。所以,这也是一个日军选择在辽源建立集中营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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