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籍是山东省临邑县孙安乡南梁家,生在一个贫苦家庭里,从小 …继到叔伯大爷家。我17岁那年,正值“七七”卢沟桥事变,日本鬼子 闯到了我的家乡。当时山东省韩复榘的国民党大兵在一天天亮时把枪扔 掉都跑同来了,他们一路上抢牛抢马,强奸妇女,无恶不作。我院中有 个爷爷,对那些败兵说:“谁家没有大男小女,你们随便……”话没说完, 败兵朝我爷爷“砰”就是一枪,还说:“我打不过日本,还打不过你这小 舅子!”我看到很生气!日本鬼子南下之后,国民党败兵组织了土匪团, 经常催款要钱、抢夺老百姓的东西,经过几年的折腾,老百姓生活苦不 堪言。这时候有很多人讲:这简直不成社会了:当时我虽然不懂是什么 样的社会,但有些想法和看法,认为中同只有好的领导,被压迫的人民 群众才能组织起来,打倒那些压迫人民的人,人民群众才能有好日子过。 1940年春,生活越来越闲难了。这时有人替日本人来招华T,说修 铁路,每人给九元安家费。他们没给安家费,把我们运往东北阜新煤矿 挖煤。那个招工的人把我领到济南一个旅社里,就关起来了,不准随便 出进,每天发给我一斤多白馒头,一块老咸菜,到了天津,也是如此。 到了山海关就变了,换成了黑面馒头。南于他把我们当犯人押送,我们 。L情都不愉快。剩下一点白馒头,到马路上去卖掉,可是叫警察抓住了,找到我们住的地方,想敲诈一点钱:我们当中有受过工人运动影响的人,说团结起来就是力量,号召穷弟兄们行动起来,有的拿顶门柱,也有拿其他T具的,这样一喊,那个警察在店老板的掩护下逃走了。这给了我一次很大的启发,团结起来就是力量,人多办法就多。 我们在锦州上车,到各自的工矿区报到,在路上有些人跳车逃走,可是带队的人装作看不见,并且面带微笑,我认为是一个好人,现在分析起来,可能是我们的地下组织的同志。 日伪军设置的铁丝网 我进了煤矿之后,第一个月不发工资,说扣火车费,第二个月也不发,说扣T作衣、鞋费,第i个月还不发,说我们需要什么就发给个小本登记一下。我问老工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告诉我,不带家属来,一辈子也领不到.1二资。矿里有很多工人因病、因事故不断死去。我也生病了,没有人照顾,再也干不下去了,下决心逃走。逃走不成功是很危险的,有的被抓同来打得头破血流,还得下井,真是惨无人道!我做了多方面的了解,宿舍门口一道岗,外边有铁丝网一道岗:我找到一个有经验的]_人把我带fI{来趁天亮前门岗睡着了、铁丝网处正换岗时溜…去,我们俩就这样逃…未了。 我们虽然逃ff1来了,但闲难和危险仍然存在,到处i步一个警察,五步一个岗哨,离家这么远,向哪里走呢?正在为难的时候,有两个讨饭的人看我们在为难,就问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我说到关里去。那人说:“那好,我们送到你山海关。”他们带我们从山沟里转,从辽宁转到热河,又转到内蒙古边,又走到锦州附近的北票,在这里,讨饭的与我们分手 426 r氖_魄侈御1忍 第六编往事追忆 了。我们一路上最大的闲难是不能在村里睡觉,老百姓怕日本兵查出我们来烧他们的房子,每夜我们睡在村外大树底下。 我们想回家,没有钱怎么办呢?就在北票找到一家地主,要求给他做几天T,赚点钱好回家,那地主答应了我们?我们的活是在田里把瘫倒的大烟叶竖起来,仅干了半天,雨下得特别大不能下地了,地主管我们一天饭?到了晚上,他把我们叫到客厅里,把门关上,问我们关里有能打日本鬼子的部队吗?跟我们一道的那人讲了:“有,就是毛泽东领导的八路军能打鬼子。”地主少爷讲:“我们东北被鬼子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反抗能力了,就希望关里有人把鬼子打败:”这对我又是一个启发:中国还有八路军是打鬼子的军队,如碰到,我也会参加的。 我又转到离山海关还有一站远的地方干了两个月的临时工,就坐火车回家了。到家之后,我就听到老百姓说,有个部队来到了我们的地方,为老百姓除害,专打鬼子、汉奸、反动派和坏人:我认为盼望已久的真正好的领导、好的军队,已经到我们地方来了,为什么不参加呢?一定要参加!可是他们保密,我们找不到。