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女性陈少敏》10:挥拳痛打日本浪人

东东4695 发表于2018-03-23 19:11:32

    1932年春,中共河北省委调少敏到天津工作。她化名张淑玉,手提简单的行装,动身去天津。

    少敏坐在火车上,看着车外的景色,见田野绿茵茵返青的麦苗,显露出勃勃的生机。但她回顾革命的旅途,却是坎坷不平的,展望未来,也必须做好面临困难的思想准备,迎接各种不幸遭遇的挑战。

    突然,“来人哪!”一声急叫,把少敏从沉思中惊醒。她抬起头,看见相隔几排的座位上,一个日本浪人,正在调戏一位年轻的中国贵妇人。

    少敏本不想管。她知道,一个地下工作者,只身旅途,不可鲁莽行事。否则,会招来很多麻烦,甚至暴露身分。她想闭上眼睛不看,但少妇凄惨惊慌的喊声不断,使她无法忍耐。她见少妇的围巾已被扯掉,外衣已被撕开,浪人正紧抓硬扯少妇的裤子。那少妇拼死抵抗,挣扎着连声呼嚎:“来人哪!救命哪!但满车厢的旅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管的。几个黄头发的洋人,反而鼓掌哄笑。   

    少敏满腔怒火涌上心头,好个日本浪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欺侮中国妇女。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少敏大骂一声:“畜生!”随着一拳,照准浪人的太阳穴打去!浪人正集中注意力于少妇,没想到竟中了一拳,一下子从少妇身上滚落下来,趴在地上。他怪叫一声,爬起来直冲少敏而来,嘴里骂着:“巴格,支那的!”

    少敏闪身躲过,撩起一脚,从后臀踢向裆下。她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几下子拳术,在这紧急时刻,正好用上了。

    浪人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又怯又怒地望着少敏:“你的,死了死了的!”

    这时,全车厢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中国乘客都站了起来,对日本浪人怒吼着。黄头发的洋人,蓝眼珠子都像定住了一样,也不再鼓掌和哄笑了。

    那浪人见车厢里的人都站起来助威了,自量不是众人的对手,嘴里大叫着:“大日本天皇的臣民被支那人污辱,国耻!要用你们的血来偿还的!”他奔出去到后边车厢搬救兵去了。

    正在为旅客倒水的“茶房”(即服务员)眼见两个妇女有杀身之祸,即暗示少敏跟她快跑。少敏会意,拉起少妇,跟着他奔前面车厢而去。

    少敏她们被“茶房”隐蔽在一间存放杂物的车室里。但这里避得了一时,躲不了许久。时间一长,定会被发现抓住的。少敏与“茶房”商量,必须立即从车上脱身,决定找机会跳车。“茶房”滑开车窗一望说:“巧,前面不远就到北仓,是个小站。你们准备好,在火车开始减速时,趁机跳下去,可保安全。”说罢,立即在车内铁钩上系紧一根粗绳,嘱咐少敏她们“先抓紧绳子翻出车窗往下滑,到快落地时,再松手落地向前跑几步,就平安无事。”少敏自知她行动没问题,但不知这妇女行不行?她皱眉望了那少妇一眼。

    那少妇明白少敏的意思,立即说:“不用担心,我行!只能这么办了!”

    蓦地一声汽笛,车轮徐徐减速。

    少敏轻轻喊了声:“走!”两人依次翻窗揪绳,按车行惯性往前跳。少敏安然落地。那少妇虽然摔了一跤,但不重,并不碍事。两人急步向前跑去。

    这时,那日本浪人,带着一群路警,在车厢内前后搜索,不见“凶犯”的踪影。那浪人倒也精细,估计“凶犯’’可能下车,他也带人下车搜查。小站下车人很少,浪人见前面两个女人的背影,似像“凶犯”,就尖叫着追上去。

