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斌全回忆录之四:抗日战争(中篇)

慵懒餐后 发表于2018-05-03 11:40:46

3、运河支队

    1940年6月,十四区队编为运河支队第二大队,我任大队长,宋学敏任政委,张震任参谋长。9月,张震同志调走,王福堂同志继任参谋长,胡大毅同志任副大队长,将胡大勋的两个连编为第二大队第十、第十一中队。由胡大毅和胡大勋约定了三个条件:一、手枪队归胡大勋领导;二、菜金和服装由二大队发给;三、有敌情时,胡大勋和手枪队跟随二大队行动。

    这年的6月中旬,张光中司令带领苏鲁支队第三营来峄南,加强对敌斗争力量。张司令的第一仗是攻打穆庄王平吉的地主武装。打了一上午没打开,反伤亡了一名干部,楼主李硕富跑到二大队见我说:“穆庄不用打,你到楼下喊一声就不用打啦!”我说:“我去,王三娃(王平吉的乳名)能听我的吗?”李硕富说:“准行,他相信你的。”我跟着李硕富到了穆庄。刚要进门我就高声喊:“不要打枪!”枪果然不响了。我说:“都给我滚下来!”话音落地,楼上的十几个人顺着梯子都跑了下来。王平吉当即被活捉并被就地枪决。

    8月,张光中司令打汴塘伪据点仍没打开。原因有两个:一、汴塘虽是伪据点,但与我军关系较好。我军穿军装赶汴塘集畅行无阻,从来不扰乱我军的行动,且南、北、西三面都是我军的游击区。二、汴塘街杜、高两家分区聚居,西门是杜家的天下,东门是高家的天下,两姓矛盾很深。若从东门打,一打就开,张司令打的却是西门。9月,张司令攻打运北洛庄的孙茂墀,两天两夜没打开,还牺牲了峄县支队干部孙景锋。一天早上,大雾弥漫,张司令派人骑马赶到运南楼子村,调我前来说事。我到了洛庄南圩子,喊开门见到孙茂墀,孙茂墀同意受编为峄县支队,此围已经解开。不料张光中司令又集合部队来下孙茂墀的枪。孙茂墀听说后,怕重蹈王平吉的覆辙,逃到兰陵一带躲避。后来招回旧部投了敌,铁心当汉奸,长期盘据古邵,设据点,搞伪化,为虎作伥,为害乡民。

    与苏鲁支队攻打穆庄、汴塘、洛庄的同时,运河支队二大、队也与日伪展开了斗争,17月攻打贾汪的伪军据点。贾汪伪军大队长李昌明和谢绍唐同志原来都是王亚平的旧部。我们为争取李昌明,先派谢绍唐同志去做他的工作。李昌明表示凡与抗日有关的事他都不干,他说:“皇军信任我,就是国民党打过来,也少不了我的官做。”仍然奉行王亚平“不抗日,不倒蒋”的信条。谢绍唐向大队部作了详细回报之后,大队部决定相机活捉李昌明,剪除王亚平的余孽,由谢绍唐做好情况侦察和其他准备工作。

      李昌明内部矛盾重重,王思富、王宝珍和王兆义三人被李昌明打完后革职,三人对李昌明早有图谋之意,王思富是官路口人,他和他弟王思胜在杜安集游击区开了一间理发铺。王思富、王宝珍、王兆义三人的情报多通过王思胜传递。另外贾汪还有一个内线,大家都称之为胖张嫂,她是杜安集人,在贾汪洗衣为生,侦察员经常在她家落脚,有时我们也托她传递手枪等物。

