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梁山泊里英雄多
梁山泊,是鲁西著名的古战场,提起梁山泊,人们就会想起«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位好汉,令人仰慕。而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在这块古战场上,痛歼日寇,涌现出更多令人仰慕的英雄好汉。
1939年7月16日上午,参加鲁中及鲁西 “大扫荡”的日军第114师团主力3000余人,在聊城稍事休整后匆匆撤往济南。这支队伍徒步走过聊城城东徒骇河上的小石桥,在整理队形时,突然遭到埋伏在大路两侧的我八路军部队的猛烈袭击。没等敌人醒过神来组织反击,我部队即消失青纱帐里,无影无踪,以至日寇至战争结束也不知道是谁打了这场伏击战,一直以“游击队”代称我军作战部队。
此次伏击战,毙伤日寇200余人,其中第114师团中将师团长沼田德重胸部、腹部多处中弹,战斗结束,被抢运到济南日军陆军中心医院抢救,但仍于8月12日毙命。这是被我八路军消灭的军衔最高的日军将领。而消失在青纱帐里的游击队正是六支队一营。
1939年 9月,为掩护一一五师师部在东平县二区九女泉一带进行休整,六支队二营奉命于14日进至九女泉附近担任警戒任务。当日,平阴、东阿等县日伪军500余人,在驻平阴日军指挥官山吉和驻东平日军指挥官三原的指挥下,南北合击九女泉村。15日拂晓战斗打响,至下午4时30分结束,二营顽强阻击敌人10个小时之久,打退敌连续7次进攻,毙日军20余人,伪军60余人,掩护一一五师师部安全转移,胜利完成了阻击任务。
1939年9月,山东长清县王庄被日本侵略军包围,六支队第一营第2连连长万杰三,带领部队,掩护群众安全转移,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直至牺牲。
11月下旬,宁阳、汶上、东平、东阿、肥城等5县的1000余名日伪军向泰肥、平阿山区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支队各营坚决进行反“扫荡”,激战持续1周,终将各路进犯之敌击退,毙伤敌伪200余人,俘虏日军3人,缴枪70余支。
在我泰西军民的有力打击之下,日军森川部队士兵厌战情绪上升,士气沮丧,并多次发生士兵因要求返国不能如愿而杀死军官的事件。济南日军指挥官派军队赶往弹压,逮捕反战官兵200余人,部队长森川忧愤自杀身亡。
进入1940年之后,日伪军向我根据地的进攻有增无减。1940年元旦刚过,特务营由参谋处长马继孔率领,完成护送中央首长任务返回宁阳告山以北,宿营后,被宁阳、大汶口日伪军发现,纠集500余人将特务营包围。该营四连迅速占领告山顶峰,抗击敌人的进攻。敌人集中炮火、兵力连续向顶峰攻击,敌曾接近我前沿几十米,但都被击退,告山阵地屹立未动。同时,宁阳大队和特务营一部火速南绕,袭击葛石店敌据点,逼敌撤退,掩护转移。战斗中副连长吕永昌等4人牺牲,10余人负伤。
1940年 1月10日,泰安、长清、平阴、济南等地之敌5000余人,兵分5路合击大峰山区。六支队面对装备精良的强敌,采用迂回、穿插,内外夹击等战术,先后将各路进攻之敌击退。前后共毙伤日伪军110余人,俘13人,获长枪30余支、战马3匹。

马继孔,1914年生,肥城县人。清华大学学生,1936年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1938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2月12日,驻在平阴县南白峪、石板台的六支队2营在早操之际,突然遭到东阿县日伪军的袭击。敌人先行占领村南黑山高地,2营冒着大雪进行反击。5连从正面强攻,6连、7连,从两侧助攻,8连为预备队。
