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地区横扫千军如卷席的31军(一)
胶东一隅
这期间,华东三野叶飞兵团剑指八闽地区,也是横扫千军如卷席。
这“八闽”为古来叫法,是福建州府概称。
上海解放后,部队本在休整中,毛泽东要提前一年解放全中国,福州自然就要提前解放。第10兵团司令叶飞在福建活动时间长,该兵团便成为首选。大军就要开拔,不少官兵都有活思想。要按老底子说,28军是渤海部队,29军是苏北新四军,31军是胶东子弟兵,他们大都不是南方人。
仗越打越向南,离家越来越远。话越来越难懂,饭也越来越没有口味。天气越来越热不说,南方不仅咬人的蚊虫比北方多,蚂蟥遍地是,最令人恐怖的是随时都能看到蛇,那些怪样的蛇,被咬不及时治疗就没命。
“唉,解放大上海,却看不着是么样!”
“这么一走,还不知在哪光荣了呢!”
不仅战士有想法,干部也感到意外。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不知多久能消灭老蒋。
兵团在上海“国际饭店”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华东局与福建省领导出席会议并动员讲话。陈毅司令员阐述进军福建重大意义,会后各部队自然少不了动员与表决心之类活动,同时还进行山地作战训练,强化政策纪律及亚热带防病常识教育。“济南第二团”更强调要发扬光荣传统,英勇作战,团里作出相关决议并上交书表,表达全团官兵坚决执行命令、保证圆满完成任务的决心。
6月底,31军为兵团前卫乘火车陆续出发。该军姚副军长带278团组成先遣队率先入闽,至古田东北杉洋镇。主力则取道浙西南江山入闽,至蒲田兵分两路:右路军部率直属队与91师、92师,沿建阳、建瓯至古田地区;左路93师两个团沿政和、屏南向杉洋地区开进。
这酷暑天,人闷在笼罐车内也罢,跋涉在险峻山路上也罢,不管怎么行军,艰难困苦自不待言。中暑、生病与掉队的,时有发生,部队减员很大。山路蜿蜒如羊肠,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稍不注意就会跌落沟壑中,左路93师报告有几十匹骡马跌下悬崖。
行军在浙南闽北山地,天气也像有意难为这北方部队。时晴时雨,昼夜温差大,热就热得透不过气,冷又冷得浑身发抖。好在这一带已被二野15军解放,兵团各军又均有先遣队,行进中无敌情顾虑。
部队行至仙霞岭,山路险峻,关隘重重。过咽喉险地仙霞关,到千年古镇廿八都。这廿八都是鸡鸣三省的山区古镇,颇有传说与故事。不说当年黄巢义军如何,仅现代就有军统戴笠的女特工训练营驻过此地。
再前行,部队登上著名的枫岭关。明月朗照,气温骤冷,好一片清凉世界!官兵心情爽快,一路急进。部队此行艰苦,从军长、师长到各级政委等都深入到基层部队,风餐露宿,带头负重行军,把马让给伤病员骑。他们的目的是:部队一定要顺利抵达目的地。
271团政治处副主任黄相和负责该团收容。他不仅把马让给病号,有时还背着病号走。
战士央求他:“放下我吧,黄主任。”
“坚持一下,再走一段路程。”黄相和宽慰战士,好像受累的不是他,而是后背的战士。
黄相和是文登天福山人,8岁成孤儿,东海二次起义时参加八路军,次年入党。先后被评为军区特务营练兵模范、特务团尊干爱兵模范,团里模范党员。调任5师13团营副教导员后,部队追击溃敌至五龙河,桥板落水影响部队通行。他顾不得秋水冷凉,率先跳下五龙河扛起桥板,战后5师授予他模范政治工作者称号。后来,三野还授予他一级英雄奖章。黄相和“一英八模”,名扬军内外。建国后出席首届全国工农兵英模代表大会,并代表三野英模向毛主席献礼,此亦属后话。
为了避暑,部队夜行昼宿。老区群众见雨天路滑夜晚难行,就在过往路口为部队点灯引路。黄相和所在团前卫连行至蒲城一带山区,在难走的关隘处,遇见一位老妈妈擎盏马灯。
连长说:“谢谢你,老妈妈!”
