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锡三同志是原三O九团三营八连连长,是一位深 受战士敬仰的老首长,据老同志讲,他不仅作战勇敢,屡 立战功,与战士有着深厚而亲切的革命友谊和阶级感情, 在解放济南战斗中,任一班班长(后任排长),带领全班 炸开城门口,冲进济南城后,被敌火力封锁在一个房间里,为解救被困战友脱离险境,不顾个人危安,冒着枪林 弹雨英勇地跳进敌用麻包堆成的工事中,用冲锋枪连发 射击的火力,向威胁我运动的敌重机枪手射击,从而掩护 一班部分战士撤出险区,但自己的左手、左肩、左腰被敌 击中三处,负伤后,他想到还有两名战友(牟XX,周 XX),尚未脱险。他又带伤忍痛拎起汤姆式冲锋枪向敌 扫射,但因子弹不多,只好用点射掩护副政指张建禄同志 带着救护组,将小牟、小周救出,自己因流血过多,昏迷在 地,被抢救下来。因战斗频繁,前线需要战斗力,郝锡三 同志以“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的英勇气概,吊着 手臂就归队了。部队南下浙江,任8连连长,与战士们打 成一片,他待人亲善,帮人热情,爱兵如子,大家都称他为 好连长。 时至今日,他已步人耄耋之年,身患多种老年疾病, 还时常惦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友,发现有困难的战友, 慷慨解囊,给予资助。最使我不能忘怀的一件事,那是 1952年元旦刚过,接到上级命令(即温州军分区兼一O 三师),命我团渡海作战,解放洞头岛,八连是团的主攻 连,登陆后与敌人火力交战,第二天,夺取了敌双垄、烟台 山的两个前哨阵地,敌遭我歼灭性打击,向大陈岛蒋军发 出求救呼叫,敌派两艘军舰和飞机助战,以阻拦我连向敌 最后阵地观潮山的进攻。顿时,炮声隆隆,地动山摇,这时有一发炮弹在我身后爆炸,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撞 了一下,一股热流从屁股流向大腿,我想挪动一下地方, 发觉大腿不听使唤,才意识到自己负伤了,副班长见我血 流裤腿,用急救包给我包扎了一下,背我到营包扎所,经 范军医检查,股关节无出现骨伤,可能有弹片(头)留在 肌体内,需送后方医院(温州)诊治。解放初期的温州, 正在百废待兴,医疗器械奇缺,人才匮乏,设备简陋,前线 下来的伤员不断往这里送,走廊、过道口、办公室,甚至太 平间,都挤满了伤号。为此,抢救时先重后轻,对我的伤 情先采取保守疗法,先打针、吃药、敷料,控制伤情的发 展,经过七个月治疗观察,伤口无化浓、扩展现象,也无生 理病变异常,就让我出院。出院返回洞头岛,连长郝锡三 见我归队,高兴地拉着我的双手,问这问那,左看右看,他 关切地问:“小胡伤口怎么样?”我说:“没伤筋骨,好了。” 连长关心地问我,又象在征求我的意见,“是留连部当通 讯员,还是去班里?”我想班里同志来自五湖四海,相处 已久,都很亲热,感情较深,又很自在,便对连长说:“还 是回班里继续锻炼,像英勇的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那 样,做一名优秀的战士。” 解放洞头已是三进三出,部队每次撤出,百姓遭蒋匪 迫害,深受其苦的洞头人民,要求解放军驻守洞头,保卫 海岛,保护人民安居乐业。这时,上级向全岛指战员发出“确保洞头,扎根海疆”的口号,并开展宣传教育,把洞头 建设成为浙江南大门的坚强堡垒。郝连长率领全连从沙 岙设防到面前山,受命担任营的反登陆作战任务。部队 到达目的地后,连长便组织班、排干部察看地形,布置警 戒哨位,选择隐蔽聚集地点,以及实施反登陆行进路线 等,从而开辟训练场地,分段挖掘战壕及对空射击掩体。 白天黑夜,风雨无阻地开展练兵活动,搞得热火朝天,由 于频繁而艰苦的军事训练,我的伤口隐隐作痛,伤疤色乌 变硬。为了练好杀敌本领,一直强忍疼痛,坚持出操,与 同志们一起挥动锹镐,摸爬滚打,用革命意志来克服伤 痛。初始几天,没啥反应,一周后,全身出现反常,发烧、 畏寒、颤抖、饭汤不进、两唇紧闭、出言困难,连部卫生员 李品贤(余杭塘栖人)见服药无效、高烧不退、病态异常, 心情很急。 郝连长在1938年曾是红十字会会员,当过司药,懂 得些医学常识,这天连长去各班巡视训练情况,发现二班 少了一名战士,问起班长才知道我因病未参加训练,猜想 病根可能出在伤口上,听了卫生员的汇报,立即与卫生员 赶到二班住地,察看情况,连长走到我班民宅楼上(那时 部队无营房,大多借住在群众的屋厝里),掀开蚊帐叫了 我一声,我耳闻是连长在叫,但话说不出来,喉咙像有东 西塞住,头脑晕晕沉沉。连长摸摸我的前额,再看我伤口与面部表情,感到病情严重,非同一般,安慰了我几句便 与卫生员退出,他告诉李品贤同志,可能是伤口引发的破 伤风,命李品贤立即向营卫生所报告。营部离连驻地有 五里山路,营部范喜运军医接电后,带一名医助、一名护 理员背上药箱跑步前来,查看病情,确诊为炮伤引起的破 伤风,范军医深知此病耽误时机会使人丧命,马上在连部 用电话向团部卫生队发出急救 报告,团部派快艇(实际是机帆 船,因该船马力在诸船中最大, 通叫快艇)速送温州救治,经过 医生会诊,为我作了手术,从股 深处取出三粒蚕豆大的弹片,是 美制六O炮弹片,这才根除了伤 口的隐患,闯过了生死关,重获 了第二次生命。事后,医生说:“迟来两个小时就没命 了。”五十年前的今天,郝连长为救治我的病赢得了宝贵 的时间,五十年后的今天,回忆往事,仍历历在目,是党救 了我,是连长救了我,使我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