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春,谷城农村的部分农户口粮接不上麦收,发生了春荒,将直接影响着春耕生产。特别是栗谷、紫金、龙滩等大山区更为突出,缺粮户多,又无钱购买。中共谷城县委和县政府,十分关心解放初翻身农民的生产和生活。于3月10日由县委夏克同志通知“县人民银行立即发放以粮代金实物贷款给各区无力购买粮食的农民,帮助他们发展生产渡过春荒”。行长刘寿山同志接受这个任务后,雷厉风行,首先派我和邱洪培两人持县长夏克同志的亲笔信,到保康县人民政府联系调运粮食事宜,随后又派严崇儒同志与县民船管理站联系运粮船,并购买土布做运粮的袋子。3月11日晨,我和邱洪培同志身背行李,脚穿龙须草鞋一起出发了。谷城到保康有240多华里,那时沿途是高山陡坡,河沟溪涧,乱石嶙嶙,棘荆丛生,全靠两只脚板步行,在羊肠小道上,脚磨起了泡,就用破布一包又继续再走;肚子饥了啃点干粮喝点溪水,休息片刻又前进。经过两天多的晓行夜宿,跋山涉水,于13日下午到达了保康县政府。一位姓张的同志出来接待,我们说明了来意,他就引我到县长办公室。我把夏克县长的亲笔信交给了米栋县长,他拆阅后,微笑着说:“你们辛苦了,先休息,晚上将任务落实下去”。我们住在县政府,晚饭后,用热水浸泡了一下起泡的脚,就躺在他们集体宿舍的床铺上休息。天黑了,厨房和办公的地方,都先后点亮了油灯和蜡烛,我走出寝室,看见县长办公室有灯亮,就信步走了进去。米县长平易近人,亲切地叫我坐下,说: “给谷城50万斤包谷没问题,但县城粮食不多,还要从马良坪调,调运粮食的任务已安排,由城关和马良两个区组织劳力500-700人,在20天或25天内,将粮食运到开峰峪,你们再过秤接收。”次日凌晨,我和邱洪培离开了保康县城,又经过3天的跋涉,回到了县人民银行,将米县长的安排向行长作了汇报。刘行长听后,立即向夏县长汇报,接着派严崇儒、李如渊负责组织南河的木船100只,缝制粮袋3000条。又抽出机关业务人员4人,分别到各区协商运粮靠崖码头,和发放以粮代金农贷款的办法。3月21日,我和邱洪培又背着行李,带着干粮重返保康县开峰峪;到了开峰峪,就与雷祖寺的贸易商店商量住宿和搭伙吃饭的问题。这个店是保康县贸易商店设在开峰峪的一个分销店,店里只有两名职工,负责人姓雷,热情接待了我们;我和邱洪培就在店里厢房堆货处支了两扇门板,铺上铺盖住下来。
谷城到保康开峰峪,水路是200多华里的航程,有河流湍急、弯多、峪多、滩多的特点,因此南河山的木船有它的独特构造,就是船无舵,而在船头和船尾各安两柄棹把握方向。上水航行靠人拉,重载需3、4天,下水船尾浆划行得需1天。银行的运粮船是空船上行,仅3天时间就有50多只船到达了开峰峪河滩码头。开峰峪离保康县有50华里左右,是保康县土特产品运出、工业品输入的集中地。那时这个地方有8、9家茶馆、饭铺和日用品小店,来往过路行人可在此食宿,开峰峪虽是山区小镇,倒也显得热闹。3月26日保康的运粮群众,肩挑背扛金黄的苞谷,浩浩荡荡地到达了开峰峪河滩码头,按先后秩序组成两长队。我们和保康交粮的同志分为两个组,进行验收过秤、看秤记码。预先把运粮的船只编上号,按号一船一船地装够重量,开列调运清单交给船老板运往指定地点,再由区政府与经办人员,依据调运单数量将粮食起船过秤进仓。尔后,再以乡农民协会为单位,编造的缺粮农户花名册,按数交给各区代理发放。这些粮食为银行以粮代金实物贷款(当时除石花区外,其他各区均未设基层银行)。
此次调运的粮食,由保康县群众负责旱路运粮,南河船只负责水路运输。保康的马良坪距开峰峪有100多华里,马良坪的群众把粮食送到保康,再由城关的群众转运到开峰峪。由于路程远,开始每天上船粮食有4万多斤,以后逐渐减少到2万多斤。再加上阴雨天,河沟涨水,道路泥泞,耽误了时间,调粮工作一直拖到5月上旬,眼看夏收要到,才停止了调运。经与保康结帐,共调苞谷48.8万斤,折人民币为25795万元(1日币)。这些粮食分别发给栗谷、龙滩、紫金、五山、盛塘、庙滩、茨河、冷集、石花、城关10个区、289个乡、3116个农户,18696人,户平均粮食150.2斤。
这一史无前例的壮举,既解决了农民的生活困难,又有力地支持了农业生产,同时进一步密切了党与群众鱼水关系。我们圆满地完成了县委和县政府交办的任务,谷城县人民银行向农民发放农贷款的事一直传承至今。
(作者系谷城县工行稽核股原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