战士都喊:“谢谢老妈妈!”
老妈妈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
部队在蒲城石陂街镇宿营,273团8连副班长陈金庭因为语言不通,闹出大乱子。他被军事法庭收押,并判处死刑,情况上报军部与兵团批准。师副政委丁钊前往石阪街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判决书。
原来,部队进入蒲城,有报告称石陂街有土匪活动。团长赵讲让派8连进驻该镇,收缴土匪刀枪。副班长陈金庭带人在镇子搜索残匪,见一男青年手持砍刀慌张蹿进一家院子。
他们追到院子,命令放下刀举起手来。但那人根本不听,还拿着刀走过来。
陈金庭断定他必是顽匪将其击毙。原来这人根本不是土匪,而是贫苦农民,只是因为不了解放军,也听不懂胶东话,才慌里慌张不知所措。
死者家属见解放军打死人就哭着找到连部。虽是误杀,却闹得沸沸扬扬。部队逐级汇报,军部指示91师要严肃处理并将处理意见报批。一面是优秀战士,一面是无辜群众,感情的天平失去平衡,师党委议来议去很难下定决心。联想上海解放时,我军副排长因违反群众纪律被枪毙,是三野首长亲下决心,大家只好忍痛照此处理。
师政治部主任丁钊心情非常沉重,他要去看着心爱的战士,如此“伏法”,实在于心不忍。部队刚进敌占区,虽然这一带在红军时期曾是老区根据地,但毕竟被国民党统治十几年,如果解放军不能有铁的纪律,就不能唤醒被毒害至深的群众。想到这些,他决定还是要亲自跟陈金庭谈一次话。
“陈金庭同志,”丁钊也不清楚这样称谓是否恰当。要处决的一定是罪人,罪人就不是“同志”,这道理谁都懂。但陈金庭不是罪人,却要扮演罪人角色,因为部队需要他这样做,革命需要他这样做。就像团首长找他谈话告知要判他死刑时一样,陈金庭异常淡定,他说不管是在战场光荣了,还是这样死了,只要党需要,部队需要,他就绝不后悔。
丁钊几乎想哭,泪水在眼圈里跑。他在想自己因为出身“丁百万”家庭,差点被处理掉,要不是有战友与同志的全力保护,就不会走到今天,可现在陈金庭却不一样,这似乎有“丢卒保车”嫌疑,却不能不这样做。
他又问:“陈金庭同志,你还有什么要求?”
陈金庭微笑着摇摇头,该说的都跟连、营、团的首长说了。他说他是共产党员,违反群众纪律,愿意承担罪责!他摸了摸口袋,把口袋里仅有的一元钱纸币交给眼前的指导员,说这是最后的党费。指导员一边抹泪一边接过那被汗水浸湿的纸币,他无法承受如此优秀的战士竟然这样被枪决。
宣判大会前,丁钊同还要跟陈金庭说最后的几句话,他郑重地跟他握握手,强忍悲痛说:“马上要开会了,为严肃军纪,挽回影响,党需要你作出牺牲。”
陈金庭很坦然地说:“丁主任,我是共产党员,我愿意用生命来挽回影响。”
丁钊全力克制感情不让自己流泪,却声音也有些低沉地说:“你态度非常好,政治觉悟很高,是个好同志,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陈金庭流泪了,但他没有哭出声音。
双方再次紧紧握手,都不愿意马上松开,但谁也不说话。
大会开始,丁钊首先讲话,身边有讲福建话的同志翻译。他心情沉重,语气悲痛,简要介绍陈金庭误杀群众的情形,并阐明解放军有严格纪律,打死阶级兄弟就要偿命,应当判处死刑。接着,他宣读判决书:陈金庭是胶东贫苦农民的儿子,共产党员,现任副班长。土改翻身后自愿参加解放军,打仗勇敢,多次负伤立功。这次误杀阶级兄弟,他表示自愿以命偿命,并将仅有的—元钱交最后的党费。
这时,有群众站起来高喊,不能叫这样好的大军同志去死!