    少敏耳尖,听浪人追了上来,眼见已无去路。她想:这小站停车时间不会长,不如再次上车。说时迟,那时快。她紧拉少妇又返身跳上了火车。

    她们刚上车,车门关了。一声汽笛长鸣,铁轮滚动,火车“咣当咣当”的直奔天津而去。

    那日本浪人见两“凶犯”又逃上火车,正想上车;不料火车开了。他冲着火车大骂“巴格亚路”。

    少敏同那少妇回到车上,看浪人没有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她们坐下,攀谈起来。

.  那少妇非常感谢少敏救命之恩,滔滔不绝地向少敏诉说她的身世:“我叫王静宜,是东北沈阳人。我父亲是个教员,母亲在街上做点小买卖,还有个妹妹。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富裕,倒也过得去。在上中学的时候,因喜欢歌舞,经常登台演出,被东北军一个旅长叫黄卓祥的看上了,不明不白的硬被拉作了姨太太。我不干,但是想哭不敢哭,要跑跑不掉,只好自叹薄命了。去年“九•一八”事变,日本鬼子炮轰北大营和沈阳,父母死于敌人的炮火之下。东北失陷,我随黄旅长进关,来到天津,住在英租界小白楼的一座房子里。妹妹在北平读书,突然因病去世。我是料理完她的后事回天津的。”

少敏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告诉她自己叫张淑玉,也是苦命人。现在无家可归了,来天津投奔亲戚。两人谈得很投机。

    火车到天津,少敏和王静宜走出车站。黄旅长已派车来接了。少敏本想就此分手,但王静宜执意不让,并亲切地说:“张大姐,承蒙相救,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姐了。你正没个家,就住我家去吧。咱们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少敏说:“黄旅长在家,互相不方便。”

    “卓祥并不常来。再说,家里有好几间屋子,并不碍事。”王静宜一个劲儿地相邀。

    少敏想,自己初来天津,人地生疏,今后要站住脚,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先到她家看看再说。想到此,就不再推辞,随王静宜上车驶往英租界小白楼。

    车到黄公馆,黄旅长正在等候。他听完王静宜介绍火车上的遭遇,气得一跳三丈高,火爆地骂道:“他妈拉巴子!小日本鬼子占我东北,杀我父母,现在又欺侮到我太太头上。此仇不报,决不为人!”

    他以为少敏也是东北人,敬佩地看了看说:“我太太要你在这里住,你就住下吧。你们是老乡,你又是我家的恩人,就住下和静宜作伴儿吧。”

    对黄旅长夫妇的热情相邀,少敏只是笑,没有答应。因为刚相识,还不了解底细,怎能轻易信任这个国民党军官?但她意识到,这对夫妇具有强烈的民族仇恨和爱国思想。黄旅长又是军界的人物,他家是个开展地下工作的好地方。她决定先与他们来往,认真观察一下,待条件成熟,确实可以利用时,经组织同意再搬进来。想好后,她委婉地推辞说:“谢谢太太和旅长的好意,只因为我是个粗俗人,既不懂礼貌,手脚又笨,恐怕有碍旅长和太太的风雅,使外人见笑。我还是先去投奔亲戚,以后再来打扰。”王静宜还想挽留,见少敏执意不肯,只好退一步说:这样也好,大姐先去投亲,然后再来这儿住。”

    王静宜送少敏走到门口,碰到一位老先生,此人姓朱。朱老先生是王静宜的房东。王静宜向他介绍了少敏。

    朱老先生为人忠厚,在一个公馆任家庭教师。老人虽已花甲之年,但身子很硬朗。他的儿子,因有共党嫌疑,被国民党抓去杀害了。所以老夫妻俩对国民党有着刻骨的仇恨。

    听说王静宜和少敏邂逅相遇,很高兴。他非常敬佩少敏见义勇为,非要请她到家里坐坐。

  少敏见时候不早,婉言谢绝说:“谢谢老先生相邀,但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他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出了黄公馆的大门,少敏急急赶往周家祠堂工人集居区去接关系,报到。在路上,她看到一个纸招子,是和记打蛋厂的招工广告。少敏细细记下了地址。  ‘

    在周家祠堂工人集居区,她找到了接头人刘文海。刘文海是个失业工人,家里只有老母亲和妻子,一家三口,靠刘文海打杂工为生。少敏当晚就挤在他家住下了。

    次日一早,少敏来到和记打蛋厂,门口应招的女工已排成了大队。忽见一位姑娘急跑过来。她衣薄人寒,靠近少敏悄悄说:“这位大姐,让我站在您这边吧。我家里都断顿了,要排到末尾上,人满就没我的份了。”

    少敏伸手把她拉过来说:“站我前边吧!”又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大姑。”“在哪里住?”“三不管地区福安街。”

    “家里有几口人吃饭?”

