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战斗生涯(二十四)

老龙湾 发表于2020-04-11 19:53:22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向世界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在投降书上签了字。抗日战争胜利的特大新闻传来,驻防在大店周围的党政军民兴奋得整夜不眠,锣鼓敲起来,鞭炮燃起来,我们把脸盆当锣,水桶当鼓,与男女老少一起拥上街头,跳着、唱着。在天大胜利到来的时候,山东分局、滨海军区党委进行了大的战略部署:乘苏联红军占领满州、秩序尚末明确之际,派部队迅速进入满州,肃清残敌,发展和建立党的组织和地方政权,造成我在东北的有利条件。北海地委首先派出一只武装小分队,乘船到旅顺,在苏联红军的协助下,以东北义勇军的名义开展工作。出兵渡海去东北的计划正在行动,毛泽东、朱德、周恩来致电罗荣桓、黎玉:为利用目前国民党及军队还没到达东北的时机,迅速发展我之力量,争取我在东北巩固地位。中央军委决定:从山东抽调四个师十二个团两万至三万人经海道进入东北,并派肖华统一指挥。接着中共中央发出《目前任务和战略部署》的指示:规定我党我军的战略方针是“向北发展,向南防御”,主要任务是打击和阻止国民党北进,继续消灭日伪军,完全控制热河、察哈尔两省,发展和控制东北,并决定派彭真、陈云等同志急赴东北统一领导,.派罗荣桓指挥山东主力部队6万人、黄克诚指挥新四军3万人及其他地区部队共10万大军,从海、陆两路不失时机地急驶东北。电报来到山东后,政治部主任肖华首先带领司政后三部的一批干部从龙口、威海乘船去辽东,胶东军区也选派干部一同前往。后来罗荣桓司令也带领指挥机关由烟台渡海。在这次战略大转移的整体行动中,八路军一一五师主力旅团再次远征了;滨海军区后勤部一分为二:政委彭显仑留在山东,主任曹思明挑选了一批骨干打前站,肩负动员民船出海、登陆和建立新防区的后勤保障工作。

    在大批干部调往东北的同时,我也接到了调令:离开后勤部到军区教导团任特派员。我把工作向新派去的同志作了移交,于十月初到大店以北的官路村报到。

    教导团共三个营,担负着三项任务:第一营四个连,是原特务团去东北留下的主力营,负责滨海首脑机关的警卫;第二营专门负责教育、安置反正伪军官的工作。第三营是教导营,专门训练班排连营级干部。日本投降以前,青州伪军头目王道、诸城的张希贤、莒县的莫正民先后率部投降八路军,在其原建制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独立一旅、二旅和独立团。我主力部队开往东北后,对上述三个旅、团进行整编,把地方武装的营连成建制地补充进去,派进一批干部担任团、营、连长或政委、指导员,把原来的军官大部替换下来,集中来教导团受训。这批人的情况相当复杂,有的是老行伍,军阀时代的大兵、国民党军队的小军官、汉奸队的队长;有的是当过土匪,个别的有罪恶;还有的是伪军头目的裙带关系,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

    教导团团长姚世峰是红军干部,政委铁瑛是“七七事变”前的学生党员,他们都在抗大担任过队长、指导员,政治处主任夏琦是一位知识分子,对领导管理军校有一定的经验。他们分别来二营讲课,军区政委唐亮给全体人员作报告。团领导指定我和组织股长李世同、赵参谋组成工作小组住进营部,与营里的领导配合,对三百名军官开展了细致的调查研究。用了四十天的时间,初步搞清了这批人的基本情况和思想倾向。我们区别对待,确定初步处理意见:一是任过团、营军衔、伍龄较长、年龄较大,正统、特权思想比较浓厚且有妻妾的;二是担任过参谋、副官等职务又是旅长、司令亲信且有实权的;三是虽然任过领导但年令较轻、文化水平较高的并有正义感的;四是任过连排长的下层军官又分为两种:对于年令大、文化低的兵痞们划在一起;对于“七七事变”前是青年学生,因形势所迫先是杂牌军后跟头目投降日军的划作一种。对这些人与团长、政委共同研究提出了处理意见,一、二种的甲种情况,本人愿意回家的发给安家费;对不愿回家的介绍给当地民主政府,安排在商业和建筑行业工作。三类和四类中的后一种人,动员他们留在八路军,其中不愿回原部队的转到二营,继续参加训练。经过四个多月的紧张工作顺利完成了任务,我又回到团部,正巧是1946年元旦,我参加了行政科举办会餐(每桌四盆大菜、白面馒头),团首长和我们一起共贺新年。

    重庆谈判后,中共中央及时告诫全党,不要放松对蒋介石的警惕。山东分局制定了整军练兵的行动计划:首先作好蒋介石假和谈、真内战的准备,又要作好国共合作、统一整编军队的准备。为此山东军区要求副排长以上干部都要评定军衔,而且要抓紧完成。团政治处领回表格,请来了摄影师。我们采取年终鉴定的方式,由小组评议,领导提议,分级报批。政治处组、宣股长和我都定为大尉,只有一人评为少校。报到军区还未来得及批准,蒋介石就在国民党二中全会上推翻了“停战协定”,发动了全面内战。评定军衔一事也自然夭折了,这成为我战斗生活中的一段插曲。

    在日军缴械受降的同时,伪军摇身一变成了国军。我山东军区的主力部队分头出击,临朐、沂水、蒙阴、诸城等许多县城相继解放,鲁中、鲁南、滨海三区已基本连成一片,通邮、通商的社会秩序逐步恢复。我把一封家信寄回了家,贺新年,庆和平,还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想法。刚过完新年,父亲和邻居用独轮车推着八年没见面、日夜想念的母亲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母亲远道而来使我先喜后忧,喜的是在离家数百里之外和亲人团圆,忧的是三位老人来的目的是要我回家成亲或者把女方送到部队成亲。这两条我都不能同意,但又一下子说服不了老人。于是我求助于夏琦主任和他的夫人朱浣(团机关的政治协理员)。我如实谈了入伍前所谓“定婚经过”。还是我上高小时,邻居谭其纲作媒欲将妻侄女嫁给我,当时父母没有答应。1938年春天,日本侵略军占领县城,凡是有姑娘的都急于出嫁。我那年刚满15岁,谭其纲再次当媒人,我父母当即答应下来,而且送彩礼互换了红帖子。我参加八路军后,结婚的事搁置下来。抗战胜利,时局稳定,女方已经25岁了,急于出嫁理所当然。夏主任夫妇出面作工作,说服了媒人和父母,回去向女方说明道理解除婚约,帮了我的大忙。第三天我领出30斤粮票、两双布鞋送给亲人,算作组织上对军属的照顾。从此放下了多年的心事,轻装上阵,投入了解放战争的新战斗。

 未校对谢绝转载

浏览:1207次

评论回复
最新来访
  • 辉哥
    辉哥
  • 老龙湾
    老龙湾
同乡纪念文章
同城纪念文章
人物名单
首页
检索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