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之不去的战斗岁月 (于义堂口述/于书淦朱树森整理)

泽库后岛 发表于2020-01-20 18:45:18

    我叫于义堂,1927年11月生在泽库镇后岛村,今年86岁了。1946年1月,我响应上级“参军入伍”的号召,在本村入伍。当时出来当兵,首先是大队动员,个人自愿报名,村里很多家庭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去。我妈也不愿意让我去当兵,但我执意要去,她最后也没有了办法。我走后,她整天在我离开的大道上朝南望,因为我当兵是往南走的,不停地哭,眼睛都哭坏了。我们村当时和我一起出去的有4个人,记得离开村子那天,我们4个骑着大马,戴着大红花,全村人为我们送行,心里好不高兴。

    我们先到前岛参加县区中队,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当时沿海一带不断有敌人的舰艇骚扰,我负责在海边站岗嘹望、埋地雷。后来,我被调到文登警卫营4连,参加了威海保卫战,当时在威海海沿负责埋地雷、嘹望放哨。由于我在连队里表现优秀,作战勇猛,1947年6月,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8年,我参加了解放潍县的战役,第一梯队炸塌城墙,攻进城里,我作为第二批预备队跟进,战斗打得艰苦激烈,看到那么多的战士在自己的前面倒下,内心真是刀割般难受。但我没有一丝恐惧,跟随着部队不断地向前向前。潍县解放后,我参加了淮海战役,依旧是作为预备队跟进战斗。1949年,我参加了解放青岛的战斗。在青岛的外围,我和三个战友在一片坟前挖掩体,正干得起劲的时候,一枚炮弹落在了我们的身后,巨大的气浪把我们全掀倒在土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次炮弹的震动冲击,把我的大脑给震坏了,直到现在也睡不好觉,间歇性头疼,一阵一阵的,很多时候什么也记不清、记不住。

    青岛解放后,我们部队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就开到长江边训练,进行渡江的准备工作。1949年6月,我所在的团奉命渡过长江,到达福建进行剿匪。我在福建呆了8个多月,当时在连里当通讯员。刚到福建,水土不服,气候又潮又湿,身上结满了红疙瘩,又疼又痒,异常难受。福建那地方,山多水多,林子很大,我们夜里剿匪,经常在林子里转悠一夜都走不出去。在那里一天到晚吃大米,吃的菜是在山里锛下来的竹笋芽,时间长了,真是吃不消,特想香喷喷的饼子和馒头。福建的村庄,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大山里。我们剿匪,需要天天在大山里转悠。白天做老百姓的工作,

帮他们种粮、搬运东西,晚上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对土匪进行跟踪、隐蔽打击。土匪都很狡猾,在村子里挖了很多地道,从地道出没,为抓到一个土匪,我们常常是好几天不能合一下眼。经过接近一年的艰苦战斗,福建的土匪基本被剿灭。

    1950年,我们部队奉命开赴朝鲜,在泰川这个地方修建机场。我的任务是开车,给部队运送日用品。在朝鲜的那些日子,真是艰险无比。我们开车,白天不敢动,一动就会被美国的飞机发现,就会引来他们疯狂的轰炸,所以汽车白天都盖着树枝隐藏起来,到了晚上才能运输,为了防止敌人发现,还不能开车灯。我们当时是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头上顶着白毛巾在前面领路,另一个人开着车在后面缓慢跟进。朝鲜都是大沟大山,道路特别难走,有个十八盘,我们的车不知道掉下去多少,那深沟都快被填满了。机场修了两个多月,跑道修了300多米,被美国飞机发现了。记得那天美国飞机密密麻麻飞来,我们躲在山洞里,看到炸弹从空中一片一片往下落,300米的跑道一会被炸毁了。美国人真是太坏了,他们落下来的炸弹,都是定时炸弹,有的立即炸了,有的没响。轰炸过后,我们一个团前去排除,在排除的过程中,有的是我们的战士刚到跟前,炸弹突然爆炸,有的是两个战士抬着炸弹往江边送,中途突然炸了,伤亡很重,最后听说半个多月后,这个团排完机场的炸弹,没剩下几个人。

    1951年,我从朝鲜回国,被安排到安东,在汽车修配厂工作了三年,1954年我回到了家乡。

    参军入伍,保家卫国,是一段我终生都难忘的经历。在战场上,头都别在裤腰带上,能活下来不容易。当兵的头三年,从来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几天几夜不睡是经常的,困了就靠在墙跟上眯一会,我们战士都是并排站着,来了出发的命令,一个捅一个,立马就走。打下青岛,才脱下衣服睡了一觉,才换了衬衣。那衬衣后面磨了一个大窟窿,是三年背地雷磨出来的。当时我的身上常带的是,后面背着一个地雷,还背着镐、锨,还有七天的干粮袋,腰里捆着8个手榴弹,再扛着枪,有几十斤重。现在闭上眼睛我就去想那些事,虽然很苦很累,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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