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英雄张立成独战还乡团/马鸿喜

20331 发表于2021-08-04 16:17:32

民兵英雄张立成,只身虎胆斗顽凶,热血染红白石洞,万古长青留美名。在博山城西,人们一直流传着民兵英雄张立成,只身斗顽敌,誓死不变节,血染白石洞的英雄故事。

张立成,1929年出生在博山县西域城村一个佃户的家庭里。自从问世那天起,就随上无片瓦、下无垄田的父亲白天四处逃荒要饭,夜晚露宿街头,在死亡线上挣扎。1945年博山城第一次解放,地处城郊的域城人民见到了光明。在中国共产党博山县委和县人民政府领导下,西域城村建立了民主政权。张立成的父亲张日盛,为人忠厚正直,深得劳苦乡亲们的信任,被一百多户人家的这个郊区农村的农民推选为村长。年仅16岁、从小就聪明机灵的张立成当了青救会长。他带领青年民兵斗恶霸,反地主,减租减息闹翻身。1947年国民党重新占据博山城,国民党顽固派孝水乡还乡团头子李作仁,带领还乡团也回到了域城,疯狂地对翻身农民进行反攻倒算,到处抓捕、杀害我革命干部和群众,残酷镇压人民群众。西域城村党员干部随区中队撤进了西山。

农历九月十二日,张立成和民兵队长郭立功两人奉命下山到域城一带侦察还乡团的活动情况。两人潜入村里后,被坏人发觉告密。

张立成同志因积极参加反恶霸、斗地主,和反动派作坚决的斗争,还乡团早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他们二人下山,还乡团认为是抓捕张立成最好的机会,于是还乡团头子“李作登”便亲自带领三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还乡团匪兵,到西域城搜捕张立成二人,以便从张立成身上打开缺口,扑灭我区中队、民兵联防队的活动。

张立成二人发觉还乡团阴谋后,便由张立成在后掩护,两人当即向白石洞的深山密林中撤退。在白石洞山下,早年日本鬼子修筑的石围子口和还乡团展开了激战,在张立成的掩护下,郭立功钻人白石洞的密林中安全脱险,张立成同志被还乡团的机枪打中,身上多处负伤,仅有的几发子弹也已全部打光。这时,还乡团将他团团围住,张立成同志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把枪摔成了三半截,拣起地上的石头和还乡团搏斗,还不住地对还乡团的罪恶骂不绝口。但终因他身上多处负伤,寡不敌众,被凶狠的还乡团用刺刀活活捅死,并将张立成同志的头颅割了下来。年仅18岁的张立成同志为人类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仇恨的种子

立成自幼丧母,饱经沧桑的父亲带着14岁的立成和两个女儿在死亡线上受煎熬。1943年,天灾兵祸接二连三地侵袭着鲁中大地。日伪统治下的博山人民大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饥寒交迫、民不聊生。这年博山县全境发生了多年来未有的大灾荒,数以万计的灾民卖儿卖女,饿死者不计其数。

立成父亲租种的博山城里“三槐堂”大地主王汉三家的二亩山坡地,因这年久旱无雨,虽然立成和两个十几岁的妹妹帮着父亲一年到头在地里拼死拼活地干,但秋后收到场上的粮食粒子却寥寥无几。饿得皮包骨头、又黄又瘦的小妹妹立兰,背着父亲和哥哥姐姐,偷偷地把高梁粒子往嘴里掩,被立成看见,扬起手就给了妹妹一巴掌,不懂事的小妹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父亲闻声赶忙过来问明情由,眼含热泪慈爱地责备立成:“孩子!你当哥哥的怎么打妹妹呀?妹妹是饿急了眼,才吃生粮食粒子,你娘又没了,你们兄妹要互相照顾呀!”

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立成就和两个妹妹抱头痛哭起来,三个失去母爱的孩子,在黑暗的旧社会,食不饱腹,衣不遮体,悲惨情景可想而知。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在一家四口盼望一年,有了几颗粮食粒子,一天,“三槐堂”王家的狗腿子找上门来催租逼债。

狗腿子一进门,就吆三喝四地嚎叫着:“张日盛,你欠东家的地租,已经三年没有还清了,听说你今年收成不错,就一块算清了吧!”

立成的父亲为了应付这些依仗权势的狗腿子,赶忙让他们屋里坐,和颜悦色地说:“今年大旱无雨,到处闹饥荒,我一家四张嘴,大的不大、小的不小,请你们回去和东家说说,总得让我们爷四个活下去呀!”

另一个狗腿子接着说:“张日盛,你活不活不管我们的事,今天我们是来替东家催租,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墙旮旯的粮食囤跟前,把盖在囤上的草帘子一掀,指着囤里的一点粮食说:“来,快把粮食装走!”

狗腿子们立即动手,有的拿布袋,有的挖粮食,把一年收获的粮食挖了个囤底朝天。张立成的父亲慑于狗腿子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小小年纪的张立成,瞪圆两眼,紧握两个小拳头,站在父亲的身后,随时准备着“保护”父亲。

狗腿子们一轰而去之后,立成问父亲:“爹,咱打的粮食,怎么让这些城里人挖走了?!”

