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秋烈士(文/汤方湘)

小乔家 发表于2019-02-18 17:25:43

我的爱人,我的良师,我的益友乔海秋同志于一九四六年牺牲在吉林省双阳县,距今已经四十年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在这四十年的漫长岁月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他,特别在国事家事萦绕心头之际,更是夜不成寐。追随忠魂无觅处,挑灯重读葛生吟,我捱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呀!

可以告慰先灵的是,他们舍生忘死,梦寐以求的理想已经成为现实,巍巍华夏已经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祖国各项建设日新月异,一日千里;人民生活安定富足,蒸蒸日上。海秋同志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海秋同志是我县早期的共产党员,是我县党组织的缔造者之一。他对党忠诚,工作勤谨,生活艰苦,待人谦逊,高风亮节,永远是我们的楷模。特别在这改革的浪潮中,人们精神发生裂变的时代,我们缅怀先烈,翻新遗泽,有着更为现实的意义。
海秋同志去延安前,我们已经结婚七年。在这七年中,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日子都是在抗日游击战争的环境中,东奔西跑,随处为家度过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累计起来也不过三百天。因而对他的活动所知甚少。现仅就我所了解的略述于下。
乔海秋,原名乔尚涵,山东省泗水县城关镇小乔家村人,一九一二年生。父乔修枚,祖父之弱子,业农兼习中医,爱读书不善理家。关心时事,深明大义,对海秋革命工作多有赞助。有懿行,为乡里重。母亲杨氏,兖州望族闺秀,勤俭持家,善理财,家道赖以殷实。
海秋兄弟姊妹五人,海秋居长,为父母所钟爱。八岁入本村私塾读书,天资聪颖,且刻苦勤奋,因而学习成绩优异,深得老师赞誉。
一九二五年,直奉军阀混战,兵匪勾结,残害百姓。在溃军抢劫乔家村时,其五叔惨遭杀害。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七日,乔海秋的家乡遭到鲁南惯匪刘黑七的洗劫,有百余人被绑为“肉票”,海秋也在其中。经父母求亲告友,变卖家产,筹款五千余元,才将其赎回。一连串的劫难,使海秋家庭经济一蹶不振,濒于破产。
在家庭破落的过程中,海秋认识到国民党政治的腐败和人际关系的虚伪,两度寄食亲友家,饱尝了世态炎凉的滋味。这在海秋的幼小心灵里,埋下了一颗革命的种子。特别当他想到五叔的被残害,曾一度想投笔从戎,拿起枪杆子报仇。可当时中国正处在军阀逐鹿、政治腐败、列强染指的时代,仁义之师何在?出路又在哪里?海秋只好以忧国忧民之心,继续发奋读书,寻求救国救民之道。
一九二七年春,海秋入故县初级小学,其勤奋刻苦为全校冠,且经常劝勉年小贪玩的同学认真读书。周蓝田同志在故县和其同窗时,曾常常受其劝诫,从而养成勤读书的好习惯。
一九二八年,海秋在泗城高级小学读书,在学好功课的同时,也和同学们研究一些社会问题。了解到日军在济南制造了“五·三”惨案,杀害我军民一万数千人。尤其听到日军对国民党特派交涉员蔡公时等一行十八人,用铁丝鱼贯穿连,并先将蔡公时刵其耳,劓其鼻,然后枪杀;而蒋介石却一再训令前方士兵,不得还击一弹,最后“不惜含垢忍辱,赔偿日人损失”的消息,海秋义愤填膺,产生了对国民党的怀疑和憎恨,并带领同学们到国民党泗水县党部门口声讨示威。
是年秋,海秋高小毕业,考入兖州省立第五职业学校。入校不久,便结识了国文教师乔香南先生,在他的引导下,阅读了蒋光慈的《鸭绿江上》、《乡情集》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等新小说。在这些新书籍的影响下,海秋的思想觉悟发生了质的飞跃。
