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生回忆参加广州起义的过程(二)

Admin 发表于2016-05-04 17:21:46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七日,粤系军阀张发奎、黄琪翔对驻在广州的桂系军阀来个突然袭击,加以消灭,霸占了广州。他们为了扩充实力,争夺地盘,继续进行分赃战争,打着“护党”的招牌,装出一副“左”派的面孔,欺骗人民,到处招兵买马。
张发奎的第四军教导团,是由原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等单位的学员组成的,进步势力占绝对优势,基本上为我党所掌握。反动头子们大不放心,虽已缴下了武器,但还在叫嚷要解散教导团。张发奎对教导团的评语是“拉了线的手榴弹”,意思是说拿在手里要炸自己,可是扔出去就会炸别人,还可以利用它来扩大自己的势力。于是,他调出一些左倾军官,派进一些亲信,不仅不解散,而且还要扩充教导团,并发还了武器。
警卫团在湘赣边起义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张发奎也恢复了这个团的建制。我们党为了发展革命力量,经过叶剑英同志多方活动,招募了一些因省港大罢工而失业的工人,把这个团充实起来。团部住在东堤八旗会馆。当时,党派我到那个团去当连指导员,连长是袁耐坚。班、排长都是革命的或同情革命的,全营只有个别连长、连副是黄琪翔的亲信。
警卫团和教导团关系很密切,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他们出版的进步小刊物《准星》。但是反动派光喊:“教导团是赤化的大本营!”“教导团要暴动了!”对我们和黄埔特务营等单位,却不大注意。实际上,这些部队亦为我党所掌握,几乎每个连队都有党的细胞。
初冬的广州,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无产阶级首先奋起斗争。各行各业的工人连日举行罢工、示威游行,反对反动政权,高喊“放下青天白日的白色恐怖旗,举起镰刀斧头的革命红旗”的口号。满街红旗招展,群情激昂。
我在街上看到不少北伐时期并肩战斗的同志,大家都非常兴奋。唐维同志说:“看群众这股热血沸腾的劲头,广州要变成第二个武汉了!”
“不对,要变成第二个南昌!”“是啊,人民不能按老样子活下去了,暴风雨就要来临! 以张发奎为首脑的广州反动当局,在汪精卫等无耻地嗾使下,看到群众的革命情绪十分昂扬,立即摘下左的假面具,阴谋策划在广州来一次比武汉更厉害的大屠杀,并要解散教导团。
省委研究了形势,决定提前起义,一切准备工作,迅速而秘密地进行着。尽管敌人,特别是以棒喝主义者朱晖日为首的恶棍们,不分昼夜地侦察、捉捕,我们的工作并未有丝毫松懈。
十二月十日的晚上,熄灯号刚吹过以后,团指导员办公室的干事莫雄同志来通知我们:上级已经决定明晨二时半举行起义;在十一点以前把反动军官监视起来,罪大恶极的处死;战斗准备也要做好,等教导团的枪声一响,就迅速攻占指定的据点。
一切都按上级指示准备好了之后,我对袁耐坚同志说:“你休息一下,打响了,是难有机会合眼的。”
“枪没打响以前,我更是难合眼。受了半年多的狗气,这回可该出一出了。共产党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中国人民是不会屈服的,广州很快就要变成人民的了。”虽然仅我俩轻轻地交谈,但他还是很激动,仿佛在向千百人讲话似的挥动着拳头。
第二天黎明以前,教导团从四标营打响了第一枪,子弹划破了白色恐怖笼罩了八个月的长空。我们根据命令,将三个连集合在一起,逮捕了反动军官,宣布起义。并且告诉大家,今后这个团就是工农革命军了,官兵一律平等,薪饷不分级别,一律每月二十元。士兵非常高兴,自动撕下青天白日帽徽,挂上红色识别带,投入战斗。
团部在行动之前,将反动的参谋长唐介元处死。党决定陶铸同志任参谋长。战斗刚一打响,团长负伤,蔡申熙同志继任团长,指挥战斗。我受命带一个连警卫东堤。这时,听说张发奎和黄琪翔逃走了,大家气得跺脚。
停泊在白鹅潭的英美帝国主义军舰,在珠江中游弋着,不断向我阵地发炮,打得八旗会馆这座古老的房屋摇摇欲坠。我们从仓库里推出各种炮几十门,准备还击,可是我们只会用迫击炮,其他炮大都用不来。后来战士们(很多是工人)想尽办法,才把一排平射炮弹打出去,赶跑了这帮外国强盗。
周围响着激烈的枪声,马路上到处是挂红带子、背着枪的工人,到处是红旗和红布标语。白色恐怖的广州,一下子变成了赤色的大海。
四处打的正热火。士兵有的耐不住了,跑来问袁耐坚同志:
“连长,咱们光在这里警卫还行,也得去打打呀!”
“老实执行任务吧,仗有你打的,打倒旧军阀,还要打倒新军阀。工农要解放,除了打没别的办法。”连长耐心地向他们解说。
第二天我们到永汉北路担任警戒,部队驻在财政厅里,连部设在太平馆楼上。
两天过去了,曾一度沉寂的枪声又逐渐激烈起来,而且越来越近。连长和我研究了一下情况,感到有些不寻常的变化,于是我跑到总指挥部去打听消息,恰巧遇到恽代英同志。他告诉我,张太雷同志牺牲了。敌人从四面压来,攻得很猛,我们后备力量薄弱,如果坚守广州,会造成更大损失。最后他明确地指示:
“万一非撤不可,你们可以北撤,或转到东江去,与彭湃同志领导的农民赤卫军和红二师会合,继续斗争。”
回来,我把情况告诉了袁耐坚同志。他听说可以到东江去,非常高兴地说:
“恽代英同志说得对,对付腐朽的旧势力,只有用枪杆子。只要我们抓住军队,就不愁革命没前途。”
十三日,情况更加恶劣。从外面赶来的反动军队,已占领广州大部市区,我们不得不带着部队向东撤退。沿路不断遭到敌人的袭击。在中山大学附近,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我们才冲出来。赶到龙眼洞清查队伍,只剩下三分之二了。这时看到黄埔特务营的缪芸人同志,才知道他们也撤出来了。
不久,我们赶上教导团几百人的大队,并且见到叶镛和王侃予同志,于是几支队伍合在一起,并肩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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