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

17489 发表于2020-02-13 09:55:18

    45年三月,渤海区党委召开政民联席会,各县政权和民运两领导人参加,学习文件,听区党委、党、政、军领导人的报告。分组学习讨论,我组有济阳县长王其元、齐河县长李聚五、各联主任杨瑞林、禹城县长郭毓★,专署文教科长李笃臣。每人都经过学习提高认识,坦白交待所有问题,放下包袱轻装前进。从小组会的所谈情况和大会示范的情况,确信是成功的。我组李笃臣讲出在曲阜二师,由刘乐亭介绍参加托派的事。郭××讲了当县长时与民女通奸事,等尤以大会更加说明问题。如:李仁凤讲到早年参加革命,环境恶化,屈服于敌人,思想包袱严重,常以夜梦一棵大树上贴“变节”二字,伸手撕下下面照有,反复数次,讲出后心情舒畅。另一个是三分区的一个县干部,结婚后与另一人成奸,一日持枪回家潜入妻室,妻在睡欲枪杀之,内心有愧在犹疑,蹲在炕前,适逢外面狗咬,神经震动,手抖,扣动板机,枪响,妻死于枕上,连夜逃走,外人疑汉奸杀的。对此各组在讨论时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大会号召坦白无罪,另一种认为不能免罪。 

    大会地址先在博兴县,后到广饶县,在一地大约一月左右。六月份,正在广北的辛镇住,天己暖,长期未洗澡,大家商议在休息时间到野地砍柴烧水,用喂牲口的石槽当浴盆洗澡。突获悉,鬼子大扫荡。于是,向垦利县的地处渤海边的八大组撤。早饭后开始行军,一路蓬蒿、芦草的荒野。中午时分,大约走出50华里,只见过两间住人的小屋。此外,只不过飞跑的野兔、路上穿过的狐狸。中午休息,各人都找一棵大的蓬棵蔽荫。广北有一段民谣:

    “晴天六月雪,碱蓬下乘凉。人居高崖下,蝉栖门框上。”全部道出荒凉境界。临前进时,曾问小屋的人到八大组路程,答日十八里;继续前进,大约两个多小时碰到人问:答日:十八里。大家说笑间又两个小时过去,再问时还有十八里。又一次大休息,有人躺下睡着了,传令继续行军并告知还有十多里。有人大笑说:“走了半天未走出几里,睡一觉到是前进数里。”傍晚赶到八大组,是很大的村庄。按城市布局,纵横多条土马路。军区的后勤部门很多都在八大组。耀南中学、后方医院、军械所,均设于此。第二天半夜,突传鬼子离此很近,迅速撤到野外,拟向海叉中撤,因熟悉地形可以安全转移。如不熟地理,陷进泥潭,人马具溺。过去鬼子吃过多次亏,我们多次躲过扫荡。

    七月回到广北,气候渐热,蚊子特多又大,每人把被絮拆出,用秫杆撑起,形如:起脊棚,睡进去虽闷热,但蚊虫不能咬。这样坚持学习、总结。传来苏军攻克柏林。苏曰宣战,苏联红军进军东北。每天都宣读号外,我军发布反攻令,学习班忙于结束,并遵照中央指示选派代表去中央参加中央土地会议。辗转回程,到三分区时,青城己解放,我们进城。不几天,过黄河达二分区地面,已闻知济阳城己解放。八月底回到济阳,县政府进旧县衙办公,县委设在伪大队长的住宅,当时在城内算豪华的。各联会设在民众教育馆,武委会设在伪教育局。结束了居不固址,行无固踪的游击生活。但长期形成的游击习气继续保留。办公室、寝室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办公,休息时间、制度,一切还是散乱,但在人们思想上已是翻天覆地变化,甚而有人还在怀疑抗战胜利,进城等是不是在做梦。

    有一天  中饭缺一人一一老刘已卅多岁,未成亲,抗战中期参加,寡言少语,艰苦朴素,关心别人,别人都关心他。所以,吃饭时没见他都在找,很久未找到。突然,听到隐约的笑声,来 自于西屋。但西屋门关着并从内闩上,走近听到的笑声越清  的从室内传出,待从门缝里,向里瞧时,正是老刘对着门 坐在床沿上,两手撑在床上,两脚前后踢打着:“嘻嘻,嘿嘿!  的一人在笑。待推门问他笑什么时,更加笑个不停,只一句:“胜利了……”。