一九三〇年,冯阎反蒋失败,第五职业学校被山东教育当局取消,后改为山东省立第四乡村师范学校。经海秋与同学丁九如、姜遒书、张清源、乔修桓等几次赴省力争,于是年十二月,始获准回校学习。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拱手让出东北三省,而对内则更加反共独裁。民族危机和阶级斗争的现实,激起了海秋寻求真理的强烈愿望,他积极参加本校宣传队,到乡间宣传,开展救亡活动。十二月,参加了鲁南七校学生赴南京请愿团,和同学们一起在兖州卧轨截车。后被统治者(马鸿逵)诱骗,未能成行。
开展救亡活动的同时,乔海秋开始涉猎了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籍,第一本是李达著的《现代社会学》一书,通过学习,对社会的发展规律有了深刻的了解,从而对共产主义学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九三二年春,在四乡师国文教员、共产党员谷静默的指导下,阅读了《北方少年》、《联友》、《东方少年》等党的秘密刊物,思想觉悟有了更大提高。“一·二八”事变发生后,中国共产党发动上海人民支援十九路军抗战,坚持一个多月,打死打伤日军一万多人,迫使日军四易主帅。但是由于蒋介石坚持不抵抗政策,使淞沪抗战以失败告终。通过这些事实,海秋逐渐认识到只有马列主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从而产生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强烈愿望。二月,由本班同学王福鸿同志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结束了自发的朦胧状态,成为一个自觉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
入党不久,乔海秋便担任了四乡师党支部书记。为了便于开展党的活动,四乡师党支部对外称“消费合作社”。在谷静默老师的协助下,他们用消费合作社的合法名义,组织了“国文学会”、“社会科学会”、“同乡读书会”等群众团体,购买了大量的社会科学书籍和新文艺书刊供同学们阅读,以此团结广大同学,宣传新文化,传播革命思想,发展党员,扩大党的组织。
党在兖州四乡师的活动,引起校内外反动势力的注意,由于反动学生的告密,国民党兖州县党部派军警包围了四乡师,在全校进行了大搜查,当场逮捕了教员中的党员谷静默、赵贯一和学生党员渠毓柏、程念慈。事件发生后,乔海秋与其他同志一起多方营救被捕师生。由于国民党反动当局没有抓住被捕师生的真凭实据,不久,四人即被释放。
四位同志出狱后,乔海秋秘密召开了党小组会议,为打击反动势力的嚣张气焰,保证党在校内继续进行活动,决定利用适当的机会,迫使校方开除告密的几个害群之马。这几个反动学生是学校当局和国民党兖州县党部安插在学校的眼线,他们监视进步师生的活动,还仗势欺压学生,调戏女同学,在师生中民愤极大。一次,几个坏家伙又打骂欺侮同学,乔海秋立即秘密通知全体党员,发动全校师生大罢课,强烈要求学校立即开除这些坏家伙。校方迫于全校师生的压力,不得不忍痛将他们开除。
在白色恐怖严重,革命处于低潮时期,海秋同志的精神也陷于美好理想与丑恶现实的矛盾痛苦之中,这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在整理海秋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他一九三二年的作文四则(附文后)。四篇文章全是采用比兴手法,托物寓情,抒发了对旧社会的憎恨和诅咒。虽其中不无悲愁、低沉情调,但也是在那种环境中不得不采取的曲折之笔。
一九三三年暑假,乔海秋利用回乡休假之便,与同乡王少逸、武雨琴等联络泗水旅外同学及本县小学师生,组织“泗水文化促进会”,旨在改革泗水教育,促进新文化的发展,募捐资助贫苦同学求学。后因会员良莠不齐,成份复杂,组织不严而解体。
暑假过后,乔海秋回校。因年景歉收,学校收费过高,同学们交费有困难,甚至有因之辍学者。乔海秋便组织广大同学同校方提出减免或缓交学费的要求,校方怕学生闹事,被迫允复。
