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学习

ZoeLU 发表于2020-03-17 16:35:48

学习的第一站——列宁格勒

由于苏联安排是对口分别接待,我们有色组就由苏联有色冶金部接待了。下火车后有色冶金部把我们安排在莫斯科中心区“米特列堡里”(地下铁道)旅馆。苏联有色冶金部,在他们的办公室接待了我们全组成员,当天还举行了酒会,在逗留的三四天中,除看了莫斯科市容,还看了一次农业展览馆,克里姆宫,列宁、斯大林墓,列宁图书馆,晚上还看过“天鹅湖芭蕾舞”剧和一次马戏,还到了一次莫斯科的“北京饭店”。初到苏联大家都感觉苏联人民从上到下,对我们是非常友好的,另一感觉是旅馆里的服务人员多是胖胖的老太婆和个别的老头。尔后即乘火车去列宁格勒,在火车上见到的仍是茂密的森林,种粮食的土地也是较少的。考查团团长赖际友和一位翻译,随有色组一同到了列宁格勒。也就是俄国沙皇时代较早的京城——彼得堡。

按苏联有色冶金部领路人的安排,我们住在市中心的一家旅馆里。第二天就开始参观考察,共走了三个单位,一是米哈诺布选矿研究院,个旧松树脚锡矿的硫化矿矿样,就是在该院进行选矿研究的;二是参观了一个年产六万顿钢材的加工厂;三是一个镍钴设计院,还碰到过一位到过中国的专家进行介绍。此外,还用了一天的时间参观了“冬宫”,这是一座庞大的建筑,约有4000多个大小房间,这里 除保留着彼得大帝的遗像遗物外大部房间是摆放苏联国内外的展品,品种展品花样之多使人难以想象。冬宫和北京故宫的不同是:故宫是分散的建筑,冬宫是一座大宫殿,尽管走了半天还没出这栋房子。另外又用了一天,参观了涅瓦河上展览的一只炮舰,他们介绍说:这就是毛主席说的“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的那个起义的炮舰,给我们介绍的那位老头,还是当时起义的一位战士。当天还光顾了一番去芬兰路上的风景及二月革命时杜马的旧址。有一天一位中国籍的老头找到旅馆里来,吹了好长时间,他说他是东北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袁世凯派的参加协约国的500民夫之一,十月革命时他参加了列宁组织的中国支队,参加过多次战斗,会利用地形地物,他现在还享受着红军的优特,在苏联结了婚,有一个儿子,一个姑娘,都是工程师,他至今没入苏联国籍。奇怪的是他问现在中国有没有宪兵,我们说解放后就没有宪兵了,他说他怕宪兵,他就是宪兵抓住当民夫送到俄国的。他还说他有一个手艺,就是编纸花,每逢过节他就编纸花卖,可得一些钱,在列宁格勒七天后,即乘车返回莫斯科。

 

学采金

在莫斯科住了两天,用一天时间访问了“金设计研究院”然后乘飞机去中亚细亚斯维尔德洛大夫斯克市,本来苏联同志建议为了安全坐火车,但全组同志一致提出为了抓紧时间,还是乘了飞机。在该市由金局接待,第二天参观了一个白金加工厂,该厂坐落在市中心区,是一座八层楼房,地上四层办公,地下四层加工厂,管理严格有序,我们亲眼看见,进厂工作的人员,都脱光衣服,换上工厂的工作服,出厂时再穿自己的衣服,并有专人检查,原因是白金比黄金还贵重怕被偷。晚上金局请我们看戏,发生了一次我们很不愉快的事,本来是一场日俄战争的话剧,因在我国东北,自然有中国人出现,他们把中国描写成“小瘪三”,当时我们全组气得想退场,表示抗议,但鉴于中苏友好也就忍耐了。接着我们全组在金局派人率领下向北去看采白金,约行车百余公里的森林区,在乌拉尔地区参观“采金船”,俄语称“特拉格”。这是一种先进的采选方法,这个地区白金的储量很大,埋藏在森林下的沙土里面,白金品位每立方米沙土含了3——5克。当地水源也很丰富,采选方法是:先砍树,砍出上万平方米后,就挖一个很大的池塘,放水后,在水上组装“特拉格”。一个“特拉格”,等于一个日处理8000立方的采选厂,“特拉格”的前部是一个车轮斗式挖泥机,挖的泥沙送入注水的园筒筛,再分别进入流槽、摇床或淘汰机,产生尾矿用皮带机送在后边坑里,可形象的说,前边吃,中间选,后边丢。一个“特拉格”可日处理矿沙8000立方,回收率在80%左右,动力用自装发电设备。每个“特拉格”也只有30人左右,三班作业,每班有一名工长,下班时工长把金矿沙用汽车拉走,至于白金的冶炼就没有参观了。我们用了三、四天时间看了15只“特拉格”,有两个参观的细些,其它就是走马观花了,至于共有多少“特拉格”也就没有问,参观后大家认为很先进,但中国还没有这样的好条件。