    谢绍唐的工作完成后,大队部决定40年7月底某日夜间采取军事行动。我委托二大队政委宋学敏(上海崇明县人,后投敌,解放后判刑,现已去世)作军事部署。那天的白天派王茂宣、王化芝(后作匪,被政府枪决)、孙锦成三人各携手枪一支,由王思富带领到胖张嫂家隐蔽,约定夜里十二点行动,红绿灯为号,由南门进入。运支第二大队由副大队长胡大毅、参谋长王福堂各带一个中队,左臂系白毛巾为号,宋学敏为指挥,在向导陈道元的带领下向贾汪迸发。部队开到贾汪东门已是夜里十二点零三分。走到南门按约定的信号开了门,开门的是杜玉才。杜玉才是伪军,事先由李昌田做了他的工作。王思富带领九中队迅速闯进鹿楼,伪军门岗见势不妙放了一枪,没来得及逃跑被生擒了。李昌明听到枪声,自知不妙,越墙逃跑了。十一中队的任务是阻击南门外矿井大院增援的日军,沙玉昆带领的手枪队十二人担负武装请客的任务。官房里的日伪军听到枪声后,组织火力向东门攻击。但有胡大毅、王福堂的严密封锁,敌人的攻击被压了下去。激战一小时,胡大毅指挥部队,带着奸商郑伦和俘虏的伪军,迅速地撤出了贾汪。

    第二,日伪军对所有的居民住宅进行搜查,我们的同志丢在胖张嫂家的几只席夹子被搜了出来,不问情由,胖张嫂嫂活埋了。经过长期调查,知道胖张嫂原名王脉凤,其他情况就一无所知了。王脉凤同志长期默默无闻地为民族、解放事业辗转奔波,最后悲壮地献出了生命,她的名与和精神永垂不朽!

    奸商郑伦被带出后,由苏鲁支队营长刘景镇从中调处,罚款五千元释放。

    40年麦秋之间,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面目又一次暴露,对原来所委任的县长凡不坚决反共的一律撤换。江苏铜山县换了个蓝佩华,峄县县长李同伟对统一战线半真半假也被换掉,7月调来个陈延海。此人亲日反共,视反共顽固派如珍宝,他的到任使王亚平等辈弹冠相庆。龙传道被委为峄县自卫团司令。龙传道的儿子是龙希贞,外号龙瓜屋子,两代称霸一方,包括龙传道的父亲龙三先生在内,三代没当过乡、区、社长,他们深知政权的重要,长期活动钻营,都因不得人心而没能得逞。今番被委,真是喜出望外,岂能不感激涕零,誓死报效。龙传道与其子龙希贞父子两个日不暇食,夜不安席,到处奔波,活动韩治隆、梁继璐、孙业洪、刘宜俭等顽游击队,意欲消灭运河支队,实现他们独霸峄南当土皇上的黄粱梦,定于9月中旬某日晨,包围运河支队聚而歼之。

    这些顽军头子,要说起反共,个个都头插蜂窝里,但要真和共产党交手,又都各有打算了。到了约定的日子,有的借故转移,有的坐观虎斗,有的逃之天天,真正行动的只有龙传道和韩治隆。韩治隆号称苏鲁边区游击司令,手下有韩广大、杨茂林、吕嘉宾、邢焕章、郭子民等二十多个中队两千人左右。、龙传道的自卫团仅二百多人。是夜,两部顽军西从黄邱山套,东到贺窑,南起新集子,北至旺庄,将运河支队十二个中队和苏鲁支队一个营共一千五百多人,完全包围了起来。

    我和张光中司令等人研究决定:邵剑秋副支队率运河支队第一大队反击黄邱山套外的敌人,张光中司令和我指挥运河支队第二队和苏鲁支队第三营,先打韩部,然后再集中兵力对付龙瓜屋子。

    拂晓,运河支队和苏鲁支队全线出击,敌人四散奔逃,晕头转向,全乱了阵脚,有的不认识了自己的旗语和信号跑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了。运支一大队俘虏了韩治隆的中队长邢焕章,二大队俘虏了韩治隆的宣传负责人胡大庆,前边我所说的陈道元,他的外甥姓吴,在韩治隆军中当连长,这个连也投降了二大队。次日上午获得情报,韩治隆顽军残部逃窜至不老河南岸。

