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战役烈士曲光喜：三、城头的巨人

1948年，曲光喜所在的一〇九团为了迎接新的战斗任务，在莱阳开展以“诉苦”、“三查”和群众练兵活动为主要内容的新式整军运动。在诉苦会上，一向寡言少语的曲光喜主动登台诉说他的苦难家史。这个倔强的穷孩子过去从来没在地主、富农的棍棒下掉过一滴眼泪，而今天在首长和战友面前，他的感情却象奔腾的黄河激流无法抑制，把一肚子辛酸的苦水，一古脑地倒了出来。曲光喜的痛苦遭遇，唤起大家对过去苦难生活的回忆，许多战友泣不成声。台下，不断呼喊着：“打倒地主阶级!”、“打倒蒋介石!”的口号。诉苦后，他接着自觉地检查自己的立场、工作和斗志等方面的情况。通过整军运动，曲光喜进一步激发了阶级觉悟，振奋了斗争精神，以新的战斗姿态，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练兵热潮之中。在练兵中，他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带领战士，起早贪黑苦练杀敌本领，使全班呈现出一派生龙活虎、热气腾腾的景象。练兵结束，战士的政治、军事素质和组织纪律性都得到空前提高，全班成为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
5月，曲光喜随军挺进津浦路。7月上旬，部队攻打兖州。在战斗中，曲光喜的机枪班发挥了强大威力，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受到营部表扬。
8月中旬，我华野十三纵进入济南战役的准备阶段，曲光喜和全班战士先后向党支部递交了3次决心书，要求接受最艰巨的战斗任务。接着，投身于紧张而艰苦的临战训练中。虽然成天累得精疲力竭，可是他们的心情却非常舒畅。临战训练结束后，部队向济南开发，开始了他们惊心动魄的战斗生活。
9月16日午夜，拉开了济南战役的序幕。曲光喜所在的一〇九团为西路攻城部队，担负攻打白马山、丁家山、夺取商埠、攻占外城和内城等战斗任务。
20日黄昏，在夺取商埠战斗中，曲光喜和战友们顽强战斗，大胆发扬火力。同时，他还多次主动找排长商量确定射击方向，准确地封锁敌人，掩护部队胜利突破敌人的防线。一〇九团和兄弟部队并肩战斗，经过半天激战，全歼了商埠之守敌，部队遂进抵外城水绥门下。
22日下午6时30分，我攻城部队以猛烈炮火向外城发起轰击。各纵队在炮火掩护下，向外城勇猛突进。一〇九团从水绥门进行突破。曲光喜带领全班战士以残垣断壁为依托交叉扫射，全班的火力织成一张火网，压制敌人火力，保证连队以极少的伤亡迅猛登上城墙，突λ外城，与敌人展开激烈巷战。进城后，曲光喜不断教育战友们遵守城市纪律，扩大党和人民军队的影响。至23日拂晓，一〇九团便打到了坤顺门下，逼近了内城。
坤顺门是济南内城西南角的一座城门，位于的突泉东北角。这是王耀武最后顽抗的堡垒。城墙高约14米、厚约10米，全用长石条砌成，墙下稠堡密布，墙上射孔数层，城墙外还有护城河、铁丝网等障碍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又有王耀武的摘系精锐部队据守。因此，一场攻打内城的恶战将要在这里展开。面对这一严峻形势，纵队发出“战胜疲劳，连续作战，最后突破内城防线，解放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紧急战斗号召。连续激战四个昼夜的曲光喜和全班战士，此时精神格外振奋，热烈响应上级号召，表示坚决用鲜血和生命夺取战斗的最后胜利!