后来我听说大坊子有一个名叫李安仁的是游击队的小队长,经常活动在曹店一带,我就经常到我表侄储建华家里住着,打听消息。 储建华看到我有参加游击队的迫切要求,问我:“你真要参加游击队吗?你真正不怕死吗?你不怕吃苦吗?”我当场表态说:“我一定要参加游击队,不怕死,不怕吃苦,你就介绍我好了:”他开始对我进行培养、教育,说不拿枪也可以革命,也可以打鬼子,人多力量大,人多办法多,团结起来力量大;还对我进行了阶级教育,说人为什么有穷富,不是命定,而是阶级造成的;另外还有保守秘密的教育等。经过他不断帮助,我提高了认识,坚定了走革命道路的决心。 在提高革命认识的基础上,由储建华、刘刚平二位同志的介绍,我在1941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1942年春天我主要做些对地下党的护送工作,如把王长民、刘文广(李吉祥)等同志送去新区工作。7月刘文广同志通知我脱产学习。学习结束后,建立新四区工委,刘文广为工委书记,我是组织委员,蒋瑞甫是宣传委员。当时活动在红庙村,东到贾寨, 427 南到皂户李家村。当时县委书记马冲,宣传部长张静波经常住红庙村。腊月二十日天还没亮,马冲同志的通讯员从墙上跳下来,喊了声:“鬼子来了!”他和马冲同志跳墙走了。我听到鬼子叽喳起来,就给老百姓牵着牛,抱着小孩,与他们一道转移? 我们走到离王楼十几里处,听到部队与鬼子打上了,一两个小时后,战斗结束了。鬼子把我们赶到王楼村讲话,说什么“你们不要跑,我们是来打八路军的”等等。 当时在王楼西头苇子湾里,我军赵连长带一个连,拼到子弹、手榴弹全打光了。由于敌众我寡,牺牲了匕十多名同志,赵连长挂重花逃i}{来了,鬼子死得更多。 战斗结束后,大批鬼子到红庙村过夜,天已黑了,准备吃饭,马冲同志的通讯员又翻墙过来,喊了一声:“同志们,鬼子又来了,快躲!”我从大门走出,鬼子已经堵了门,抓我去给他们烧了一大锅开水,又把我赶f咻≈一外。第二天我回村一看,鬼子把老百姓粮食抢光了。老百姓都在讲:场上停了i四辆汽车,装满死鬼子。 之后,组织上把我调到济阳i区的孙耿附近,主要任务是开辟新地区。1943年春,我活动在牧马庄、盐城、前后张家等村,做发展党员、发动基本群众的.T作。秋后,济阳的敌人到孙耿来征粮,我找到比较进步的村长商量反征粮的问题。最后决定我在十字路口打两枪,就把粮食放到别的村去,就对鬼子说让八路军劫了去,以应付敌人,让他们完不成征粮任务。 1944年春,济阳的鬼子、汉奸都没有粮食吃了,就从济南调来五十多个鬼子和一百名汉奸,他们赶了一百多辆大车来孙耿征粮。我们济阳县大队的队长朱宝成同志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决定在半路上消灭这些敌人。汉奸、鬼子的大车队刚到李家东边,朱大队长用一个连抄他们的后路,一个连在前边截击,打死两名日本兵和四五个汉奸,活捉两名日本兵和一个小队长以及汉奸二十多名,得了二十多支枪。 1944年春天,为了拔掉孙耿两个鬼子据点,我们开始用炸药爆破。把孙耿街敌人包罔起来对他们喊话:“缴枪不杀,否则叫你们坐土飞机上 428 》悼争一%伊矧j名 第六编往事追忆 西天!”他们不知道这个厉害,不投降,我们“轰”的一声,把岗楼轰倒了,拔掉一个据点。孙耿外边那个据点大些,约有一连人,过了几天,我们把它围起来不打,让乡长张维荣到据点谈判,谈了一个小时,敌人就把队伍拉m来投降了。我们组织农民群众把据点拆平,把所有车辆处理好,还挖/l\'i-坛子洋钱,上交了,各村也建立了民兵组织。 抗日民兵拆毁炮楼 1944年下半年,李平同志通知我到陵县去参加学习班。学习后,派我到济南做地下工作。当时我找了一个在济南新城工厂有亲戚的关系人,带我去联系。工厂里的敌人把得很严,我始终没有进去。我回来就到济南第一武工队任副指导员。我们的武工队有两个小队,六十多人,政委是彭瑞林,副政委是张茂振,第一小队队长姓肖,第二小队队长姓何。我们的任务是破坏敌人的铁路交通线,宣传党的方针政策,组织群众建立新区。 我们的武工队,经常在桑梓店到鹊山一带破坏铁路。1945年春天,有两次“破路”行动:第一次用两颗二十五斤的地雷炸火车,因为雷太小,没有炸掉;第二次,我们研究决定先搞到破坏的工具。