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顺同志回忆录18:关于苏联红军士兵的见闻(上)

烟雨蒙蒙 发表于2016-05-07 20:07:53
一九四五年十月底,山东抗大一分校的全体干部战士、教员学生,从山东费县出发,经过滨海地区,穿越胶济铁路,到达了胶东半岛的龙口海岸,我们在这里换上了便衣,当地政府为我们准备了充足的食品,分乘几艘木帆船渡海,向对岸的辽宁省进发。
当时风大浪高,小小一叶扁舟,在那浩瀚的大海中跌跌宕宕,好似在陆地上打秋千一样,多数人不适应这种生活,晕船呕吐,昏睡不醒,三天三夜水米不进。我身体条件尚好,由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乘船渡海,又是到全国比较富庶的东北地区去,精神尤为振奋,丝毫没有晕船和不舒适的感觉。身坐船头之上,远望大海,天水相连,近看四周,波浪翻天,好不惬意。
船经过长山列岛的时候,在我们船尾的后方,由西向东,游动着两只巨大的水中动物,它们一前一后,时而跃出水面,时而隐没水中,跃出水面,激起浪花四溅,隐没水中,传出隆隆的声响。论个头,比农村里饲养的大水牛还要大许多倍,同志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约而同地用手指着喊道:“看哪!看哪!那是个什么玩艺儿!”话音未落,船老大就点燃一挂鞭炮,噼里叭啦的响个不停,他说:“这是海神游海出巡,要放鞭炮送行的。”队长杜师如警告大家说:“上船以前就跟你们讲过了,看到水里什么玩意儿,不要狂呼乱叫,因为船老大最忌讳这个,我们要尊重群众的风俗习惯,不要说三道四的!”过后,大家坐在船舱里小声的议论,都说这可能是两条鲸鱼。有的人反对这种推断,说鲸鱼都是生长在大洋里,也有的同志说,管它是什么鱼呢,总是母的领着小崽儿出来玩的。谈着谈着,声音就大了起来,最后一个同志说:“这个你也别打包票,说不定是一公一母谈恋爱呢,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队长朝我们一瞪眼睛一摆手,谁也不敢再吭声了。
在海上两三天的航行,情绪是轻松的,精神是愉快的。可是对于我来说,也遇到一件极不痛快的事,就是在船上和一位同志发生了一场口角争执,几乎要动手撕打起来。因为这个同志在船头船尾逢人便讲,遇人就说:苏联军队士兵在东北地区奸污妇女,抢夺老百姓的财物。还说苏军把东北地区工厂的机器设备,全运到了苏联去了。我听了他的话,又看到他得意忘形、肆无忌惮的神色就很反感:这不是往苏联红军脸上抹黑吗?我质问他:“你听谁说的?”我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这样到处散布了。可他却理直气壮的说:“这是船老大说的,你不信去问问他。”我说:“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是替阶级敌人进行宣传,国民党早就这样叫嚷了。”他一听就火了,走上前来揪我的衣服说:“你才是胡说八道呢!”我反唇相讥的说:“你这话在客观上是在帮助国民党进行反面宣传”!他感到这帽子戴大了,伸出拳头就要打人,同志们都来相劝。
指导员廖习仗把他叫到一边,批评他拉着架子要打人是不对的,况且眼见是实,耳听是虚,你没有看见事实怎么好到处传播呢?上岸之后,开党小组解决我们俩人的问题,我坚持说:“苏联是世界上唯数不多的社会主义国家之一,斯大林是劳动人民的领袖,苏联红军是中国人民的朋友,如果他们不出兵东北,消灭日本关东军,光靠美国几个原子弹,日本是不会这么快就宣布投降的。为了打败日本,苏联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就是其中有个别士兵有错误,也代表不了整个苏联红军。我的这种观点多数同志是赞同的,许多同志批评他不应该到处传播这些消极的东西,只有几个人说我不该给他扣大帽子,他自已却诡辩说:“我出手打人是为了正当防卫!”
我们在辽宁省的庄河县登陆后,稍经休息后,步行到了安东市,全校在这里参加了当地政府召开的一个庆祝大会。在主席台上,除了军政首长,各界代表,还邀请了两名苏军士兵,由于大家都对从未谋面的苏联红军士兵十分好奇,因此,对这两名苏联人特别关注。坐在主席台上他们,军服肮脏遢邋,一把一把地嗑着葵花子,说说笑笑极不严肃。初次见面,同志们就有些反感。最后请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发表讲话,通过翻译听出讲了十来句,前后不到两分钟。散会后回到了住处,同志们纷纷议论,在船上曾和我吵过架的那位同志表现得很活跃,他好象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洋洋得意地敲着边鼓说:“就是这样的骚达子(俄语士兵的意思),还有人替他辩护呢!”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没有理他,我觉得和这种没有政治头脑的人争吵有失身份,可是他那种傲慢劲儿也着实令人生气!
几天之后,我们全校在安东市乘坐闷罐车开往沈阳,一路上又饥又渴。车站上有老百姓提着铁水壶卖凉水,要一块钱“苏联红军币”一碗,我们身上都没有钱,尽管我们口渴得连唾沫也咽不下去,也只好“望水兴叹”了,等火车一开,那卖水的人把水倒掉就走了。(未完待续)
浏览:1425次

评论回复
最新来访
  • 漂流者
    漂流者
同乡纪念文章
同城纪念文章
人物名单
首页
检索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