敌人居高临下,火力猛烈,我5连战士利用地物地形迅猛前进,从山根到山腰,地势比较平缓,山腰以上则是悬崖、巨石、陡壁,雪又越下越大,只能采取人顶人叠罗汉的方法,缓慢攀登。6连、7连从两侧攻击前进,击溃两侧伪军,占领隘口和两侧高地,5连经过3个多小时的苦战,终于登上500多公尺高的山顶,和20多名鬼子兵和100多伪军展开血战。刺刀闪亮,白刃肉搏,反复冲杀,伪军不支,滚落山坡逃命。日本鬼子疯狂鬼叫狼嚎,直至被我战士刺穿胸膛仍不放下武器。4个多小时苦战,我军大获全胜,共歼灭日军24名,缴获轻机枪一挺,掷弹筒一具,步枪15支,子弹3箱,毙伤伪军30余人。我5连长夏树林等8名同志牺牲,10多位同志负伤。这就是名震平阿山区的黑山歼灭战。
黑山歼灭战后第三天,敌人为了报复黑山惨败之仇,日军由济南派出一个大队,500余人,携带步兵炮3门,纠集肥城、平阴、东阿,东平、宁阳5个县日伪军1000余人趁夜将我六支队2营包围,妄图将我2营歼灭于大小黄坡村,激战于早上8时开始,敌人先用炮火猛烈轰炸半个小时后,步兵开始冲锋。我军没有防御工事,只能分散于岩石侧后隐蔽。由黄坡村发起进攻的日伪军分成3路向南山冲锋,我5连正面迎敌,7连、8连分别迎击由东、西、南面三面攻击之敌,6连已从小黄坡突围出去了,向东北方向转移。我5连战士面对强敌沉着迎战,待敌进至距我50多公尺时,轻机枪、步枪一起开火,我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鬼子兵穿着牛皮长靴,爬了200多公尺山坡早已气喘如牛,由下而上仰面立足不稳,这就使我军战士的拼杀占有优势。经过十多分钟惊心动魄刺刀见红的大拼杀,正面中间的日军丢下20多具尸体,连滚带爬退下山坡,两边的伪军更是虚张声势不敢冲杀。不幸的是5连副连长孟乾在于敌人搏斗中,一连刺死三个鬼子后,壮烈牺牲。政治指导员徐宝信在第一次拼杀后,被敌人炮弹炸伤多处,不幸殉国。5连通信员火速到营指挥所报告情况,6支队司令兼基干团团长何光宇,营长胡循武,政委何诚,对2营的青年干事孙连捷说:“情况十分危急,你赶快去5连,5连干部战士都认识你,由你指挥死守阵地,人在阵地在,5连顶不住,就会全军覆没。” 孙连捷二话不说,要了几条驳壳枪子弹,跟着通信员飞快赶到5连阵地。命令各班排长:“注意隐蔽,节约子弹,坚守阵地,一步也不准后退”。第二次敌人进攻很快发动,我5连乃采取战斗小组沉着应战,待敌进前与敌肉搏,孙连捷则指挥机枪班,集中3挺轻机枪猛烈开火,压制敌人后续主力。此次拼杀不过10多分钟,鬼子又丢下十多具尸体,纷纷退下山坡。这时是上午十时多,孙赶紧整理部队,一排正副排长伤亡,指定班长陈文生代理排长,派出战士将敌人尸体上的枪和子弹收集回来,分给战士们。从早上起来激战一上午3个多小时,战士们水米未进,只能弄些积雪解渴。
第三次血战在中午12点以后,这次炮火特别猛烈,整个山头笼罩在浓烟火海之中,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山间,弹片和碎石横飞。在炮火掩护下,日伪军像蝗虫一样扑上来,人数比前两次多得多。孙连捷把两把驳壳枪压满子弹,拿起一把上好刺刀的步枪和两名通信员,一名司号员召集在一起投入拼杀。他们前面冲上来一个鬼子指挥官,傍边有两个鬼子兵护卫。这个指挥官头戴钢盔,满脸横肉,留着仁丹胡,面目狰狞可恶,他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吼叫,向孙连捷连连劈刺,孙用上好刺刀的步枪,左挡右拦,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被逼的左右躲闪,鬼子横劈的马刀把孙的左手砍伤了,步枪落地,孙飞快地向右面跳开,从腰里拔出驳壳枪,趁鬼子举刀砍来还没到位的千钧一发之际,向鬼子脸部连开三枪,将他击倒在脚下。随鬼子指挥官上来的那两个鬼子正在和通信员,司号员拼杀,孙从侧面向那两个鬼子兵连开数枪,将那两个鬼子击毙。(那时,孙只有16岁!)
