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平回忆父亲高祥符同志:一

Admin 发表于2016-05-20 10:17:21
    我是高祥符的次子,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参加革命,入伍后和父亲不在一块工作,当时又处于战争环境,所以对他参加革命后的活动知道得不多。现仅就我所了解的部分情况回忆如下。
    我父亲名尚猷,又名瑞图,字祥符,原籍济宁城东南乡南贯集村,一八九一年出生于一个小地主家庭。他在兄弟们中,虽行大居长,却一向不理家政。学生时代他就很关心社会问题,善于社交,仗义疏财,视济贫扶危为乐意。我记得,他有一个同学叫谢星元,在旧社会官场供职,因性情耿直,不逢迎上司,被排挤于仕途之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投奔我父亲,在我家食宿长达二十余年。我兄弟姐妹都称他伯父,如同自己家里人一样。
    父亲高中毕业后,正值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他曾在潍县做过一任烟酒税务局局长,不久即卸任到济南闲居。一九三三年,因祖母去世,父亲回到济宁,仍然赋闲。后来曾组织过农民协会,并任会长。
    一九三七年,日寇攻占平、津之后,沿津浦铁路长驱南下。当时驻山东的国民党第三路军节节败退,济南沦陷,济宁随之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父亲打算携家眷到乡下避难。这当儿,济宁城内的商会代表、大买卖家及一些头面人物,都纷纷出面挽留父亲说:“日本人来了,得有人出来维持局面。你老兄要为我们大伙的生命财产着想,最好就别走了,我们一定感恩戴德。”父亲斩钉截铁地说:“大家的想法我理解。但我不想这样做。你们最好也不要勉强我去做。”又有人讽刺、威胁地说:“祥符兄可能别有高图,我们不敢强人所难。不过事后可别后悔,请三思而行吧!”父亲也不甘示弱地说:“我姓高的前半生无所作为,后半生可能仍是无所作为。就是闲一辈子也决不端日本鬼子的饭碗。请诸位拭目以待!”那些人看父亲态度坚决,才不再纠缠了。随后,父亲就带着全家人从济宁城里回到南贯集村。
    一九三八年一月,济宁城沦陷了。父亲看韩复榘的部队惊慌地往曹州(现菏泽市)方向逃遁,曾不止一次地对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难当头正是用兵之际,可他们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不如!”也有人多次劝我父亲南逃,并说:“这年月,象你这样的人,如不逃走,不是替日本人干事,就很有被他们杀掉的危险。”我父亲说:“南逃找谁去?愿不愿当亡国奴就全在自己了。”当时正值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我党提出组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联合一切抗日力量,开展敌后游击战争。特别是毛泽东同志的《论持久战》发表后,在全国各阶层中引起很大震动。我父亲在这种形势影响和党的方针政策感召下,便酝酿着组织一支抗日队伍,在敌后进行活动。这时,我的一个姓冯的表叔和本家一个叫文光的三叔,曾喋喋不休地对我父亲说:“老蒋、老韩都不行,你能有三头六臂!就是能拉起几枝枪来又顶什么用呢?还不够给日本兵垫马蹄子的哩!”可我父亲坚定地说:“我决定试一试,卖卖老,就是倾家荡产,豁上几条人命民心甘情愿,誓让日本鬼子知道咱中国人是有骨气的。等拉起队伍后,我若高兴了,就带着人去逛济宁的太白楼、小闸口,给日本侵略者个眼色瞧瞧。”我那个表叔听后说:“好啦,话就说到这里。如果你一意孤行,以后可就别怪我这个老表亲不相认了。”兖州沦陷后,我那个表叔很快就当上了日伪滋阳县六区区长,他二弟也当上了娄公镇镇长。此后不久的一天,一大股日军从济宁出发直奔南贯集村而来。全村人能跑的都跑了,我的叔伯克弟们也都准备到泗河东去逃难。我父亲沉思良久后,对我们说:“你们走吧。我不走,我倒要看看日本人能把我怎样。”他不走,我们全家人怎么能走呢?僵持了好大一会,他才把我们送过河,又独自回到家中。日寇在我村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就上邹县去了。随后我们又回到家中,父亲曾笑着对我们说:“日本人想抬咱的大缸洗澡,我不让抬,说洗澡可到路北大坑里去。双方都说了此互相听不懂的话,结果被我去走了。”我们听了,都觉得父亲挺有胆量。
    父亲为了组织抗日武装,真是煞费苦心。为了筹备资金买枪支弹药,他把田地、宅基上及祖林里的树都卖了,买了一部分武器。另外,他又想法“起”了一些枪。所谓“起枪”,就是硬性收缴周围村庄地主富户看家护院的枪支。后来,又在南乡张家桥、石桥一带收容了一部分散兵激勇,并获得一些武器和马匹。就这样,他很快就拉起了一支近二百人的队伍,起名“抗日救国自卫团”。父亲任团长,参谋长是济宁城西姓刘的。队伍住在南贯集村东西两头玄帝庙和关帝庙内。团部设在我们家里,下设三个大队。这时候,我记得多次见过冯起同志带着短枪到我家里同父亲亲密地交谈。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中共邹西一带党组织的负责人,父亲就是在他的引导帮助下参加革命的。
    自卫团成立不久,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大队长李长锡与济宁日伪警备大队长刘本功暗中勾结,打算刺杀我父亲,拉着队伍投降日寇,事成由日伪委任李为警备队中队副,驻济宁城北戴庄一带。父亲得知了这个情报,立即采取了应变措施:表面假装不知此事,让人通知李到我家研究军情,并在西屋里设下了埋伏。李来到后,父亲一面伴作与他商量事情,一面在桌上摆些茶杯酒盏。摆来摆去,父亲“当郎”摔了一个杯子,伏兵齐出,李未及反抗就被擒拿,关了起来,及时粉碎了李的叛变活动。不久,日寇对自卫团进行合围扫荡,李乘机逃跑,投降了敌人。后来他曾带领日伪军在兖州城南娄公镇袭南昌我父亲的自卫团,并企图枪击我父亲,阴谋未能得逞。
    一九三九年夏初的一个拂晓,驻济宁、鱼台、兖州、邹县的日伪军,又一次合击父亲带领的抗日自卫团。终因敌我力量悬殊,父亲被迫带领队伍撤离南贯集,向泗河东转移。随后日寇占领了我村,把我家的房屋财产及民房数百间一火焚之,大火持续了好几天。那次从兖州出动的日军,在娄公镇将我的三舅父杀害了。从此父亲就在泗河东一带活动。由于房屋被焚,我们全家包括年迈的祖父,只好跟随自卫团到处流动。后来父亲感到带着家眷活动极不方便,于是通过关系,将我全家人送往兖州天主教堂暂住。我们途经兖州城南大马青村时,被日伪便衣侦缉队打劫,抢走了我们携带的东西,绑架了祖父。后花了很多钱,才赎出人来。祖父经此惊吓和折磨,不久就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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