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顺同志回忆录25:打进关里去,解放全中国

烟雨蒙蒙 发表于2016-05-07 20:05:09
这千军万马的行军行列,也惊动了乡村和山间的雀鸟,它们叽叽喳喳地在队伍上空盘旋,沿途的民众,敲锣打鼓、点炮放鞭迎来送往,异常地兴奋。村口的路边摆满了茶水桶、香烟、瓜果梨枣,煮熟了的鸡蛋,硬往战士们挎包里填。大字标语上书:打进关里去,解放全中国!打倒蒋介石,人民把身翻!
我们的部队兴高采烈一路欢歌,挥师南下。看到路旁有不少面黄肌瘦,缺衣少食,举目无亲,无人照管的“化儿乞丐”,那是一群国民党队伍里被打散了的败兵,他们形容憔悴,蓬头垢面,象是疾病在身,有的头上还扎着绷带,柱着柳木棍子跪在行军的路上,涕泪交流,向我们叩头作揖,伸手乞怜,看来他们已是衰弱得走不动了。他们的话我们听不懂,南方出生的老同志告诉我们:这些人有福建的,也有两广的和江浙一带的,他们知道解放军宽待俘虏,恳求我们收容他们,如果是要到农村讨饭,会被老百姓活活打死的,因为他们还穿着美式军服,戴着西瓜皮“牛B帽”,群众见了就有气,行动中的队伍哪有义务去收容他们呢?也只好把他们交给当地政府,遣送他们回老家,如果让他们长期流落乡间,说不定会结伙为匪,扰乱社会,问他们为什么要当中央军时,都说是被国民党强抓来当兵的。
一个星期的行程,我们进入了山海关口,“天下第一关”的城门匾额映入眼帘。没出过远门的东北战友们,这一回大开了眼界。他们纷纷爬上城墙,手扶垛口,东观浩瀚大海的波涛,只见点点白帆;西望万里长城,雄伟庄严蜿蜒。他们指指划划,顿顿点点,说不完的心愉快意。有人讲起修筑长城的故事,提起了秦始皇和大将蒙恬,有人提到了孟姜女,有的人不相信她能把长城哭倒。再往前行不久,那里的百姓口音大变,同志们都说他们话音太垮了,老百姓都称之为:“老台儿”,这并不是对他们的蔑视,而是一种习惯。我们每到一地,一帮妇女都来围观,她们把医院的女同志叫作“老娘们儿”,医院里的日本和朝鲜女同志说话她们听不懂,都瞪大了眼睛,不知其所以然。
我们进关的第一个目的地到了,我们院的三个所分别设营在芦台(今宁河县)和汉沽、寨上,在这里准备接收平津战役的伤病员。
十二月份,东北野战军全部和华北的两个兵团,发动了三大战役的最后一个战役--平津战役,把华北的国民党部队五十多万人分割包围在北平、天津、张家口、新保安和塘沽五个据点,切断了他们南逃之路。这时的解放战争犹如摧枯折腐,秋风扫落叶,国民党残部好似泥鳅,只可束手待毙。二十二日,我军围歼了新保安之敌,二十四日攻克了张家口,据守在天津的敌人,负隅顽抗,拒绝缴枪投降,一九四九年一月十四日,包围天津的我军同残敌发起总攻击,我们在芦台镇,就能听到激战的隆隆炮声,巨大的炸药爆破声,震得山摇地动,火光冲天,天津方向一片通明。
我们听天津电台广播,几个波段多是商业广告,什么“妇女肚子疼,快贴一品膏,肾亏肾寒症,贴上就能好……,可到了十五日的夜晚,猛然间全部改变了腔调,所有的电台一齐呼叫起来:“林彪将军注意!林彪将军注意!连日来战火横飞,血肉四溅,民众的生命横遭涂炭,为了和平之计,我们愿意与你谈判,请你派代表前来商谈……”。相同的话持续喊叫了两个小时,凭着经验,我断定敌人要缴枪投降了。我告诉大家,天津明天就能解放了。果然,十六日便传来“全歼守敌十三万,活捉守敌指挥官陈长捷”的胜利捷报。此后被包围在北平的守敌,在傅作义将军率领下,宣布接受和平改编。我军在一月三十日,威武雄壮的开进文明古城北平,平津战役结束,共歼敌和改编国民党军队五十二万余人,解放华北的战争基本结束。
在津东地区接受治疗伤员期间,我见到了双目失明的母亲,是我的一个远房哥哥陈建阁从老家送她来看望我的,我让医院的日本眼科医生检查了她的眼病,那日本医生告诉我,母亲得的是一种老年性白内障,是由于晶体的代谢障碍所致,皮质混浊阻挡了瞳孔,因而双目失明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达到成熟期,而且现在战争尚未结束,环境又不稳定,两只眼需要分两次手术,术后又需要长时期休息治疗才能治愈,我答应母亲,待全国解放后把她接到医院治疗,就打发她回家了。
一九四九年五月,我们进驻武汉汉口,医院改编为中南军区武汉陆军医院,全国除西藏外大部解放,我派人把母亲接到汉口做手术,术后休息了九个月,给她配好眼镜,把她高高兴兴送回老家。老太太欢天喜地,乡亲们也都跟着高兴,都说:“多亏你儿子当了兵,不是因为当兵打仗有功,你的眼得瞎一辈子,可是你当年还不让他当八路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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