    “爹在煤窑里,两腿被砸断了,躺在炕上不能动;娘是个瞎子。”“懂打蛋这个活儿吗?”

    “不懂。”

    少敏就趁排队的工夫,告诉她:“打蛋,首先要会挑蛋。鸡蛋分好蛋、懈黄蛋和臭蛋几类,把它们分别放开。然后,将好蛋磕开,来回倒腾,把蛋白和蛋黄分开,分别倒在两个桶里。”王大姑点点头,记着少敏的话。恰好考试的时候,少敏和王大姑两人是一组。在一间暗室里,桌上各有一个亮度极弱的大罩灯,应考入对光挑蛋。两个人身边都有一篓要挑的蛋,还有一个空的筐子,要求将照出的好蛋放进筐子里。

    少敏应试是不成问题的,她在青岛曾干过打蛋工作。但王大姑尽管刚才听少敏讲了挑蛋知识,可真正照起来却没有准。黑暗中,少敏轻轻拉了一下王大姑的手,她快速照准一些好蛋塞给王大姑,放进好蛋的筐内。

    由于少敏动作快,王大姑也能很好的配合,两个监考竞没有发现这两人的秘密。

    少敏和王大姑都被录取了。

    王大姑高兴得猛抱住少敏的肩膀,流着热泪连声叫:“我的好大姐!我的好大姐!”

    分班时,两人又被分在一起,少敏处处照顾王大姑。

    放工出来,少敏按刘文海提供的地址,找到市委书记,向他作了自我介绍。

    市委书记老郑,为人诚恳开朗,一见少敏就热情地说:“张淑玉同志,欢迎你啊!大家盼了好久了!”

    “谢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关心,.今后发现我的缺点毛病,郑书记可不要客气!”少敏坦诚地说。

    “张大姐,你可不要谦虚。关于你上工的问题,我知道你在青岛干过打蛋工,已托人在和记打蛋厂联系好,先到那里干着怎么样?”老郑不会很多客套,三言两语就话入正题。

    少敏赶紧说:“老郑,劳您费心了,今天早晨我已经考进打蛋厂了。”

    “那好!那好!”老郑一叠连声,接着说:“这个厂子的英国老板对工人统治非常严,我们几次派人去,都没有站住脚,打开局面。”

   “我一定尽力去干。”少敏很实在地说。然后,她向老郑汇报了在火车上的经过和王静宜的情况。

    老郑思索了一会儿说:“张大姐,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作为一个中国妇女,眼看同胞姐妹被辱,确实是难以忍受的。但是,这是很危险的,要是没有那位好心的茶房,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张大姐,我们干地下工作的,可得加倍小心。特别是在这情况复杂的天津。这里是北洋军阀的大本营,叉、有帝国主义分子的‘国中之国’(租界地)。他们伪装得人鬼难分,我们过去可是吃过大亏的。以后遇事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对有些事,也只好能忍且忍了。王静宜家倒可以常去,考察一下是否可以利用。”

    初次见面,就能这样诚恳地帮助指教,可见老郑的为人了。少敏非常感激。

    以后,少敏成了黄公馆的常客。旅长夫妇把她作为贵客,备加款待。黄府上下以及警卫人员也不拿少敏当作外人。王静宜对少敏则更加亲切,几日不见,就想得很。

    少敏也和朱老先生很熟了。老夫妇很喜欢少敏的性格,硬要认少敏作干女儿。盛情难却,少敏同意了。

    王静宜自从碰到少敏以后,像变了一个人。她觉得有了亲人,有了依靠;不像以前那样消沉了;她开始又学文化,又看书报,渐渐地摆脱了个人的烦恼,关心国家的存亡了。

    少敏则从多方面引导、帮助她。有一次,少敏有意试探说:“都说到处有共产党,咱们怎么没有碰上?”

    谁知这话正说到王静宜的心坎里,她兴奋地接着说:“听说共产党是穷人党、抗日党,只是无缘相见,更不知共产党在哪里,要是能找到,咱们一块儿参加好吧?”

