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生回忆参加广州起义的过程(三)

Admin 发表于2016-05-04 17:21:31
部队攻占了花县,进行整编,并自己命名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师(后简称“红四师”)。这支刚刚诞生的红军非常民主,师长叶镛是由士兵委员会选出来的,党代表王侃予是由党员代表大会选出来的,其他负责同志也是经过群众的选举;
此外,还非常重视阶级成份,规定各级党组织的负责人,要有三分之二的工农出身的同志。师部建立了党代表办公厅,这是党委和政治部的办公机关。下设一个报社, 油印出版《红军生活》和一个通俗刊物《造反》。
一切都齐备了,就差一面军旗。可是红军的军旗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郑梅仙等三十几个女同志,围着征集来的一堆红布发愁,不知怎么下手才好。后来,有人想出个主意,说: “我们政府是工农兵政府 ,军队应该是为工农利益而战斗的军队,所以,我们的军旗上应有代表工人的斧头,代表农民的镰刀,和代表士兵的枪。”
这一倡议,无异议地立刻被通过了。他们拿起剪刀、针线,一面做着一面唱:
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万众一心!
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杀尽敌人!
我们团结,我们前进,
我们奋斗,我们牺牲……
清脆的歌声,穿过房舍,传到田野,传到山谷,响彻四方。
用三天时间完成整编工作后,部队又继续向从化、龙门挺进。经过了十多天的行军,沿途击退敌人多次阻击,我们终于突过东江,到达紫金的龙窝。在这里,又遇到敌人两个团,激战半日,才把他们击溃。
过了公平,可以遥遥望到海丰城的轮廓和敲锣打鼓来欢迎的群众。这时部队欢腾起来,脚步加快了。
新年前夕的海丰城,到处刷得鲜红。街道都以革命导师马克思、列宁等革命家的名字命名。四处赶来的农民,敲着锣鼓,捧着水果,簇拥在大街上欢迎我们。革命的新气象,人民的热情,一下子赶走了长期行军作战所积累下来的疲」。
当晚,东江革命委员会与海、陆丰工农兵政府在红宫举行欢迎大会,仪式很隆重,由参加南昌起义的二十军的乐队奏起雄壮的《国际歌》。彭湃同志以党中央委员的名义并代表东江革命委员会在会上讲了话。他声音洪亮,用流利的普通话,把目前形势和革命的远景,说得十分生动,令人兴奋,几乎每一句话,都引起我们情不自禁的欢呼、鼓掌。讲着讲着,他向大家发问:“我们的工农兵政府成立了,敌人要是派上千、上万的兵进攻我们,能不能把它打败呢?”
台下答应:“能打败它!”
彭湃同志接着说:“当然能打败它。过去我们帮助革命军打败了叛变孙中山的陈炯明,现在又打败了东江万恶的地主杨作梅等的民团、保安队,夺下海丰城。以后,就算是敌人来一万人,我们海、陆丰有一百万英雄的人民,两个拚一个,牺牲两万人就把敌人拚光了。再说,我们是为工农兵自己的利益而战,团结一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而敌人的士兵是被迫为军阀、地主的利益打仗,谁愿拚命呢?因此,我们一定能胜利,敌人一定要灭亡……” 听完彭湃同志的讲话,同志们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宣传鼓动家!”
有个女同志这时也插嘴道:
“刚一到这里,就有个农民告诉我,彭湃同志非常能讲话。他说,以前有个国民党官儿问东江老百姓:‘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太平啊?’老百姓说:‘让我们彭湃当皇帝,天下就太平了。’这话不知怎么传到彭湃同志耳朵里,有次他对群众讲话:‘应该告诉国民党,没有他们的党皇帝,蒋皇帝,天下就太平了。你们的彭湃不能当皇帝,你们中间哪一个人也不能当皇帝。那么让谁当呢?让全体劳动人民来当,大家掌江山,管社稷,当家作主。’你看,讲得多通俗,多深刻呀!”
部队暂时在海丰城里休息。我们和当地居民处得非常融洽。郑梅仙竟成了这儿的“大明星”,整天跑来跑去,教群众跳舞唱歌。只要她一出门,老乡们就到处喊:“梅仙,到我们这儿来!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传来令人悲愤的消息,广州工农民主政府人民劳动委员、赤卫队的指挥员周文雍同志,在起义失败之后,和陈铁军同志被敌人杀害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反动军队进入广州后,大肆屠杀,仅在北较场一处,就用十几挺机枪残杀了二千多名革命群众。周文雍和陈铁军同志也不幸被捕。他俩在敌人面前,坚贞不屈,用严厉的言辞驳斥敌人的审问,使反动派们张口结舌,十分狼狈。周文雍同志还在监狱的墙壁上写下这样慷慨激昂的诗句:
头可断,肢可折,
革命精神不可灭。
志士头颅为党落,
好汉身躯为群裂。
临刑前,他俩态度从容,沿路高喊革命口号,高唱《国际歌》,感动得许多群众掩面哭泣。在刑场上,在就义前的几分钟,他俩还向群众作了最后一次讲演。陈铁军同志还向大家宣布了她和周文雍同志的关系,她说:“……为了掩护革命工作,以前我们是假称夫妻的,其实是再纯洁不过的同志关系。现在,当我们把青春的生命献给党的时候,我向大家宣布,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让反动派的枪声,做婚礼的礼炮吧!同志们,分别了,望你们勇敢战斗!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谁愿相信这不幸的消息呢?但面前就有香港出版的报纸,上面载有他俩就义前的照片。看着他们那昂然直视,宛然如生的样子,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热泪夺眶而出。 这张报纸证实了周文雍夫妇的牺牲,另一张报纸又告诉我们,游曦同志也在战斗中殉难了。游曦同志是教导团唯一的女班长,原是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连的学生。广州 “四·一五”政变时,反动派把她的未婚夫逮捕,投入虎门深海里淹死。于是个人的仇恨和广大人民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使她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定。广州起义时,因和总部失掉联系,没有得到撤退命令,她带着一个班坚守一条街道,与十倍、百倍的敌人搏斗,三天四夜水米没沾牙。后来,子弹光了,刺刀弯了,只剩下负了伤的三五个同志还在继续战斗。这时游曦同志也身负重伤,她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同志们,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我们一定要高高举起这面红旗!保卫着红旗!”后来,除了一个给上级送报告的通信员外,全班都壮烈牺牲了。敌人将游曦同志的遗体,截成数块,在天字码头一带“示众”。
这消息,燃起了我们心中的复仇烈火,大家都喊:
“还休息什么呀,赶快准备,我们要杀一百,杀一千,杀一万个反动派,为死难的同志报仇。”
战士们纷纷向师长、党代表请求出发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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