一些群众也在高声呼喊,不能死,不能判死刑!
紧接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快步登上主席台,连连向丁钊作揖行礼,恳求说:“我代表乡亲们,请求不要杀这个大军,他是好人啊!他从山东来解救福建老百姓,是好人呀,不要杀他!”
这时,死者的母亲也上台来。她擦干泪水说:“我儿子不是大军有意打死的,大军和过去的红军一样爱护老百姓,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不能因为他,再死一个大军。”她说着,突然双膝跪下,抱着丁钊的腿恳求道,“留下大军一条命,作为我的干儿子,好去打反动派!”
正在此时,准备为陈金庭卖棺材的老板也高喊:“棺材我不卖了,不要杀他!”
霎时间,会场上爆发出一片声浪:“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宣判被打断。丁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来不及请示汇报,只能自己决定,同来的几位同志面面相觑,又都急切地盼望丁钊能迅速做出决断:立马放人!
本来嘛,陈金庭误杀群众罪不至死,但为挽回影响才出此下策。既然得到民众的谅解与宽容,何不留人性命?想到此,丁钊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陈金庭,然后当即面向会场群众表态:感谢乡亲对解放军的关爱,但对陈金庭怎样处理,还需报告上级决定。
宣判大会,成为军民团结联合杀敌的誓师大会。
后经上级批准,陈金庭免除死刑,戴罪立功,他重回作战部队。
7月下旬,31军陆续抵达古田地区。军直属队进驻古田县城,其他各师分别进驻大桥、罗峰与杉洋等村镇。几天后,军党委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部署兵团福州作战方案。
参谋人员把福州情况作简要介绍。福州是八闽首府,古称“闽越国”,历史悠久。城内有三山鼎立,闽江穿城东流,城外又为群山环抱,地势险要。现在有守敌6万余人,守将为朱绍良与李延年。
福州为兵家必争要地。朱、李二人本不想固守此城,不料蒋介石飞抵榕城给团以上军官训话:福州、厦门系台湾门户,不独系中国战略要地,且为世界战略要地;不独是今日前进基地,并为将来反攻基地。
福州即调整部署,并大修工事,但哪里能抵挡解放军的锐利攻势!
叶飞兵团决定采用大迂回大包抄战术,以28军沿建瓯至古田公路,正面进攻福州;29军为右翼,由尤溪县东出福州以南,切断南逃道路;31军为左翼,由古田东进福州以北,取连江并南进控制闽江口地区。各军出发时间均有规定,总攻时间为8月15日下午。
按照兵团部署,31军对该军各师团作具体安排,并特别强调此战在易被分割山地,各部既要独立作战,也要主动协同配合。8月6日,部队东进,遇敌则战,先后占领罗源、丹阳等城镇,直逼闽江北岸,拿下马尾至琯头一带要地,控制闽江口,并南北夹攻连江县城。