    经过一个阶段的考察,少敏觉得王静宜完全可以信任。

    一天,她悄悄地对王静宜说:“我的那个亲戚,说有些秘密宣传品,让我找个可靠的地方藏一藏,我想到你这里挺可靠,不知能放吗?”

    “是什么秘密宣传品?”王静宜问。

    “我看了那宣传品,是揭露日本鬼子欺压咱中国人的罪行的。这些宣传品要是被查出来,可要杀头的,放在你家,你害怕不?”王静宜急切地问:“能让我看吗?”

    “能!但只能让你看,不许给第二个人看,也不许被第二个人知道,连黄旅长也不能让他知道。你做得到吗?”

    王静宜兴奋得涨红了脸:“大姐,我能做到,您就放在我这里吧,我不怕!我发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若告诉别人,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少敏制止她说:“我信任你,不发誓也信任你;若是信不过你,即使发誓也没有用。”两人相视而笑。

     从此,少敏经常把一些传单、标语之类的宣传品存放在王静宜家。这位国民党旅长太太家,竞成了共产党的秘密材料寄存处。少敏自从在考工时认识王大姑以后,不仅是教她打蛋技术的老师,而且成了她的保护人。

    王大姑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白白的皮肤,鸭蛋脸上长着一对有神的眼睛,小小的嘴,红红的嘴唇,一脸喜相,谁看了谁喜欢。

    工头看到王大姑的俏丽,想伺机下手,但少敏经常在她身边,总也得不了手。一天,王大姑来晚了,正一个人在更衣室里换工作服,工头趁机蹭进来就要搂抱。王大姑见势不好,赶忙夺门而逃,工头在后面紧追不放。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砸过来几个臭鸡蛋,,正糊在工头的脸上。他又气又急,为追赶王大姑竟胡乱的闯进了车间。打蛋的女工们,闻到_股臭味,大喊起来:“好臭!好臭!”那工头被女工们一喊,才醒悟过来,一想,“坏了”,急忙要退出。

      此时,少敏大喝一声:“不准走!你这该怎么说?打的蛋有了臭味儿,我们这一班的活儿都白干了,而且全车间都搞臭了。怎么办?我们找厂长去!”

    工头知道,那个洋厂长是丝毫不讲情面的。不论谁违犯了卫生规则,都要受到严惩的。今天这乱子可惹大了,若是被洋厂长知道了,被开除不说,还得赔很多钱哪!想到此,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求少敏和女工们不要声张,帮他瞒过此事。

    少敏拿住了他的把柄。心想,看你以后还敢再欺压我们不?她有意让步,看车间里别的女工没有吱声,就对工头说:“H自们都是在这儿混饭吃的。这事儿要是厂长知道了,绝轻饶不了你!我们姐妹们也不想为难你,只是你以后对我们也照顾点儿就行了。大家说,是不是?”

    “对嘛!”众人支持少敏。

    “不敢,不敢!各位大姐、小妹的恩情,我忘不了!忘不了!”工头的脑袋像捣蒜一样。

    “快起来吧!去洗掉臭蛋,再想办法清一清车间里的臭味。”少敏说。

    工头就像得了赦令一样,一咕喽爬起来,滚出车间去了。少敏很得意自己第一步的成功。

    过后一天下午,工头不在车间。少敏看到工人姐妹们忍饥挨饿、面黄肌瘦的,非常心疼。就发动说:“姐妹们,我们为啥那么傻?守着鸡蛋挨饿?现在工头不在,赶紧喝蛋吧!”说完,她带头用碗舀起些鸡蛋白喝了。大家见少敏带头,也都喝了起来。

    不想,这时工头一脚跨了进来,看见少敏正带头喝鸡蛋。他感到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就假装没有看见溜走了。

    打蛋厂洋厂长威尔逊,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有一套对付工人的办法。他除了用高薪雇用工头压制工人外,还买通一些软骨头工人做“卧底”,向他通风报信。  .

    少敏带头喝鸡蛋的事,被“卧底”的工人告发了。第二天,少敏被开除了。

    少敏痛恨自己冒失,工作太不扎实,在没有摸清情况,自己也还没有扎根于群众之中的时候,怎么可以贸然行动呢?太急躁了,她非常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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