    鲁北几个县城都被八路军攻克,凡逃出的都集中到商河城,有数千人。渤海军区主力偕分区部队,围攻全部歼灭从济阳逃出的高占廷白玉亭被俘押回济阳。鲁北各县、各区立即掀起大参军运动。原来的军区主力出关去解放东北,地方部队升主力,新军充实地方。新四军出关,路经济阳,群众牌楼标语,锣鼓迎接一切都是翻天覆地。

    日本天皇诏书无条件的投降,我八路军下令在所属地区接受投降,国民党通知日寇原地守防不准向八路军投降。我二分区主力在黄河鹊山,遭到鬼子的阵地抵抗,未能攻克。我军区主力在禹城车站,同样遭到鬼子阵地抵抗,两天激战全部歼灭,俘获数十人。我带慰问团到达禹城,妇女们在鬼子面前高唱打到日本鬼子歌曲,这确实翻天覆地。济南的市民街头巷尾议论:“黑夜没枪响,早晨变了样,穿黄的是鬼子,穿绿的是中央,还有穿黑的手拿哭丧棒……。敌、伪、顽同流合污又在重演。

    济阳高惠卿等人控制的白杨店蒿庵祠又传出鸾语:  “劫数到了,在劫的难逃。”原来,在天津被日本控制的反动道会“大灵山”,道首马寇英的弟子于拐子与其三女儿通奸,逃到鹊山立新道:  “一心天道龙华圣教总会。”传出:  “以前两劫,一是混沌劫,二是罡风劫,现在是刀兵劫。”很多地富分子纷纷卖土地,朝见老父老母以求庇护,并针对群众的耻笑说:“俺卖你别笑,你卖没人要。”又说:“刀兵劫死人多,占地割麦子,高梁红火火。”就是说:打仗死人,种的麦子没人收割,高粱熟子落地没人收,这时影响参军,破坏军民关系。霎时,“苦难”的谣言纷起。蒿庵祠又传出鸾语:“这苦不算苦,二四加一五,遍地起红军,这等才算苦。”把群众迷信的闰四月,春长粮价贵,蒙上反共的政治色彩。国共新的斗争在尖锐起来。

    抗战胜利的第一个中秋节,异常闹猛。大参军基本结束,各区新军到县集中,各村给区、县送慰劳品,大量的月饼、点心、酒和肉,在“土八路”面前从来没有过的。但就因这点,济阳北二区却出现军、政之间的波动。区队副林×叫战士给区长送来了一篮子鸡毛。一看便知道,是骂政府鸡毛蒜皮,是嫌慰劳品少。在县大队出现一个连副和一个民运干部矛盾。上述两点到底为什么?在后来县干部大会上济阳县大队教导员赵元洪的讲话中,提到原则高度说:  “党军不纯。”在抗战时期,各阶级、阶层统一战线,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而在临近大反攻,民运干部主持反霸斗争,反奸诉苦,就出现基本群众控诉对象中就有军属。军队是立大功的,作为军队的干部是大功的领导,家属被诉,就自然要(拿)政权干部、民运干部出气了。

    中秋节这天夜,各部队、机关、团体都破几年的老例喝酒,以示庆祝高兴。谁也都认为是正常的,就以县各联会,我和机关共同吃酒、赏月后,又找田林(当时叫刘昭明)、潘光锋、周洪甫等人另起酒会,叫在这任炊事员的军属王大爷,给烧了一大瓦盆菜,几个人喝到大半夜,每人又喝了一斤多白酒,确实是高兴。各机关、团体在高兴。古语:  “乐极生悲。”济阳新建的县大队,中秋夜里,共同赏月饮酒结束,几个青年各不服气,打赌式的再喝。参加者:一连政委赵元洪、二连长王子祯、四连长刘传尧、指导员陈关德等四人,先用酒杯几轮后换茶杯,最后每次每人一茶杯白酒一气喝下去,都醉了。事后赵元洪说:  “自己的嘴下巴,酒的麻醉两个月扭都不觉疼。”刘传尧和陈关德两人醉后,三天糊里糊涂的。陈子祯被通信员扶回连队躺在床上,通信员守在旁边。开头问什么也不回答,后来见陈张嘴想说什么,通信员问:“你喝水吗?”未回答什么,把茶杯放在嘴边,倒了点流到外面一些,又等一回又见陈张嘴,但未听清说什么。通信员问:“你抽烟吗?”陈似乎点头之意,通信员随拿一支烟放在陈的嘴里。随用火柴点燃。刚把火柴焰凑近嘴,忽的一下嘴外的酒气燃烧连向咽喉,内外的酒火把陈窒息。这在县是大事,在军分区是大事,在渤海军区也是大事。上报后,军区下令不准吃酒,这是刚进城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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