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全 1942年的冬天,我从司令部卫生所调到军分区卫生部学习。卫生部驻在河东村,我们的学校就是靠北LJl脚下的一问破土房。土房的屋顶,在前一年的秋季大扫荡If1,被鬼子放火烧掉了。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搭了个茅:,‘茳屋顶。 北方的数九寒天,冻得手裂脚)liji。为了挡风,我们在门榧上吊上双层草帘子,把屋子遮得黑洞洞的;炕上没有席子,我们就铺上厚厚的茅草:没有被子,我们就起早贪晚抽空上山砍柴,把炕烧得热热的。13个同学,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睡觉时,挤在一起,前胸贴后背,互栩搂抱着取暖。夜里,寒风呼啸着卷起草帘,把雪粒吹进来,常常把大家冻隧。 鬼子对我们实行三光政策的大扫荡,恕把我们困死在山区,从县城到山边,挖了三道又深又宽的封锁沟:平原上,而里一个据点,三里一座碉堡:公路旁,修起炮楼,设卡放Ⅱ汛撇查搜:身,重重封锁。敌占区的老百姓,也实行配给制,在Lll区里,连一盒火柴、一根针、一两盐都很难买到啊! 但敌占区的乡亲们,仍然冒菥生命危险,把必需用ti^,偷偷地给我们送来。开学的笫一天,我们侮人领到一支/}笔和一张纸,心里都很激动,这是乡亲们用生命换来的呀! 我们学习f内内容很多,从人体生理解剖,到外科急救,消毒换药,病理药物,打针……还学拉丁文。没有讲义,没\'仃f;,我们就把那张纸订成小本子,作笔记,字写得虽然很小、很密,可是没几天, 小本子满了,我们就把纸翻过来写。 几天后,纸又写满了,大家很着急。教员说,组织上正在托人再弄些纸来。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只得自己想办法。有人说,铅笔写过的纸,可以再用墨水写字。我们就买了一包染衣服的紫颜料,兑成墨水。可是往纸上一滴,“刷”的一下,立刻渍了一大片。司药告诉我们:在这水里放点明矾,再倒在铁勺里煮沸,墨水就成功了。 有了墨水,没有蘸水笔怎么办?我们班长想了个好办法,找了些很细的高梁秆,削成马蹄形的笔尖,把里而的瓤挖空点,试着写写,挺好,只是粗点。我们就用高梁秆蘸水笔,蘸惹紫墨水,在写过字的纸上,再写第二次。 不多久,纸上又被紫色的字盖满了。怎么办呢?一下课,我们就跑到山岗上去了望,盼着老乡送纸来。可是那位送纸来的老乡却在路上被鬼子逮捕r。 困难吓不倒我们,我们分头找来几块懿头,磨成浓浓的墨汁,在紫墨水写过的地方,又密密层层地写开了。 那么纸上先前写过的字不是白费了吗?没有!大家学习都很用功,每堂课以后,立即把笔记背得滚瓜烂熟,第二天,这纸就能再写新的笔记了。 为了能坚持到训练结束:我们又把每人本子上剩下来的几片纸,集拢来订成两个小本子,选出两个学习成绩最好的同学来记笔记。下课后,我们分成两个小组,集体阅读讨论。 教员也改变了教学方法,他把一堂课的中心内容归纳成几句话,先写在黑板上,等记笔记的同学记好,而详细讲解,大家都能集中精力听。经过师生们的共同努力,我们考试的成绩都很好。学期结束了,我们一共学习了三个月、,每个人只用了“三张纸”和一支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