孙连捷(山东肥城人,1924年生,1938年1月入自卫团,1938年8月入党)
黑山战斗前5连有160多人,黑山战斗5连伤亡18人,黄陂战斗中已伤亡40余人,团营首长知道5连伤亡较大,而且孙连捷又受了伤,决定由副营长晋士林带7连一个排,营部一个通信班来支援,下午3点和5点又击退了敌人的2次进攻,终于熬到了天黑,何光宇,胡循武,何诚,召集3个连的干部开会,决定趁夜突围:5连和7连一个排从南山北坡顺山沟向正东突围,7连、8连和营部由南山南坡顺山沟向东南方向突围,全营在太肥山区固留村集聚。牺牲烈士遗体无法安置,只能就地用棉被覆盖,轻伤员随队行动,重伤员用两条步枪穿越两个棉衣的袖子,做成一副担架,每个班负责抬一付担架。突围前全体人员翻穿棉衣,把白底朝外,在雪地不显目标。入夜,敌人占领周围山村,点起熊熊大火,杀猪宰羊。按照统一部署,晚九时,我军悄无声息顺着厚厚积雪滑到沟底,跑了3里多路才到沟口,上午十点多,行程60多华里,到达固留村。
父亲带领团部供给处的同志们准备好了热饭、热菜、热水等着犒劳鏖战了一天一夜的勇士们。
黄陂战斗,我军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以不足3个连的兵力,粉碎了敌人1500余人的四面围攻,共毙伤日伪军200余人,日军大队长渡边少佐被我击毙,这是六支队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我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连长夏树林、指导员许宝信光荣牺牲,3名排长仅剩1名,9名班长也仅剩1名。
1939年12月到1940年3月,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先后派胡宗南进攻中共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阎锡山部进攻晋西地区的山西新军和八路军,九十九军朱怀冰部和三十九集团军石友三部相继对八路军太行、冀南和冀鲁豫根据地发动军事进攻。
对于国民党顽固派在抗战中表现出的动摇妥协与分裂情兄,中共中央及时提出批评和劝告,敦促其放弃反共政策,坚团结抗日,并提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人"的自卫原则,对顽军的进攻实行有理、有利、有节的自卫反击。
石友三曾任伪冀东保安司令,与日军早有勾结。他为执行国民党"反共第一"政策,竟不惜背叛祖国,与北平、济南日军秘密往来,企图依附日军建立横贯河北省南部的反共基地。1940年1月下旬,国民党第39集团军总司令石友三相继对我冀南、冀鲁豫等抗日根据地发动军事进攻。给我根据地造成重大损失,并准备夺占我冀鲁豫抗日根据地。
1月31日,八路军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电示第129师,要集中力量狠狠打击石友三。根据八路军总部部署,第129师决定,集中冀鲁豫,冀南、冀中、鲁西和鲁西北部队反击石友三部。反击石友三战役分三阶段。
第一阶段作战于2月9日开始,冀鲁豫部队在冀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宋任穷、冀中军区政治委员程子华指挥下将石友三部主力包围在威县东南下堡寺、马鸣堂一带。2营奉命攻克顽军据点彩楼。彩楼驻守着石友三的铁杆部队"忠孝团"。"忠孝团"全部以土匪和流氓组成,每个人左臂上刻有"忠孝"两字,在当地作恶多端,一边投靠国民党,暗中还与日本鬼子勾结,狼狈为奸。2月10日6时30分,战斗打响,2营官兵勇猛冲击,一排排手榴弹在敌人阵地上"轰轰"炸响,2营一举夺占彩楼外围据点。