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游能文:(十四)奔波行军路 围攻砥平里

Admin 发表于2016-06-17 16:11:07
  一九五0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李奇微接替死于车祸的沃克,担任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第三次战役大撤退后,他从三次交战中发现了志愿军的“礼拜攻势”和“月亮攻势”,便在志愿军结束第三次战役一周后的一月十五日,在西线发起了“猎犬行动”,对志愿军进行试探性进攻后,又发起“霹雳行动”。
  从一月二十五日开始,西线五十军和三十八军开始阻击敌人的大规模进攻,战斗异常惨烈。为应对敌人“霹雳行动”的大规模进攻,志愿军提前结束休整,仓猝发起第四次战役,初步制定了“西顶东放”即西线阻击防御和牵制敌人,东线诱敌再歼的反击作战方针。
  二月六日部队紧张地进行弹药、粮食的补充后。家父随三十九军一一五师和一一六师由驻地高阳沿汉江北岸向东;一一七师和军直由议政府以西向东,分两路平行开进,向一百多公里外的预定集结地域,砥平里以北的龙头里一带集结。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部队只能白天隐蔽,晚上顶着凛冽的寒风、踏着过膝的积雪行军。由于营养不良,有的战士得了夜盲症,晚上什么都看不清,看手电筒的亮光就像看香头的光。晚上部队行军,战士们手牵着手,或者互相拉着衣襟艰难前行;有的将腰带解下,一个班的战士抓着腰带,视力正常的战士牵着带动前行。山高路陡,道路崎岖,战士们有时只能徒身从没有路的山崖下“坐滑梯”似地往下滚。一一五师、一一六师先是奉命东进,到龙头里集结,还没有集结,又在行进中奉命南进,做横城战役的预备队;十日黎明前,三十九军一一七师在行进间奉命配属四十二军与四十军、六十六军和朝鲜人民军一起发动横城战役;一一七师一夜猛进七十公里,插至夏日、鹤谷里地区,将横城西北地区伪八师退路切断,造成围歼敌之有利态势。至十三日晨横城反击作战结束,共歼敌约一万二千余人。
   横城战役快结束时,家父又随一一五师奉命调头西进,从东南方向围攻砥平里,与四十军之一一九师、四十二军之一二六师奔波行军路 <wbr> <wbr> <wbr> <wbr>围攻砥平里(十四)合围砥平里之敌。部队的武器弹药全靠战士们背驮肩扛,自行携带,连续的行军,使战士们极端疲劳,他们忍受着饥饿、痛苦的折磨,默默地追赶着自己的部队。部队在大山里疲于奔波,绕了一个大圈子,拖跨了不少战士,有的累得吐血,有的掉队,甚至于牺牲。应验了当时流行的“老兵怕行军”这句话。
  十四日晨一一五师前锋抵达砥平里南面的望美山一线,从望美山观察到砥平里敌人一片慌乱,认为美联军准备逃跑,实际上美军是忙着加固工事,固守待援。因十三日晚,砥平里的美军便已遭到志愿军兄弟部队的攻击。
  十四日,一一五师全师进至望美山、望月里、北山里、农皋、石谷里地区。十六时,在望美山附近师指挥部草望里召开作战会议,由于战前情报错误,一直以为砥平里守军只有二~三个营(实际兵力有六千)。师决定以三四三团、三四四团并肩担任攻击任务。三四三团沿砥(平里)曲(水,里)公路向砥平里方向攻击;三四四团沿铁路向松岘里、玉岘里以东攻击;三四五团为预备队。