一九三四年上半年,国民党当局掀起反共高潮,大肆逮捕共产党员,军阀韩复榘紧密配合,致使济宁党组织连遭破坏,形势异常紧张。乔海秋与同志们商量,为使党组织便于开展工作,将“消费合作社”改为“教育劳动者协会”,继续开展党的活动。下半年,乔海秋因参加毕业会考,遂将党的工作交给秦令朴(即秦和珍)同志,各种社会工作交给孔繁阁同志。此时党员已发展到26人,划为五个党小组。毕业会考结束后,乔海秋便离开兖州四乡师,回到了泗水。
一九三五年一月,乔海秋到泗水县立第一高级小学任教师。任教期间,除教好所担任课程外,还指导学生组织“读书会”,宣传新文化,介绍新书刊。当时介绍的主要书刊有《苏联五年计划的故事》、《儿童新闻》等。
乔海秋在泗城高级小学任教期间,我伯父汤庆元任泗水师范讲习所校长兼小学校长,对海秋的品学深为赏识,在他的主持下,我们结了婚。海秋同志事母至孝,每次回家,晚上总是伺候母亲睡下,盖好衣被方才离去。正是他这种高贵的品质,光而大之,使他坚定了“老我老,以及人之老”的信念,勇敢地走上拯民于水火之中的斗争道路。
是年夏,在菏泽读书的共产党员周蓝田、许怀民被学校挂牌开除,他俩一起来到泗水,乔海秋介绍他俩到本县孟家村小学教书,不久,海秋也从泗水高级小学前往孟家村。他们以教书为掩护,一边与上级党组织联系,一边联络当地进步教师和从外地回乡的学生,秘密培养党的发展对象,为泗水党组织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半年后,他们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注意,三人不得不先后离开孟家村。
一九三六年初,乔海秋经兖州四乡师的同学丁景宇(即丁九荣)介绍,到汶上孔庙小学教书。在学校里,乔、丁继续组织学生“读书会”,办壁报,进行抗日宣传活动。他们向学生介绍了《儿童新闻》、《文化报》、《光明》、《表》、《救亡言论集》等进步书刊,启发学生的革命思想。乔的四乡师同学赵绪玖,就是在这时经他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
年底,绥远抗战爆发,乔海秋组织学生下乡宣传,大讲中国军民英勇杀敌的事迹,并募捐钱物慰劳抗战将士。
一九三七年一月,乔海秋又经丁景宇介绍到汶上县张楼小学任教。在此,乔海秋一方面继续介绍新文化进行抗日宣传活动,一方面想方设法与外地党员联系,寻找上级党组织。“七·七”事变后,他先后到曲阜二师周蓝田处,金乡县秦令朴处,济宁乡村建设训练班赵绪玖处,以及肥城、滕县等地进行联络,着重讨论了去延安抗大求学和就地发动游击战争的问题。十一月,在曲阜一个乡村小学中,由周蓝田介绍见到了省委特派员李明轩同志。李向他传达了省委关于发展党组织,组织抗日武装,坚持敌后游击战争的指示,并派他回本地发动抗日武装。乔海秋带着省委发给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和《游击战争手册》等文件,辗转济宁、金乡、汶上等地,进行了充分酝酿,最后回到泗水,着手组织抗日游击队。
乔海秋回到本乡后,即在本区利用亲朋、同学关系发动和组织抗日武装,并争取到本区区长的支持。三八年一月,泗城沦陷,国民党县长秦载敬采取不抵抗政策,将区长扣押,旋又携款潜逃,致使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又加财粮无着,因而武装组织难以落实,未成气候。时周蓝田已带领本地游击队参加徂徕山起义去了,乔海秋孤掌难鸣,只好等待时机。后得知小颜庙村的钱杰东已从乐陵回到泗水,并着手建立抗日武装,于是乔海秋便和钱杰东取得联系,组建了曲泗工作委员会(成员有钱杰东、乔海秋、夏云、张旭、武雨琴等)。他们一面发动抗日游击队,一面给省委写报告,要求省委派干部来泗水指导工作。省委先后派张林夫、孙汉卿来泗水。六月在孙汉卿主持下组建了中共泗水县委,乔海秋任县委委员。七月,乔海秋随“四支队”二团到平邑县仲村向省委汇报工作后回到泗水,为加强基层干部力量,乔被调任中共泗水二区区委书记。乔海秋任职后,根据省委关于加强地方党组织建设的指示,积极发展党员,建立党的组织,他先后发展王玉林、彭斌、魏璧轩、张彭、张万军、周焕光等十几名同志入了党。以这些党员为骨干,建立了永兴庄、小乔家村、北孙徐等基层党支部,为泗南党组织的建立与发展作出了贡献。