敌人见外围据点失守,组织150余人的大刀队,挽着袖子,赤着胳膊,提着马刀,向我夺取前沿阵地的五连反扑,战斗十分激烈,五连官兵在副营长晋仕林带领下,与顽军拼起刺刀,这时营长胡训武带着四连增援五连。四连、五连在营长胡训武带领下经过半小时激战,打退了敌人数次反扑。这时六连在副教导员吴志笃的带领下穿插到敌人背后,完成对敌人包围。全营在营长胡训武的指挥下向彩楼核心据点发起猛攻,全歼彩楼守敌"忠孝团"300余人。并向敌人纵深朱庄土围子发起攻击,歼灭反动地方武装丁、王2团(其大头目姓丁、二头目姓王),为上级歼灭石友三部创造了条件。
15日,石友三部被我军歼灭2800人后,主力突围向西逃窜,我军参战部队同时在其两侧展开,实施平行追击,这时日伪军3000多人向我追击部队发起攻击。八路军129师遂令所有部队停止追击。反顽第一阶段结束。
3月4日,反击石友三的第二阶段作战打响,2营奉命攻打平阿县赤虎地区王金祥部3营。接到任务后。营长胡训武和教导员何诚与全营连以上干部认真分析情况,决定采取"引蛇出洞"的方法来消灭敌人。
其决心为:四连(欠1排)负责将敌人引到平阿山区,五连、六连及四连1排在平阿城东北山区埋伏。3月6日下午4时零分四连从平阿县城东门大张旗鼓经过,此时城内敌营长田国银,见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他极力想立功争宠,命令城内顽军倾剿出动,从四面向四连包围过来,我四连官兵机智灵活的与敌人周旋,既让敌人能够追上,又不能让敌人包围,沿途落下不少枪支弹药。四连在前面跑,敌人在后面追,就这样打打停停,敌人很快就离开县城越来越远,逐渐进入2营伏击圈。营长胡训武待敌人完全进入伏击圈后,一声令下,全营所有火器一齐开火,子弹如雨点飞向敌人,手榴弹不停的在敌群中开花,在营长胡训武指挥下二营官兵很快将敌人包围,经过四个小时激战,全歼敌一个整编营,敌营长田国银被击毙。为反顽斗争第二阶段的胜利创造了条件。
4月6日,反击顽军石友三的第三阶段战斗打响后,二营负责外围阻击日伪对我反顽部队的袭扰,于4月8日在白虎山石旺村全歼由日军武装起来的汉奸队100余人,缴获一大批武器弹药,鼓舞了士气,打击了日伪顽军的嚣张气焰,为第三次反击顽军的胜利奠定了条件。反击顽军胜利后,在战役总结大会,鲁西军区对二营在战斗中突出的表现给予了表扬,并授予"老虎营"荣誉称号。老虎营的战旗在2015年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2025年纪念抗战胜利八十周年的盛大阅兵活动中都闪亮地在天安门广场展示。
父亲曾写诗,描述了六支队在战火里勃勃成长的雄姿:
六支队成长
抗敌队伍肥城诞,百战锤成钢铁团。
凤凰岭峰曾浴血,梁山泊里日酋歼。
秋风荡尽黄枯草,春雨滋活碧绿田。
青纱帐帷英雄笑,群峦骋驶战歌欢。
父亲作为六支队的后勤部长,遵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兵家古训,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全力以赴,不分昼夜,采用多种方法,为部队筹措到了保证日常生活和作战时需要的粮草等军需。并且不断发展、扩大修械所,及时为部队修理好损坏的枪支,还制造出大量让小鬼子害怕的手榴弹、子弹。有力地保障了六支队游击作战的需要。有时,为了获取经济方面的情报,父亲还参加审讯俘虏的工作。后来,父亲写诗,回忆那时的战斗生活:
敌后游击战
机动灵活游击战,神出鬼没敌胆寒。
风霜日夜千里奔,审讯俘虏得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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