部队负重行军,翻山越岭,在悬崖峭壁间行进,陡峭路段如爬天梯,前人几乎踩着后人头顶。驮载辎重的骡马与骑马的首长无法攀登,只好绕路走。军装被雨水或汗水不知湿透几次,冷雨过后是热辣辣的太阳,蒸烤干后的衣服,留下一片汗碱白花。这时不知是谁诗兴大发,随口吟诵起来:
汗渍征衣结雪斑,荷枪奋力越崇山。
人民战士英雄汉,峻岭重重只等闲。
这顺口溜算不上高雅好诗,却折射出官兵乐观的斗志与革命激情。
大军压境,四面合围,守军自知抵挡不住即撤退,但哪里跑得了?此役福州守敌除朱李等少数将官乘坐飞机逃跑外,大多被歼。福州解放,此不必赘述。
朱绍良兵败逃跑,汤恩伯接任福建省主席兼东南军政长官署厦门分署主任,统领重新整编的三个兵团约8万人,在闽南漳州、厦门与金门等要地组织防御。
这汤恩伯从渡江战役、上海战役,一路撤退。国军颓势难控,仅凭几万人马,他哪里是叶飞的对手?但也切莫小看汤恩伯。且不说大军南下如何解放泉州与漳州等城市,也不说28军如何走水路,解放平潭等海岛以锻炼渡海作战能力,单说厦门岛与金门岛之战,竟让叶飞遗憾终生。
此前,31军在迂回奇袭漳州歼灭刘汝珍所部万余人后,分别攻占九龙江入海口两岸半岛要点。
南岸,于港尾镇歼灭残敌后,攻占屿仔尾并控制沿海一线。北岸,进攻嵩屿半岛,却遭遇顽强抵抗。
嵩屿东西约4千米,南北约2千米,京口岩山横亘其上。海峡东面是鼓浪屿,鼓浪屿隔鹭江东护厦门岛,嵩屿护卫鼓浪屿,是厦门岛极其重要的“桥头堡”。守军依托丘陵山地,修筑地堡,挖掘壕沟,铺设铁丝网与鹿砦,并将易攀爬山崖削成陡壁。敌嵩屿兵力约两个团。
9月20日晨91师首攻失利,主攻团副参谋长张钦芝牺牲。这位18岁入伍当八路,次年入党的胶东海阳子弟,任特务营营长时,在淮海战场带领战士勇敢击毁敌军向师指挥所冲来的坦克,打退敌人进攻,荣立一等功,而此时捐躯南国疆场,年仅25岁。
师长高锐很痛心。仗打到这份上,竟然还会牺牲团指挥员。没想到蒋军兵败如山倒,竟还如此顽抗。此时,不仅高锐师长,就是其他师长团长,甚至军部与兵团首长谁都以为金、厦战役稳操胜券,谁也不愿把此战况想象得更加严重。
或许,这正是用兵大忌!
24日,重新部署后分两路进攻。272团首战失利,此次仍为正面主攻,273团侧翼进攻。同时,派18人小分队乘船登岸,直取嵩屿。我炮火打击后,部队于18时进攻,但仍遭敌火力猛烈打击,进攻部队伤亡惨重,且建制打乱,攻坚器材打坏,炸药严重不足。至23时进攻再次受挫。
高锐得知情况,即令272团第二梯队投入战斗,273团改变突击方向。官兵一个个倒下,272团2营长牺牲,其他连、营指挥员也多有伤亡。但嵩屿志在必得,各突击队与守敌展开殊死争夺。午夜后,小分队发出信号,偷渡登陆成功并迅猛投入战斗。
守敌动摇,登船溃逃,追俘200多人。拂晓,嵩屿战斗结束。此战牺牲副团长及营长以下官兵88人,伤1200多人,失踪76人。
高锐师长大为感慨,打了消耗战,得不偿失!
