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两岸的日日夜夜 参加“学兵连” 1936年,我在林子第五高小毕业,南于家庭经济网难,无力升学,只能在家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当年冬,在张家村代课两个月。1937年上半年,又在本区小张村教小学:“七七”事变后,小学被迫停办,我回家赋闲。 此时,一些地痞、流氓打着抗日的旗号,拉起了一支支队伍。如,在陵县五区(林子区)小菅村驻扎着“张老十”的队伍,刘家寨驻扎着樊老六的队伍,我村曹寨还驻扎有董连梦的团队……所有这些乌七八糟的队伍,名义上是抗日,实则对人民进行敲诈勒索,千方百计鱼肉百姓。有许多同学、同乡和知己朋友都劝我参加上述队伍,我认为这些队伍是祸国殃民的败类,没有参加。看到日寇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杀害我们的同胞,看到土匪强盗趁火打劫,我义愤填膺,但自己单枪匹马一时又找不到抗日的门路,真是万分焦急。 这期间,祥洼街有一个被群众称为联庄会的组织,头头儿是孙世荣,掌握部分人马,还被国民党委任了个头衔。他的队伍平素以看家护院为主,但也打日本鬼子,群众传说他曾率队伍夜袭凤凰店、盐河一带某村的日本驻军,手持大刀,砍死了不少鬼子,他们的抗日行动在群众中有较好的影响。我听到该部中还有一个以知识青年学生为主体组成的“学兵连”,这个“学兵连”设在离我家只有十里地的国家寨。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去看看:到那里后接触了马冲等人,他们向我宣传抗日救同等革命道理,我感到他们的观点与我当时订的《文化报》宣传的观,电基本相似,我就在“学兵连”里当了一名战十:陔“学兵连”当时只有一支手枪,由马冲整天带着,此外还有几把大刀,再没有其他武器了。“学兵连”的总人数不过i十人,大部分是临邑县的知识青年,唯有我是陵县人。、经过多次与马冲、牛承良等接触后,相处逐渐融洽,马冲就介绍我参加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这在当时是特别保密的事。记得马冲在介绍我时,从口袋中取出手枪说“谁泄密以此对待”,并从卷起 的袖口中取出一张名单,名单上不超过十个人的名字,并加上了我的名字。这是1938年农历五月的事情。 “学兵连”人数虽不多,还分成两派,其中有一派家庭比较富裕,要求抗日的心情不迫切、不积极,生活作风不够正派,并且不断说些下流话,如发生口角就说:“让你去沙河里啃毛草(意思是把你活埋在沙河里)!”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姓马的,可能是正连长,他们是倾向国民党的,不断地夸耀蒋介石如何如何,中央军如何如何。马冲是副连长,以他为首的有牛承良、刘兴垣、赵长刚、张继孟、赵秉君和我,还有一个忘了他的姓名,印象中他一说话就脸红。我们十几个人在一起生活,经常开展有意义的活动:一是学习新文字;二是学唱抗日救国歌曲,如《五月的鲜花》《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等,都是由赵长刚教唱;三是看进步小说,如看茅盾、郭沫若、蒋光慈、鲁迅等人的小说,从中汲取进步思想。大家读书的兴趣浓厚。有时一人读大家听,读到感人之处时,渎者哭,听者也被感动得流眼泪。此外,我们还经常在一起探讨我党我军的政策,也揭露了国民党不抗战与人民为敌的丑恶面目。我在“学兵连”的生活总共不过i四个月的时间,但从中受到了深刻的教育,成为后来走上抗日救亡正确道路的阶梯。 转入乐陵军政干校学习 1938年8月,青纱帐起来时,我们十几个人被分期分批介绍到乐陵八路军军政训练队学习:我和牛承良等人为一组起程的,先到商河县李家寨李义民同志家,听他介绍了情况,并在他家中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去往乐陵。