23日下午6时30分，我军总攻的隆隆炮声宣告济南战役决战开始了。十三纵从城西南的坤顺门实施突击，一〇九团担任主攻。这时，垂死的敌人向城西南方向发射大量的燃烧弹，一〇九团阵地前沿顿成火海，出击道路被封锁，第一道火力阵地被摧毁。这时，曲光喜机枪班与一连失掉联系，但他毫不迟疑带领战士附在二连继续战斗，有力地配合爆破组实施连续爆破，终于在24日拂晓，将厚厚的城墙炸开缺口，战士们乘机奋力登城。
这时候，匪首王耀武慌了手脚，亲自调集北侧的整七十五旅二三一团全部和南侧的五十七旅全部，妄图从东、南、北三个方向，以密集的火网封锁我登城、入城道路，并与我登城部队在只有100米的狭窄城头地区，进行空前激烈的拉锯式争夺战。危急关头方显英雄本色。曲光喜带领射手王芝云、李玉臣在南侧顽强战斗，有力地阻击敌五十七旅，打退了他们多次反扑。不一会儿，敌人又反扑上来了。王芝云为压倒前面敌人一挺机枪的凶焰，不顾一切冒着迎面飞来的子弹冲了上去，不幸被打倒在自己刚架在敌尸体上的机枪旁边。李玉臣在后面看见了，飞身上前，接过机枪，刚打出第一排子弹，又倒在王芝云身边。两个战友的鲜血流在一起了。曲光喜看到战友的牺牲，悲恸万分，怒火填胸，霍地挺起了腰，向前紧跨几步，端着机枪向反扑过来的敌人扫出一排子弹，狠狠地惩罚着这群野兽，为战友报仇。不料就在这时，敌人一颗手榴弹突然在他身边爆炸，把他的右臂炸断，殷红的鲜血立时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并顺着袖口往下滴落，伤势很重，疼痛钻心，但他咬紧牙关，用左臂艰难地支撑着身子，一声不吭。二连长发现后，急忙爬过来给他包扎，他断然拒绝：“不要管我，敌人就要上来了!”说罢，随即以惊人的毅力用左手连续扣动机枪扳机射击，又把扑上来的敌人打退了。此时，机枪打坏了，他把机枪交给二连长，让他把机枪摔到城外。接着，曲光喜就拣起地上的步枪继续打;枪栓塞满泥土，就用脚踢开;子弹打完了，就拣起十字镐、钢盔、砖石、子弹箱等同敌人拼死血战。可以说，阵地上能用来打击敌人的一切东西，几乎都成了曲光喜杀敌的武器。这位宁死不屈的年青共产党员、人民英雄曲光喜象一个钢铁巨人，巍然屹立在城头上。最后，当万恶的敌人再次反扑上来的时候，他瞪着彪圆的双眼，挥舞着左臂，高喊：“阵地永远是我们的!”遂用牙齿拉开了仅有的一颗子榴弹弦，滚进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为人民解放事业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热血。一位英雄倒下了，千百位英雄从这里站了起来。曲光喜的壮烈牺牲，激励着广大指战员戮力同心，浴血奋战。城头争夺战从拂晓一直持续到中午，战斗打得异常残酷。午后，已经突入城内的三连和九连闻讯后，疾速回师增援。在两支部队强有力地夹击下，敌人大部被歼，剩下的狼狈愤逃。就这样，王耀武在济南的最后一道坚固防线终于被我摧毁，从而保证了济南战役的最后胜利。
战役胜利结束后，为了表彰英雄的功绩，部队党委授予曲光喜“独臂英雄”的光荣称号，并追记一等功。他所在的一〇九团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二团”的荣誉称号。曲光喜在人生道路上只度过了崭短的18个春秋，但他却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自己光辉的历史，奏响了一曲感人肺腑的英雄乐章。他的英名永垂青史，他那城头巨人的光辉形象，是永远耸立在人民心中的一座丰碑。
　　　(王可鹏、岳昌锁整理)

附录:
济南战役功劳簿
曲光喜立功时间： 1948、9、立功地点：济南战役功劳等级2一等功
1、战斗起来不顾自己，大胆地发扬火力封锁敌人，并及时联系排长确定封锁的方向。
2、打第二道圈子时，他的顽强性比全连都要突出，失掉联系，他马上附在二连打。趴在突破口上敌人反复的反击好几次，但他的顽强封锁把敌人打垮，胳背（臂）负伤，二连长给他包扎，他说：“现在不能包扎，敌人就上来了。”
4、子弹打完，敌人上来，他想把机枪扔下城去，但胳背(臂)断了扔不动，怕叫敌人得去，便给了二连长把机枪扔下去了，等敌人上来后，而自己光荣牺牲，与敌人同归与（于）尽。
立功人籍贯：荣成县凤山区营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