在他的影响和帮助下,我的觉悟有了很大提高,“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我决心献身革命,和他并肩战斗,开始在本区做些妇女工作。记得有一次和妇救会长张英同志到柘沟区滕家洼工作,突然被敌人包围了,全村百姓被围在大场里搜查,我们化装成农妇,谎称是别人的儿媳妇,才脱离了险境。三九年,我经乔尚岩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十月,省委决定撤销中共泗水县委,建立中共曲泗宁县委,乔海秋任县委组织部长。十一月,中共曲泗宁县委成立保卫局,乔海秋任保卫局长。
一九三九年三月,冯起在山东分局党校学习结束后,来到邹滕泗一带建立尼山工委,乔海秋任工委委员。五月,山东分局派张岗组建尼山特委,乔海秋调任特委社会部长。
时顽军秦启荣部坚持反共,多次制造摩擦,“泗水秦属,……皆朝悬伪军之旗,助敌为虐,夕揭抗日之帜,倡言拥秦,反复无常,使人疑惧。剿之,秦则出而阿护,纵之,则不时受其暗算……”为了开辟和扩大山东抗日根据地,党中央派陈光、罗荣桓率一一五师进入山东。为协助部队开展工作,特委派乔海秋带领一个工作团到费泗邹边界,协助东进支队一部开辟抗日根据地,乔海秋主要做上层人物和当地一些土顽的统战工作。
九月,中共鲁南一区党委三地委成立,同时撤销尼山特委,乔海秋任三地委秘书长。乔海秋初做秘书工作,对业务不熟悉,但他在地委机关里,上至秘书工作,下至勤务收发等大小事情,都事必躬亲。机关工作人员在他的带领下,各项工作都搞得井然有序,因此,同志们都称赞他是“我们的好秘书长”。
一九四〇年二月,鲁南一区党委三地委派周蓝团和乔海秋回泗水建立泗水中心县委,乔海秋任中心县委组织部长。七月,鲁南区党委决定成立鲁南一地委,同时撤销泗水中心县委,建立中共泗水县委,乔海秋任县委书记。在任职的一年中,乔海秋在泗北主持建立了三个区委,两个区政权,还发展了抗日武装——泗水县大队。
一九四一年七月,中共鲁南一地委决定将泗水县委与曲阜工委合并为中共曲泗县委,乔海秋任曲泗县委书记。翌年一月,泗北办事处成立,乔海秋兼办事处主任。曲泗县在乔海秋同志主持下,党政组织和抗日武装日趋壮大,青救会和妇救会等群众团体相继建立和健全,还为我党我军输送了一大批干部和战士。泗北和曲北已发展成为我党领导下的一块巩固的抗日根据地。乔海秋同志为开辟这块根据地倾注的心血是可以想见的。
一九四二年七月,乔海秋被调往山东分局高级党校参加整风学习。
一鞭挥上延安道,革命征途志弥坚。一九四三年,乔海秋在山东分局高级党校整风学习结束后,分局又派他去延安抗大学习。四月七日登程,一九四四年一月始抵延安抗大校部。我于四二年调邹东工作,因工作之故,未能见面。当我前去看望他时,他已起身十几天了。临行前未能见上一面,造成终生遗憾。
乔海秋在抗大期间,聆听了毛泽东、彭德怀、徐向前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报告,参加了整风运动、大生产运动,学习了党的“七大”文献《论联合政府》。
一九四五年八月抗大毕业,根据中央指示,该期(第八期)六千名学员大部分配到全国各个抗日战场,参加对日寇的最后一战,迎接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乔海秋被分配到东北战场。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乔海秋到达东北局驻地本溪,紧接着被分配到吉林省双阳县任县委书记。到达双阳后,经三个月的积极筹备,于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四日,成立了双阳县人民政府。同时,还组织全县人民做好支前工作,支援了长春、四平、老爷岭战斗。