父亲叹了口气说:“孩子呀!你还小,不懂得现在的社会。”

立成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童声童气地说:“爹!我人不小了,你不是常说爷爷12岁时,你10岁时就给财主家当小觅汉吗?!我都14岁了还小吗?!”

父亲接着说:“是呀!你爷爷12、我10岁就给财主家当小觅汉,咱家祖祖辈辈受人欺压,给财主家当牛作马,等你长大了,要争口气,不能再受财主、官府的气!”

立成一挺小胸脯说:“爹!等我长大了,哪一个财主欺负咱穷人,我就狠狠地揍他!”

斗地主、反恶霸,冲锋在前

1945年日寇投降后,域城一带的人民群众见到了光明。在共产党和民主政府的领导下,这年冬天,地委工作组在西域城村领导群众建立了民主政权,还成立了农救会、妇救会、青救会和民兵队。年仅16岁,聪明伶俐的张立成当上青救会长、武装民兵。立成的父亲张日盛被乡亲们选为一村之长,爷俩个把心思全放在了工作上。张立成白天和民兵站岗放哨,盘查坏人。夜间巡逻,

保护乡亲们的安全,随时防范围民党反动派的袭击和破坏,爷俩成了村里的大忙人。

1946年春,根据党的“减租减息”政策,西域城村在党组织和村政权的领导下,佃户们组织起来,开展了“减租减息”运动。在“减租减息”运动中,张立成一马当先,和佃户们一起,到地主家讲理。地主孙宝森、王汉三等人,被张立成等贫雇农驳得理屈词穷。同时慑于我党和人民政府的政策威力,只好实行了“二五”减租,多年来压在农民身上的枷锁得到了缓解。

1946年夏,国民党重新占据博山,我干部民兵撤进西山里进行备战。顽保长郭立本和地主郇新增乘机进行反攻倒算,将他们献出的土地房屋、浮财全部倒算回去。减掉的租子全部还清,哪一户佃户稍一迟延,伪保丁就找上门非打即骂,刚刚见到光明的农民,又被乌云遮住了太阳。

1947年农历二月初二,博山再次解放,人民群众重见天日。在党和人民政府领导下,农民群众向地主、恶霸开展了反奸诉苦、反倒算、斗地主的运动。在斗争会上,张立成积极带领群众高呼革命口号,看押恶霸地主,登台揭发恶霸地主欺压农民的罪行,控诉地主对佃户的残酷剥削行为。反奸诉苦大会,在张立成父子的带动下,西域城村的反倒算、斗地主的活动搞得轰轰烈烈、热火朝天。地主、恶霸纷纷交出了倒算的实物,向农民低头认罪。这年6月,原山区在后峪寺召开全区斗争大会,张立成和本村民兵把罪恶的顽保长郭立本亲自押赴现场。张立成登台揭发控诉了顽保长郭立本一贯欺压农民、抓丁抽夫、催粮要款、打骂群众、霸占民女的滔天罪行。根据保长郭立本的罪行和民愤,经区政府批准,当场镇压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顽保长。张立成参加了对这个顽保长的镇压。为农民伸了冤,雪了恨,出了气。张立成积极参加反倒算、斗地主的行动,受到了区乡领导的表扬和全村农民群众的称赞。被区乡村评为减租减息、反倒算、斗主的积

极分子。

宁死不屈斗顽敌

1947年,国民党反动派对我山东人民发动了“重点进攻”。7月,国民党反动派重占博山,我党员干部、民兵再次撤到了山里,待机打击敌人。张立成的父亲和两个妹妹,撤到了石匣村。张立成同志虽患病(疟病)在身,但他仍带病随区中队和岭北乡情报站活动。

农历九月十一日晚,张立成和民兵队长郭立功两人接受了任务,下山到域城一带侦察敌情,抓捕顽保长宋作祥。当晚,两人周密地研究了行动方案,确定了行动路线,分析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应付办法。

第二天,天刚亮,张立成、郭立功两人钻山沟,穿密林,利用熟悉的地形作掩护,上午七时许,两人乘北门站岗的保丁不注意时便?昆进了西域城村。

国民党重新占据博山后,对人民群众加紧了保甲统治,西域城四门日夜有保丁站岗守卫。张立成准备逮捕顽保长宋作祥,两人混入村内后,便按计划分头深入到未撤出的干部、积极分子家中了解还乡团的活动情况。还乡团头子“李作登”当上了孝水乡乡长、还乡团大队长后,在南域城村安上了乡公所。他以土匪、汉奸、散兵游勇和地痞流氓组成的还乡团,对翻身解放后的农民群众,进行大肆屠杀和掠夺,倒算农民斗争果实,抓捕杀害我党员、干部和民兵积极分子。张立成二人了解了还乡团大量的罪恶事实,正准备返回山里向区汇报时,相隔一里远的国民党孝水乡还乡团三十余人,在“李作登”的亲自带领下直扑西域城而来。

