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台县“豹子队”除暴记(撰文/刘海忠 )

ptbzd 发表于2017-10-21 14:54:39

    1942年,蒲台县大部分地区被日伪占领,中共蒲台县委、蒲台县抗日民主政府被挤到广饶、博兴边沿地带活动。为了坚持抗日斗争,县委决定由蒲台县公安局政卫队副队长王秉忠任队长,组建一支短小精干的武工队,深入敌占区,打击日伪,扩大政治影响。

    武工队刚组建时只有五个人,这支精干的队伍,专在鬼子、汉奸的眼皮底下活动,神出鬼没,声东击西,今天杀掉几个鬼子缴几支枪,明天抓两个汉奸搞点情报,闹得敌人胆战心惊,坐卧不宁。   

    王秉忠的小名叫“豹”,长到十五六岁,同学好友、四邻乡亲都称他为“王豹”,上了年岁的人有时叫他“豹子”。当地老百姓都知道武工队是“王豹子”率领的,便亲切地称武工队为“豹子队”。“豹子队”天不怕地不怕,杀出了名气,打出了威风,在斗争中壮大了自己,扩大了影响。据点里的伪军对“豹子队”害怕的要命,群众敲打汉奸们时说:“为人不走正道,出门碰上‘王豹’。“豹子队”的故事人人人皆知,家喻户晓。

集市打狼

    1942年3月15日,中共蒲台县委,蒲台县抗日民主政府和县直属机关,集结在止河头村准备开会。夜里,突然遭到敌人包围袭击。县公安局长陈祝兴率公安局干部战士,浴血奋战,掩护县委、县政府领导和机关突出重围。在突围战斗中,有七名干部战士献出了生命。陈局长壮烈牺牲后,头颅被日伪割去,悬在玉皇据点门楼示众。这是清河区抗日根据地有名的“止河头惨案”。蒲台县的汉奸势力重新抬头,他们扬言:“蒲台县的共产党头头被打死了,抗日力量不出几个月就会被统统消灭……”蒲台县委指示“豹子队”迅速出击,用铁拳打掉敌人的气焰,用战斗的胜利鼓舞民众的抗日热情。  

    董家集是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大集市,交通便利,赶集的人很多。伪军十一团的人也经常到集上活动。为扩大政治影响,“豹子队”决定在董家集搞个“集市开花”,除掉伪十一团的特务队长刘丙千。

    刘丙千是个财色俱贪、死心塌地的铁杆汉奸,专门为日寇窥探我党政军情报,在当地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无恶不炸;群众恨透了他,背后都叫他“刘老坏”、“吃人狼”,说他早该碰上“王豹”了。“吃人狼”更是董家集的常客,逢集必至。

    董家集这天,早饭后,王秉忠等五人化装成赶集的农民,奔董家集而来。

    集市在一条近一里路长的南北大街上,沿街两侧摆满了摊点,有卖粮的、卖鸡蛋的、卖青菜的、卖吃食的……叫卖声,争吵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一片。

    在这拥挤混乱的人群中,一些伪军也夹杂在里边,他们歪戴帽子斜披衣,倒背着大枪,这里转转,那里凑凑,从这个摊子抓包香烟,在那个摊子拿几个鸡蛋,看见年轻的姑娘媳妇,还嘻皮笑脸地挤一下子,扛一膀子。老百姓心里在咒骂,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豹子队”走到一个饭铺附近,四下一看,今天赶集的伪军太多了,刘丙千在哪里呢?他们拉开不远的距离,又继续往前搜寻。刚走了几步,走在前头的张树坦折回头低声对队长说:“前面来了几个特务队的人。”说话间,果然迎面走来了四个家伙。王秉忠一眼便认出,前头穿便衣,挎匣枪的人就是“吃人狼”,后面三个背“马拐子”(枪)的是他的保镖。队员们看到四个家伙得意洋洋的丑态,肺都要气炸了,心里说:“娘的,甭发狂,今天老子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秉忠绕过一个货摊,“嗖”地从挎篮中摸出匣枪,直朝刘丙千扑了过去,枪口点着刘丙千的脑袋开了枪,刘丙千应声倒下。其他同志几乎同时朝三个背“马拐子”的保镖开了枪,立时,集炸开了,人们四处乱跑。王秉忠没管那些,抢上前去摘几个汉奸的枪。哪知枪被死鬼压在身下。这时,突然由前面的店铺里闯出了十几个伪军,敌人拥上来了,事不宜迟,王秉忠带着队员们遗憾地撤出了村子。事后,群众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豹子队”真是有豹子胆量,在汉奸窝里就把“吃人狼”给打死了。真是老天爷有眼!  打死刘丙千,对汉奸特务分子起到了杀鸡镇猴的作用。

