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掩护死里逃生

瓦峪东 发表于2020-05-31 12:17:37

    1947年秋,我随北撤人员返回邹东一带打游击。当时我在县政府任会计,既是工作员,也是战斗员。北撤人员的返回,对当地敌人震动很大,但对老区人民却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曲泗邹滕数路顽敌气急败坏,于11月底联合起来,企图消灭邹东老区武装,扑灭这星星之火。

    鉴于解放战争瞬息万变的严峻形势,邹县县委机关居无定所,南征北战,上自书记、县长,下至机关人员,同仇敌忾,依靠老区人民的大力支持,巧妙与敌周旋,不时主动出击,以鼓舞山区军民的士气。但敌人借助人多势众,武器精良,再加上地主还乡团的疯狂反扑,一时敌人穷凶极恶,白色恐怖笼罩在邹东解放区的上空。1947年底,敌人的联军又向我立足未稳的尚河区扑来。当时,县委机关七、八十人驻守在大岱安。一天拂晓,敌人突然包围了大岱安,袭击我县委机关。由于我方的高度警惕,大部人员胜利突围,但行动迟缓的却被敌人抓走,同我一块参加工作的老乡田继生也被敌人掳去,至今生死不明。地方还乡团趁机向村民反攻倒算,北王村大地主还乡团头目朱广海向尚河人民举起了屠刀。凡是分过他的粮,住过他的房,分过他的土地的老百姓,可遭了殃。仅在北王村就枪杀活埋村民、干部、民兵13人,在尚河用同样的方式杀害人民群众40多人。可谓恶贯满盈,血债累累,朱广海后逃到上海藏匿,1950年镇反时,才把他抓捕归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大岱安被袭击的前夜,我出发去鲁南行署财政科报帐,晚间住在尚河区部东圈里。那天,天刚拂晓,南山枪声密集,哨兵报告说,敌人占领了双梁山,并向圈里区部扑来。当时,尚河区区委书记孔现连,区长王凤桂召集大家说明情况后,我就随区部快速向北面楼山撤退。

    这天是农历11月25日,北风怒号,雨雪交加,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那时,为了行军的方便,我未穿棉袄棉裤,只有母亲给我做的一件棉袍,白天穿上御寒,晚上盖到身上当被。我穿上棉袍,随大队人马往北急行。走在山坡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雪花硬往袖口里、脖子里乱钻。天气异常寒冷,滴水成冰,哈气成霜,身上的棉袍硬梆梆的。不一会儿,就冻得浑身颤抖,脑门上凝结的冰凌揭了又揭。雪,更猛了,风,更大了。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大地一片白茫茫,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我忽然陷到路边的深沟里,头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区部人马继续艰难地前行。走在队尾的区干部赵守贵忽然发现路边有个黑点,像有什么东西陷在里边。走近一瞧,原来有人埋在雪堆里,外面还裸露着棉衣袖口,人们七手八脚扒开雪堆,仔细一看,不由惊呼:“这不是县里来的骆会计吗?”几个人赶忙架起我,把我带到玉皇庙沟,找到一户老房东,进行急救。

    房东老大娘赶紧烧了姜汤,用小勺撬开我紧闭的嘴角,但我不省人事,毫无知觉,灌进去的汤水又流了出来。房东大娘招呼赵守贵:“快烧水,用温水烫!”,水温之后,大娘用毛巾蘸水擦洗我的头部、胸部以及冻僵的四肢,忙活一阵之后,大伙看我面部才稍微有了血色。接着,又给我灌了半碗姜汤,我这才舒缓过来。

    大家看我这个样子,不能与队伍一块行军了,就问房东怎么办。房东大娘说:“那还用说,小骆冻成这个样子,恐怕得十天半月有好转。由我来照料,你们放心地去吧。”

    大伙追赶前行的队伍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还有房东一家。屋子里堆起干柴,点燃后噼哩叭啦作响,火光映照得屋子里温暖如春,照红了一家人的脸庞,也把我对房东大娘的感激之情写在了脸上。

    我在大娘家住了几日,身上的冻伤青一块,紫一块,脸上脱了好几层皮,四肢也多处冻伤。多亏了房东老大娘给我找来土单方药膏,再加上精心照料,使我的伤逐渐好了起来。我正打算告别房东,追赶区部的前一天拂晓,忽然,敌人又来到村里进行大搜捕。我心里暗想:“绝不能连累大娘,趁机逃出去!”正在敌人挨家逐户吆喝着,不时抓人时,房东大娘机智地大喊一声:“小来,还不赶快起!到外边挑水去,给兄弟们做饭!”大娘一边吆喝,一边递给我一副水挑。我也会意地接过水挑,趁敌人刚进村,村内秩序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往东山沟大摇大摆而去。等我磨磨蹭蹭挑着水,看到敌人远去的时候,才把水挑到家,从而巧妙地躲过了这场灾难,化险为夷。后来,我赶到白彦县的朱家村,找到行署财政科,完成了这次出差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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