一天晚上,我们就在桑梓店火车站干起来:到站房里找到T人、找到拆道板(木)的工具,向T人请教之后,我们组织了一百多个民兵,带上锯电线杆的工具老虎钳,在周闱布置好警戒,民兵们有锯电线杆的,有在铁路下边挖洞的,也有折道板的,忙了半夜,部队撤出。远远听到火车开来了, 429 等一响我们派一部分人去侦察,发现火车头部的四节车厢都翻到火车道下边来了。这次“事故”造成敌人七天没有通车。 汉奸土匪聂胡子活埋了我们的很多同志和老百姓,1945年春夏之交,我们为了保护广大群众的生命安全和保证T作的开展,准备打击聂胡子j一次我们得知聂胡子要通过桑梓J占往济南去,就埋伏到路边符地里等他出来,准备抓活的。从下半夜到天亮八九点他没出来,我们只好抓了几个流动哨回来了。第二次,武工队和齐临县大队配合,在原来地方等他半天,他又没出来。我们有时候到聂胡子近处喊话说:“今天我们只来一个人,请fH来吧!”据点里也喊:“来半个人也不jlIj去,不受你们的骗!”这说明我们虽然没有达到武力打击他的目的,但还是大煞了他的威风。1945年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后,组织上派我与马冲等同志到济南新城工厂去准备接地下党的工作,配合部队攻打济南。未打开济南,我们的部队撇下来开往东北去了。我和马冲同志没再去工厂,我到济南办事处去丁作。1946年春,济南工人、居民没有粮食吃,我们让百姓们到城外来背粮,凡背得动的每人i十斤,也把我们的宣传品带进市里去?有的工人带JH:来子弹、炸药,我们付给他们钱:后来国民党反动派发现了大批宣传品,就进行了封锁,再也不准工人、居民jI{来背粮了。 这H寸我同家探亲,探亲期间,因我们孙安乡是一个老土匪窝,工作很难做,邵长元留我在解官区帮助工作:其间,我特别提高警惕,“小组子”土匪到我家抄过几次,没抓到我,我也在乡群众大会上表过态,告诉那些土匪、“小组子”、还乡团的家属及其亲戚们“若是在我管的地区杀了我们的积极分子和基本群众,我就找你们算账,杀我们一个人,叫你们拿十个脑袋来赔命”。 我刚同家,就听说县里××人在孙安“发动群众开展斗争”,他通知各村民兵带枪到场开会:头一晚上,就把孙安一个老积极分子抓到村外杀了:我们梁家村的民兵看见这种情形就跑同村来。 1947年秋,临邑县宣传部长邱强同志在解官区进行土改工作。有一次召开了i天会}义,最后一天晚上,要求各乡一定讨论jlli个民愤极大的斗争对象。我们乡抓紧讨论确定了三个斗争目标,晚上,孙指导员到 430 》岍≯_乱伊刃了乞 第六编往事追忆 部长那里去汇报群众反映的i个斗争目标情况,刚走到十字路口,南边过来一群土匪,他一看不妙,借猪圈遮挡一气后,跑到曲杨村,叫民兵陪他回来。区长跑到张家叫民兵去解围。土匪在解官街打了一个小时,撤走时喊着“我们把高法兰指导员都抓到了,你们还不缴枪投降”,到村外把枣同村村长给杀掉了。村长昨天晚上到村外去搞材料没回来,就在这天晚上被土匪抓到的。土匪这次来主要目的是要抓住部长,把区干部一网打尽。 邱部长思想太麻痹,开会期间没带匣枪。枪响以后,刘长华对邱部长说:“不是民兵打的,民兵没有这样好的枪,快把匣枪给你。”小刘在窗子里盯着大门口。土匪推进两个老百姓试探火力。我们各乡的干部都和敌人接上火了,聂联防队长在邱部长对面土楼上,用套筒子步枪打个不停。这一仗,各乡在解官区参加会的干部一个也没被抓去。 1949年1月,我编入临邑县南下工作队,随军到了宁波。在路上,南于我常常唱歌、讲故事,能活跃部队气氛,使大家能减少疲劳,结果被评上两个i等功、一个二等功。 到了宁波,开始了接管工作。当时是军管时期,我们重点搞群众工作,利用大会小会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安定民心,并且了解国民党的组织情况,破坏反革命特务组织。有一次,我们抓到两个特务,并通过这个线索,在宁波市里一个旅社中又抓到十几个,我还得了一支手枪、四发子弹。 后来留在机关里搞行政管理工作,从江北区政府调市中级人民法院T_作。因为我文化水平低,被调到“工农干部补习班学校”学习文化,毕业后又调市人委行政科工作,后因商业需要,遂把我调到市服务公司工作,到离休为止。 (张延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