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同志争取朋友(文/杨廷坤)

佛寺白家de 发表于2019-06-15 17:15:16

 白备伍部长是开创山东我党我军卫生事业的元勋,是一位德高望重、医道精湛、慈祥和蔼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医学家,也是教诲和熏陶我的恩师。

    1938年,白部长任八路军山东纵队卫生部部长,在抗日救亡的热潮中,我军发展很快,山东纵队下辖几个支队迅速壮大,但是部队的医务人员极为短缺,有些参加我军的医务工作者,大多是在团以上卫生机关负责医疗或医务行政工作。除连队卫生员是由备支队自己培养训练以外,部队的军医奇缺。有鉴于此,白部长决心组织建立“山东纵队军医训练队”,选调部队的知识青年,以一年的时间,进行军医训练。白部长亲自兼课,卫生部的保健、医务、药材各科科长及前方医疗所所长等高级医务干部讲课。

    我是参加第二期军医训练队学习的学员。1939年冬,山东纵队第二支队调我到纵队卫生部。我第一次和白部长接触是在我到卫生部不久,学员尚未到齐。一天,我们正在忙于预习和策划刻印讲义,白部长来到我们住室,以略带陕北的口音,慈祥和蔼地询问了我们的简历和情况,鼓励我们认真学习,使我们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增强了学习信心。

    学员来齐不久,发现有的学员因不完全具备入学的三个条件(即有高小以上文化水平、是中共党员、做过医务工作)而情绪低落。经党组织反映以后,白部长提出三条:1.学员是由各部队组织选送的;2.他们由各地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来校学习很不容易;3.不完全具备条件,不等于完全不具备三个条件。所以决定全部收留培训。白部长的决定不但稳定了这些学员的情绪,而且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学习热情。事后,个别文化程度较差学员,也在卫生部安排了其他工作。

    白部长很重视学员们的文化基础和对医学的知识水平,关心每个学员的接受能力。在学前考试发榜后,白部长亲自察看榜上的名次,并把列榜前几名的学员,委为各班的正副班长和学习组长,以利于全体同学共同进步,为了认识和熟悉每个学员,白部长在每次授课前都亲自点名,逐一认识,并将课堂提同的答对结果,和每次期考的考试成绩,都一一记下。学校出刊的每期壁报,白部长也都亲自阅看。

    在学期结束举行的毕业典礼上,他鼓励我们要在理论学习的基础上,继续在实践中努力钻研,提高技术,成为“九一四”那样的医生,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还亲自给我们颁发了刻有剑蛇图案的毕业证书。白部长对我们教诲与爱护,真是无微不至。我们每个学员不但视白部长为尊敬的首长,更是我们热爱的教师。

    由于白部长的苦心经营,山东我军的卫生事业逐渐壮大。开始纵队卫生部下辖前方和后方两个医疗所(相当于今天的医院),前方医疗所随部队行动,后方医疗所又辖两个分所,驻在沂蒙山区,收治较重的伤病员。1940年底随着部队的扩大,医疗卫生任务渐重,白部长经向纵队首长请示,决定在后方医疗所的基础上,充实人员,扩大建立“山东纵队野战医院”,调卫生部医务科长苏书轩任院长,下辖第一、第二两个医疗所(相当于分院)。

    我从军医训练班毕业后,即被留在卫生部保健科,野战医院成立,我被调往该院,在女所长刘玉领导的第二所任军医。该所驻在沂水县山区西柳沟、柳红峪一带,环境较为隐蔽,军民关系融洽。但是,由于日寇的封锁和不断扫荡,医院药品缺乏,医疗设备简陋,既无放射诊断,也无检验仪器;对疾病的诊断,全凭体温、脉搏和体症观察、分析。遇有疑难病例,得请院、所会诊。每个医生要担负20 -30张病床的诊治任务。

    我是刚从医校毕业毫无实践经验的新医生,每逢遇到难题,除请求所长会诊以外,还给白部长去信请示。我到医院的第一年中,曾先后给白部长去过三次信。第一次去信,曾想部长筹谋全军,公务繁忙,未必能给我这一名医生回信。不料,去信不久,就接到白部长热情鼓励和详尽答复的回信,以后每次的回信也都如此。那时,卫生部随司令部行动,与后方野战医院相距数十里甚至百余里,但是由于白部长的及时回信和耐心教导,使我感到好像仍在部长身边,心里格外踏实。