    从两天的战斗情报看,没发现龙瓜屋子的一兵一卒。我们判断,龙瓜屋子的顽游击队在我们的游击区内,再狡猾也钻不了天,入不了地,总要受我军摆布。所以决定,下午由张光中司令和我率苏鲁支队三营从北许阳向东扫荡,打草惊蛇,逼其就范,吃过午饭开始行动。午饭后,我们从西向东逐村顺街搜索。午后三点,我军还没进西河泉村,从村内跑出二百多人,拼命向东逃窜,我军尾随其后,边追边射击。我和张司令进村一打听,正是龙瓜屋子的人。那些人只顾奔跑,唯恐向后射击落到了后头,所以很少向后打枪,我军战士只想靠近打、抓俘虏,也很少打枪,就这样你逃我追地赛起跑来。我军战士士气高昂,忘记了疲劳,连汗也来不及擦,看见东边有座山,战士们追得更急。将近山根的一个小庄时,庄里向我方打起了枪。副营长刘启玉同志负伤倒在地上,战士们围拢上来。刘启玉同志腿上负伤,子弹没出来。指挥员急喊:“散开!散开!”因为从庄里还不断地打冷枪,我军迂回包围了该村,里面仍不顾死活地打枪。将近五点,抽调二十多名党员,用机枪掩护攀墙强攻,攻开一看,龙瓜屋子的人一个都没有,全部是多见石头少见天,与外界隔绝多年的本村老百姓。

    这个庄叫尤庄,建庄二十多年。滕县一户姓尤的逃荒逃到此地,开荒种地,盖了房子,后来又来了几家,建起了石头圩墙成了一个庄,起名尤庄。尤庄东临周山头,是邳县地界,南面是山,山南是汴塘,属江苏省铜山县,西边不远是峄县的前彭家。尤龙庄是个两省三县交界处三不管的小庄,多年来尤庄的百姓不纳税不纳粮。运河支队二大队打了三年游击,不仅没在这个庄上驻防过,甚至连庄名都不知道。这个小庄真有点象武陵桃源,不知秦汉,只知御匪。这个庄上的农民都省吃俭用,自给自足,家家都买了土五响用来御匪。尤庄地处两山夹口的北边,龙瓜屋子的人就顺着山夹口向东逃窜,马上就要追上了,尤庄的农民以为是土匪,不分青红皂白开起了火,阻滞了我军的前进。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救了龙瓜屋子的驾,真是哭笑不得。

    到此只好收兵,回来的途中张光中司令懊恼地说: “真巧,龙希贞过山口咱们怎么没看见,误会了一场,跑了龙瓜屋子,我们还有人员受伤,算龙瓜屋子胜利了。”我说:“不见得,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能算他胜利。他能躲过三枪,躲不过一马叉,今夜伏击他一下,若堵住他,就不能说是他胜利。”张光中司令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说:“山东边六里是爬头山,有周脉昆的伪据点,山南边七里石坝子也有伪据点,再往东南十五里宿羊山有刘裴然的据点。东西和南面都不容龙希贞落脚,他只有往北去,奔他老家龙口。要去龙口还隔一条新河,要过河只有走太平桥,桥附近有个村叫下桥口,到下桥口去堵他,一定能堵住。龙希贞打骂老百姓有胆,但若打起仗来,一点胆都没有了,嘴里光淌白沫,今夜他不敢同部队住在一起,怕目标大被围歼,很可能带几个人找地方隐蔽起来。”张司令听我说得有理,我马上下命令。我说:“不慌,七连驻小吴家,不过五里路,把其他事情安排完也不迟。”我追上担架,见刘启玉同志伤在大腿上,子弹没出来。当时运南没有医院,更没有随军医生。刘启玉同志要求我找个大刀会的人把子弹起出来,我安排人照顾好伤员,翻身上马直奔小吴家。

    到了小吴家,见七连连长褚思惠正在麦场里吃晚饭。我详细地交待七连去下桥口堵击龙希贞的任务之后,把马交给侦察员刘宗礼,PLI他去朱古唐请大刀会的人。我步行回到了涧头,还不到七点钟。

    晚饭后洗完澡,我正看《大众报》,约九点钟门岗报告,七连连长来见。褚子宽进来后,我问他:“怎么回来得这样快?”褚子宽说:“容易得很,隔着锅台摸窝窝手到擒来。”我问:“抓到龙瓜屋子啦?”褚子宽说:“这还能是假的吗?”我忙喊警卫员,搬出几个西瓜送给七连战士,等吃完了瓜再说。