五月二十八日,国民党军从长春、伊通两路进攻双阳县。乔海秋按上级指示带领县委、县政府及县武装往长白山转移。六月中旬,行至盘石县时,被当地还乡团冲散。乔海秋和县政府几个领导同志一起继续东撤,行至辉南、靖宇之间的沂马河时,突然遭到早已埋伏好的匪特的袭击,子弹打中了乔海秋的臀部,流血不止。同行人员当即将其送往靖宇县井玉盟家医院抢救。谁知这家医院原先是日本人开办的,里边人员成分复杂,思想混乱,我们虽然接管了医院,却未能接管他们的思想,有些人对我党存有敌意。因此,说“抢救”倒不如说是“暗算”。据当时跟随乔海秋的警卫员张西爱同志回忆,这罪恶的一针注入体内,乔海秋的皮肤便由青变黑,再也没有说话,慢慢停止了呼吸,年仅三十四岁。“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亲人泪满襟。”
乔海秋同志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对同志和蔼可亲,情热灼人;在工作中实事求是,沉着老练,是我党的一位好党员、好干部。乔海秋同志虽然过早地牺牲了,他那崇高的革命精神和共产主义品德却永远留在人们心中,激励着我们为实现党的伟大理想而奋斗。
昭昭双阳忠烈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在海秋同志牺牲后的几年里,我还一直盼着他的信息。直到建国后,很多老同志都给家中来了信,却始终不见他的音信,我放心不下,给中央组织部门去信询问,方才得知这一噩耗!当时,我虽然已年逾四十,能经得住这一精神打击,但毕竟是太残酷了,特别对我的子女来说,更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使他们失去了父亲的教诲和爱抚。多少年来,我和子女只有忍痛清明节,薄奠祭国殇了。
附:乔海秋的四篇作文
    一、秋雨
迢迢的秋天,迟迟的凉夜,这光阴催得人们鬓半零落。情绵绵,意脉脉,一阵细雨洒黄昏。饮够了这寂寞的苦酒,满怀的愁思何处泣。秋雨呀!秋雨……
你为什么这样惨杀人世的一切的生命?迫的人们的青丝苍苍,打的那碧绿的芳草遍体憔悴枯黄。这伟大的梧桐,一叶一叶的泪点洒到空庭。在这寂寞的秋的浓愁中,怎敌他朝来无情的冷雨,晚来的寒风。哎!这人世的愁闷,总是唤不醒上帝的心啊!残杀无情可恨的秋雨呀!吾想待到来年的春天,这温和春风布满了大地,那时惨(残)暴无情的秋雨,你的生命也长逝了,可恨的秋雨不要过狂。
    二、中秋
凄凉的金风频频送到人们的身边,这阴沉沉的寒气浸透了薄薄的农衫。这凉爽清幽的气味,助起人们清冷的精神。这不是中秋的气味吗?当中秋的午夜,乌云满布天空,天空星星的光亮明灭暗淡,那花木的笑容也被清冷的秋气笼罩看。有的少数花木还在那里享受着清凉的空气,助起精神的爽快。而人们有的把酒对月开怀畅饮,行动一时的兴趣,对被乌云掩着的月儿欣赏。至于那无酒无兴的穷苦人们,只得对着清冷无情的月儿,饱尝秋味的凄凉无情的寒风刺透褴褛的薄衣裳,而皎皎的明月终被乌云的欺侮,不能现出它的光彩,所以大地上更觉得黯淡无色。
   三、孤雁
飒飒的秋风,吹的芳草遍体憔悴,落叶堆积满地愁杀人。遍地草木滴残泪,忽闻鸿雁哀鸣声,随残云飞向天边去。风摇梧桐簌簌响,叹游子身宿何处,仰望空中孤雁影,更引起百般愁绪。忆昔年时离别故乡,算起来虽够三千天,东奔西跑,到底成就甚事?常言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在今后纵有千种情趣,更与谁人说?孤孤雁儿单单影,有谁是与你同侣,吃尽冷苦的寒冰。莫伤情,自有团聚明月挂天空,重叙天伦中美满乐趣。
    四、白云
光阴箭似的飞过,冷飕飕的凉风侵透了衣衫,啊!已是严冬降临了。
凉肃肃的寒风吹得草木零落。那边乡的征雁哀哀的鸣着归来,栖息在寂寞苍茫烟迷迷雾蒙蒙的蓬苇中。晚风停息,骤雨初歇,白茫茫的浓云布满天空,竟造成银色的世界,雪絮堆积的天空了。不知这万里长空是何处吹来这些雪片鹅毛。叹人生有几,终日里饮不尽大地上的寂寞的苦酒,料不到人生的苦闷这么枯槁。可谁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恨苍天何时成欢会啊!白云的世界是人生享不到的吧?坦白清洁的云儿你走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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