随后,金局安排我们去市南的“涅伍相斯基”,参观采选黄金。这里有脉矿和沙矿两 种采选方法,我只去看了露天沙矿两种采选方法,简单的说是水采、水运、水选。水采是用水枪把沙矿冲入泥塘,沙泵把泥沙泵入选矿流槽,流槽是一个三、四十度的木制斜坡流槽,面上铺胶皮带,流的速度较慢,终点前的下部有一个漏斗可收金沙,另外皮上有许方格,泥沙通过流槽时,方格也存了金沙,因此也不断地自方格取金沙,一个点上有许多流槽,循环取金沙。这种方法实在简单易学易懂。回国后我在松树脚、老厂锡矿推行水采水运沙锡矿,就是在这里受到的启发。在黄金矿本部参观展览室时,看到了一生难见的黄金富矿块。约50公分高,40公分宽,20公分厚的一块黄金原生矿石,中间许多不整齐的空洞,原生黄金都连在一起,若按品位计算至少在30%以上。当时我们都想多看一会,也联想到苏联真是一个黄金大国。

 

学采选铜

在斯维尔洛夫斯克参观学习采选金矿十多天后,即乘飞机直奔当时苏联的铜基地之一巴尔喀什。苏联有色冶金部派的吉沃罗得工程师,是我们的带路人,在参观学习的十多天中也熟悉了,无拘无束了,因而在飞往巴尔哈什的飞机上就无话不说,因而就问他会下国际象棋吗?他说“他是苏联三等棋手”,于是我就请他教我下国际象棋,我学了一遍,就学会了,因空中要飞数小时,我就说“我俩下一盘吧?”,他答应了,于是我俩就下起来,有的同志还在旁观看,结果把他赢了,他还表示中国人真聪明,殊不知,国际象棋和中国象棋走法的大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走法不同而已,因为我对中国象棋较熟练,国际象棋只要知道了走法就可以了。

在向哈萨克巴尔喀什的长时间的飞行中,虽然学棋、下棋,因天空晴朗也不断向下鸟瞰,知道飞出了茂盛的森林,就进入了辽阔的草原。在巴尔喀什市机场降落后,市和铜公司给予了热情的接待,住市区一个招待所内。巴尔喀什市座落在巴尔喀什湖西北岸边,距我国新疆较近(历史记载这一带曾是中国土地,1864年被沙俄占去)。这是一座新兴的中小城市,看不见古老的建筑,不仅有公路,还有铁路与全国相连,当时是苏联年产20万吨铜的铜基地之一。是采选冶炼、加工、发电为一体的大型联合企业,也是我们赴苏学习的第一个重点,时间用了一个月,现把情况简要回忆如下:

铜矿在库恩拉得,是露天矿,含铜品位1——3%,露天天开采的方法是:台阶式,自上而下,10立方电动挖掘机,50吨有线电车运输,凹形露天开采。有线电机车经数十公里直接将原矿运至大型破碎车间,粗碎后,再用皮带机运至选矿车间进行细碎,选矿。精矿进入冶炼,经冰铜,电解后进行加工。当时的铜加工车间仅6万吨能力。另外还有火力发电厂一座和机修系统。