    褚子宽吃完了瓜洗完手,进来说:“我带七连赶到下桥口有七点多钟,在一个打麦场上一看,有六个人脚北头南一顺头睡在席上,头下枕着个小包袱,腿裆里夹着匣子枪,正睡得呼天哈地,做他们的黄粱美梦呢!我们把他们包围起来,先把枪抽出来,随即用他们各自的腰带把他们一个个地绑起来,其中有个家伙说:‘是做梦吧!’我们的一个战士踢了他一脚说是梦也该醒了,别妄想好事了,真是笑死人…,.。”我对七连战士说:“大家都很疲劳,天已不早了,回队休息吧j”并命令警卫连长王云修把龙瓜屋子等带去看押起来。

    夜里十一点来钟,侦察员刘宗礼到大队部回报起子弹的大刀会的人已经来到。吃过饭,买来了香,那个大刀会的人点着了香磕了几个头,嘴里咕咕哝哝地念起了咒语,把脚一跺,又从碗里含了一口水喷到副营长刘启’玉同志的伤口上,水直往下流,说子弹出来啦!就听到当啷一声,一粒弹头落到了碗里。刘宗礼把子弹头拿来我看,不看则已,一看我不由得大笑起来。刘宗礼顿感茫然,问:“大队长你笑什么?”我说:“这是一粒手枪子弹的弹头,尤庄连一支钢枪都没有,哪里来的手枪?你们明天吃过早饭,买一条大鸡烟给他,就说大队长没有空,不能来向他致谢了。”

    我和龙希贞的关系很难一句话说完。1927年我村的姚明俊邀约张玉田等六人再加上我和龙希贞八人拜把兄弟。龙希贞一次能吃很多瓜,外人送了他一个形象的绰号“龙瓜屋子”。父沾子光,他父亲龙传道也得了个“老瓜屋子”的雅号。龙传道名牛亡,号质臣,有两千余亩地,称得上一方富豪。然而终因人情不佳,从没当过乡长、区长。龙家养有十几个家丁,龙氏父子又生性凶狠,所以龙口附近凡被暗杀的均怀疑是龙忙所为。31年马兰屯的孙晋成被龙氏父子暗杀,龙牤被判无期徒刑。龙希贞也被关押,后被无罪释放。“七七事变”后龙传道从济南监狱转到临沂监狱,当时我是花山乡乡长,龙希贞托我向县长张寿卿说情,从临沂监狱释放,其刑期待战争结束继续执行。不过我很不赞成龙氏父子的为人,他们反复无常,凶狠暴戾,转眼无恩。37年11月峄县奉命解散各区的农民学校,干部遣返回乡。张侠村、孙次纲等六人到台儿庄车站乘车返乡,由褚子宽护送,由于敌机骚扰,火车白天不能开行,到龙口龙传道家里借宿。晚饭后,龙传道摆手把褚子宽叫到另外房间里说:“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太好了。请你把斌全找来,我叫希贞找人把这六个人捆上,丢在运河里放他们下水,六把盒子,你、我和斌全各两把,这个事永无后犯,你看有多好。”褚子宽不假思索地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办,斌全才向县长说情把你保出来,你再图枪害命,你叫斌全怎样向县长交待,你能对得起斌全吗?二说战乱年代,儿行千里母担忧,依闾盼儿归,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将人心比自己皆同一理,放在谁身上都一样。三说人生在世得讲良心,这六个人与你今日无怨,旧日无仇,又是帮咱抗日的干部,你这样做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人家。这事不要找斌全商议,我就不同意,斌全更不会同意。”由此可见龙氏父子的为人了。我被选为六区区长后龙氏父子更想取而代之,几次想火并我,因慑于我的威信和实力都没敢轻举妄动。