  黄昏,一一五师各部队开始向砥平里方向攻击前进。炮兵第42团因马匹受惊遭敌空袭,未能参战。在短而急促的炮火袭击后,攻击部队利用轻武器火力,靠近美军阵地,准确地插入美军防线的薄弱地带。美军环形防御圈阵地的火炮则不停地开火,志愿军伤亡较大。尖刀部队闯过了美军的圈状铁丝网。美军照明弹不停地腾空而起,向战场投下一阵耀眼的光芒,然后闪烁着熄灭。美军夜航机扔下带有降落伞的照明弹能长时间悬挂在空中并发出淡兰的灯光,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在美军地面密集炮火的封锁下,志愿军战士先看准目标扔手榴弹,再利用照明弹熄灭时的黑夜作掩护,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快速前进到扔手榴弹的位置,攻下一个掩体后,再攻击下一个掩体,后面的战友改进并加固已占掩体,当前面攻击的战士伤亡,后面一个接替攻击,再伤亡,再接替,就这样一波接一波地进攻,前赴后继,如潮奔涌,义无反顾,毫不退缩。经过残酷的激战,志愿军攻击部队一举拿下闸岘、马山及其东北面的三个高地,歼敌数十人,迫使美军退入砥平里街内。志愿军攻击部队伤亡惨重,马山阵地尖刀部队派回请求增援的几名战士匀被美军射杀,加上临近天亮,攻击部队只好固守已得阵地,以待当日晚继续攻击。
  十五日白天,美空军飞临砥平里,飞机黑压压一遍,像鸟群一样出现在砥平里上空,美机对防线周围的志愿军阵地一遍遍扫射轰炸,迫使志愿军脱离接触,炸弹像鸟群拉屎一样地、呼啸着砸向志愿军阵地,掀起一阵阵丈高土浪,遮天蔽日;皮油弹爆炸后火球四溅,对部队杀伤很大。美军将火海战术运用得淋漓尽致,火力之强令阵地上的志愿军抬不起头来。守卫在望美山和马山附近阵地的一一五师志愿军战士蔑视掩护,用手中的步枪和机枪与美军的攻击飞机对射,不惜暴露自己。可惜这些共和国的精英,未牺牲在自己的祖国,却折戟沉沙在异国他乡。
  空袭后,砥平里的美联军开始出动步兵,从不同方向向志愿军的阵地发起极其凶狠的反击,试图攻占马山附近高地,志愿军反斜面的机枪火力和正面阵地火力把美联军一次次击退。正面美军展开攻击的同时,美军想使用坦克炮火打击占据高地反斜面上的志愿军部队。在美军三辆坦克出动不久,一辆坦克便被地雷炸毁,另二辆坦克掩护工兵排除完公路上的地雷,坦克急速地向南开进,顺着公路绕到马山高地的西侧背,对着志愿军马山高地反斜面上的工事开炮,马山正面的美军也开始了新的攻击,志愿军阵地危在旦夕。
  这时曲水里方向的美军增援部队,坦克特遣队丢下大量美军步兵,突破一二六师和一一六师的重重阻击,二十余辆坦克拖着滚滚烟尘冲向抵平里。初时,一一五师还以为是老百姓的牛车队,倾刻间,坦克隆隆而至,有的美军骑在坦克上出现在公路桥洞下三四三团指挥部的后方。由于有打援部队(一二六师和一一六师),三四三团对后方没有设防,所以被美军坦克特遣队打了个措手不及。约十七时,美军坦克特遣队前锋到达马山,和砥平里出来的二辆坦克汇合,组成一个共同的攻击队形,向志愿军的后背发起猛烈攻击。而在马山阵地遭到正面美军进攻和反斜面坦克炮击的一一五师队伍,在美军援军到达后逼迫匆忙撤出,马山阵地失守。
  一一五师马山阵地失守后才接到,东线集团指挥官邓华中午发的关于十五日晚不打,十六日晚打的电报;半夜,一一五师又收到邓指的撤退电报。
  一一五师当晚撤退时,颜文斌副师长亲率家父所在的警卫部队和救护队,组成一百多副担架将藏在池山里以南铁路隧道里的伤员全部抢运撤出,伤员们感激涕零。要知道,当时的志愿军有“三怕”,一怕没粮;二怕没枪弹;三怕负伤送不下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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