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茂玉回忆录十六、勤俭持家

阳谷阿城w 发表于2017-10-29 20:41:35

光哭,天上不会掉钱,光生气,地下也不会出粮食。三口人,天天要穿衣吃饭,日子总得向前过呀。母亲让父亲理了发,洗了澡。以后又“约法三章”:第一,不年不节,不来亲友,不能喝酒;第二,不能每天吸一盒“哈德门”烟卷,只能吸半盒“金枪牌”,以后换烟袋,吸烟叶;第三,每天拉车挣的钱,除留下第二天需要的零钱外,须交给母亲,由母亲掌握“家庭财务”。父亲本来就忠厚,再加前些年对家庭心中有愧,所以很听话,对三条规定一一应允。

母亲给父亲换洗了衣服,还做了双可脚的布鞋。还命令父亲拉车回来,先把车擦干净。车把、车圈、车条、车棚、车灯、车喇叭、车垫、车围裙等等,都得亮堂堂的,干净净的。母亲说:“人家一看,车子很脏,车夫很邋遢,谁愿意坐你的车!”

母亲见“三不管”和“沙子沟”垃圾堆上有捡破烂的,便弄来一个背篓,做了个铁钩,每天一早领着我去捡破烂。煤核、破布、烂纸,凡是能卖钱的能有用的东西都捡。差不多每天捡的破煤核够烧的。每天傍晚到菜市,捡些人家不要的菜叶,或者买点削价的剩菜。回来择择、洗洗吃。还有一个小赵,他每天用自行车驮两个桶:一个桶盛饭店的剩米饭,一个桶盛饭店的剩菜,价钱很便宜。至于是不是卫生,我们“山东大院”的穷乡亲,谁还讲究?只要便宜就买了吃。

母亲又请人在大门外写了张“广告”:本院拆洗衣服,价钱便宜!因为这个胡同光棍汉很多,愿意花两个钱叫别人给拆洗衣服的也就很多。当时的洋袜子有的只是个袜筒,前头和袜口还需要人手加工,用针缝合。每加工一双袜子给五分钱加工费。母亲手快,晚上加工到十二点,一天最快能挣两块钱。没过多长时间,母亲就成了大忙人!

母亲是个很能干的聪明人。我们前后两院基本都是山东人。

我们院共八家:最东边是范大爷,青州人;第二家是房东王大爷,诸城人;第三家是郑培仁哥和俺家,阳谷人;第四家是李爷爷,青州人;第五家是唐大爷,兖州人;第六家光棍汉陈修堂、史玉明,堂邑人;第七家王大爷三个光棍汉,莱州人;第八家是孙大哥,是范大爷的大闺女女婿。

后院:范立勋、他弟弟范立功、还有女能人刘婶等,也都是山东人。到关外,山东人见山东人格外亲。母亲和后院的刘婶发起,成立了“互助会”,自愿参加,每股五元,多对股不限。对起钱来,三分之一放外贷,利息高;三分之一存银行,一年期;三分之一存银行活期。谁家急等钱用,就写个申请,从互助会借贷。借贷最多不超过自投股的两倍,每个月借贷户不超过两户,利按银行规定,年终按对股分红利。这样,既促使大家攒钱,又能解决个别户急用款时的困难,还能在年终分点红利。“互助会”选出三人负责:一人管账,一人管现金,一人管联络外交。这个“互助会”还真起了很大的节约理财、互惠互助的作用!

我本来对父亲很不满意:他不孝顺奶奶,也不管母亲的和叔父死活,对俺姐弟三人也没照顾,这算什么人?特别是头天晚上见到他没好感。我见他思想颓废,穿着破旧,生活邋遢,说话吞吞吐吐,活象个要饭的叫花子!后来,慢慢地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不赌,不嫖,也不喝酒了,累了吸袋烟叶。一天三晌出车,天一明就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饿了啃口凉干粮,渴了喝几口凉开水,很少在外边买饭吃。拉洋车很少慢慢地走,都是拉着跑,还得跑稳当。

热天,头顶烈日,身流热汗;冬天,顶风冒雪,胡子眉毛都是霜雪。遇着过天桥、上高岗,光靠两个手根本拉不上去,还得挂带子套在肩膀上硬拉。万一遇见小鬼子或者高丽棒子坐车,不但不会给钱,说不定还骂你:“巴嘎!”甚至一个“三拼给”打你两个耳光!有好吃的,他从不自己吃,也知道疼母亲和我了。

俗话说:“败子回头金不换!”父亲变好啦。

经过母亲的努力,我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春节还给奶奶邮去了钱。我母亲成了全院最勤快、最能干、也最受敬重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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