战争就是这样,有时不会因单方意志而改变交兵规律。斗志与士气固然重要,但骄兵必败,历史不乏战例。嵩屿战斗失利,还仅是轻敌情绪一点苗头,而此并未引起前线高级指挥员的足够注意。侦察不细,准备不足,渡江以来国军一触即溃,以为嵩屿乃弹丸之地,不在话下。可惜这些几经征战正跨越共和国门槛的官兵赍志而殁,留给战友与同志的是无尽的感慨与遗恨。
但嵩屿必须拿下,否则就不能进攻厦门岛。可惜攻打鼓浪屿,91师又重陷类似境遇。
叶飞兵团本应奉命于新中国成立前解放厦门与金门岛,却因征集不到足够船只而延迟下来。10月15日才拉开厦、金战役序幕。兵团采用调虎离山计,令31军一部攻占鼓浪屿,以吸引厦门守军机动部队增援。此战术也是奇险之招。
鼓浪屿在厦门岛西南,西面距嵩屿约3里,东面隔有鹭江,江宽1里多。岛屿南北长东西宽,面积约3平方公里。周边多陡峭岩壁,较难登陆。素有“海上花园”美誉,且有多国领事馆与教堂,建筑风格多样。岛上设施坚固,防御周密,形成要塞式防御体系。守军在日军占领构筑基础上增加新堡,并于易登陆处设有围墙,环岛设半屋脊式铁丝网,夜晚有探照灯扫来扫去。
说起这弹丸之地,给蒋某人带一笔。
1919年夏季虽在军旅但尚未发达的蒋介石曾住鼓浪屿,面对海天奇景,他诗兴大发:“明月当空,晚潮汹汹,国家混蒙,忧思忡忡。安得乘宗悫之长风,破万里浪以斩蛟龙。”尽管蒋某尚未露出庐山真面目,即使以后的孙文也未能真正识透他,还交予黄埔军权,使其给中华民族文明进步带来诸多负作用,但此时已过而立之年的蒋介石却也展现出他非凡大志。
但那时,他绝对想不到30年后,毛泽东指挥的野战军步步追击,要与他争夺这“海岛花园”。
攻打鼓浪屿是难啃的硬骨头,周志坚把任务交给91师并加强277团。
271团并加强一个营为第一梯队,由277团协助进攻。
这271团原是胶东军区特务团,抗战后期成立,解放战争初编入军区新5师,为胶东第三代主力,后升级为华东野战军,以勇猛顽强著称,多历经大战并获“济南第二团”殊荣。现任团长王兴芳,济南战役后接田世兴任职。这277团原是北海军分区独立团,是该军分区升级的第五个独立团。
10月15日16时,91师炮兵群对鼓浪屿地堡实施破坏性打击45分钟。之后,按理说应是突击部队登陆,但一个半钟头后才起航。271团配属272团1营从海沧湾出发,277团则从沙坛湾起航。
此前,为防敌机与炮舰轰炸,船只隐蔽在海沧湾与九龙江南岸浮宫一带江汊中。从江汊海湾驶至登船码头,部队上船颇费时间。
此时,东北风骤起,激起巨大波浪。
无需烦言国军封禁过的新解放区征船有多难,仅从所征船只多九龙江河船而非海船看即潜伏巨大危机。平底江船不像尖底海船,压不住汹涌海浪。
王兴芳所部船队在夜色中驶向鼓浪屿,277团也按部署行进。
渡海采用内河行船方式,用仅有的几艘汽船与机帆船拖拉帆船,在大风浪中逆向行驶。天时不利,海况不利。越近海口阻力越大,大浪瀑布般立在面前,小木船瞬间被抬到浪尖又陡然摔进波谷。拖船缆绳绷断难以连接,桅杆折断无法整修,失控的船只或被巨浪掀翻,或改变航向。
“王团长,情况怎么样?”突变的天气使高师长焦虑不安,电话里一再询问前方状况。
王兴芳报告,情况非常不利,行进困难。风大浪高,船队冲散,相互间失去联系。
联系277团,高锐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报话机里传来参谋长的声音,他跟团长不在同一条船上,进攻队形被风浪冲散,他们正向鼓浪屿艰难靠近。
急切间,师指与突击队竟然失去联系。报务员不停地呼叫:“王团长,喂喂,王团长……”
高锐师长后悔没有给突击队各营配备报话机,各团都是一部报话机。在如此大的风浪中渡海,不比陆地作战可扯电话线,还可派通信员。
指挥所里一片沉默,只有报务员在呼叫。
王兴芳的船队越过鼓浪屿海域,驶进九龙江石码。他乘坐“金兴发”号汽船,50马力,木制内河客船,为石码镇鸿安公司所有。王团长坐船舱,想不到竟被狡诈船工耍弄。汽船拖着5艘木船抵达远离战场滩头,司舵下船逃跑。
面临恶战,指挥官却被刁钻人耍弄而远离战场!
无法形容王团长心中有多沮丧多气恼,他顾不得朝谁发火也不能报告师指挥所,唯一挽救措施就是疾速奔赴鼓浪屿。他命令甩掉所牵拉帆船,带着参谋、警卫、医护等人员与侦察连3排朝鼓浪屿海域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