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韩曙(37)

leo韩 发表于2016-02-23 17:43:00
 1940初,三四四旅扩编为八路军(第十八集团军)第二纵队,纵队奉命率主力东出太行山,进入冀鲁豫平原,坚持和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并准备随时跨越陇海铁路,南下进入华中地区配合北上的新四军部队开辟和发展华中抗日根据地。
纵队于4月初率领新三四四旅从平顺地区出发,东出太行山,进至邯郸以西集结。由于时间紧迫,纵队中干队来不及结业就宣布解散,学员们各回原部分配工作。父亲和张凤才、王林夫二同志,背上行李,结伙赶队。他们沿着漳河边的崎岖山路行进,将要沿着十八盘盘山路下山之前,父亲站在头顶彩云,手摘星斗的太行之巅,举目向东遥望,一眼看不到边的华北大平原呈现在眼前,心中感到无限宽阔。也深深感到中国,你太辽阔,太伟大了。可是美丽的土地正遭受着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蹂躏,有待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奋起抵抗,恢复你那完整而美丽的尊容。
在沙河以西的一个大村子里,他们赶上了部队。三人向新三四四旅政治部组织科田养泉科长报了到,随后政治部主任高农斧同志接见了他们。高农斧同志是陕北人,个头不高,下巴留着山羊胡,一双有神的眼睛,操着浓厚的陕北口音,颇善谈吐,待人和气。二纵队扩编之前他是三四四旅政治部的组织科长。各团青年干事常在组织科聚会,他对父亲比较了解,父亲对他有敬佩之感。高农斧后来任新四军三师十旅政治部主任,1942年赴延安学习,病故在延安,算是魂归故里了。高农斧主任欢迎父亲他们的归来,向他们介绍了部队将要执行的任务,告诉们将要担任的新的工作。父亲被分配在旅政治部任青年股长,张凤才回六八九团任三营营长,王林夫任新六八八团二营教导员。张、王二人与父亲告别之后,分头到部队上任去了。
4月20日的夜晚,经过周密的准备,部队在沙河附近顺利地通过平汉铁路,进入冀南平原。这是父亲第二次夜过敌人封锁线。
冀鲁豫地区地形平坦,人口稠密,村庄大而多,道路纵横交错,交通方便。部队乍从山沟里走向平原,很不习惯。总觉得这里的天高了,地也远了。有的人从当兵起,大多数时间是在山沟沟里同敌人作战,觉得山地打仗能进能退,进可以利用山地有利地形进行伏击、奇袭,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当处于不利时,又可利用山地的有利条件迅速转移,摆脱敌人。现在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打起仗来没有有利的地形作依托,加之交通方便,敌人的汽车、坦克便于机动,也便于敌人的飞机的活动。对我军隐蔽机动十分不利。不少指战员们都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作战,心中无底。父亲虽不是直接指挥战斗的指挥员,心中也感到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作战太难了。为了克服指战员们平原地区作战的思想顾虑,旅首长和旅政治部专门编发了有关平原地区作战的有利因素和不利条件,以及怎样趋利避害的宣传材料。最有说服力的是我纵队冀鲁豫支队和其他兄弟部队已在平原地区进行了两年多的敌后游击战争,根据地不断扩大,部队也壮大了,不仅没有被敌人打败,反而打了不少胜仗,消灭了不少敌人。加之进入平原后广大人民群众抗日情绪高涨,拥护共产党,拥护八路军,部队走到哪里,都有群众的热情支援,有吃有住,指战员的思想疑虑也就打消了。
五月中旬,我军在黄河以南东明、荷泽地区,对在日军掩护下积极反共,反对八路军,破坏我抗日根据地的顽固派石友三所部,进行第三次反击取得胜利之后,三四四旅在东明地区集结待命,进行整补,准备执行南下华中的任务。
正当此时,父亲病了。身体发高烧,鼻血不断地流,一流流了两三天,不思茶饭,四肢无力,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满头黑发,很快变得稀稀拉拉,眼看变成秃子了。此时,部队正在紧张地进行南下华中的准备工作,很快就要启程了。可是父亲的病不见好转,真是急死人了。
一天,政治部高农斧主任和几位科长(有组织科长田养泉、宣传科长张一平、锄奸科长刘镇山、民运科长刘映川)在组织科商量政治部的干部问题,其中谈到父亲的问题,有人说父亲的病很重,可能是伤寒,随部队行动有困难。建议留在当地,找一家老百姓家养病。但也有人说父亲很年轻,平时身体不错,病可能很快会好。而且聪明,肯学习,将来很有发展前途。提议一定要带上随部队南下。高农斧主任最后说:“韩如生出身贫苦,聪明好学,年轻有为,将来会很有出息。我和政治部几位科长都有马,宁愿我们不骑,也要把韩如生驮到华中去”。
此时,父亲正躺在房子的里屋里,他们的谈话父亲都听到了。父亲很感激,也很着急,眼泪成串地流出。父亲想:我十三岁参加红军,四年了,我一直在这个部队,从小小勤务员到今天当了青年股长,都是部队的培养所成,我怎么能舍得离开部队呢?今天我病了,政治部的领导仍然在关心着我,主张留在老百姓家的,是为了我能养病,早日恢复健康,之后即使到别的部队仍然可能继续为革命工作。有人尤其是高农斧主任和刘映川科长主张一定带上我随部队南下,更是关心爱护我,为了我的前途着想。
从父亲内心而言,他相信自己的病很快能好,即便拖一段时间,也相信自己能克服困难,跟着部队南下。父亲找到高农斧主任哭着对他说:“就是死,我也要跟着部队南下”。
高农斧主任以安慰的口吻对父亲说:“我和政治部的科长商量过了,大家一致意见,要带着你随部队南下。你现在安心养病,争取尽早恢复健康。好跟着部队一起南下”。
高农斧主任的谈话,给父亲吃了一个定心丸。过了没有几天,他的病渐渐见好,鼻血不流了,饭量也增加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医生也说,“可能不是伤寒,病很快就会好”。父亲为自己的病情好转、身体恢复健康的这样快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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