原来张立成二人潜入村中后,虽然活动极为谨慎小心,但仍被坏人发觉,到南域城村报告了还乡团。

张立成二人发现还乡团的阴谋活动后,立即从西门撤出村外,由张立成在后掩护,往白石洞方向的深山密林中撤退。两人撤到白石洞山口外,早年日本鬼子为阻止八路军活动修筑的围墙口时,三十多名还乡团匪兵已经从左右两边包抄上来,把机枪架在堰边的大石头上,封锁了撤往白石洞的路口。张立成凭借岩石作掩护,向还乡团还击。掩护郭立功同志突了出去,钻人了白石洞的密林中,安然脱险。

这时还乡团的机枪、步枪一齐向张立成所在的方向开火,嚎叫着:“抓活的呀!抓活的呀!”“不要让张立成跑了!”

张立成同志腿上、胳膊上已经五处负伤,鲜血染红了褂子和裤腿,血仍在不停地流着,张立成同志顾不得包扎伤口,咬紧牙关,继续向匪兵还击。

趁张立成停止射击的间歇空隙,一名匪兵向张立成扑去,妄图扑上前去抓活的。张立成瞄准这个匪徒“砰”的一声,把最后一颗子弹射进了匪徒的胸膛,把他搁到了不远处,其他匪兵见势不妙,一个个趴在地上再不敢轻举妄动。

“张成子,快缴枪投降吧!”

“张成子,你被包围了,跑不了啦!”

“赶快投降和我们一块干还乡团吧!”还乡团的匪兵们在嚎叫着。

还乡团头子“李作登”上身穿漂白布对襟褂子,下身穿青洋布裤子,腰挎匣子枪,一手卡腰,一手拿着“哈德门”烟卷,装腔作势地对张立成劝降说:“张成子,快投降吧!你投了我,我给你个小队长当,我给你找个好媳妇!”张立成同志在岩石后,一听是“李作登”的声音,便大声回答:“李作登,你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你的‘好处’我们穷人忘不了。这些年来,你敲诈勒索、搜刮民财、杀人抢劫、霸占民女。哪一点我们穷人不知道?你等着吧!等我们的队伍打过来再收拾你。”

“李作登”,见张立成不光不投降,反而揭了他的老底,便恼羞成怒,声嘶力竭地对着张立成嚎叫:“张成子,你不投降,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张立成同志高昂地回答:“李作登瞎了你的狗眼!要叫你张爷爷投降,你是白天作梦。你张爷爷是堂堂的八路军青救会长,就是死了做鬼也要和你斗争到底。”

张立成同志由于身上多处负伤,流血过多,身体越来越难以支持,眼前朦胧出现了慈祥的父亲和两个可爱的妹妹的形象,想起了撤出前一家人在小煤油底下的一番谈话:“咱家祖祖辈辈给地主财主当佃户,当牛做马,不把咱当人看待。共产党来了咱才翻了身,得到解放,当村干部。这次还乡团回来,决不会善罢甘休,咱要有个思想准备,万一有什么意外,咱要对得起共产党、对得起乡亲们!”父亲的这番话,语重心长,记忆犹新。大妹妹说:“咱要学八路军那些英雄,咱村当了八路军的郇营长,宁死不投降日本鬼子,咱要学他!”两个妹妹的话,不时在立成耳边回响。

张立成同志想到这里,用力把步枪抡起,“喀嚓”一声摔在石头上,一连摔了三次,这支跟随他两年多,白黑不离身的心爱的步枪摔成了三半截。他冲着还乡团高呼:“狗x的,你们来吧,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把身边的石头拾到一块,等待着步步逼近的匪徒们。匪徒们看到他把枪摔坏,便一窝蜂似的向他扑来。他手中的石块狠狠地向匪徒们头上砸去。不料一个匪徒从一旁窜到了张立成的面前,张立成怒目圆睁,从地上支撑起已经带伤多处的身体,扑向这个匪兵,撕打在一块。张立成同志终因多处负伤,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被这个匪兵摔倒在地。他刚要再次挣扎起来,另一匪兵赶上前,将万恶的刺刀捅进了张立成同志的胸膛,把肠子挑了出来。张立成同志为人类解放事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李作登”看到张立成同志把枪摔坏,至死不降的情景,仍然出不了心中的恶气,便命令匪兵把张立成的头颅割了下来,抛尸山野,扬长而去。

烈士的鲜血染红了肥沃的土地,染红了山石,染得白石洞的枫叶更红,更艳丽了。

张立成宁死不屈,壮烈牺牲的英雄事迹,教育了解放区广大军民。1948年我最后一次解放博山后,原山区区委、区公所在西域城村为张立成同志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到会群众数百人。区委、区公所表彰了张立成宁死不屈的英雄壮举。到会干部群众无不为张立成的英雄事迹所感动,无不为张立成为革命事业献出年轻宝贵的生命所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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