这样的铜大型联合企业,管理人员少而精。办公室只有250多平方米一幢两层楼房,共有22人,其中厂长一人还兼地方苏维埃的委员等职务经常不在企业,总工程师1人负责全面工作,办公室秘书1人还兼打字员,副总工程师兼采矿工程师1人,总调度室4人,三班工作,总机械师室4人,总会计师室4人,物资供应包括仓库采购,保管发放4人,劳动、安全各1人。党委是市委兼,工会有一个工人俱乐部搞文艺活动和办训练班,生活系列全部由市负责,该联合企业全部职工二万多人。

车间更是精干,我曾在选矿车间跟班考察数日,管理人员仅5人,即主任1人,工长3人,材料员1人。三班工作4人轮流。材料员只上白班,工作规律是:工长提前1小时到车间了解各操作岗位情况,然后到派班室派班,分工后到最薄弱的岗位帮助,下班前到各岗位进行考勤,在每个岗位工人的考勤本上签字,作为领工资的依据,并向下一班工长交班,这是50年代机械化时代,现在恐怕已是电脑控制操作了。

在巴尔喀什铜联合企业考察期间还有许多难忘的见闻:

领我们考察的是总工程师巴比得诺索夫,七、八天后,我们发现他的眼圈红了,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白天领中国同志参观,他的工作只有晚上加班”,我们到各部门访问时,他们介绍的很笼统,我们细问时又有不耐烦的表情,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人少事多的原因。

我们组还到东库恩拉得参观过一个井下开采的钼矿,矿体是平行薄矿脉不到1公尺厚,在两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就开六个竖井,我们问他们为什么开这样多竖井,答复是“在德苏战争期间急于用钼”。类似情况如:炼铜车间有4座40吨转炉没有巷车,我们问时也是这样答复的,可见当时苏联工业向东转移的伧促和困难。

参加市纪念十月革命游行集会(俄历10月25日,公历11月7日)。当时我们组被邀请到检阅的主席台,观看了游行集会的全过程。给我们的印象是:热情、自由、随意、俭朴,没有形式主义。即游行队伍除各单位举着自己单位的名称牌子外,没有彩旗,市民也成群结队或结队地走着,有的还领着小孩,也有年长的夫妇自己唱着歌走,没有统一的步伐和口号,经过主席台时,在主席台上市苏维埃领导人,只是面带笑容的向大家招手致意,游行的人群也向主席台致意。队伍走过后,游行人群即散去,主席台的人也下来返回单位,主席台是在市中心公路边,开来的两辆平板大卡车上,只是有几个橙子,游行结束后汽车开走,主席台也就没有了。整个游行集会没有报告和演说。游行后我们组还到了苏共巴尔喀什委办公室,他们在临街的一幢二层楼上,一楼还是商业门市,办公人员很少,也只有几间房子。

我们用了三天时间参观过古利刹特钨矿。早起乘一辆客车自巴尔喀什出发,在大草原的公路上奔驰,走到中午12时才碰见一个草棚子。住着一双老夫妇卖包子,因为大家都饿了,就下车买包子吃,每人都很高兴的吃了几个,包子是白面皮,里边包的是大米饭炒鸡蛋,这是在苏联第一次吃上有中国风味的饭。至当天下午五时才到达钨矿,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村庄,除碰上几辆汽车外,连行人也未见,真是大草原。钨矿领导给我们热情接待。第二天我们参观了坑下采矿和选厂,晚饭矿上请我们吃饭喝酒,在席上矿长非叫中国同志唱中国歌,大家又推举我唱,我只好唱起来“我们都飞行军,哪怕山高水又深……”,这个游击队之歌,唱后,苏联同志都伸出手指,说我是游击队员,第三天原路返回巴尔喀什。

此外,在巴尔喀什期间,企业还派人带领我们乘小轮船游览了巴尔喀什湖,吃了大马哈鱼,在距中国新疆较近的地方参观了一个正在勘探的大铅锌矿和一个大农场,还吃了类似中国新疆的哈蜜瓜。