为什么不直接去呢?因为到乐陵途经几百华里,一路上风险大,为避免在途中遇上土匪或国民党的土顽武装,以防不测,故须谨慎行事。 一路跋涉到了乐陵城,乐陵城气象一新,到处张贴有抗日革命的标语。我被分配到民运队学习,学习“群众工作”“持久战”“游击战”“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多少也学了点军事知识,如练习列队动作中的立正、稍息、持枪、敬礼,学习战略战术中的利用地形地物等基本常识。学习一个月就结束了,结束时学校领导宣布让I自己找T作,找不到的由学校 分配。 两次工作失利 在我们毕业的同学中,只有我一个人是陵县人。我想应该动员更多的人到革命队伍中来。征得学校领导的同意,我同家乡发动更多的知识青年去乐陵军政干校学习,结果都碰了钉子,如在动员刘润生(后任匡五县县长)时,他说:“你到八路军那里去,你不怕赤化?中央军来了不杀你的头?”当时他正在当小学教员,生活挺舒适,当然不愿意去:因为我们之间关系不错,感情也融洽,他才会直截了当地这样说。有的不好意思正面拒绝,就用“以后再说”这类话一推了之:活动几天毫无效果,我只好又同到军政学校,要求学校分配工作。校领导让我再学习一期,到1938年10月,学校组织工作队,将我抽¨1,南-位姓刘的任队长带领了四五个人(都是军政学校学员)去乐陵八Ⅸ做群众工作,主要是发动群众站岗放哨、组织自卫团、搞减租减息等。一个月左右,工作队回到乐陵动委会作总结,这时张海兰介绍我入党。 在乐陵动委会作完总结,我又回到军政学校,正赶上举行纪念十月革命节的活动,学校号召以优异的成绩迎接结业和庆祝十月革命节。在结业分配时,原则上仍然是自己找]二作,有的就南学校分配。当时我想,要打开局面,必须要有武器,本县有个“于团”,我村小学的校长在“于团”,还有我一个亲戚在神头做买卖,和“于引”也有联系。我想通过关系争取“于团”投入抗日行列,并把这个想法反映给校领导,他们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并鼓励我去,当时负责分配的郑××还说“去了以后要经常来信报告情况”。于是我就兴致勃勃地冒着北风,踏着冰凌,直接去神头找“于团”。谁知“于团”转移到宁津一带活动去了,我在亲戚家住了几天,又返同了乐陵军政干校。 同乡开展-r..作期问,冈为T作不顺利,在家感到十分烦闷,想fI1去打听点敌情,顺便学点开展工作的经验,我知道临邑城东南一二里地的糖坊村,有地下党的同志在那里工作,我就骑着白行车前去。不过,这时日本鬼子已盘踞了临邑县城,必须绕道而行一我刚刚穿过临商公路上的一条大沟,骑lh行车顺沟堰坡往下疾行,正好对面遇上一些日本鬼子 兵领着老百姓迎面而来。这时,我是顺下坡路而行,既刹不住车子,也无法回避,只好硬着头皮直往前走。这时鬼子冲着我哇哇大叫,他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当我停住时,老百姓对我说:“是让你站住,问你是干什么的。”那天正巧是临邑草家寺集,我灵机一动说:“我是做生意的,到集上去收账的。”于是鬼子兵对我进行人身搜查,我将身上物件一一取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就放我走了。在糖坊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家中,我躺下刚想睡,忽然想起我的帽子里还藏着一张印有中华民族先锋队纲领的传单呢,我急忙点上灯,拿起自己的帽子一看,那张传单仍在里面,幸好没被敌人搜查到,这时,我不禁惊叫一声——好险啊!这足可以证明当时党的活动处境非常险恶,开展工作相当艰难。 坚持在陵县五区工作 1939年2月,八路军到陵县,同时进驻我村,并收编了“黑团”。马英奇同志持张海兰的介绍信到我家和我接上了党的关系,从此我就与其他同志一起,在陵县五区开展工作。 