    1941年,白部长曾来医院数次视察,每次都要深入病房,查看和慰问伤病员。有一次,由我诊治的一位病人,心区浊音增大,心律不齐,下肢浮肿。我以心脏病予以治疗,许久无效。院内会诊,亦无他法,遂向白部长请示。白部长听了我的诊治汇报,又亲自察看和询问了病人,遂吩咐我:“多给病人吃麸子”。一句话提醒了我,方知此为脚气病。遵照白部长的指示予以治疗,病人不久痊愈。

    由于白部长的医道娴熟,救治疑难急危病人很多,加之态度慈祥可亲,病人对他都很热爱和敬佩,都希望白部长多来视察,并敬称白部长为“白菩萨”,此名随之广为流传。

    1942年夏,我由野战医院调到山东纵队第一旅工作,该旅卫生处长张一民同志对我乃至每个医务人员都很爱护,我初到此旅,一则工作环境生疏,二则与个别同志脾气不合,特别有位行伍出身的旧军医,旧习气重,时常刁难我,使我思想极为苦恼。

    有一次,我与此人发生争执,内心气愤难忍。一气之下,我乘着大家都在午睡之时,未向任何人请假,抱着满腹委屈和气愤,擅自跋山涉水,奔向三四十里以外的纵队卫生部,决心请求部长重新分派我工作。

    我到卫生部见到白部长,开口就气愤地说:“请部长重新分配我的工作,宁可受处分,我也不在一旅干了”。说后便等部长的批评和指责,不料白部长并未发怒与责怪,而是耐心和悦地询问了原委。他关怀和慈祥地向我讲了革命就有牺牲,团结同志,争取朋友,就要付出代价等道理,并对我进行安慰和鼓励。我看到部长慈祥的态度和耐心的教诲,深为感动,不但气愤顿消,而且惭愧地认识到,自己心胸狭窄,意志脆弱,所以当天就又赶回一旅卫生处安心工作。

    白部长日常衣着朴素而整洁,不但慈祥和蔼,而且坚毅镇定,机智从容,在历次战斗中,对伤病员的收治处理,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运筹和决策。在每次反扫荡中,不论遇到任何紧急情况,都是从容不迫,泰然处之。

    1940年春,徐向前司令员指挥围歼日寇的孙祖战斗,秋季的青驼寺、李家宅子、侍郎宅等围歼日、伪的几次战斗。战斗期间对伤员的急救运输和收治,由于白部长的有力领导,都做得井然有序,得到了指挥员的赞扬。

    1940年9月,日寇又对我沂蒙山区进行扫荡,司令部和政治部在转移中与敌遭遇,进行了“马坡突围”。白部长和供给部长率领卫生部和供给郝的同志,转战鲁中和滨海等地与敌周旋,有时与敌仅距数里,由于指挥机敏,情绪镇定,时经近月,部队安然无恙,取得了反扫荡的光辉胜利。

    1942年秋,山东纵队改为山东军区,领导机关迁往滨海地区,我被留在鲁中,遂与白部长联系减少。直至1964年我到上海开会,有一天晚上,我才得便拜会久别未见的老首长。白部长一见我十分亲切,并向我介绍了在沪的几位老同志,但因时间仓促,未能多叙就匆匆离去。

    1975年秋,我趁在沪-住院之机,前去看望白部长,他又邀来了我的两位老同志(陈威重和孙海兰),并且专设家宴款待。白部长虽然深受“文革”冲击,但他坚信党,席间仍像当年那样,坦然自若,和悦慈祥。他的豁达胸怀,深深感染了我。后于1977年又曾见过他一面,也是晚间,未能多叙,却不料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如今忆起,极为痛惜。

    1986年6月,白部长逝世的噩耗传来,使我极为震惊和悲痛。白部长生前的高尚品德,永远是我学习的光辉榜样。

1996年1月4日于郑州

(作者为原河南省卫生厅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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