巴尔喀什市属苏联的哈萨克共和国,大部是哈萨克族人,长相像中国的维吾尔族人,语言讲俄语,吃饭有饼、包子、炒菜等中国的味道,但不习惯仍是喝凉水,本来登上苏联的火车就开始学喝凉水了,在欧州部份就开始喝凉水了,到了这里也很难喝到热水,慢慢地也习惯了,至今我还是喝凉水。

在和领路人吉鄂洛得工程师的闲谈中,也知道了一些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和战争的创伤。吉鄂洛得自称他四十多岁,苏德战争前,大学毕业,后当工程师,战争期间当炮兵,脸上还留有一道伤疤,我们曾问他有爱人么?他说“要老婆干什么,在法国找老婆三分钟,在苏联只要五分钟,老婆随时可以找到”,所以他至今没有结婚。他还说:“在反德国法西斯希特勒的战争中,苏联战死数千万人,大部是男性,寡妇很多,哈萨克共和国法律上还规定,一个男人可娶两个老婆”。的确,在我们参观中也发现,苏联女工多,不仅服务行业大部份是妇女,连铁路警察、工厂大门站岗的、坑下采矿坑道机车司机等,很多岗位是妇女承担,同时妇女被遗弃的也多,我们住的旅馆里,有位经常为我们服务的女招待员叫“柳巴”。她说她领着一个女孩,丈夫把她遗弃了。这样的情况到处可见,使我们想到二战对人类的创伤。

 

有险无惊

在巴尔喀什学习参观了以铜业为主的采选炼工艺及企业管理之后,乘飞机离开的早晨,市委书记、厂长、总工程师等在机场热情地为我们举行了鸡尾酒会告别送行。上飞机飞了约三个小时要降落时,在机场跑道上的瞬间,从窗子里看见在机场接我们的人,怎么还是送我们的人,当时我们都说:“他们坐了什么飞机比我们还要快,就先到了”。下飞机后,我们都带着惊奇的目光和他们握手,他们却在笑,进了休息室他们才说这是一次惊险的旅行,即飞机将要到达中间站降落加油时,仅距机场八公里,突出大雾弥漫无法降落,前进飞莫斯科汽油不够,只有返航了,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结果又住了一夜,第二天飞回莫斯科。在莫斯科休息的三天中,还用了一天时间,参观了铜研究院。

 

学白钨采选

按照苏联有色冶金部的安排,我们有色组去高加索学习,考察团团长赖际发到黑色组去了。去高加索是乘火车去的,沿路经过了,斯大林格勒,顿巴斯煤矿区,格鲁吉亚等地区,到达厄尔布鲁士山高峰,海拔5600公尺,是欧州较高山脉,该企业分两个部分,即采矿和选厂,采矿矿部建在厄尔布鲁士山半山腰,海拔约3300公尺,矿体很大长数百公尺,宽50公尺,垂直延700公尺,品位也高约千分之三,坑下采矿用小中段崩落法,用10吨电机车运矿,日产5000吨。初碎后用两条空中索道运至选矿厂,选厂细碎后,用浮选法取出钨精矿,在山沟处建有很大的尾矿坝,在当时该企业的生产工艺是比较先进的,据该企业介绍,他们接受过许多国家的参观,其中还接待过美国和台湾国民党混合的代表团参观。

我们在该企业参观学习了约三个星期 ,各方面参观得比较仔细,如采矿用小中段崩落法的具体方法,留矿柱,电爬搬运,索道起点站涨力站,重索夹,怎样接钢绳、轨索的方法,尾矿坝自周围进尾矿,中间建排水塔排水等。

我们在矿山住了一星期,矿山对我们非常热情,还吃过当地一道名菜叫“烤小猪”就是母猪生小猪之前,从母猪肚子里扒出来烤熟,加配料上席吃,吃起来颇有风味。矿管理人员很少,只有十几人,宿舍也不多,数百名工人大部住在山下选厂附近,且有三分之一是女工,本来上下山有汽车接送,但下山时偏偏许多男女工人利用陡的山势,在雪上滑到山下,还嘻嘻哈哈地玩着回家。