    这次抓住龙瓜屋子,我的主张是缴枪不杀。原因是龙希贞还挂着块抗日的牌子,杀了恐怕群众的反映不好。

    老瓜屋子龙传道爱子心切,托他最知己的朋友徐澄澍来往说场。龙传道愿交出两挺轻机枪,二百支步枪,二十把手枪,四匹战马作为放出龙希贞的条件。

    龙希贞被捉时,龙传道潜伏在大风口,离龙口三里,开始办交枪手续时就患痢疾。这些枪是龙传道的心爱之物,也是他东山再起的老本,岂不心疼,因而病情加重,他自感到人世不长,回到了龙口老家。卧病期间,,亲友探视,来来往往,大有瞎子放驴随他去的意思。据说由于他的本家龙三锯告密,被驻台日军弄去,放在台儿庄西门外龙王庙内,派专人服侍,不久死去,埋葬时、日军还献了花。同时被日军抓去的还有龙传道的次子龙希贤,被日本鬼子送到东北,此后杳无音信,不知所终。

    1940年10月,日军实行秋季大扫荡,战斗频繁残酷。10月10日周庄战斗,11日库山战斗,12日朱阳沟战斗,13日凌晨日军杀害我运河支队二十八名战士,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巨梁桥惨案。

    11日运河支队和苏鲁支队的一部分在库山战斗后北撤至大花石场,夜渡运河,去西北的朱阳沟驻防。12日拂晓发现敌情,还没接触,龙希贞丢下他-十多个亲信,只身跑到了巨梁桥。见到红枪会的头子刘善云,自我介绍:我是龙希贞,外号龙瓜屋子,我得找八路报仇,去年游击队打王亚平的红枪会我坚决不参加,孙斌全退出涧头后,是我在中间调处的,我和王当家的有关系,想叫共产党退出涧头,共产党答应了又不执行等等。刘善云待之如上宾。我二十八名战士被刘善云所俘,13日凌晨日军到达巨梁桥,二十八名战士惨遭杀害,在这次惨案中,龙希贞罪责难逃:一、龙希贞是大地主,刘善云是穷光蛋,没有一定的关系刘善云是不会相信这个从运河支队跑出来的“抗日干部”。二、同为运河支队里的人,龙希贞是座上客,二十八名战士是阶下囚。三、龙希贞既为座上客,可为二十八名战士说情,若有一点民族气节,也不致使这二十八名战士惨死在日寇的刺刀下。所以说,龙希贞这时已成了死心塌地为日军效劳的铁杆汉奸。朱阳沟战斗,使运河支队遭受到建立以来最大的打击和损失。日军频繁扫荡之际,我军自身也出现了一定的缺点和错误。搞不清敌情,夜夜移动,以致被冲散,士兵找不到领导,部队难以集中。我当时的错误是顾了小的丢了大的,主力连潜伏在丁庙月河里没去带领,我只带领警卫员张士明昼伏夜出。十一连的战士多数不会凫水,却到万年闸段的运河里去捞枪,致使几个战士被淹死,造成不应有的损失。这时龙瓜屋子也是昼伏夜出,白天蹲在刘善云的据点里,夜里出来打人审枪,打我的埋伏。那时的形势险恶,斗争尖锐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10月12日夜,我单人到万年闸渡口等候从运南返回的第二大队。下半夜遇到战士赵文晋,我随他到赵圩子去,途中遇到三十多个鬼子往巨梁桥迸发。14日夜我带着苗玉华去捞枪遭到龙希贞的突然袭击,当夜就住在楼子村王化东家里。15日夜又去万年闸捞了七支步枪后,到王化东家里躺下熄了灯,我猛然想起在一个地方连住两夜很危险,急忙喊起警卫员转移。我们走后不到半小时,龙希贞和刘善云果然到王化东家里去搜索。后来查明是判徒王化芝告的密,王化芝后来被我军枪决。我和张士明一气走到东于里他岳父杜家暗伏了下来,杜家杀鸡打酒热情招待,午饭后得知毛楼驻有游击队,派人细打听,确实是运河支队。朱阳沟战斗后他们乘船到了微山湖南才转回来。我赶到一看,二大队的八连、九连都在那里,真是喜出望外。正在交换情况,忽然有人报告,伪军梁广浩等百多人在徐楼抢东西,我忙令副大队长胡大毅带领八连去攻打。伪军一发现我们,把牛驴衣物丢了一路,抱头鼠窜了。没来得及跑的两三个伪军,躲到小山子的三层楼上藏了起来,到夜间才跑掉。