洞房捉狗

    时隔不久,“止河头惨案”的案件被侦破了:是许狗子向伪县长徐炳义送的情报。

    许狗子,真名叫许清林,是道旭村人。原在徐炳义部当伪军,被我们俘虏后,参加了抗日队伍。这次他告密有功,投靠徐炳义后就被提升为小队长,驻守道旭据点。许狗子恶贯满盈,不杀难平民愤。可“豹子队”几次行动,均因这家伙非常警觉而未能成功。没料到,一个偶然的机会,跑到了我们“豹子队”的枪口下。

    一天,许王庄一个闺女要出嫁,听说是嫁给道旭一个当汉奸的。王秉忠对道旭据点的大小汉奸头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扳着指头数了一遍,从各方面分析,娶媳妇的就是许狗子。于是,他对大家说:“去了解一下,娶媳妇的是不是许狗子?” 

    经过侦察,新郎果真是许狗子。大家的火气都上来了,立即要捉拿许狗子讨还血债。

    王秉忠沉着冷静,严肃地对大家说:“打许狗子不能简单从事,他既然敢公开露面,定有严密布防,必须周密划,稳扎稳打。”

    紧靠黄河南大堤的道旭村,位置险要。距村不远处有一座木桥,是方圆近百里河两侧的交通要道,有日寇重兵把守。桥南大堤上,在桥头的东西两侧都修了炮楼,东边炮楼驻着伪军,西边炮楼驻着鬼子,成二虎守门之势。黄河大堤两丈多高,从炮楼上俯瞰道旭村,居高临下,更是一览无余。这个村子,真可谓是被日伪放在眼里,抱在怀里了。

    为了做好充分准备,王秉忠又派杨德玉以探亲为名去道旭村进行了实地侦察。结果证实,许狗子为了他的婚礼安全,的确作了周密安排,洞房设在一个有二米多高围墙的四合套深宅大院,院门十分坚固,如果一上顶门杠,出入院子很困难。

     情况摆在面前,怎么办?队员们有的说,借许狗子去迎亲,半路伏击。王秉忠启发大家,“如果许狗子不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有的说:“集中兵力,化装成看热闹的群众混进去袭击。”“兵荒马乱,大天白亮的,青年小伙子那有闲心去看娶媳妇的?”

     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提出了许多捉拿许狗子的方案。末了,王秉忠根据大家分析的各种情况谈了自己的主意,他说:“在敌人戒备时,我们不行动,麻痹他们。等许狗子喜事办成,松口气的时候,我带一个同志闯洞房捉‘狗’"这个想法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成。可是,有的同志却也担心:“这可不是赶集上店,稍有闪失就甭想出来了。”王队长安慰大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仔,只要我们谨慎些,是会成功的……”    

     结婚那天,许狗子带了二十多名伪军,荷检实弹地去迎亲,“豹子队”没动;洞房花烛之夜,许狗子也平平安安地度过了。次日白天,亲朋至友前来贺喜,仍然是顺顺当当。许狗子暗暗庆幸,为“豹子队”不敢来搅乱而沾沾自喜,下令将二十多个护院的卫兵减去了一半。可他那里晓得,夜幕降临的时候,“豹子队”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奔道旭而来。

    到了村头,兵分两路,三名同志悄悄埋伏在黄河大堤上,准备应付突然情况,阻击炮楼上可能下来的敌人,王秉忠和房树贵二人奔许家大院。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王秉忠穿一身伪军官服,挎着匣枪。房树贵普通伪军打扮,背着大盖枪,大摇大摆走向许家大院。他们来到许家大门口,仔细一观察,大门上没有岗哨,里面传来震天响的猜拳行令声。许狗子得意忘形了,撤了岗,给辛苦了几天的伪军们补酒。正当二人进院时,忽然里面迎出一个人来,王秉忠紧握匣枪,准备应付突然情况。

    那人是酒席场上跑堂的,来到眼前问:“干啥的?”

  “蒲城警察局的,来看新娘子。”王秉忠傲慢地答道。

    那人一看王秉忠、房树贵的打扮,又听说是警察局的,便点头哈腰地说:“客人请!客人请!许队长就在洞房。”还大声朝院内喊道:“闪开!闪开!贵客驾到!”