我们在参观选厂时,还了解了选厂党委的工作情况,知道厂里的厂长、总工程师是部委派,党委书记是厂的党员选举的,一年选一次,当时的党委书记是被选的一位科长担任,另有位工作人员不是选的,有两间办公室,就负责厂的党的全部工作了。我们和党委书记谈话时,他提出他对中国共产党的社会主义作法不了解,希望和我们开一次座谈会,我们当即答应,并约定了时间。会时,我们全组参加,他们有地区苏维埃的书记,厂党委书记、厂长、总工程师及部门党员约十多人,开会方式是由厂方党委书记主持,苏联同志提问我们答复,开始有人问,你们全国解放后劳动人民生活改善了?我们说改善了,他们自己人大多数人对这个问题认为太没意思,都制止发言者说:“当然改善了!还用问么”,接着集中提出:中国既然是社会主义为什么不消灭资本家?我们就把新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过程作了说明,对民族资产的限制、利用、改造作了详细说明,以及苏联从城市到农村,中国是农村包围城市,是根据国情不同来定的路线,解释中因我长期作宣传工作说的较多,因要经过翻译,会议一直开了三个时,会末他们都表示,过去对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革命路线研究不够,不够理解。

由于在苏联生活两个来月,全组同志对吃西餐,实在不习惯,很想吃一次中国饭,但又怕麻烦饭馆主人,吃什么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我就报名到厨房做了一次中国河南一带的葱油饼,因苏联没有类似的野大葱,只好用当地的洋葱,做时男女厨师都当面看着,吃后大家都说好吃,后来我们离开饭馆时,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葱油饼招待,大家很惊奇的说:“他们学会了”!谁知在战争年代,我任区委书记七年,大部分时间单独活动,做饭,普通农活都会干一些,甚至简单的衣服,被子也会做。

在阿克其岛还参观了一家建筑公司,简单的介绍后,就由他们领着参观了为白钨企业修建的大片职工宿舍,宿舍户居室不大,一般是两室一厨和卫生间,厨房很小,他们说只是热一热面包和菜。

 

学采选铅矿

告别白钨采选企业后,即去撒顿铅采选企业,撒顿位于高加索地区一个山沟内,共有十二个小矿山组成的矿务局,都是坑下采矿,矿脉窄,多用留矿法开采,有色组分工我带一位翻译,专学坑下开采,从打眼、装药、爆破、出碴学起。在学习中恰巧碰上一位凿岩工是中国人,他名叫孙艳清,家是东北黑龙江省猪集子人,自称“他父亲是地下共产党员,日伪军抓他父亲前,为了使人有个去处,他才十多岁就把他送苏联境内,苏联人收留了他,还送他在苏联上学,直上到技工学校毕业,入了苏联国籍,娶了一个苏联大学毕业的女学生,现在当凿岩工,每月4000卢布工资,准备干几年,有了钱买套别墅,生活过得好一些。孙艳清一人用两台凿岩机打眼,方法是:把眼排好后,先用支柱式凿岩机打起来,然后再拿起一台腿式凿岩机打眼,半交替使用,很快就打完眼,交爆破手装药放炮,再由出碴工人用出碴机出碴,一个班可打三四次眼,每次可进1公尺多。所以掘进速度很快,我和翻译一直跟班一个星期,在跟班中无意发现 “吊罐打天井”的好方法,凡在坑下作过业的人都知道,打天井使上下中段贯通是进度很慢作业,因为自下而上打,出碴,通风排烟,攀登都很困难,当然自上而下打天井就更困难了。为弄懂“吊罐打天井”的方法,我专门参观学习了三天,具体办法是:先在上中段按定好位置,在天井中间用钻机打一个孔,下中段打上一个装碴漏斗,漏斗上部侧面打一个人上下,和装贯笼的坑道,上中段安一台卷扬机,钢丝绳从钻空中勾住吊罐笼,人上在罐笼上打眼,装药,放炮时把罐笼放在罐笼处,放炮的烟顺钻空排出,很快就可再打眼。这样连连续作业,进展很快,可惜的是,我虽然经常宣传,由于政治原因,至七十年代才在东川铜矿及广西锡矿等处推广。

