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沙和南汇

崔家村de 发表于2020-01-29 23:44:40

  采访者:浦东合并到川沙后,您担任什么职务?

  崔永进:合并了之后原浦东县县委第一书记、县长万景亮同志调到上海市农委去了,川沙县县委书记叫冯仁堂,副书记叫曹匡人,我担任县公安局局长、政法部长、公检法领导小组组长,1961年9月至1963年12月任县人委副县长,参加了县委常委会。

    采访者:在川沙您呆了几年?

    崔永进:浦东县并掉之后就去了川沙,大约2年左右。1961年初我到了南汇县,先担任南汇县公安局局长,后来当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一直工作到1972年7月。

    采访者:您到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学习并接受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您当时在什么地方工作?

    崔永进:那时我在南汇。那天是1964年6月26日,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亲切地接见了我们全体学员。

    采访者:领导接见是学习好之后接见的还是学习期间接见的?崔永进:是在学习期间接见的。

    采访者:毛主席那天有没有讲话?

    崔永进:毛主席在接见时,向大家招手说:“你们都是大法官。”我把这个光荣的时刻永远留在心中。勉励自己要永远跟党走,革命到底!

    采访者:您到了南汇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文化大革命”时期有些什么遭遇?

    崔永进:“文化大革命”前除了去北京学习印象深刻外,还有就是1964年“大四清”时坦直公社发生的杀人案,是我带人侦查破案。被杀的是贫下中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这小青年平时有点小偷小摸的,偷一把青菜啊摸一把黄豆啊。是生产队长和一个富农把他杀害了,杀了之后用小舢板摇到黄浦江,在尸体身上捆上一百多斤的石头沉到黄浦江里。过了两天尸体浮起来后有人报告我们,于是就派人将尸体捞上来并进行解剖检查,发现尸体肚里有几粒稻谷。农业部门的人来检查了之后说,这几粒稻谷的品种在新场北面这一带有,推算出这个死掉的人可能是那一带的人。于是我们就根据线索在新场北面(就是坦直)这一带调查,后来查出来这个小青年家只有一个姐姐在下沙公社,父母都没有了,是个孤儿。这个小青年死的时候短裤还在身上,就叫他姐姐来认,她姐姐看了后说是她弟弟,他穿的短裤还是他姐姐给做的。最后确认杀人的是生产队队长和一个富农。

    采访者: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谁杀的小青年呢?

    崔永进:确定了死者身份之后,我们就开始查谁借的小船。排查下来就是这两个人那天晚上摇着小舢板出去的。后来把他们抓来一审问,也都承认了,生产队队长被判无期徒刑,富农被枪毙了(行刑地点在惠南镇东南角)。判刑是市里判的。第二件事就是“四清”。那时全郊区都在搞“四清”,当时我在横沔工作队担任副队长,队长是上海一所大学的党委书记。

    采访者: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崔永进:大概是1966年上半年。还有个印象深的就是破了一个反革命的案子。这个人是盐仓公社的一般干部,他散发反革命信件,表达对现实不满、对共产党不满等。我们查到信件后分析信的内容、文字、散发的地点,发现此人就在这个公社。于是进行拉网式排查,最终确定此人,就把他抓了起来。经过审讯他承认了,并且交出了原稿,最后以“反革命罪”起诉,判了几年徒刑。

    采访者:讲讲您“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一些遭遇。

    崔永进:由于我是搞公安工作的,造反派对我基本上是不理不睬(靠边)。那时候批斗对象主要是原南汇县委书记万辉、县委书记李钧和县委副书记张勇进。我搞公安工作的,跟外面接触不是很多,没有给造反派留下什么“坏”的印象,他们对批斗我也没什么积极性,因此叫我“逍遥派”。有两次批斗我,但实际我是代表别人被批斗。一次横沔公社的造反派要批斗张勇进,但不知怎么搞的弄错了,搞成了崔永进,于是我就被叫去了,去了之后他们说搞错了,应该是张勇进,所以这次批斗也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后来我见到张勇进说起此事,大家都觉得哭笑不得。第二次是代表县委副书记徐尚炯(后任上海市档案局副局长),他在新场公社曾当过党委书记,那儿的造反派要批斗他,李钧出了个主意叫我去,于是我就去了新场。去了之后也没批斗我,原本他们要给我戴高帽子、挂牌子,后来会议主持人说要向人民解放军学习,不要戴高帽子、不要挂牌子。所以后来高帽子也没戴、牌子也没挂就拉出去游街了。还参加了一次川沙的批斗大会,主要是批斗万景亮同志和原来的公安局长吴子良,我也被挂牌子了,上面写了“打倒崔永进”。那次,万景亮同志的身心受到了严重摧残。此外,在川沙和南汇公安系统,我也被批斗过两次,但范围很小。在南汇那次批斗会上,有人把以前大团驻军团部刘参谋长(是位战斗英雄)问我要支双管猎枪的事情说了出来,说我把公家的东西拿来送人拉拢关系。李钧和张勇进当时被批斗得很厉害,说他们支一派压一派,万辉和我差不多。有一次批斗万辉、李钧,李钧事先知道后躲开了,批斗会上只有万辉,就扎了个草入画上李钧的脸,上写“打倒李钧!”摆在万辉旁边进行批斗。批斗完了要游行,这个草人要万辉抱着上街游行。后来万辉见到李钧后说:“你小子逃了,我抱着你游行,把我累得够呛。”李钧听后无奈地笑了。

    到1969年4月,我被“解放”,就分配到“清队”(时称清理阶级队伍)办公室担任负责人,第一负责人是军代表徐仿。在“清队”办公室呆了年把时间后就调到奉贤了,时间是“文化大革命”后期的1972年7月。总的来说,“文化大革命”中我还算是幸运的,没有被严刑拷打,高帽子也没戴,牌子只挂过两次。1968年前后,造反派曾经在周浦营房里办学习班,把所谓的“走资派”都关在一起办学习班。有人受不了,结果死了两人:一个女同志吊死在上下铺床上,还有一个男的跳水井被淹死,那男的好像是工商部门的一个干部。有人打水时发现井里有东西,结果消防队员来打捞,发现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采访者:这个学习班有多少人?

    崔永进:百把个人吧,我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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