    朱阳沟战斗之后,龙希贞十分猖狂,到处审枪,妄图东山再起,闹得到处不安宁。我们决定伏击他一次,压一压他的嚣张气焰。10月20日,我运支二大队驻在涧头西四里的穆庄,黄昏得知龙希贞从巨梁桥出发,带领伪军到涧头集去抓孙承云的父亲和曹传斌的儿子。我急令战士跑步前去解救,同时命我弟弟承惠到玄帝庙东墙后等候,等龙希贞路过此处予以痛击。刚刚布署就绪,龙希贞就率领伪军出街。当龙希贞经过玄帝庙东墙根时,承惠用快机打了二十发,可惜一粒未中。龙希贞没命的奔

逃,从此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了。

    11月上旬,运支二大队到运北打游击,驻在周营西三里的沙河崖。驻韩庄日军五十多人出发去周营,在回去途经沙河崖时,我军乘其不备,突然一齐开火,鬼子向西南狼狈逃窜,在其逃跑之时,打来一发炮弹,正落在我军阵地上,炸伤了张奉峨同志所骑的驴,马瑞祥同志的腿也被炸伤。后来战士们说沙河崖战斗伤了一驴一马,就是指此而言。

    沙河崖战斗之后,应该说峄南的抗日形势不是很好。日军伪化日趋加强,敌伪汉奸更加猖獗,抗日根据地的局面已经打开但还不巩固。就在这时,运河支队奉调进入抱犊崮山区补充主力。

    龙希贞一看死灰复燃的时机已到,就离开巨梁桥,以涧头为巢穴四处活动。运支二大队配给各村武装民兵的枪支,多被勒去,招还旧部,招降纳叛,运河支队中的不坚定分子有的也入了伙。

    我走后,龙瓜屋子先当上了峄县伪六区区长。他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实行白色恐怖,在1941年的一年中杀了十几个无辜百姓。40年8月中旬褚子宽活捉龙希贞回来路经曹楼,田世耀用罾搬鱼,一拉网,见有条大鱼活蹦乱跳,田世耀高兴得脱口说了一句:“思惠(褚子宽的名),你看逮住个大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龙希贞以为是奚落他,从此怀恨在心。田世耀是被龙希贞杀害的第一个无辜平民。

    第二个被杀的是刘庄的王兴暖。龙希贞强拉民夫修碉堡,王兴暖锄土稍有怠慢,被龙希贞使人活活打死,用来儆众。

    第三个是贺窑的王兴汉。王兴汉受过抗日训练,但并不抗日。据我所知他与八路军确实没有丝毫关系,被龙希贞以通八路的罪名枪决。

    第四个是涧头集的曹三妮。曹三妮原是运支二大队的战士,后被迫跟龙瓜屋子当兵。本街的张士明做他的工作,要他在龙希贞的伪军中活动活动,寻机杀敌抗日。因不慎暴露,被立即枪决,可贵的是曹三妮至死没供出张士明。

    1941年春末夏初,龙希贞将其父龙传道的尸体从台儿庄扒出来运回家送殡,把他本家祖父龙六先生和龙六先生的侄子龙三锯叔侄二人在棺前杀害,祭灵雪恨。理由是龙传道被日军抓去是由他二人告的。不过这是传言,谁都不能证实这件事。

    一天,涧头集来了个戏班子,龙希贞的儿子龙大旗也去听戏。见唱旦角的女演员既年轻又漂亮,就强拉到家里去唱戏,留着不叫走,要强霸为妾。这个演员不愿意,结果被枪决了。

    1941年,六区内有一对青年夫妇吵架,一气之下跑到伪六区区公所要求离婚。龙瓜屋子见女的长得不错,不问是非判了个“男的回家,女的跟我好了”,就把这个女的霸占了。

    以上所述仅是1941年的事,龙希贞先后在涧头四年之久,作了多少罪恶,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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