撒顿铅企业的采矿,因埋藏深,竖井有160公尺以上,因矿脉窄且是缓倾斜,多采用留矿法开采在离开撒顿之前,还到了一个铅矿学习参观,在和矿长交谈中矿长诉起苦来,内容是工人流动性太大,很难管理。因为苏联的劳动制度是自由的,合适则干,不合适就走。因此他们给工人修房子单身一人一间,一户一套,除基本工资外,还有地区津贴,由于他们条件差些,有百分之八十的工人处于流动状态。

 

参观炼铅锌和钨

在撒顿学习参观约20天后,按安排去奥尔忠尼其则市区参观两个有色冶炼加工企业,一是铅锌冶炼 厂,该厂规模较大,冶炼采用“沸腾焙烧”和电解;二是看了钨钴冶炼,合金制造及镉的生产工艺。虽然参观了一个星期,听了介绍,因在国内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生产情况,只能是一般了解而已。在参观中碰上中国重工业部有色总局派的学习团,他们介绍,有翻译俄语学得慢,无翻译因生活在起反而俄语学得快,因此他们把翻译减少了。

在参观中我们受到企业和市热情的接待,有一天奥忠尔尼其则市委还请客,在宴会上介绍时,我叫李铎,一位女市委书记也叫李铎,同音重名了,这时大家都笑了起来,本来在1940年因家乡被日伪军占领,户籍册上已无我的名字,加上我又是做党的地下工作,县委通知我改化名时,我就把原名刘建道改成了“李铎”,因铎字不是常用字,为防止重名才用“铎”,在国内虽然也碰上过两位重名的,谁知在苏联也碰一位同音的名字。

在参观学习中,我们发现高加索地区,是一个很富饶的地方,虽有厄尔布鲁士山脉,但仍是广大的平原,地处里海黑海之间,农业作物虽都用机械化耕作,但长势不算很好,我们大家惊奇的是,这里的人长相都很漂亮,当然实际是漂亮的比例比较大。黑头发,黑眼睛,面红耳白,线条瘦高,不像俄罗斯人,灰白头发,高鼻梁,深眼窝,白而胖,后来知道这里有26个民族,是民族杂居,气候湿润,物产丰富的地方。

 

参观铅锌研究院和原子能发电站

我们去高加索参观学习期间,虽有领路人,但都不固定,自高加索乘火车返回莫斯科后,又参观了一个在莫斯市区的铅锌研究院,主要是新技术实验室,如沸腾焙烧等。又用一天时间去了距莫斯科约200多公里的林区,参观了一座原子能发电站。从核反应堆到发电,输送电全过程,天黑才返回,另外还用一天时间参观了列宁山上的莫斯科大学,到中国留学生宿舍座谈。这时莫斯科的天气非常冷,已达到零下53度,但由于我们年轻,一身皮衣,皮帽,皮鞋也不觉太冷。街上行人也很多,有一天我们几人在街上走,忽然有一位青年女妇挎上我的胳膊,我赶紧走几步把她摔开,又碰上一位老太婆向我问话,经翻译知道他问的是“苏联女人好不好”我说好!她又问“哪里好”?我说“劳动好”。当时苏联二战后,女人多,几乎二比一,加上她们认为中国男人对女人忠诚,许多女人想找个中国丈夫。

 

归途

本来自莫斯科返北京并不复杂,结果考察团出现了两种意见,一是坐飞机危险;二是坐火车怕熬九天九夜。不得已团里叫每个人都表态,我投了坐飞机的票,因1956年春节将至,绝大多数愿坐飞机结果我们全团买了飞机票。