马英奇对我说:“今后在陵县五区的主要工作任务是开辟抗日根据地,发展党组织,建立政权。”我就本着这一精神指示投入了T作。 我从发展和建立党组织人手,开始先把王志合、刘润生、郑相明等人发展为党员,接着又动员他们脱产工作。这样,我们几个人就以八路军和陵县抗日工作委员会的名义进行活动。之后上级党组织又派周东光同志来做领导工作,并且任命王志合同志为五区区长。有了区长,我们又以抗日民主区政权的名义进行工作。 我们本打算以范×祥(鲁卜二庙村人)的十几支枪为基础,建立自己的区队。由于他们与“董团”的关系密切,对我们都很有戒心,不仅不接受我们的教育,还向我们施加压力。有一次,我对这支小队伍上政治课,教育他们作为一个人民的战士不要像土匪一样,大衣不扣扣子,倒背着枪,歪戴着帽子÷这几句话得罪了他们,他们把枪藏了起来,范×祥还把我和王志合叫去,把驳壳枪的机头张开,放在桌上,宣称:“我们不干了,你们另外找人吧!”第二天他们又到我家,把我父亲绑走,还说:“我们是土匪,来绑票了!”从此这支小队伍脱离了我们: 我们只好重新组织自己的武装队伍,于是动员群众,有枪出枪,有人…人,如吴家楼子的吴传河带着自己的枪来参加队伍,也动员了老百姓拿f一“自己的枪,同时上级也把军队打胜仗时缴获的枪分给我们一些,就这样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区队。 不久,上级党派李善斋同志(商河小庄人)来担任区动委会主任,我为组织科长。又派来了临邑县×村马××(回民)为区队指导员,南我、王志合、李善斋、马××成立了党小组,我任组长,这是陵县五区第一个党小组。 之后,动员发展来的党员郑相民去了二地委,关锋当了交通员,4-5月份,上级党委派来了吴匡五随我们区队一起活动。秋后,成立了陵县县政府,吴匡五任县长,王志合调任其他工作。党员刘润生也被动员fI{来,刘润生担任五区区委书记。这年秋天,又派赵刚为五区区委书记,刘润生被调到陵县县委任秘书。是年底,五区王家寨、刘双槐、小唐家、侯家等村都建立了党支部,周苏二屯、小韩家、李家寨等村都发展了党员。当时发展党员是这样进行的:一是办农会会员训练班,在训练班中将优秀而又积极的分子发展成为党员;二是办新党员训练班,从中选拔脱产干部,原临邑县张仙白家村姓庞的党员,也来训练班学习过,记得临邑有四五个党员来参加学习;i是曾经进行过突击发展党员。在突击发展中出现了操之过急和轻率的问题,如几个人在井边打水,我们的党员随便问在场的非党员群众:“你对共产党有何意见?”群众说没有什么意见,就能发展成为党员了。以后对这些做法作了纠正,并采取了整训措施,对不符合条件的党员劝i汁1,对基本符合条件的留在党内继续培训提高。 1940年下半年,日伪在林子街安设了据点。日伪的据点也曾几次变动,最初安没在姜复初家,后又安在赵龙岗家,最后才定在林子街,其他地方如罗家院、孙禄环等也安了据点,整个陵县环境逐渐恶化。此时,区长换成了张华久。有的乡长就是原来乡长,这些人有两重身份,如刘双槐乡长高希孟,既应付敌人,又为抗日筹集粮款,掩护和营救抗日干部等;有的是我们自己安排的乡、村长,如把小王寨的党员王××派到 刘双槐乡当乡长就是一例。 继张华久以后的区长巩丙汝(巩固),他是环境最艰苦时期的区长。林子街安据点后,这一年11月间,区委书记赵刚被捕,直到1941年春,由乡长高希孟和当地有名望的小学教师傅克光等人将其保出。这时区的党务工作由我负责兼管。 自日伪军在林子街安了据点,我们的区队和一些T^作人员的活动范围也有了变化,一般集中在于信二庄一带和临邑、陵县两县境内的沙河两岸。这时期最值得怀念的是,沙河两岸临邑境内有一个挑担锔盆锔碗的,经常为我们修理短枪和步枪,为我们抗日工作立下了不少功劳。1941年底,我到区党委党校学习。学习结束后,领导令我负责四区工作。1943年底,我调陵县六区任区委书记(即宿安区),1944年5月由陵县调德平县工作,分工负责二区和五区的工作。 (1983年10月曹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