    王秉忠、房树贵往洞房方向走着,见洞房门口,人挤得满满的,咋个干法?这时动手,人多容易失利,再说枪一响,喝喜酒的敌人窜出来,那就危险了。那个跑堂的既然已将“牌子”亮出去了,人群又自动让开了一个通道,二人便将计就计,摆出一副官架子,一前一后走进了洞房。

    屋里的许狗子一听有客人到,便忙拉着新娘子双双相迎。王秉忠也忙上前一步与许狗子十分亲热地握起手来。许狗子定神一看,脸色顿时“刷”地变得腊黄,眨巴着眼睛,嗓子里象塞上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王秉忠的匣枪已经从衣下紧紧顶住他的腰部,周围的人正观望着这位宾客如何闹洞房。王秉忠先开口道:“许先生,今晚有要事商量,咱们先出去一趟。”紧接又以温和的口吻对进门碰见的跑堂的说:“那位兄弟,你先照应一下新娘子,大家的节目继续进行……。”那跑堂的还果真听话,朝众人一摆手说:“贵客和许队长他们有大事,咱们继续闹洞旁。”说着又把新娘子扶上炕。

    许狗子乖乖的跟着走出了洞房。

    王秉忠和房树贵架着他出了大门,正想搭绳将他捆绑起来,狡猾的许狗子忽然用力猛挣,因他穿的是溜滑的丝绸棉袄,王秉忠一把抓脱了手,许狗子没进院,贴墙根拼命向村北黄河大堤上跑。眼看要跑掉了,王秉忠只得“叭!叭!”送他两枪,房树贵上前一看,许狗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枪一响,许家大院里乱了营,汉奸们只向外打枪,不敢出院,炮楼上也响起了枪声。王秉忠兴奋地说:“鬼子汉奸给许狗子放枪送丧了。”便拉着房树贵消失在夜幕中。

深夜炸桥

    1943年秋天,日伪打算对清河区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便加紧向蒲城、利津城运送兵员和军需物资。一天,“豹子队”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尽快想法炸掉道旭黄河大桥,截断敌人的运输线。接到命令后,队员们都为承担了如此要的任务而高兴。如何炸法呢?这确实是个非常艰巨任务。敌人为了保证运输,对桥头的防范更严了,桥南头的两个炮楼又增添了四挺机枪和近百余人的兵力;桥北头又加修了一个大炮楼,与桥南两个炮楼对应,相互配合。接受任务后,王秉忠对大桥两端的敌情反复进行了侦察,接着召开诸葛亮会,发动大家献计献策。队员陈家庆联想到大涝年间,用笸箩在水中运庄稼的办法,提出了人在水中潜游,把炸药放在笸箩里推到桥下的建议。这样做目标小,不易被敌人发现。大家都同声称赞是个好办法。王秉忠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好,为了万无一失,今晚咱再实地侦察一番。”    

    晚上,“豹子队”从离黄河桥一里多远的上游上了大堤,先把一个空笸箩推入水中任其顺流而下,他们用眼睛追随着目标,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这时,桥南头炮楼里闪出几道探照灯雪亮的光柱,把桥下水面照得象白昼一样,甭说是个大笸箩,就是个西瓜也看得一清二楚。果然,两边炮楼同时向笸箩猛烈射击,直到把它打沉。怎么办?稍过了一会儿,王秉忠拔出枪,带着大家猫着身子向炮楼摸去,他们想看看用什么办法能制住敌人的探照灯。探照灯的光柱仍在水面上来回不断地交错搜索,这时,王秉忠忽然发现,在靠近岸处,有一个很大的死角,不管光柱如何搜索,都照不到那里,便高兴地指着说:“你们往那里看哪!”大家顺王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倾刻领会了队长的意思。

    一个漆黑的夜晚,“豹子队”抬着装炸药的笸箩上了黄河大堤。陈家庆等三名同志负责水中炸桥,王秉忠带一个同志岸上掩护,随着队长一个手势,大家分头行动了。盛炸药的笸箩被轻轻推入了河中,三人一边游着水,一边推着笸箩沿灯光死角缓缓顺水而下。快要靠近桥柱了,突然一道手电光从桥上直照下来,三人不禁吃了一惊,往上一看,原来是个巡逻的伪军。这家伙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咬着一个字:“桥!桥!……”踉踉跄跄往碉堡里跑。陈家庆一看,心想“糟了!”举手就是一枪,真不亏是“豹子队”的神枪手,那家伙应声倒地。这时炮楼上的机枪“哒哒……”一个劲地叫起来。但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认为是我八路军袭击炮楼哪,因此朝四方胡乱放枪。岸上的王秉忠对桥下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他急中生智,来了个将计就计,冲炮楼开枪射击,把敌人的火力吸引过来。

    趁此机会,桥下的三个队员急速游到桥墩下,搭着人梯把炸药绑到桥墩上,拉着导火索,迅速潜入水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桥被炸塌了,“豹子队”胜利地完成了任务。(撰文刘海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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