按中苏友好技术合作协定,技术资料不能私人携带,要经大使馆转交,可是全团谁也不愿交,一怕不给,二怕麻烦。因而每人除箱子外,重要资料都带在身上,口袋装的满满的,因而每个人都像个大胖子。我记了三大本资料全装在身上,走路都显得别扭,飞机从莫斯科飞到新西伯里亚机场降落,吃了饭后,又飞到伊尔库斯克,因这里是海关。下飞机后,苏联海关人员把我们叫到一房间里检查,问“你们有苏联钱么”?答“没有”其实我带着几个卢布至今还保存着作纪念。又问“你们带着文件资料吗”?答“没有”,最后看了看每个人的护照后说“好了”。当时每人都准备着搜身翻箱。结果因中苏友好的关系,就很顺利的过关了。不幸的是,我带的三大本资料,现在只剩两本,原因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期间,资料在“造反派”抄家时拿去。“文革”后才找回来两本。这时中国接我们的飞机在等候,我们随登机回国。本来说要在蒙古乌兰巴托住一天,结果飞机降落前,就看见了“颐和园”,知道已经到北京了,自莫斯科到北京,共飞行了十九个小时。

 

赴苏联考察的总印象

本次考察的目的主要是两条:一是企业管理—长制;二是技术发展方向。由于我们在苏联生活了半年之久,对口有色企业考察了15个,同时也看到了一些社会发展中的现象,回忆总的印象是:

一、很重视技术研究。我们参观几个有色研究院的实验室,规模大且超前,因而生产技术也较先进。企业按研究院的成果负责执行,工厂、矿山没有科研单位和部门,与我国比较当然我国落后了许多。

二、教育重视实践。大学是四年制,但学习两年后,要到工厂、矿山对口劳动实践两年,再返回大学学习两年,实际是六年,才算是毕业。毕业后称工程师。

三、企业管理上的“一长制”。厂长、矿长是上级委派的,有权决定企业的一切重大问题,党委书记是单位党员选举产生,主要负责党员的思想工作。工人中党员很少,工会、青年团是群众组织,代表工人和厂长签生产和待遇合同。年签订月检查,即生产达到什么水平,工人各种生活待遇达到什么水平等。

四、政企分开。企业只管生产,其它社会生活问题由当地政府负责,如住房企业修建后交政府负责管理。

五、企业管理人员少而精。一个大的联合企业才20多人,大的生产车间三班生产才五个人,都是一专多能,没有人浮于事的现象,工人是岗位责任制。

六、由于工人来去自由,流动性大,达百分之八十左右,企业想许多办法留住工人,减少流动。其办法有:1、发厂龄津贴,只要在企业工作一年,可在岗位工资的基础上加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连续工作五年工资就加一倍;2、地区津贴,凡远离城市的地区,都加地区津贴,数量不等,视地区条件而定;3、给工人修建尽可能舒适的住房,如工人一人一间,有家属者一小套,还有小学、夏令营等。

七、工人是岗位工资视工作环境条件而定。如坑下工人月工资可达4000卢布,和矿长工资相等,又如东库恩拉德钼矿,因坑砂尘严重,工人都不愿进坑工作,月工资加到三万卢布,相当于一位院士的工资,工资差别也大,饭店里一位女服务员的月工资才500卢布,和老年人救济金差不多。

八、二战创伤随时可见。由在反德国希特勒战争中,苏联牺牲了三千多万人,且多是男子汉,占当时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以上,加上性乱,所以妇女多,寡妇多。

九、工业发展快忽视农业和轻工业。苏联因地广人稀,粮食虽够吃,但单产很低,加工更不注意,苹果、纺织品还大量来中国进口,如一个普通照相机120卢布,一件从中国进口的衬衣也是120卢布,一辆莫斯科人小汽车是8000卢布。

十、总体上看,苏联人民的生活是很好的,当时百分之十的家庭有小汽车,我们走了许多地方,只看见一位妇女领着一个小娃娃在街上要钱。社会秩序也是好的,不像六、七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反修防修时期,有的报纸上说的那样糟糕。

由于在参观学习中得到的资料,都随时整理交给了组长孙艳清,由他统一整理处理,再加上我们回国后,我国与苏联关系逐渐恶化,就没有正式传达贯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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